《嫁人就嫁羽林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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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就嫁羽林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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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将他们挂在最高的树上让风吹一阵子,等他沐浴完毕时,也就半干了。
  穿好衣服时,天光已经微微发亮。赵瑾之回去的路上,看到人家莲池里的荷花开得好,便手脚灵巧的攀上墙,翻进院子里偷偷的采了一朵。等他回到住处时,荷花上的露水都还在。
  赵瑾之回到家里,翻找了半天,没能找到可以插瓶的东西,索性拿了个白瓷的碗出来,直接将荷花的茎撸掉,只留下完整的花朵,碗里放上水,再将荷花放上去,倒也勉强能看。
  他捧着碗走到院子里,没理会放在一边的梯子,仍旧翻墙过去,小心的将手里的碗搁在了清薇门前。
  这段时间,他时不时的就会给清薇带回来个花儿果儿之类的东西,走的多半都是这么个流程。
  放好了东西,赵瑾之才回去换了衣裳,带上寿礼,前往皇城。——他今日仍旧要当值,须得等下了值了才能去邱家贺寿。不过这种大日子那边恐怕要一直闹到深夜,倒也不必担心去得晚了。
  果然,赵瑾之到邱家时,这里还十分热闹。有官员今日休沐或是请假,就来得早,但大多数也是这时才来,赵瑾之混在人堆里,并不显眼。
  邱庭波身为晚辈,被安排在了门口待客。站了一整天,自然不会有多好过,正勉力打点起笑容,迎面就看到了赵瑾之。
  “你来做什么?”他立刻笑眯眯的迎上去,“我还以为这种场合,看不见赵中郎呢。”
  “别人家可不去,这里却是必要来的。”赵瑾之道,“何况我给老夫人准备了一份大礼,总要亲自送她老人家才好。”
  邱庭波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盒子,眼珠一转,转身对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便拉着赵瑾之往里走,“既如此,我得亲自送你到祖母面前去,看看你送了什么,也让我们跟着开开眼。”
  正好可以摆脱站在门口的苦差。
  赵瑾之对他的打算心知肚明,也不揭穿。两人脸上都带着笑,若是不走近听他们的对话,想必会以为二人关系很好。
  老夫人年纪大了,这几年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不过今日这种大日子,她自然也要打起精神来应对宾客。不过众人都肯体谅她,中午时请她老人家小睡了片刻,这会儿正是精神的时候,跟一干贵妇们坐在一起说闲话。
  说的也不过是各家子孙,谁有出息,谁有聪明懂事,谁最孝顺……总之这个场合,不会有不好听的话。
  见邱庭波领着赵瑾之进来,诸位夫人们脸上表情各异,不少人都转脸去看坐在邱老夫人下首不远处的中年美妇。
  赵瑾之先给老太太磕了头,这个年纪,老太太竟还高兴得赏了他一个荷包,让赵瑾之哭笑不得。磕完了头,他站起来,又转身对旁边的中年妇人行礼,“二婶。”
  “瑾之也来了。”赵二夫人含笑点头,站起身亲自将他扶起来,然后朝邱老夫人道,“这孩子,从前就是他同庭波两个关系最好,现在还是跟从前一样。”
  “是啊,赵大郎还有寿礼送给您老人家呢!”邱庭波笑着凑到老太太身边,“他这几年没寻着好东西,都不好意思登咱家的门了,这一回来,肯定是寻摸到了好东西。祖母快叫他拿出来,也让大家赏鉴赏鉴。”
  邱老夫人却只是笑,不开口。她老人家心里通透,赵瑾之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个信号,所以这话即便要说,也不该是她开口。
  果然赵二夫人笑着在赵瑾之手上拍了一把,“既带了寿礼,就打开给老夫人看看吧。”
  赵瑾之这才上前,将手里的盒子打开,呈给邱老夫人。
  邱老夫人还没有动静,邱庭波就几乎是直接跳了起来,“五彩攒珠绣?!”
  其实这抹额上用的珠子,说是五彩有些勉强,因为其中两种颜色十分相近,不过在米珠而言,已经十分难得了。何况世间流传的攒珠绣,最多只有三彩,怎么也及不上它。
  之因此周围众人听见他的话,不免都将视线转到了那盒子上。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赵瑾之在京城世家之间销声匿迹,多年不履这种场合,今日一来便出手不俗,这是赵家长孙要回归的信号吗?但此前从未听说过。
  于是众人又都不着痕迹的去打量赵二夫人的脸色。可惜她始终笑意盈盈,什么都看不出来。
  邱老夫人在众人的期待之中,将那抹额从盒子里取了出来,放在手上细细把玩了片刻,才道,“我做姑娘的时候,听我娘说过,前朝宫中有人做出过五彩攒珠绣,那时只当是故事听呢,不曾想竟真有亲眼瞧见的这一天!”
  这礼物无疑是十分贵重且很有分量的。不过老夫人也没有推辞,她身为长辈,又身份尊贵,这份礼还是受得起的。赵瑾之有这份心,她就领这份情。
  不过她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还是道,“老啦,这等衬人的好东西,戴着倒没什么意思。且放着,让我多看几日也好。”
  言下之意,她没有几年好活,这东西将来是必要传出去的。
  众人自然又连忙说了些长命百岁的话,老夫人高兴起来,拉着赵瑾之在自己身边坐下,问了他好些话,然后才放他出去了。这里都是女眷,自然不宜久留。不过他是晚辈,过来贺寿,暂时停留倒无妨。
  邱庭波一到了外头,就连忙抬手去搭赵瑾之的肩膀,“我家在京里京外寻摸了好些年了,若有这样的好东西,早该寻着。你说,那东西从哪里弄来的?”
  赵瑾之轻轻一侧身,就让过了他的手,“赵姑娘给我的。”
  “赵……你是说住你家旁边那位赵姑娘?”邱庭波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倒也是,她从宫里出来,手里有些好东西也不奇怪。不过这东西她拿着也是烫手。只是……你用什么换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赵瑾之道,“帮了她一个小忙而已。”
  “就是那卤肉摊子的事?”邱庭波想起清薇对自己说过的话,忍不住问。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就为了这种事,清薇就能将那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如果她肯拿到邱家来换,能够换到的只会更多!
  赵瑾之见他这个表情,立刻心情愉快的笑了起来。
  这世间,恐怕只有他知道清薇是什么样的人。她根本不必求人,也根本不必拿什么东西去交换,她本身就有能力做到一切她想做的事。请自己帮忙,不过是因为这样更方便罢了。
  这时候赵瑾之对清薇本来是要找邱庭波但找不到人才选了他的事实视而不见,心里十分愉快的想着,能让他知道这些事,足见赵姑娘对自己的信任。
  而他自然不会辜负了这份信任。
  邱庭波不知道赵瑾之帮的是什么忙,也只有感叹清薇的魄力。错过了此事虽然可惜,但好在他的寿礼也不会逊色,也就放下了。而且他又转念一想,清薇曾经问过自己赵瑾之的事,知道赵瑾之的身份,也许是想通过这件事,拉进跟他的关系也未可知。
  毕竟,对她来说,独自在京谋生并不容易,背靠大树才好乘凉。
  而赵瑾之这棵树,也算差强人意。
  尤其是他今日这一番动作,底下所代表的那个意思,如果邱庭波没有理解错,那将来赵瑾之这棵树,只会越发根深叶茂。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对赵瑾之说。
  直到天擦黑,宾客们陆续离开了,赵瑾之也才终于脱身。不过一出门,就被自家仆人叫住了,“二夫人吩咐,让大爷稍等,她有话说。”
  想来赵二夫人也是知道他会提前走,所以才特意派人在这里守着,就是怕把人给丢了。
  赵瑾之只好又等了一阵子,女眷那边才出来。
  赵二夫人见了她,面上原本和善可亲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她只说了一句“跟上”,就上了马车。赵瑾之只好将自己的马交给仆人看着,也上了车。
  坐下之后,赵二夫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的道,“你也有好一阵子没去看你祖父了吧?”
  “是。”赵瑾之应道。
  “往后有空,就多回家来。前儿你叔父才提起你,你这羽林中郎将,也做了好几年了吧?”
  “五年。”赵瑾之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所以脸上的表情越发平静吴波。
  赵二夫人道,“也算久了,两年一勘,明年正好是第三次。你若想在往上走一步,也是理所应当。羽林卫陈老将军一向看重你,想必也不会拦着。你还年轻,前头的路长着呢。家里也会替你设法的。”
  “二婶多心了。”赵瑾之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今日过来,没什么意思,不过想着那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没用,不如给识货的人。”
  赵二夫人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赵瑾之手里有了好东西,却巴巴的拿去做寿礼,没想过要送回家来,这也就罢了,他和家里的关系一向不甚和睦,何况现在的局面,他回来了也不合适。但这句话一说,岂不是说她就是那不识货的?
  她也是世家女,身有傲气,自认为并没有对不起这个侄子的地方,赵瑾之对她的态度却始终十分微妙,夫君和公公又都只让她忍耐,如何忍得住?
  虽然赵瑾之说自己今日出现在这里没有别的意思,然而等明日,“赵相公家的长孙回来了”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这不是赵瑾之自己怎么说就可以改变的。
  而且他拒绝了赵二夫人的提议,不想在军职上往前一步,这又是什么意思?
  政治也是有资本的。赵训当年在朝堂上留下的人脉和资源,到现在也犹有余威。按道理,这些东西,都该给长子继承。不过赵训不是这样迂腐的人,因此当时是从儿子之中择其贤者。不过他的长子赵定远自己争气,是个天纵之才,这些东西,理所当然就留给了他。
  从治文二十年赵训主动辞官归老,此后不过十余年时间,赵定远便官至尚书右仆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然而或许是天妒英才,治文三十四年,赵定远忽然重病,数月之间便撒手人寰。当时正是他风头最盛的时候,在朝中的政敌自然也不少。再加上赵训当年留下来的陈年旧怨,在朝中形成了一股势力,想要将赵家彻底打压下去,同时将这些政治资源据为己有。
  当时的情况下,赵家必须要有人支撑起局面,而赵瑾之才十二岁,实在是太小,就算幼有才名,但赵定远怕他过分骄傲,因此压到十二岁才许他参加童子试,这时候身上连功名都没有,自然谈不长支撑门楣。
  于是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便都交给了二子赵定方,由他支撑着赵家走出当时的局面。
  但真正论起来,赵定方的立场其实是很尴尬的,若非父亲尚在,这些东西怎么都轮不到他,所以就算得了,也总有名不正言不顺之感,因此对上赵瑾之这个侄子,态度就有些微妙。
  又是十年过去,他已官至礼部尚书,其中多得这些资源助力。哪怕明知不该,现在要他再拿出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尤其是赵定方自己三个儿子都十分成才,陆续考中进士,如今已在朝中谋了职缺,稳步晋升。他的长子比赵瑾之小不了两岁,已是一州通判,如今也正盘算着往上走一走,正需要赵定方动用资源替他筹谋。二子在六部行走,倒也算是稳当。三子却还在翰林院中苦熬,这里虽说清贵,但没有好机会,不能做实事,便只能在故纸堆中虚掷光阴,如同邱庭波一般。
  因了这样的缘故,赵定方心里对侄子是很愧疚的,所以才会时常让妻子多忍让几分,不要跟他小孩子一般见识。
  但赵二夫人对侄子的感情淡漠,从丈夫那里知道了各种因由之后,反而对赵瑾之更加不满。
  当初要不是赵定方站出来支撑,赵家早就垮了,自然什么资源都成了泡影。既然如此,这东西就该是赵定方的,凭什么还要因此对赵瑾之诸多忍让?何况这孩子跟他又不亲,总是板着脸毫无表情,更让赵二夫人不喜,觉得就算对他好,将来他也未必能记得住。
  讨厌一个人,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理由,一句我不喜欢就够了。
  不过赵瑾之离家这些年,很少回来,也不要家里帮着办事,孩子们的年纪大了,赵二夫人历经多年城府深了许多,关系又疏远,偶尔见着面,便也不吝于释放善意,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来。
  可是现在,赵瑾之要回来了。
  丈夫心里一直对他藏着愧疚,会不会把儿子的机会让给他?就是丈夫不愿意,公公还在,他老人家若开了口,谁能反对?
  她这些心思,赵瑾之不说能猜到八分,至少也有五分。要怎么做,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却并不打算同赵二夫人多言。见她面色几变,一时无语,便道,“二婶若无他事,侄儿就先告辞了。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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