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就嫁羽林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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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就嫁羽林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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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右边而来。”薛海道。
  林海潮面色微微一变。这话看起来意味含糊,但落到他身上,指向就十分明确了。——他是尚书左仆射,官阶比尚书右仆射正好高半品,尚书阁中,自己的排位也在赵定方之上。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陛下眼中,只有赵定方,哪有尚书阁?就连尚书令崔绍都称病不朝,何况他这个尚书左仆射。
  这本来就是林海潮自己的心病,此刻被人指出来,他在微微羞恼之后,心下却不由一动,看向薛海,“入朝为官,本来就会有沉浮起落,谈不上危。”
  “若林兄这样认为,那就当是我多话了吧。”薛海闻言一笑,“只是如今尚书令称病在家,总得有个人担起他留下的事,陛下会将此事交给谁,自不必说。经此一事,崔大人失了圣心,三五年内只怕便会上书乞骸骨,届时,谁会成为新的尚书令?”
  “自然是按照排位,依次增补。”林海潮勉强笑道。
  薛海点头,“的确如此。侍中李大人和中书令裴大人年事已高,想来最多十年,就该向林兄说一句恭喜了。”
  听到这句话,林海潮面色不由一沉。
  这话才真正触到了他的心病。在尚书阁五个人之中,排在他前面的三个,年龄都差不多,比林海潮大了十来岁,如今早过了花甲之龄,这尚书阁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了。论资排辈,到时候合该他林海潮上位。但偏偏有了个赵定方。
  赵定方与林海潮年岁仿佛,那十来年的时间,对两人来说,都十分珍贵,届时势必会有所争斗。而这种时候,圣意就是他们唯一可争取的了。陛下对赵定方的偏爱自不必言,哪里会有他林海潮的位置?
  等赵定方致仕,他自己也就差不多了。林海潮无法容忍自己苦熬一辈子,却极有可能倒在最后一步,永远被赵定方压制住。
  当然,中途也可能出现别的情况,比如赵定方早死,或者索性失了圣眷,但这种可能,他自己也同样不能避免。再者,这一点他能看到,赵定方也能。若对方也有意出手对付自己,二人之间,林海潮不认为自己的胜算能高过对方。
  所以从长远来看,赵定方果真是他的心腹之患。
  话既然说到了这里,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林海潮看向薛海,“薛兄此来,是为庆王说项?”
  “然也。愚弟忝为庆王府长史,自然也要为主家和自己的前程奔走。不过我才疏学浅,许多事情上,也就能跑跑腿罢了。林兄既猜到了,我也就痛快些说话,如今庆王爷身边,正需要林兄这样的大才作为助力。只要林兄肯点头,倚重之处必然不少。一旦事成,届时尚书阁于林兄而言,岂不是手到擒来?”薛海道。
  林海潮没有立刻回应,低着头兀自思索。
  距离那个位置越近,越能够接触到皇帝,对所谓皇权的敬畏之心自然也就越少。必要的时候,这些文臣们都是能在朝会上将皇帝说得哑口无言并以此自傲的人。御史台的御史还有人专门盯着皇帝,就等着抓个小辫子自己好青史留名呢!所以林海潮心里,不能说对皇帝一点顾虑都没有,但若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背叛时也绝不会手软。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薛海,“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林兄言重了,”薛海见他松动,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君王任性妄为,不遵祖宗法度,我等不过是匡扶国法,另立新帝罢了。”
  只要这天下还姓虞,就谈不上是造反。
  林海潮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这不是造反,是谋逆,但从根本上来说,这二者并没有什么分别。至少对皇帝来说没有分别,一旦暴露,则势必会遭遇血腥镇压,斩草除根。
  但他只略略迟疑,便道,“既然如此,我当略尽心力。”
  这话对方既然已经说给他听了,就不是他能拒绝的。所以事实上,他现在也只有一个选择,无非是主动和被迫的区别。林海潮想着对方许诺的尚书令,心思便活络起来了。
  不需要等十年甚至更久,只要扶庆王上位,他就能成为新的首相!
  当然,在那之前,得向对方显示自己的诚意才行。
  林海潮低头沉吟片刻,便对薛海道,“龙骧将军贺固是我的妻弟,若要成事,恐怕还需他帮忙。”
  薛海洒然一笑,“如此,就拜托林相了。”说完之后,薛海还朝着林海潮郑重一拜,“我与王爷静候佳音。”
  心中则对林海潮的识趣表示满意。若不是因为王爷手中没兵,需要有军队支持,他也不会选中林海潮。如今有了他从中周旋,贺固自然是手到擒来。如此,把握便有八分了。
  相较于之前,现在薛海这声相爷叫得是情真意切,让林海潮仿佛提前感受到了成为权倾朝野的首相的那种飘飘然之感。他将薛海送到门口,回到房间里,开始苦思该如何说服妻弟,共谋前程。
  ……
  京城中有两座著名的寺庙,一南一北。北边的是禅林寺,寺前有一片桃林,又称禅林,据传某位得道高僧便是于此得道成佛,是京中一等一的好景致,每年春天都能吸引大批香客前往。南边的是莲花寺,相传是某位佛祖手中莲花显化而成。
  禅林寺尚清净,超脱尘外,不与世俗沾染。因此僧人们多潜心静修,除了接待香客之外,少有外出。但莲花寺则相反,多有僧人游走于权贵之家,与之结交。不少僧人更是以诗名、文名而传天下。
  也因此,每年上京赶考的士子多半都会选择借住在莲花寺,而莲花寺也乐于接收这些士子,为本寺扬名。
  承平二年元月二十日,尚庸入住莲花寺,在此讲学。
  消息一传出去,京中的士子便都闻风而至,一时间声势极大。尚庸见此情景,心思才慢慢转了回来。纵使不能入朝又如何?拒绝了朝廷征辟为礼部尚书的诏书之后,他如今在士林名声更甚,几乎已经无人可与抗之。
  而他现在,就是要用自己的影响力,逐渐扭转这些泱泱学子们的想法,动摇他们对朝廷、对皇帝的憧憬与向往。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朝廷,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做到?若他能成功,改天换日之时,他想要的一切,便都可尽收囊中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尚庸走到了台前,开始了今日之讲。
  清薇和赵训坐在人群之中,听了一会儿,便道,“若只以学问论,这尚庸倒还有几分真才实学。”
  “这是自然,否则如何能成为天下名士?”别的都可以作假,唯有学识,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当然,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学识自傲,所以尚庸才会生出野心。
  拒绝了朝廷的征召之后,他闭门几日,便开始出门走动,筹备讲学之事,也引起了赵训的注意。因此今日一开讲,他和清薇就过来旁听,希望能从中听出些许端倪。
  但不知是尚庸隐藏得够好,还是因为他并不急着宣扬自己的思想,所以听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不过赵训反正闲着无事,已经打定主意,往后一有空就过来听,总能找到些许端倪。
  而事情也果然未能出乎他的预料,不久之后,眼见讲学渐入佳境,尚庸才开始宣扬自己的古文运动。但在这里,他并不单是宣扬自己的思想,而是在其中夹杂着对政事的看法。而他所推崇的治国之道,乃是上古尧舜之时,风俗淳朴,事务简单,君王以教化治天下,本身并不负责具体的事务,此乃垂拱而治。
  身为上古帝王,尧舜一向都是文人和政客们所感兴趣的研究对象。而致君尧舜,是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的梦想。当然,大部分时候,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是很大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生出这种想法,甚至对外宣扬这种想法。
  这本来应该是个很正常的事,如果赵训不是亲自听到了尚庸的讲学,就算是听人转述,也不会认为有什么问题。但正因为身在现场,他听着尚庸的某些用词,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当然,这也是文人的通病之一,那就是借古讽今。明着说的是古时候的事,其实是讽喻如今的时政。只是为尊者讳,不好直接点出来罢了。
  然而在尚庸这里,却频繁的将文帝和尧舜做对比,虞景和尧舜做对比。于是这样一来,虽然他没有说,但听的人会不自觉的将文帝和虞景做对比。然后在这对比之中,发现这爷孙两个之间的行事差别很大。
  在出现不同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无意识的划分出一个对错,哪怕这本身并不是一件可以用对错来简单判断的事。再说,同时进行比较的还有尧舜,尧舜肯定是对的,那么肖似尧舜的文帝自然也是对他,与他相左的虞景便是错的。
  于是其中就隐含了这样一个意思:身为继位者,并没有秉承文帝的理念,而是企图进行改革,这就是错的!
  “其心可诛啊……”赵训心里这样想着。
  他转头看着周围听得入神的士子们。距离尚庸第一次讲学,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如今在整个京畿附近,听尚庸讲学简直已经成了风尚,甚至还有住在更远处的士子陆续赶来。这些人未必每一个都赞同尚庸的学说,但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会被他影响。一旦这种影响爆发出来,结果恐怕不堪设想!
  赵训自己就是个运用舆论的高手,转眼间就想到了好几种可能的结果。
  有点儿意思,赵训摸着胡子思量了片刻,露出了一个笑容。
  ……
  “往左边一点……再往上一点……好,就这样。”清薇站在酒楼门口,指挥着赵大赵二兄弟将蒙着红布的牌匾挂起来,上面的红布,则要等明日开张时,才能揭下。
  挂完了牌匾,开业之前最后一项准备也就都已经做好了。
  清薇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然后站在楼前,面上露出笑意。
  虽然对她来说,这个酒楼注定不可能像别人那样倾注所有的心血,但毕竟是自己一点一点弄起来的,所以现在清薇看着它,心中竟也生出几分荣耀自得。
  这是她一手一脚挣来的。诚然在她所拥有的一切之中,它并不算起眼,却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
  就在这时,姚老八从店里走出来,低声道,“东家,后门口有人找。”
  “什么人?”清薇问。
  “我没见过,但她说是受碧月姑娘所托,有急事寻您。”姚老八道,“我瞧她十分着急,怕不是小事。”
  清薇忙收了笑,快步往里走。
  姚老八左右看看,见赵大赵二还站在酒楼门口张望,满脸笑意,叮嘱了几句,这才跟了进去。
  清薇走到后门,却没发现等在这里的人。她知道姚老八跟在后面,便转过头来问,“人……”话才出口,头还没有完全扭转,就只觉颈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姚老八搭着她的肩膀把人扶着,低声道,“东家,得罪了。”
  他的妻子许氏快步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合力将清薇扶进屋里,不一时便为她换上了许氏的衣裳,然后姚老八扶着“许氏”,身后跟着两个孩子,从后门离开了。
  不久之后,许氏也穿着清薇的衣裳从这里离开。
  ……
  清薇醒来时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后颈疼得快要断掉了。
  她没有动,也没睁眼,而是静静的躺了片刻,将自己此刻的处境想明白了,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许氏就坐在她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见清薇睁开眼睛,她有些慌乱的站了起来,犹豫片刻才问,“东家醒了?”
  虽然知道是姚老八打晕了自己,但看到许氏出现在这里,清薇心情还是有几分复杂。她慢慢坐起来,抬手揉了揉后颈,这才问,“这是在哪里?是什么人要见我,非要用这种遮遮掩掩的方式?还是说,他见不得人?”
  “好伶俐的一张嘴!”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掌声,然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见了他,许氏便立刻起身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说话。
  清薇看向对方,并不惊讶,从床上下来,行了个礼,“庆王殿下。”
  “看来你早就猜到是本王了。”庆王道。
  “也不算早。只是王爷屡次对我下手,不得不稍作防备罢了。”清薇说,“我只是个普通女子,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王爷如此费心。”
  “你是不是普通女子,你自己心里知道。”庆王走过来,用扇子挑起清薇的下巴,打量了片刻,才笑道,“也不是如何绝色,怎么就让本王那侄子如此惦念?”
  “大概是陛下没见过什么世面,王爷再多给陛下献上几个美人,或许陛下的眼光就会变好,瞧不上我了。”清薇笑着道。
  庆王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果然是你从中作梗!”
  他说的是先帝还在世时的事了。当时虞景刚刚成为皇太孙,正是所有人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庆王欺他年幼没见过世面,送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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