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情,大赌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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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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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前往朝堂,今日所见,竟是头一回觉得我的夫君如此威风。
  他要喝酒,下面就没有敢不举杯的;他要说菜,下面就没有敢不动筷的。我坐在一旁很是感慨,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实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太过瘾!
  估摸宴到一半的时候,顾茗忽然说不胜酒力要出去透透气。
  我心下一咯噔,这是要开演了啊!
  再一看陆澈,不愧是经历过不少尔虞之人,此时神情很是镇定。我假意夹了一筷子菜过去,小声道:“顾茗出去了,你赶紧准备准备。”
  他却没听见似的,还起身跟对坐的颍川王喝了杯酒。
  须臾,端菜的丫鬟便送了盘水晶饺上来,我定神一看,就是它了。连忙用调羹舀了一个放到陆澈的碗里,声音不大不小地道:“皇上,你最喜欢的水晶饺,赶快尝尝。”
  陆澈回头看我一眼,微笑着夸赞:“皇后贤惠,我喜欢什么全都记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夸还是头一回,我一时间有点飘飘然。
  不想这一飘还没到底,陆澈突然撑着桌子站起来,身子一晃,就朝跟前吐出一滩猩红的血渍。血迹斑斑点点,落在雪白的瓷碗上很是触目惊心。
  我与众人皆是一呆。
  片刻过后,慌忙起身去扶,同时失声大叫:“太医!快传太医!”
  太后她老人家也霎时间慌了神,起身怔了半晌,急道:“有刺客!快来人将这里围起来!”
  只瞬间,外头的侍卫便持着刀枪冲进来,将宴上的人团团围住。
  陆澈捂着胸口,艰难道:“菜里、有毒……”
  太后闻言,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与我合力将陆澈放到椅子上歇着,又拿着帕子去擦他嘴角的血渍。一面擦一面掉泪珠子:“皇儿你且撑住,太医很快就来。”
  话音一落,早已候在外头的萧太医便窜进来。
  我慌忙让到一边,好让他仔细为陆澈诊治。
  萧太医又是把脉,又是对着那盘饺子扎银针闻气味,折腾半天,终于断定:“是白头翁!”
  我配合道:“什么是白头翁?”
  他将水晶饺放到一旁,朝众人解释道:“白头翁形如白芷,但不同的是,后者的根茎可入药,而白头翁的根茎却含有剧毒。”

☆、剧本不对

  我一面假意急得跳脚,一面继续配合道:“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萧太医神情一滞,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急道:“宫里本是没有这种剧毒之物,但微臣前些日子去给岳才人诊病时,在她的院子里见过。当时以为她不过是用作观赏,不想竟……”
  话未说完,太后便怒斥一声:“她一个小小的才人,怎么敢刺杀皇帝?”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你儿子命都快没了啊!
  我一拍桌子,头一回显出皇后的气魄:“卫凌!去行云阁的院子里看看有没有萧太医所说的白头翁,顺便去将岳才人给我捉来!”
  侍卫领命,急急忙忙就去办了。
  我偷偷朝陆澈递过去个眼色,意道:“我演的还行吧?”
  不想陆澈只顾着垂头捂胸了,压根儿就没看见。
  好吧,我便再去瞧心急如焚的皇太后。她此时正扶着陆澈很是伤情,面上神色也古怪得很,痛心与悔恨齐聚眼眸,再化作泪水双双流下,叫人看了很是唏嘘。
  很快,卫凌便从行云阁回来了。同时手里拿着一株花草,花草上白色的花冠凑成一团,根茎细长,除叶子不同外,其他皆与白芷相像。
  萧太医忙道:“不错,这便是我所说的白头翁。”
  卫凌报道:“微臣去时只见这一棵,但院中还有两个新翻过的土坑,想是刚被拔去不久。”
  太后瞬时震怒非常,摸一把脸上的泪痕,怒道:“岳才人捉来了没有?”
  卫凌抬手一揖:“禀太后,岳才人就在外头。”
  太后一拍桌子:“带进来!”
  随着甲胄和刀兵摩擦的声音,顾茗立时被两个侍卫推了进来。她环顾一圈席上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到虚弱的陆澈身上,虽没说话,但眼神中尽是恨意。
  太后声如雷霆:“如今你还有何话想说?”
  顾茗脖子一歪:“是我做的,那又如何?他杀我父兄,又将我流放到不毛之地,我如今所为,不过是报仇雪恨!”
  太后她老人家的眼泪顺势而下,也不再装作不认识她了,两步过去,照着顾茗的脸颊就是一个巴掌:“早告诉过你回宫后要循规蹈矩,你知不知道今日所为不仅害了大燕,害了我的皇儿,还害了你自己!”
  顾茗却冷笑一声:“姑姑,我如今这般,不都是你逼的么?以往那个知书达理的顾茗早就死在了粟敖,死在了你们的冷血无情的驱赶之下!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宫,”她指着陆澈:“你却要我继续讨好这个害我灭门的仇人!凭什么?”
  太后悲得后退两步:“你竟如此冥顽不灵!实在太叫我失望!”
  顾茗只管冷笑,对太后的控诉毫不理会,倒是转头将我望着:“如何?我早说过,我要的东西总会亲手得到!你以为我回来只是想与你争宠、争后位、争皇上?诸不知,我要的是他的命!毕舒婉,你一生好赌,且说说今日这一局,到底是谁输谁赢?”
  我心想这顾茗演的也太入戏了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将我好赌的事儿给抖出来?一时间也颇为生气:“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谁输谁赢,你想要皇上,你拿去就是了,你想要后位,我也甘愿双手奉上,可你为什么这么心狠手辣?你杀他做什么?”
  她深看着我:“人生处处是赌局,这可是你教我的。别忘了,当日皇上明知道你身怀六甲被困顾府却不来救你,且利用你作饵,险些丢了性命。这样一个人,我替你杀了有什么可惜?”
  我扭头看了一眼陆澈,捧着肚子信誓旦旦:“因为我爱他、信他、知道他、明白他,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奉献和牺牲么?我不像你!稍美好的便要抢夺,得不到的便要毁去!”
  她笑得愈发张狂:“你以为你这般付出会换来一位帝王的真心?我告诉你!历来皇帝的心里从来便只有手中的权势和江山社稷。就如我,搭上整个顾氏却换来了什么?”她睨一眼我的肚皮,又道:“是了,你如今怀着龙裔。但倘若没了这个孩子,你以为顾氏倒台之后他还容得下你?一个市井泼妇为后,不过是皇室的笑柄!”
  我被她说得满腹怒气,也顾不得旁的什么了,上去抓着她的衣裳,声嘶力竭道:“那是你!因为你心胸狭隘便将所有人都想得卑鄙!因为你自负清高才将所有人都当做笑柄!你杀了我的夫君,我现在就要你偿命!”
  大约一旁的卫凌看不下去了,慌忙将我拉开道:“娘娘,小心凤体!”
  我挣扎了半晌,想起眼下是在做戏,这才恨恨地扶着椅子喘口气。
  然而就在我喘气的这个当口,顾茗忽然喉头一梗,也往跟前吐出一滩血来。
  只见鲜红的血气落在地上,如一朵妖艳的蜀葵在张扬着花冠。只一瞬,便浸入石板之中变得灰暗了。
  太后惊道:“怎么回事?”
  顾茗却长着血口笑出了声:“下毒的那一刻我便没想着要活着回去,姑姑,如今你的侄女和儿子都要死了,你可满意?”
  不等太后反应,我却先吓得不轻。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说好将顾茗一抓一放皆大欢喜的!她她她……她怎么中毒了呢?!
  还没来得及发问,萧太医便一脸严峻地给出了答案:“岳才人也服食了白头翁!”
  我惊得腿肚子一软,大哭:“你服毒做什么啊!”
  顾茗想是中毒已深,方挤出个笑,还没能说出半个字便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萧太医探了探脉搏鼻息,垂头道:“岳才人已然气绝。”
  我更是觉得脑袋里翁地一声,慌忙去向陆澈求证:“她……死了?”
  然而我这么一问,大家瞬时发现了不对劲。为何陆澈先服毒,他却只吐了口血,眼下还好好地坐着,而顾茗就立毙当场?
  太后扶着陆澈,泪珠子还没能停下来:“皇儿,你感觉如何?”
  陆澈此时方拍拍衣裳站起来,笑道:“母后,孩儿无事。”
  一时间,席上哗然。
  戏演完了,是时候真相大白。陆澈恢复原先精神的模样,解释道:“朕早知道岳才人心怀不轨,于是命人暗中调查,假意中毒正是为了套出真相。今日之事,萧太医功居榜首,当赏。”
  萧太医一听,赶忙垂头一揖:“谢皇上!”
  一时间,席上又是一阵哗然。
  纷杂人声中,一旁的卫凌问道:“皇上,岳才人的尸首……”
  陆澈面无表情:“抬出去。”
  眼看着侍卫们将顾茗的尸首抬出去了我才回过神来,拉着陆澈道:“说好的明明只是……”
  陆澈慌忙用力抓住我的手,打断道:“皇后受惊了,先回去休息,我忙完过来看你。”
  我本想再问,但生怕在外头露了馅儿,只好点头应承。
  临别前朝太后那看了一眼,只见她悲喜交加,就如整个人忽然老了一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无声无息。周遭是吵杂的人声,有的夸赞皇上英明,有的扼腕人间悲剧,有的则忙着收拾这一地狼藉。
  唯有太后那一处,尽是孤寂与冷清。
  回到宫里,我满心焦灼难定。
  三日前明明与陆澈说好只是演戏,待抓了顾茗再将她掉包放出去就行,但今日一出,演着演着就演歪了!
  回想方才顾茗死前的惨状,我惊魂未定。也不知陆澈到底有没有跟顾茗通气!院子里的白头翁少了两棵,一棵下在了水晶饺里,那剩下的一棵呢?
  我急得一跺脚:铁定是被顾茗给吃了啊!
  差一步就能出宫,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送了命,她傻不傻啊!
  我又急又气,在屋里走了几圈便觉得肚子不太对劲。
  小玉见此,忙来扶我:“娘娘,怎么了?”
  我此时满心只想着顾茗的事,捂着肚皮推开她道:“大约是席上吃坏了肚子,去趟毛司就好了。”
  但走出两步,又觉得它这个痛不似拉肚子的痛,它一痛起来便悠远绵长,连着腰身处也有拉扯与坠涨感,只一会儿额头便冒出一排冷汗。
  见了鬼了,我莫不是还没足月便要生了吧?!
  小玉在一旁干着急:“娘娘,您到底是拉肚子还是要生了啊?”
  我抓着她的手,艰难道:“快叫刘麽麽进来,我大约是要生了。”
  小玉一听,立马扯开了嗓子:“快来人啊!娘娘要生了!”
  这一声喊完,昭纯宫里登时炸开了锅。一堆宫女拿着棉布剪刀四处乱窜,几个太监奔走相告,请皇帝的请皇帝,请太医的请太医,我直接看傻了眼。
  刘麽麽不知从哪招了两个婆子,两步窜进来:“快将娘娘扶到床上去!”说完三个人便来架我。
  我被拉扯得一阵慌乱,但走出两步,又突然觉得肚子不疼了。瞬时一阵尴尬,心道万一不是要生,我当如何收场啊?!
  毕竟坦白从宽,我推开身边的婆子,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去坐着,扭捏道:“刘麽麽,怎么我此时又觉得不痛了,莫不是误会了?”
  她呆了一呆,答道:“产前阵痛都是一波一波的,得痛上好一阵才会生产呢!娘娘还是快些躺下,让老奴检查检查。”
  我这才恍然,赶紧自个儿躺到床上去。
  刘麽麽不愧是接生二十年的一把老手,这便业务娴熟地上来趴腿掀裙子了。我正觉尴尬,下腹又是一阵抽痛,连带腰身的坠涨感,痛得我死命扣住了床沿,又冒了一脑门子的汗。
  还没缓过气儿来,刘麽麽便下了定论:“宫口尚未开齐,娘娘再忍一忍,离生还有一阵儿呢!”
  小玉急得都快哭了:“娘娘的肚子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才足月,眼下怎么就要生了呢!是不是方才在席上受了惊?”
  我想了想此前与顾茗争论又险些打起来那段,确是情绪激动了些。若不是卫凌及时拉住,我说不准就要生在了笙歌台上。加之后来看着顾茗惨死受惊,难怪会早产了。
  我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事儿,觉着在床上躺不住,便爬下去找了个墙角扶着。
  我扶着墙,刘麽麽扶着我,在耳边絮絮叨叨:“娘娘站一站也好,一会儿生得快些。”语毕又吩咐小玉:“快去给娘娘弄些吃食,娘娘在席上没有吃饱。”
  我刚挨过一阵阵痛,见她这样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吃得下!”
  刘麽麽颇委屈:“生产时颇要些力气,娘娘此时不吃,一会儿哪有力气生小殿下啊!”
  我一听觉得有理,赶忙挥手,让小玉去办。
  小玉被指挥得有些蒙圈,无头苍蝇似的撞出去,正好撞到了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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