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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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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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迷雾风浪,给船队带来不少颠簸和风险,也无意中让船队避开了战斗。这一次文天祥的弃守潮州、海丰等地,突然由海路向西插入。是元军没有预料到的,并没有派遣战船在海上搜剿,再加上大雾迷漫,使他们无法发现向西船队,从而也避免了一场海上遭遇战。
    五月十四,浩浩荡荡的文天祥部,顺利到达了崖山。时间基本刚刚正好,文天祥接到王阿强带给自己的锦囊后,出人意料的并没有迟疑,而是迅速的集合所有的大军,前往崖山,这个是姜明想不到的。至于为什么,不要说姜明,就连文天祥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源于对姜明的一种盲目的信任吧。
    其实姜明在信上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以国师的身份邀他前来勤王,并说明了广州附近存在的危机。文天祥看后深以为然,所以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犹豫。先集合有战斗力的部属,用最快的速度过来。
    清晨。早已经望眼欲穿的姜明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还没有等船队驶到,就立刻前来迎接。扫视着辽阔的海面。雾仍然很大,近处的海水,呈深暗色,在不安分地摇晃着,举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雾气,轻纱似地在海的上空飞腾滚动着,灰蒙蒙的一片。
    这时的大海,就像黄昏时节的棉田。姜明着急的等待着,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和激动。这次是他又一次的改变历史,但是结局会是怎么样呢?
    蒙蒙的海面上,看不到一艘船。怎么还没有来呢?忍不住问:
    “七伤,你不是说大军转瞬即到吗?”
    柳七伤笑了。说:“国师,那一大片船,不就摆在你的眼面前吗。”
    姜明觉得有些奇怪了。摆在眼面前。怎么就看不见呢?说:
    “在哪儿?海面上没船呀!”
    柳七伤说:“那是国师不长在海上生活地缘故。所以看不到远处地船只。请国师顺着我手指地方向看过去。那不是一大片海船吗?”
    集中精力。这一回姜明看到了。在柳七伤手指地方向。在雾气一开一合地滚动中。果然出现黑压压、巍巍然地一片。那像是一片林立地高楼。很容易让他想到那不易见到地海市蜃楼。难道那就是文天祥所带来地船队?怎么会那么多呢?
    “就是那一片?”姜明疑惑地问。
    柳七伤点了一下头。随即说:“正是。有一件事情三师兄传信过来时间曾经提过。但是具体地详情还不知道。所以开始也就没有向您禀报。就是文大人已经将准备背叛我大宋地陈家五虎擒拿。随逆刘兴也已经伏诛。他们本来就是海盗出身。船只颇为众多。文大人正是接收了其部属。才会有这么大地声势。”
    姜明心里不能平静了。没有想到文天祥还是听自己的话,把这个隐患给清除了,一时有些感慨,历史还是变了啊。
    有那一大队海船参与,水师的力量该会增加多大呀!加上文天祥如果没有再陆上遭受大的损失的话,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有如此庞大的海船队伍,用以助朝廷,何愁打不垮元军?”
    鸿儿在一边听着,有些伤感地说:“就如国师所言,现在人心不齐,光凭此些船只,岂堪海战?照朝廷那个态度,会信得过我们?和我们一起联合抗元吗?”
    “其实也容易,咱们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还害怕他们不向咱们靠拢吗?所以国师只要和文大人精诚合作,正所谓“同心同德,其厉断金”,只要有了咱们自己的兵马,就不用在乎任何人,张大将军所依仗的是什么,不也是军队吗?”
    姜明听了之后心里也有些感悟,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不再言语,只是望着船队的慢慢靠近。
    正午时分,船队才慢慢的靠岸,身在中军的文天祥带着邹衍等人过来与姜明见面,稍加安排,命令大军择地安营扎寨之后,便随他们率着亲兵先去平沙村叙话。
    村前聚集满了人。大都是平沙村附近的村民,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大都是在朝为过官,有些和文天祥有过几次交往的。
    “各位父老乡亲,天祥晚来了,失敬,失敬!”文天祥十分愧疚地这样向大家拱手赔礼。
    众人及村邻也都客气地向状元公表达了问候。他们都是带着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相约而来的。他们的问题既多也广,还很实际。但是看见文天祥风尘仆仆的面容都不忍心问出来,互相谦让着让姜明带着他进入了内堂。
    文天祥此刻心情是极复杂的。首先他感到的是振奋,如此众多的百姓,在大宋这么不利的情况下。还对战事这样关心,难道不是好事吗?民众的觉醒,总比醉生梦死好啊!
    但他也感到为难。时局之乱,连民间也知道了,可知民心所向,只是作为朝臣的他,却不便道出真情。不能为民众照亮心灯,反要在民众眼前吹些烟雾,这种违心的事能不叫他痛心?至于百姓的苦,他是料想到一点的,只是实际存在的要比他想到的严重得多。于是,他只能用沉缓的语气,对村邻们说道:
    “不瞒众父老,战乱的确难免。会不会祸及家门,靠的是我们自己。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要我们把战事看成自己的事,奋起抵抗,将战火扑灭于家门之外,战火自然烧不起来。如果我们把战火当成外地的事,不去奋起抵抗,那就会越烧越近,最终必然会烧到自己屋里来的。所以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一起把蒙古人赶回草原上去。”
    说完以后,便由姜明引着进入内堂,里面早已经备好了饭菜,酒是从江门镇刚刚打回来的。互相谦让一番,大家互相落座。为了表示对文天祥的尊重,姜明只是带了柳七伤和鸿儿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也没有坐下,只是很恭敬的站在姜明的身后。
    而文天祥这边,由于杜浒、赵孟荣和邹衍等人都是身怀官职,所以都分别坐下。
    咋一坐下,文天祥着急的问道:“国师,你在信中说的可都是真的,皇上真的会来吗?”
    姜明摇摇手道:“文大人,先不谈这个问题,有件事在下想先想请教一下我们的状元郎?”
    文天祥笑道:“那就先让你卖个关子,但不知国师有何赐教。”
    “白鹤飞来牵我衣,东风吹我下渔矶。当年只为青山误,直草君王一诏归。”姜明轻轻的吟起诗来。这首诗正是文天祥所作,倒也不是姜明的记忆力好,而是这几天和鸿儿还有柳七伤为了说服文天祥而恶补的结果。
    吟罢,直接问道:“这首诗是不是表达了状元公的‘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情怀呢?”
    听到有人谈论自己颇为自得的诗句,文天祥用激动的眼神盯着姜明抑扬顿挫地说完了这番话后,淡然一笑地说:“难得国师这番引证,只是当时写这首诗不过是一时的情怀流泻,未必有那么多的讲究。”
    姜明又追问道:“我想请教的是在下的体会。从你的这诗中,我现在觉得你对‘民’和‘君’有一种极不寻常的领悟。”
    杜浒在一边哈哈一笑:“国师,我怎么听不出来有真忙深的见解啊!”
    文天祥忙制止道:“别急,下官倒要洗耳恭听一下国师的高论。”
    姜明笑道:“不敢说是高论,但也不至于是谬论吧。我觉得文大人是把‘君’和‘民’作一体观的。即爱民必忠君。而你的忠君,又是以爱民为本的。离开爱民,就谈不上忠君了。正是这种坚定的民为本思想,才使你在为官为民问题上毫无私欲。这是何等的超然物外!做官,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官;作诗写文章,又是个文采风流的文学大家”
    “国师高抬下官了。什么清官,文学大家呀,在下能有那么高吗?国师就不怕折杀文某人?”文天祥忍不住打断姜明的话。“不过,国师有一点讲得很好,对我的启发很大。对‘民’和‘君’的关系,经国师这一说,我头脑里更清晰了。是国师解释得好呀!”
    姜明忙道:“看看,给人戴高帽子的不是我,倒是你文大人了。这只是在下的一些浅见还要请文大人给予解惑为盼啊!”
    文天祥缓缓地给拿起酒壶给一圈人斟上酒,然后深沉地说:“这十几年来,人在做官,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忠君、为民的问题。特别是近两年常年在外征战,所见所闻,常常觉得要为民,就必须拗君;而要忠君,往往就损了民。”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不明白,君、民的最高利益本是一致的。只是朝政复杂,朝廷官员中良莠不齐,而皇上也有一个近朱近墨的问题,常常会出现君、民利益相逆的事。这时,直谏则伤君,不谏则伤民,都是有损于国的。这才使我明白:为国为民,就必须忠君,而忠君,又不能愚忠,必须以百姓、国家的利益为前提,要敢于与奸佞碰撞,要敢于向皇上讲真话,讲逆耳的话。就是丢官,也在所不惜。”
    姜明突然听到文天祥说这一段话,不由的心里一震。没有想到在历史或者自己心目中愚忠的文天祥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本来借着请教文天祥诗词的间隙,想试探一下文天祥的心理底限,以免到了真的要和朝廷撕破脸或者是要动用强硬手段的时侯,文天祥在一边拉后腿,谁知道会听到这样的言论,心里一时大定。
    借故转头和鸿儿他们相视一笑,又回过头来感佩地说:“对,对,就该这么磊落。”

第一第十一章 张钰的想法
    是我冷血吗?不,这是战争冷血,我只是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事实上也取得了效果。——张钰是这样为自己辩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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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文天祥和姜明见面的同时,张钰带着人也到了钓鱼城,由于他们的人数少,在路上也选择了乔装改扮,基本上也没有遇见什么阻力,就到了合州,当在城下叫门的时候,一些老兵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互相奔走相告着一句话:“大帅回来了!”很快,王立得到了消息,亲自赶到城门前迎接张钰等人。
    看着熟悉的城墙,张钰的眼睛湿润了,坚决拒绝了王立邀请去接风的宴席,带着一群人健步登上钓鱼山的最高峰。
    站在护国寺门前的那两棵古柏下,山下三江合汇的雄伟景象尽收眼底。滔滔的嘉陵江居中紧挨着钓鱼山脚冲将而来,而南面的涪江,北面的渠江,像盛情地赴约一般,包抄着狂奔而来,恰在钓鱼山下,会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欢乐的水的世界。天气有些阴沉沉的,江风,加上山风,凛冽地在山谷间呼啸,刮得人的眼睛只好眯缝着。山下游动着缕缕灰色的雾,使那片浩瀚的水域更显得茫茫淼淼的,那里,有他们的水军码头。
    张钰站在那里,没有言语,固有的威望压迫的其他人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大帅的兴致。就这样站着,张钰的思绪仿佛又飘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他只是来自陕西凤州一个又黑又瘦的毛头小子,才刚刚十八岁,但是赶上了四川制置使余阶主持修筑钓鱼城这一巨大而又伟大的工程。
    在这二十多年中,他目睹了钓鱼山上这座固若金汤的山城慢慢的耸立起来。以后,他因战功当上了中军都统制,又协助知州王坚大人从全面的军事防御着手,集中周边五个县的劳动力,进一步加固工程,使钓鱼城成了一座规模宏大、相当险要的城堡。
    他的整个青春,几乎都是在这座铁城的战斗中度过的。他也是在这成百次的拼杀中,浴着自己的汗水和血水成长起来的。他在这里,亲眼见到敌人的惨痛损失。叛将汪德臣死在这座城下,蒙古人的大汗蒙哥也是死在这座城下。
    一去二十余年了。虽蒙哥已死,但蒙古人对钓鱼城的围攻却从未断过,尽管这样,钓鱼城头的宋旗仍然高高飘扬。在重庆的他也想到要回到钓鱼城,那时候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啊,但是现在,自己确实真正的回来了。用眼睛抚摸着这里的每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张钰的心情总是有种很复杂的感慨。
    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才发觉大家都在等着他,不由抱歉的说道:“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只是想仔细看看咱们的钓鱼城。王立你留下来。”
    王立面上显出有些难色。上前拱手道:“大帅。你一路鞍马劳顿。还是想歇息一下。如有什么吩咐。在酒席上说就是。”
    “不了。就现在吧。我意已决。大家就不要再坚持了。”张钰摆摆手道。王立无法。只好令其他人退去。安排好张钰带来地赵无极、公子鹰等人食宿事宜。然后静静地来到张钰身边。等待他地指示。
    待到众人散尽。张钰问在身边站着地王立:“你已经收到安西王相李德辉地招降书了吧?”
    “是。”王立老老实实地回道。但是汗还是从背后流了下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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