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虐渣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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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虐渣本纪-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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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贵妃哈哈大笑,美目一张,红唇轻启:“这些胆小的宫奴,通通拉下去斩了!”

    她震惊,小时候不懂事偷偷拉扯过父皇挂着架子上的龙袍都被母后轻责,“玉儿,那是帝王的龙袍,穿上它代表天下之主,万民朝拜,唯有真龙天子可以穿戴,任何人不得轻易触碰,更不能觊觎。”可父皇怎么把那件神圣的龙袍轻易地给张贵妃穿戴了,并且看着她放肆地斩杀宫人,毫无怜悯之心?这个还是她那位勤政宽和,爱民如子的父皇么?

    她上前求父皇给母后治病,可是张贵妃走下来,明黄的龙袍上几只飞龙从脚底盘旋而上,衬托出瑰丽的脸,妖冷的眼眸倾国倾城,却锐得像毒针。张贵妃淡淡斜视她问:“她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有宫人弱弱地回答:“禀贵妇娘娘,她是废后的女儿——五公主,长乐公主殿下。”

    张贵妃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骂:“小东西,就让废后死在冷宫吧!”

    她年幼的脸,即便在冷宫里也受母后捂着、暖着,何尝受过这么多的打击,那时冬天飘雪,一巴掌甩下来冷得像刀剐,痛得像剔骨,她毕生难忘张贵妃高高在上,冷漠痛恨的眼,更不会忘记张贵妃走出去之后,父皇毫无威仪,嘴角带笑地跟上,并且负手笑呵呵地对她说了句冷漠地话:“玉儿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你的贵妃母亲了!”

    那是她的父皇,也可不再是她的父皇,那是她的家国,可也不再有她的容身之所。

    后来,母后死在了冷宫。那样温柔如水、宽和慈爱,连身处冷宫也从不向她抱怨父皇的任何一句不好的母后就这样寂寥地死在冷宫,连丧事也是从简,并不得葬于皇陵。

    张贵妃眼里揉不得沙子,趁太后出宫之际,派人欲除掉她。她逃到宫外,那几年为了躲避追杀她辗转流浪,刮风下雨、天寒地冻皆无暖衣无吃食,落魄得像个乞丐,有几次还险些从鬼门关里拐不回来,若不是崔景及时找到,也许她就这么死在了宫外。

    有时候她都要忘记了自己帝女的身份,因为大概没有哪一位公主过得像她这么狼狈,她不知如何平复心中的怒气和仇恨,哪怕为了母后她也要回宫复仇。

    十四岁回宫,在东宫遇到了薛逸。那时候的薛逸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儿郎,因身世矜贵、品行端庄、文武双全被选为太子伴读。东宫李持良自小由太后抚养,与她十分亲近,她往东宫走动时西府海棠开得繁盛,春景烂漫。她踮起脚尖欲攀折高处的花枝,却怎么也够不着,后来有一人伸手采折了花枝递与她,她抬头,透过繁盛的花叶,看到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年,青衫儒雅,面容极其地俊美,一双眼睛明若动人的春水,淡淡地一望都要让人沉浸在那脉脉的余晖里。

    她道:“你是谁?”

    薛逸望着她,眼里是她所不理解的迷醉,好像见了她便凝视住了,怎么也移不开眼。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后退两步躬拜:“臣子尚书令薛禹铭长子薛逸,拜见长乐公主殿下!”

    她点头,便转身走了。他唤她:“殿下,您不要这花了吗?”

    她看他眼里闪着莫名的希冀,不忍他失望,还是收下了海棠花。薛逸抓着花枝不肯放手,痴痴望着她道:“公主高洁若云,若簪上海棠花,定如仙子下凡!”

    他这句话僭越了,她抬头却见他笑得明媚,唇边两道温柔的弧如朗月疏星,俊美迷人,并无轻浮之状,也许是无心之语,可她不愿意承受,遂把他的花还给他:“薛公子谬赞了,这海棠花本公主无福消受。”

    他不解,她转身离去,他再问时她已不答,因为除了崔景,她不愿意再承受别的男子的赞美,更何况薛逸眼里还有情,后来太子告诉她薛逸一直盼着她出现在东宫,更印证了她心中的想法,因此怎么都不愿再往东宫走动了。

    十五岁,她向太后提及与崔景的婚事,太后反对,十六岁,太子李持良因得罪张贵妃而被废黜圈禁,那时候的太子才十二岁,十二岁不谙世事,却已要承受非人的折磨,临被抓走前他一直朝她大喊:“皇姐救我,救我!”她无能为力。那个场景成为她心中的痛,她终是积郁成疾,往景明行宫修养,这一养便是一年,景明宫外出现最多的人物除了崔景便是薛逸。

    薛逸不介意崔景与她相处,甚至为了讨好她做出各种她所不能理解的事,往往仅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便去做了,比如为她种花,为她养白兔,为她狩猎狐狸皮,即便那些东西她多数不要,他还是孜孜不倦地做着,怎么打发也打发不走。

    十七岁,太后病重垂危,临终之际抓着她的手道:“玉儿,你不要让哀家失望!”太后希望她嫁与薛逸,只因为薛家是她可以仰仗的大树。后来崔景问她是要天下还是跟随他离去时,她终是忍痛把崔景给拒绝了。

    太后宾天之后,崔景远离京城为她打江山,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那一阵子都是薛逸陪伴。母后忌日的那晚,他带她到芦苇荡里看萤火虫,忍不住捧着她的脸轻轻一吻,并痴叹道:“就算公主嗔怪我僭越或要处置我,我也认了,此生能得公主一吻足矣。”

    那时候的他已经为她拒掉了两门婚姻,正经受父母的重重压力。他是家中的长子,断然不可能守着一名得不到的公主孤老终身的。她感其诚,艰难开口:“薛逸,你为何喜欢我?”

    他摇摇头,掩藏所有的压力宽和一笑,“不晓得,第一眼看到公主便喜欢上了,从此万劫不复,不愿看旁的女子。”

    也许正是那句话,也许正是那段时间他种种珍视呵护的感觉令她迷陷,她终于答应嫁给了他。

    三年的婚姻一直很和谐很美满,即使她因为遭遇李纯敏的毒害而无所出,但薛逸对他也如获至宝倍加珍爱,她以为她一直可以和他走下去,却不想几年后他和李纯敏的事迹败露。

    她永远不能忘怀看到他背叛她与李纯敏相拥许誓言偕老的一刻,一个是她最爱的丈夫,一个是嫉恨她陷害她的皇妹李纯敏,怎么就走到了一起,并且她神不住鬼不觉?后来薛家叛变与张贵妃同流合污,她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一场以婚姻来做饵的美男计的骗局?而她可悲愚蠢地就这么中计了。

    崔景在那一场骗局中葬身边疆,她收回来的甚至只有他的首级,肢体不全的身体还不能以军礼厚葬,因为他犯的是“叛国罪”!犹记得三年前他走之前还坦荡地对她笑着说替她打江山啊,为了不打扰她的婚姻,他三年来都未见她一面,即便立下战功,宫宴上也是匆忙一瞥,他会托人问她过得好吗,她过得好他就放心了。可就是这样坦荡质朴,忠贞不二的人忽然就死了,死前连最后一面都不得见,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不得托付!

    她痛恨张贵妃,痛恨薛逸与李纯敏,也许正是因为那一次劫难磨练了她坚韧不摧的心性和奠定了她往高处走的决心,为了给母后和崔景报仇,为了清君侧还太后之愿,她付出了很多,哪怕惹尽天下的骂名她也要做到。

    二十二岁那一年,她成功了,杀张贵妃,除张氏一党,处置了薛家谋逆的罪人,后来又废黜张贵妃的儿子燕殇帝,迎回了被圈禁六年之久的太子李持良,燕国的王运似乎走向正轨,然而这个国家已千疮百孔……

    持良有些神志不清,甚至暴戾不安,易怒杀生,不再是小时候机灵聪颖的模样,唯独夜里怕黑抱着她哭叫“皇姐”的时候,她才觉得这还是小时候牵着她的衣角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叫着她姐姐的孩子。六年黑暗无边的牢狱生涯终是让一个孩子毁了心智,也许他也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虽然可怜,虽然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但也的的确确不再适合帝王这个宝位……

    二十七岁,在李持良残暴嗜杀了百名宫奴和朝臣,大燕根基动摇,天下反声四起之后,她终于咬牙狠心再一次废黜了自己看着长大,一手栽培起来的燕悾劾畛至迹鞘焙蛩芯跛丫惺呷猓傥耷浊楦星榧耐校皇且桓雎槟镜呐ㄕ摺R舱钦庖荒臧怖止骼畲棵袅献畲蟮姆跷淠踉旆矗笱嗖枷铝俗詈笠怀【郑宋抟藕叮蘅闪担闳淮鞘馈

    前世,她每走过的一步都在淌血,为了母亲、为了崔景、为了太后和大燕的江山,她付出了很多……她并不是高尚无私,但是难以违抗的使命和仇人的逼迫还是让她走上了这摄政宸公主的道路。

    上一世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付出如此之多却只剩下权力和孤独,这一世,替林玉兰活着,她以为她活得更好,却不想还是孤独的。因为无人认识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林玉兰的,唯一知道她身份的李盈绣却也不认可她。

    李盈绣不要她讨回公道,只要林玉兰活着。林玉兰尚且有人惦记,那她呢?没有人记得她,没有人在乎她的作为。孤独竟是那么可怕啊,那一种荒凉侵入骨髓,竟成为她几生几世难以摆脱的梦魇。

    摄政宸公主又怎样,虐了林琅又怎样,她,竟是那么地可悲。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比较快,提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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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李持玉收拾行囊妥当;与李盈绣告别;李盈绣郁郁寡欢,沉默了许久才道:“也许我应该感激你,是你令我摆脱林琅重获新生。”

    李持玉垂下眼帘,也不知如何话别,最终低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李盈绣仍旧郁郁寡欢;低头想了一阵;慢悠悠吐出一句:“你还会回来么?”

    李持玉望着远方,飘渺无定地开口:“也许吧,也许回来的是林玉兰。”若她穿越回了前世;说不定林玉兰就回来了,她本就是一抹亡魂;也无任何牵挂再留在这里。

    李盈绣的眼有淡淡的希冀;也有淡淡的无奈。最终叹息一声:“早去早回吧,玉兰没回来,你就是我女儿。”

    李持玉看着李盈绣,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外头婢子小厮们已经备好行李,李持玉只带了珠儿跟随,张姥姥抹眼泪伤心道:“小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前阵子还好好的毫无预兆,为何忽然要去大漠,一别就好几年,这令夫人怎么办?”

    李持玉拍拍她的肩膀,便招来张弦清最后叮嘱:“张掌柜,四有钱庄和两座茶楼的生意就全权拜托你了,近几年的计划我已拟好,若无大变故应当可良好执行,我在远地也偶尔接收书信,有大事可相互商议,旁的,就劳张掌柜多费心了。”

    张弦清沉默良久答:“小姐真的要去两三年?”

    李持玉望着远方,神色稍显忧郁道:“再说吧,很多事情总在变化之中。”也许她去了就不再回来了,若林玉兰还能穿越回来也好,大漠荒蛮之地,也许遭遇劫匪她便随崔景而去,她也无可挣扎。

    张弦清轻叹一声,只得低声答应:“属下定会尽力,小姐放心,也盼小姐早日回来!”

    李持玉话别了他们,将要出去,谁知门外小厮匆匆来报:“小姐,小姐,太子的车架在门外,说要拜访小姐!”

    李持玉一惊,皱了皱眉,太子来见她作甚?但那人是太子,即便她即将出远门,也不得不先迎接。

    李持玉无奈叹了口气,命管家上前大开园子正门邀请太子进来,她令派人通知府上的所有人在庭院中等候。众人对太子出现非常不解,可也是第一次迎接贵客,顿时觉得燕情园上蓬荜生辉,万分荣幸。

    太子轻车微服前来,只带了李太监和几名随从,也许是前段时间养伤,模样憔悴了不少,可仍旧不掩风华,身着宝蓝云纹直裾,身子颀长如芝兰玉树,走入燕情园顿时令人觉得光彩夺目。

    张弦清对太子的几次出现颇具想法,之前太子与小姐有婚约,可对小姐不理不睬,如今退婚后反而换了个性子,几次追着小姐不放,前几日他代小姐接洽太子商谈合作钱庄生意时,太子问起为何不是林玉兰亲自前来,他随口答小姐有事即将出远门,没想到隔日太子便上门拜访了,也刚巧堵了小姐的去路,不得不说太子恐怕有意而来,莫非太子反而喜欢上了他家小姐?

    李持玉本不想跪拜,可是府上的人皆眼睁睁地望着她,她为主人若不先领头行礼众人万分不敢先做这个主。李持玉无奈,只能忍着性子朝太子欲行大礼。

    她已忍到极限了,对薛家的人不见不拜是她的原则,可已经两次破例,再见这个太子她都十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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