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戾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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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戾气重-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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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越只是笑,他难得地笑得有点傻气,一边笑一边更凑近一点,亲她的脸,亲她的唇,亲她的眼睛,缱绻又克制地,将她整张脸都亲了一遍。
  珠华的心跳被感染得有些快,挣出手来伸手回抱住了他,待过了这一阵情绪,和他倒回迎枕上,脸亲热地同他挨着。
  苏长越才回来,没换衣裳,还穿着新得的翰林青袍,胸前绣着标示品级的鸂鶒补子,珠华摸着那纹路玩,问道:“苏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没瞒住就没瞒住罢,可这走风得也太快了。
  苏长越手往下移,放到她还平坦着的小腹上,道:“我回来时,见你这样。”
  珠华了悟,原是她自己漏了馅。虽然她只是一个不自觉的动作,但和先前的拒绝连起来,以苏长越的见事之敏,能猜到一点也不奇怪。
  她正想着,感觉苏长越扯了她的衣带,手掌有要进去之势,忙道:“早着呢,再说没找大夫看过,也没定,和以前一样,没差别的。”
  “我知道。”
  苏长越嘴上应着,手却没停,动作仍继续着,这个时令里珠华已换上了夹衣,里面也多穿了一层,他坚持着层层拨开,把温暖的手掌贴着肉摸到了她的小腹上。
  当然什么也摸不出来。
  然而苏长越硬是找了个说头:“软一些了。”
  珠华自己偷偷摸着和从前是毫无差别的,听他这么说,她忍不住笑,道:“真的还没定呢,也许我只是累着了。”
  她又有点埋怨地,“你这么聪明做什么,我就是拿不准,才想过一段,等大夫确诊了再说的。”
  “过一段?”苏长越拖长了一点尾音,“再到明日,你还不肯理我,我便没见着你刚才那样也知道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哪来的信心可以瞒下去。
  珠华哑然了,确实如此,一个屋里同卧同寝,至亲至密,她要真能瞒住苏长越,那不是她有能耐,而是他俩的感情出了问题才是,这其实和智商没多大关系。
  她又忍不住想笑:“苏哥哥,你要忍一忍了,今天还是不成。以后怎么样,等问过大夫再说。”
  想瞒的人没瞒住,那也不用再拖了,准不准的,明日先请个大夫来看了再说。
  苏长越微微侧了下脸,唇印在她的脸侧:“没事,我今天不想。”
  他要是想,珠华得千方百计地想法说服他,他说不想,她那点儿蠢蠢欲动的小心眼反而冒上来了,屈膝蹭了蹭他,感觉他温顺地蛰伏着,咬着唇笑得肩膀微微颤抖,小声道:“真的不想。”
  “……”
  苏长越无奈地往后退了点,上面却更挨近了些,咬了她的唇一口:“你再闹,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之前,抓紧时间撒一波狗粮(*  ̄3)(ε ̄ *)

☆、第166章

  翌日早上,苏长越轻手轻脚地起来,没惊动珠华,穿戴停当,往东宫去。
  他编修之外的那个东宫侍读不是白加的,事实上编修算官职,而侍读才是他的正经职差,他需要按期轮转着去到东宫,为太子诵读讲习经义。
  按常例来说,这份职差一般轮不到他,秦学士那个位份来做更合适,他是正经的五品侍读学士,为皇帝或太子讲习是这个职位的差遣之一。
  但皇帝就要指一个年轻的,那也没多毛病,苏长越的品级是按着规矩升的,“侍读”后面没有学士二字,不算越级,他一路从二甲传胪到庶吉士而转正编修,这份资历实实在在,再年轻,往太子面前一站也是够格的,旁人至多羡慕他运气好,说不出别的酸话来。
  一大早上,东宫里很——嗯,热闹。
  这要从前两日说起,且说晋王见太子皇兄太难讨好,他给送了山鸡也还是不冷不热的,不知怎么灵机一动,决定走他的身边人路线,先捡好说话的来拉近关系,太子妃他一个小叔子不便去搅扰,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太子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小侄儿身上。
  小皇孙才将两岁,年纪小而分量却不轻,是皇帝第一个也是目今为止唯一一个孙辈,晋王和太子处不来,在对付小孩儿上倒很有一套,他没送什么金银珠宝给小皇孙,而是弄了两只刺猬来。
  仙鹤孔雀乃至鹿兔之类皇宫内都有饲养,小皇孙往常由宫人抱着去往皇帝面前请安时都曾在路上见过,刺猬这等怪模怪样的野物,皇宫里可没有——有也到不了小皇孙眼前,小皇孙从没见过,又怕又好奇,他由宫人围绕看顾着坐在小圆墩上,刺猬远远摆着,动着小爪子往他那里爬一步,小皇孙都能“啊”地叫出来,拉着宫人的手指着叫她也看,新鲜得不得了。
  太子原嫌刺猬脏,要扔了,但见儿子这么喜欢,刺猬这个天气里有点快冬眠的迹象,爬起来缓慢,又有那么多宫人照料,应当近不得儿子的身,便心软下来,想着让他看几日无妨,等儿子新鲜劲过了再扔。
  不想,刺猬没近小皇孙的身,却把他给伤了。
  天气一日寒似一日,不但刺猬要冬眠,人在温暖的被窝里也恋恋不舍,天光还黯淡着时,太子凭着意志力睡眼朦胧地爬起来,后面有个疑似竞争对手的晋王撵着,太子十分勤勉,早上不要人叫起,总是比预定的时辰还早一刻主动起来,此时殿内还未掌灯,听到太子起身的动静后,原本悄无声息立在四角的宫人们方预备着燃灯过来——
  “啊!”
  沉眠一夜,太子赶着要起来放水,赤脚踩上脚踏,摸索着要塞进软鞋里去,鞋没找着,一脚踩上了一团硬刺。
  ……
  再追究刺猬之一是怎么挤到太子这间殿里已然意义不大了,据某个来自乡下的小内侍猜测,可能是因刺猬晚上独自呆着的那间小屋里没有地龙也没放火盆,刺猬冷得受不住,凭动物本能捡着温暖的地方来了,它那么小一团,又灰扑扑的,晚上在太子安寝关殿门前溜着门边爬进来,缩在哪个角落里,人真不大留意得到它。
  苏长越来的时候,正见到晋王听到消息跑过来给太子赔礼,太子翘着一只包扎成粽子样的脚,脸色铁青,而小皇孙站在他的脚旁边,呜呜呜哭。
  “皇兄,噗——臣弟真对不住,累你受了伤,不过噗——你怎么会踩这么准,又踩这么实在,噗——”
  太子:“……”
  他那么早起来,人还半瞌睡着,全无防心之下,可不就这样了,谁能想到在自己的床边能踩到一团刺猬!
  他的脸色更差了,看上去很想跳起来把憋笑憋得脸都红了的晋王暴打一顿。
  小皇孙也凑热闹:“呜呜,爹,爹爹……”
  太子对儿子要和缓上不少,忍着气哄他:“别哭了,爹爹没事。”
  旁边蹲着的奶娘忙给小皇孙擦着眼泪,又低声劝哄,想把他抱走,小皇孙用力扭着圆嘟嘟的小身子,只是抗拒不肯。
  他泪汪汪的黑眼珠还把太子望着:“爹爹,呜呜,爹爹……”
  他只是唤,唤一会又往地上望。
  太子脚心生疼,注意力难免有些涣散,还未觉出他的意思,奶娘知道,但不敢说,晋王迟钝一会后明白了过来——小侄儿这是还惦记着那两只刺猬,他的小心眼里知道刺猬伤了父亲,是不好的东西,他不应该再要,但又舍不得,说不出明要的话,但也不愿放弃,就在这里耍赖拖延。
  晋王知道,伤了太子的小玩意儿——虽然是太子踩了人家,但也无论如何不可能再留在东宫里了,他小声问太子:“皇兄,我那两只刺猬呢?”
  太子怒瞪他一眼:“扔宫外去了!你惯会胡闹,今儿幸亏是我踩着,要是大哥儿踩到,他小人儿怎么禁得起,如何得了!”
  小皇孙听得一个“扔”字,小脸立刻垮了,泪珠成串往下掉。
  晋王倒松了一口气,不是打死了就好,看来太子脸色摆得狠,怒动得还不甚大。
  他就上前一把把小皇孙抱起来,颠了两下哄他:“大哥儿,没事,刺猬是找地方睡觉去了,宫里是生地方,它睡得不好,所以到处乱跑,宫外是它的家,它出去了睡得才香。”
  又颠两下又哄:“好了,大哥儿乖乖,不哭了,皇叔领你玩别的去,你爱看大马不爱?皇叔领你去看,你还能给它喂糖吃,它吃得开心了,就舔你的手心,可好玩了。”
  小皇孙的心神让他的话引走了,眼泪慢慢就止住了。
  晋王抱着他,扭头笑道:“皇兄,我带侄儿耍一会去,不在这里烦你啦。”
  他往外走,殿内的宫人们见太子脸虽还冷着,并未出言制止,跟小皇孙的那一拨人便忙跟了上去。
  再加上晋王带来的宫人,一群人乌泱泱地走了,殿里总算清静了下来。
  苏长越这才由旁边的偏殿被引了过来。
  太子心累地命人给他看座,道:“苏翰林,孤这里出了点事,失礼了。”
  太子受伤是大事,凭什么讲习也得往后推了,苏长越问候了两句,便静等太子发话。
  太子肯定是有话同他说的,不然他初来时,可以直接请他跟另外一个资历深的讲官一起回去了,不必要他在旁等候。
  同时,他大略猜到了他这个职差是怎么来的了。
  果然,太子这等身份,是不必要和臣下绕多大弯子的,开门见山就道:“苏翰林,孤上次问你求教,你心有顾虑,不便坦言,如今到了东宫里,该能和孤说两句真心话了吧?”
  这话难回,苏长越只有微笑。
  他头一回往东宫来上值,不能迟到,早早来了,实则心里一直惦着家里要请大夫确诊的珠华,心有喜讯,面上带出来的表情自然十分舒畅愉悦。
  太子不知他真正心事,见他这么愉快地坐在下首,以为他十分愿意过来东宫,也肯见自己的情,于是虽然苏长越没有说话,太子心里也觉舒服,跟着道:“晋王暂时不去就藩的事已经定下,孤先前问你那话,不必再提,如今却有了新事体出来——晋王府才将开建,晋王在京少说要逗留一年半载,孤不是如此不能容人之人,只是晋王如何,你先也见着了,实在胡闹得不成样,孤要好好与他相处,实在艰难,可若不假辞色,又恐伤皇爷心意,唉。”
  苏长越听出来了,看来皇帝明确说晋王会就藩之事太子还是很满意的——他先可没考虑过怎么和晋王相处的事,只想着要不要把他撵出京去;但这兄弟二人相隔两地长大,性格差得太远,太子于本心里,实在不怎么乐意搭理熊一样的弟弟,但晋王先主动来搭话了,他再不理睬,又怕皇帝不高兴,再失圣心。
  苏长越想着道:“晋王年少,性格外放,跳脱一些是有的,殿下如不适应,只以礼相待便是。”
  太子哼了一声:“孤的属官们都这么说,然而这种空话孤难道不知道,还要别人来告诉吗?孤以礼相待,晋王偏不知礼,孤能如何?”
  他说着指自己的脚:“你看看,孤知道晋王不是有意,可孤这亏还不是吃了!”
  太子很是忿忿:他觉得晋王还不如有意来加害呢,起码他有名目报复回去,现在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还要被那个烦到不行的讨厌弟弟笑话!
  苏长越其实也觉得这件事有点好笑,不过他撑得住,面上一丝也没露出,只道:“晋王礼仪粗疏,殿下作为长兄,何不教导与他?”
  太子目露诧异不屑——看起来苏长越要不是他自己费心弄来的侍读,他已经直接冷笑出声了:“孤教他?”
  凭什么!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苏长越镇静道:“臣观晋王,本性挚诚,只是似乎不喜读书,见书本则困倦,连皇上也无办法,只能任之。殿下既愿与晋王兄弟和睦,臣建议从此入手,晋王既长学识,皇上亦生欣慰,而兄弟情分倍增,此一举三得之事,何乐不为?”
  太子:“……”
  他陷入了沉思。
  蠢人听话,明白人听音,什么三得不三得,太子听是听了,似乎也有道理,但他真正在意的,是苏长越的前一句话。
  晋王不喜读书。
  不喜到了什么程度呢,见着书本都犯困。
  这一点苏长越面过一回圣就知道,太子与晋王再不和也是手足,更为清楚。
  读书对别人(包括他自己)来说都是件好事,但对晋王来说,是件最头疼的事。
  这他要是压着晋王去读书,晋王得憋屈成什么样儿啊。
  而他再憋屈,也反驳不出来,读书多好的事,皇爷知道了也只有夸赞的。
  太子只是设想了一下那个情景,就要乐出来了。
  “苏翰林,”太子觉得脚都不怎么痛了,诚心诚意地向他笑道,“孤的感觉没错,你果然可以教孤。”
  会整人不算本事,整得这么漂亮,才真是能耐。

☆、第167章

  苏长越其实并无“整”人的心思,他约略看出了一些太子和晋王间的心结所在,对晋王的受宠,太子心里有怨有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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