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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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大理寺-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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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急速飞出,将第二支的箭头劈裂后,再次射在了靶心的正中央。
  傅倾饶满意地点点头,一转眼,就见詹玉郎正愣愣地望着她。旁边的詹沐清低头看着双手,神色莫名。
  傅倾饶好心地提醒道:“你还两箭呢,时间快到了,赶紧些啊!”
  詹沐清重新举起弓箭,正待瞄准,就听詹玉郎问道:“你刚开始不动手,是在试着熟悉弓箭吗?”
  傅倾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颔首说道:“是啊。你们用新弓前,不也要这样做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没你这么费工夫。你那也太细致了些。”
  傅倾饶也不多说,只含笑朝他们点了点头,便朝着台子边缘的楚云西行去。
  观看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傅倾饶毫不在意,只悄悄瞪了楚云西一眼,无声说道:你又坑我。
  楚云西拿出一方帕子,默默递给她,眼中满是赞赏。
  “我知道你能行。其他人,我信不过。”
  傅倾饶胡乱抹了一把脸,将汗拭去——刚才注意力过于集中,耗去许多心神,脸上早已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她刚将帕子递还给楚云西,就听到周遭先是响起一阵‘嘘’声,继而是兴奋的欢呼声和叫嚷声。
  “宏岳的蛮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天下无敌的了!如今可是打了自己的脸!”
  “正是!想我大恒人才辈出,哪需看他们宏岳的脸色!”
  傅倾饶回头去看,就见詹沐清后面两箭都射偏了,远不如第一箭成绩好。
  望着那神色黯然的少年,她想了下,走上前去,说道:“不过是切磋下罢了,不用太在意。你箭法不错,往后多多练习便是。”
  詹沐清摇摇头,猛地抬眼,问她:“你在我这个年纪时,箭法与我现在相比,如何?”
  傅倾饶想了想,说道:“略胜你一筹。”
  詹沐清点点头,朝她抱拳一礼,“往后来宏岳时,到都城寻我。”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向外行去。
  詹玉郎“哎”了几声没能叫住他,匆匆对傅倾饶竖了竖拇指,跳起来就朝詹沐清的方向奔去。
  有公公和宫女小跑着过去追他们,其余人则哈哈大笑,贬低和耻笑声次第响起。不多时,又有新的挑战者上台,欲与傅倾饶对战。
  傅倾饶还未开口,楚云西已经替她拒绝了。那人见她有平王护着,不敢多招惹,赞赏了下她的箭法后,便去另寻了对手。
  楚云西有事要与李长亭商议,傅倾饶便独自回了先前立着的地方。谁知段溪桥却已不在那里。
  她四处寻了许久,终于在一个不起眼院子的僻静处找到了和林墨儒待在一处的段溪桥。只是他们二人跟前,还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小太监中间横着一块门板,上面盖着一块大大的白布,白布下鼓鼓的,隐约是个人形。
  “人是怎么死的?为何不告予其他公公,反倒是找上本官了?”
  “奴才们、奴才们不敢啊。只是给他端了、端了杯水,他还没来得及喝,真的,一点都没喝呢,就这样了。真不是奴才们做的啊!求大人们给奴才们做主!”
  两个小太监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段溪桥矮下。身子掀开白布,略看了两眼,俊挺的眉端便皱了起来。他用指尖轻轻揉着眉心,神色渐渐凝重。
  林墨儒凑过去瞧了瞧,“七窍流血?这死状可是有些恐怖。咦?这位公公,不就是早晨给你……啊不,给王爷送请柬的那位么?今儿早上还健壮得很,怎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傅倾饶闻言,忙加快步子赶了过去。
  段溪桥听出是她,并未回头。林墨儒看了她一眼,见段溪桥没反应,就也没多吱声。
  傅倾饶去到段溪桥身边,正要朝木板上的尸体看去,却在不经意间扫了眼身边之人一眼后,愣住了。
  扯扯段溪桥衣袖,见他没反应,她顿时气恼了,又大力推了他一把。
  “你看看你自己!流鼻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荇彁 妹纸投的手榴弹!!!~么么哒!!!~╭(╯3╰)╮
  哎呦~先是云西,然后是傅小哥。如今,终于轮到段大人受伤了!~~
  【泥垢,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第75章 对错

  段溪桥伸出一指轻轻拭了拭自己鼻下;果然;手上沾了黏腻腻红艳艳的一小滩鲜血。
  他挑着眉正欲嗤笑一番,抬眼便见傅倾饶满脸的担忧。眼波流转间;他改了主意;苦笑道:“果真如此。如何是好?”
  他甚少露出这般无助的形态;傅倾饶有些不信。狐疑地打量他片刻;见他眼帘半垂神色黯然;夺目的五官都失了平日的光彩;这才信了大半;安抚地说道:“应当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拿出干净帕子搁到他手里,示意他堵上流血之处。
  段溪桥接过帕子却没用;转手收到了怀里。又用干净手背撞撞林墨儒;将带了血的手指伸给他看。
  林墨儒只顾着盯着尸身没多想,被他这一唤才发现他竟是流了血,忙掏出自己带着的布巾递给他。
  段溪桥无视傅倾饶瞠目结舌的模样,十分理所当然地将布巾掩到自己鼻下,问道:“看出什么了没有?”
  “许是中了毒。七窍流血的状况着实少见,若想知道真实缘由,需得送往义庄,让仵作仔细查验一下。”
  林墨儒撩起袖子掰开死者的眼睑口唇看了看,又瞧了眼他流血的鼻子,突然一顿,猛地回头去看段溪桥,“你身子向来极好,酷暑干燥天里也未见你鼻腔出血,怎地这寒冬腊月倒是如此情形了?”他沉吟了下,慢吞吞说道:“今早你接过这位公公递过去的请柬……那东西还有谁摸了?”
  段溪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声音因了布巾而有些发闷:“怎么?你怀疑我同他都是中了毒?”
  林墨儒哼了声,说道:“你别这般不当回事。万一那物真的有问题,你可是逃不掉。”
  他转而问傅倾饶:“你和王爷有没有出现不适症状?”
  傅倾饶慢慢收回狠狠钉在段溪桥身上的视线,缓了缓神色,说道:“没事。段大人将请柬交给了楚里,王爷和我都没碰过。”
  林墨儒大大松了口气,“那便好。我等下派人去王府,看看楚总管有没有事。”
  又对两个小太监说道:“你们将尸身搬去义庄,若有人问起,便说这案子由我接了。”
  小太监们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仵作们应该也回了家乡,不在义庄了吧。”
  “董仵作肯定在。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长年都住在义庄之中。”
  “果真是中了毒……其实也没那么麻烦。”段溪桥查看完毕将白布盖好,在一旁懒懒说道:“你们要送去义庄,可以。觉得大冬天的不想动,想找副棺木将人偷偷安葬了,也未尝不可,别让人看见了就是。”
  林墨儒瞪他一眼,吩咐两个小太监,“左少卿大人流血流糊涂了。按本官说的去做!”
  待到人走了,他指着段溪桥怒斥:“说什么浑话呢?人命关天的事,怎能这般潦草对待?”
  段溪桥悠悠然说道:“右少卿大人糊涂。此事怎能细究?你还记得那请柬是谁交给公公,让公公送去王府的吗?”
  见林墨儒脸色骤变,他就笑了,“是陛下。”
  招招手示意傅倾饶过来扶着自己,见她不动,段溪桥自顾自扶了旁边的石桌坐下。望见两个小太监早已走远,他轻笑了声,说道:“你可知都察院为何草草结了刑部两位大人的案子、将其暂定为悬案?”
  他抬指扣了扣石桌,“那案子牵扯到了刑部官员,定案的时候必须经过大理寺和刑部。陛下叫了我和刑部的彭尚书去,示意都察院已经找到那杀人凶徒了,到定案之时,依着都察院的安排行事便可。彭大人没同意,我也没同意。你道是为何?”
  他朝傅倾饶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讲。
  傅倾饶想了下,说道:“两位大人是自杀。既是自杀,何来凶徒?”
  “那便是了。”段溪桥笑道:“既然是自杀,那么凶徒从何而来?”
  林墨儒为人刚正,正卿杨大人亦是这般性子。原先楚涵宣有事寻大理寺处理时,都是段溪桥出面扛了下来。这些年过去,林墨儒竟是不知其中关窍所在。
  如今听段溪桥一通言辞,再细想那请柬出自何人之手……
  林墨儒只觉得遍体生寒,连两位大人为何选择了自杀一途、他们自杀之事为何要掩下不查,都不敢细究了。一时间,竟是呆愣在了那里。
  段溪桥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今正卿之位空着,你我二人必有一个要顶上去。若是我也就罢了,如果是你,往后行事需得谨慎着些。别事情没办成,反把自己的性命给丢了。”
  听他这话,林墨儒如梦惊醒,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急切问道:“那杨大人,杨大人是因何出的事……”
  “敢情我刚才的话是白说了?”段溪桥嗤道:“该管的你管着,不该你管的,就不要多问。”他望了望万里晴空,忽地笑了,“能真相大白就好,管那真相来得早还是来得迟呢,先保住自己无恙才是正经。你说呢?”
  他最后一句,却是侧过脸对着傅倾饶说的。
  傅倾饶知他在敲打林墨儒的同时也在提点自己,心中五味杂陈。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
  段溪桥的笑容便又畅快了几分。
  微微眯起眼,他朝傅倾饶招招手,“过来,扶我一把。”
  他已经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了。
  傅倾饶仔细看去,才发现他手中的布巾已经一片嫣红,就也顾不得其他,忙紧走几步扶住了他。
  与留在原地细思的林墨儒道了别,傅倾饶半拖半扛着段溪桥慢慢往外走。
  行了颇久,周围没有旁人了,段溪桥低低问道:“你应当来过宫里不少次吧?可知周围有什么能够暂时歇息的地方么?”
  傅倾饶想了想,说道:“前面右转是个无人居住的殿阁,要不然先在那里待一会儿吧。”
  段溪桥勾了勾唇角,虚弱地道:“好,那就依你吧。”
  说是殿阁,其实不过是几间屋子围成的小院子。因了是在一处独立的角落,并未有旁的屋子相连,故而单独成院,也十分安静。
  “这地方不大,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住,久而久之,也就空下来了。”
  傅倾饶扶着段溪桥去到一个房间,要扶着他去椅子上坐下。段溪桥却不肯,非要去宽大的榻上坐着。
  伤者为大。傅倾饶没辙,将他扶到了那里,将榻上盖着的遮尘布拿下,这才让他去坐。
  待他坐好,她本欲去打水给他洗一洗血迹。谁知刚转过身还没迈开步子,手就被他一把大力扯住。
  她试图拽出手来,可他握得太紧,她抽不出来。
  “你放心,我不过是给你打水净手,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放开放开。哎?你怎么还不放手啊!”
  生怕引了人来,她不能大叫,只能低声吼他。偏偏他不听,只将手指拢得更紧。她又羞又恼,晃着手想将他甩开,结果却适得其反,引得他没了耐性。
  段溪桥猛地使力,将她往怀里拽去。
  傅倾饶力气没他大,被他拉得跌在了怀里、一把抱住。她气得跳脚,想要挣脱出来,偏偏被他搂得死紧,动弹不得。
  她恼羞成怒,气得用头去撞他。结果引来他一阵轻笑。
  “别急别急,我不过是想你陪着我罢了。偏你不解风情,非要去打那劳什子的水。”
  傅倾饶怒了。
  打水和‘不解风情’四个字有什么关联?!
  段溪桥知道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不理他了,便好生问道:“你不走,我放你起来,如何?”
  傅倾饶闷闷地说了声“好”。待他胳膊一松开,就跳将起来。谁知他手还握着,这一跳就没能太远。踉跄了下差点跌回去,忙用空闲的手撑在二人之间,这才稳住了身子。
  段溪桥哧哧地笑,拉着她将她按在自己身边坐好。
  “我累了,你陪我会儿。好些天了,都没能和你好好说说话。”
  他神色疲惫语气和软,傅倾饶想到今早上骗他那一遭,莫名地就有些愧疚了,低低“哦”了声,就没再反抗。
  就是两人交握着的手,让她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准备和他好好说说,把手放开。
  她欲语还休地盯着他看,正想着用哪种语气和他说胜算更大些,就见他慢慢靠到了榻边的墙上,安抚地说道:“是我疏忽大意了。有些感冒头痛,所以没有注意到那请柬的异常。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上面的毒再狠,也毒不死我。”
  他慢慢说着,声息渐渐弱了下去。手却依然握得死死的,半刻也不肯松开。但傅倾饶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个了。
  方才他那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她却不敢当真。生怕他是在安慰她故而掩饰自己的伤痛,待他声息渐渐平稳后,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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