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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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反面教材全解-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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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鄜州都督。”
  松雪脑子里想了一下鄜州都督是谁,立刻说:“快请!”
  萧景铎照例散衙后入宫,结果今日走到两仪殿,刚等了一会,就被松雪几个女官热情地迎了进来。
  萧景铎当时心里就有数了,得,容珂现在一定在气头上。松雪也是容珂身边的近臣,历来都很警惕他,今日这样殷勤,必然是想推他出去顶火。
  他非常坦然地进两仪殿,敢进东殿就听到容珂说:“若是来给齐王求情的,那便可以走了。”
  萧景铎顿了顿:“殿下,是我。”
  容珂抬头看到萧景铎,头疼地抵着眉心:“刚刚传旨下去,让中书省的人拟诏书,他们倒好,一个个来和我谈明德仁义。”
  将齐王发配出京,这是必然的趋势。萧景铎是支撑着容珂走到这一步的实权人物,眼看收权即将实现,萧景铎只会想方设法推动齐王离京,劝解是绝不可能的。他宽慰容珂:“中书和门下做的便是拟旨、审旨之事,他们不畏皇权,敢于直谏,这是好事。”
  容珂抬头眼看萧景铎,挑起眉,语气中带了些威胁:“你说什么?”
  “这是官场上的共识,无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门下负责拟定诏书,这是文人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自忖对国家有责,这才处处严苛。若你说什么他们就写什么,那才叫坏事了。”
  “我知道。”容珂应了一句,然后感叹,“可我还是看着他们不舒服。”
  这……萧景铎只好说:“不如我陪殿下下一盘棋?或者到外面走走。”容珂刚想说话,就听到萧景铎非常冷淡地补充了一句:“出宫就不要想了。”
  这个人最近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容珂翻了个白眼,说:“拿棋盘上来。”
  木画紫檀棋局放到东殿隔间,宫女将棋局摆好,然后倒着退下。棋子是玉石做的,拿在手中温润沁凉,萧景铎执黑子,示意容珂先行。
  虽说默认执黑子先行,但是和上司下棋,哪有这么多讲究。
  走了一会,萧景铎看容珂的棋路平静下来了,才问:“现在能说了吗,今日是谁惹你生气了?”
  容珂落下一子,叹气:“是我母亲。”
  萧景铎手里的黑子微微一顿,他着实没料到是这个答案。这就有些为难了。
  “怎么了?”
  容珂没有说话,只是往棋盘上放子,玉子落在棋局上发出微弱清越的响声。连着放了三子,容珂才低低叹气:“她让我成亲。”
  萧景铎本来气定神闲地下棋,哄容珂这种事,他实在做了太多遍了。可是这次,他落棋时手指一颤,竟然在棋局上划出“刺啦”一声。萧景铎放下棋子,平静地抬头,去看对面的容珂:“那公主觉得呢?”
  “我拒绝了。”
  萧景铎心里五味陈杂,竟然不知是喜还是忧。此时再看棋局,他都觉得这一局乱七八糟了净走了些什么棋。
  “为什么?”
  “刚出父孝,又有曾祖母的丧事,如何能在这种时候考虑这些?而且,如今政局刚刚有起色,众人也终于肯正视我,若是这种时候分心,功亏一篑多么冤枉。就算招了驸马,日后驸马该做什么官?”
  萧景铎慢慢回答:“驸马没有根基,便会被朝臣非议。但如果驸马自身势强,有说得过去的功绩,你无论把他安置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一时半会,又要去哪里找这样的人?招驸马之后,难免要避嫌,这样一来许多事情都不好推动。况且,驸马的家族又要如何安置?他的母族、父族如果人数多,若是来求恩典,给还是不给?”
  萧景铎不得不承认容珂所担忧的问题确实存在,既然她不愿意,那他也不好强求,只能搁置。于是萧景铎点头说:“殿下所言甚是。”
  容珂抬头瞅了萧景铎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下棋。
  当日松雪收拾棋局的时候,总觉得这一局怎么乱七八糟的,不太像公主和承羲侯寻常的水准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多年后,都督府的大郎君问自己的父亲:阿父,别人都说你很晚才成婚,为什么啊?
  萧景铎面容冰冷: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一茬。
  大郎君只好去问自己的阿娘:阿娘,当年阿父为什么那么晚才娶到你?
  容珂露出了和善的笑意:我暗示过他,他没听懂,怪我咯?
  萧景铎友情提示各位玩家,在诸如表白、暗示、暧昧期等各种重要场合,请说话直白一点,不要绕,不要绕!


第124章 追封
  傍晚,萧景铎回到承羲侯府; 侯府的人喜庆非常。
  原因很简单; 萧景铎去年二月出征吐谷浑; 这一走; 他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今年六月; 乾宁长公主回朝,他们家的侯爷才跟着回来。
  萧景铎不在府的这一年; 他已经打赢了三场战争; 官位也从正五品侍郎升到从二品都督。虽然外官的官品和京官不能比; 可是这种升迁速度; 已经很吓人了。
  秋菊美滋滋地拿官服去熏香:“我就说了; 大郎君肯定很快就能穿上绯衣,看现在,郎君都换上紫袍衫、金玉带了。”
  秋菊亲眼看着萧景铎从白衣换成八品深青再到浅绿、浅绯,到如今; 已然是边疆大吏、都督服制; 再没有人比秋菊更懂其中的坎坷艰难了。
  秋菊感动的泪水莹莹; 青菡见萧景铎好不容易回来; 不想败萧景铎的兴致; 赶紧堵在秋菊身前,笑着说道:“都督可算回来了。今日德安太后奠仪; 都督应当累了吧?”
  吴太后死后,被容珂追封德安太后; 葬入皇陵。这几日内外命妇去后宫哭丧,而萧景铎这些外臣则在前朝祭奠。
  其实萧景铎回京不过十余天而已,但是这十来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清算乱党、罢免世家、吴太后薨逝,紧接着还有德安太后下葬,齐王离京等,要忙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萧景铎很少抽出空回府。
  所以他今日回侯府,青菡这些侍女才觉得大出所料,惊喜非常。
  青菡见萧景铎脸色淡淡,以为是德安太后的事,可是实际上,萧景铎心情不好,和太后奠仪没有任何关系。
  见萧景铎久久没有说话,青菡和侍女们对视一眼,都不敢再多言聒噪,就连走路都尽量放轻,不敢惊扰了萧景铎。
  青菡安排好萧景铎起居等事情,就应当退下了。可是她想到那边接连不断的催促,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都督,定勇侯府邀您明日过府一叙。”
  其实定勇侯府的人说的是请萧景铎回府,青菡知道萧景铎和那边关系不好,这才润色了一番。萧景铎听到,语气很是疲怠:“他们又怎么了?”
  “您离京一年半,许是不清楚,四郎君已经成亲了。”
  “他也成亲?为何,他今年十五还是十六,应当不急吧。”
  也?还有什么人成亲了?然而青菡不敢问,只是就事回答:“奴不知道为什么,听说是定勇侯夫人作主的,相传四郎君很是不乐意,但吴夫人不知道怎么了,执意让四郎君娶亲,婚期安排的很匆忙,四夫人已经在五月的时候过门了。”
  “所以,他们想让我回去,认亲?”
  青菡点头。新夫人过门都快两个月了,原来萧景铎不在京城就罢了,如今萧景铎回来,新夫人也不能不拜会长兄。
  萧景铎却轻轻笑了一声:“醉翁之意。”
  两日之后,萧景铎从朝廷散衙,然后径直去了定勇侯府。
  定勇侯府里,已经一堆人等着了。
  “铎儿,你回来了!”老夫人见萧景铎进来,连忙亲自起身,把萧景铎拉到下首,“出征累不累?你征讨,那叫什么,吐谷浑,可有受伤?你去年在洛阳,都没有回来过年,怎么都不派个人回来说一声!”
  萧老夫人问了这么多,而萧景铎只是冷淡地答了句“尚好”,就没了。
  萧老夫人很尴尬,但是随即她想到长孙的官职,又觉得可以接受。
  从二品的都督,手握北方重兵,冷淡些才叫大将风度呢!
  老夫人慢慢说到正题:“铎儿,你这次回来,上面有没有说你要调成什么官?”
  老夫人这话说完,各房都拉长了耳朵。
  萧景铎身上担着鄜州都督并鄜州刺史之职,鄜州在长安正北方,算是京师北方最要紧的一道屏障。萧景铎虽为都督,但是这几日一直留在长安,可以预见,他下一任官肯定是京官。
  萧景铎慢慢转着茶盏的杯盖,道:“这得看殿下和相公们的意思。”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其余几房人很是失望,老夫人也心有不满,但是不敢追问。
  萧景铎端坐在上首,周身威严慑人,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也没有多么吓人,但是偏偏,满屋下人女眷,大气都不敢出。
  萧景铎身上的气势这样重,他自己又不肯说话不肯笑,萧景虎面对着他,就像面对翊卫的长官一样。不对,翊卫将军才多少品,萧景铎都能成翊卫将军的长官了。萧景虎这个时常出入军营的人都觉得压力大,更别说其他女眷。老夫人看气氛实在太尴尬了,连忙说道:“对了,四郎也娶妻了,你许是还没见过新妇。周娘,快过来拜见你大伯兄。”
  一个穿着红色襦裙、头上盘着云髻的年轻妇人快步上前,低头道:“拜见阿兄。”
  萧景铎没说话,但眉梢却动了动,只有她一个人过来?老夫人见了大骂:“四郎,你长兄回来了,你还犟什么犟,还不快过来陪着周娘!”
  新婚夫妇自然要同进同出,新妇前来拜会位高权重、刚刚归京的长兄,萧景业这个新婚丈夫居然不陪同,这也太不给新妇体面了。
  萧景业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大兄。”
  萧景铎点了点头就算揭过,身后的青菡捧着端盘上前:“四夫人好!这是承羲侯府的见面礼,望夫人笑纳。”
  周娘微笑谢过,示意身后的丫鬟接过来。换手的时候,丫鬟的手臂往下沉了沉,周娘惊讶,看盖着的红绸的模样,像是一尊玉器,居然这样重?
  周娘心中终于感到些熨帖,丈夫不待见自己,连着定勇侯府的人也怠慢,好在,分出府的大伯兄是个明理的,晓得给她体面。
  其实这就是周娘的误解了,见面礼是青菡从库房挑的,承羲侯府送礼,向来都是这个量。
  见新妇只是个引子,老夫人等人心里还有话没说,萧景铎对此心知肚明。不过正好,他也有些事想到定勇侯府办。
  满堂叔婶围在萧景铎身边,要么夸赞新妇,要么夸赞萧景铎出息,净是一片欢笑。萧景铎将茶盏搁到桌案上,瓷器触到桌子时,轻轻响了一声。
  满屋子的说话声一下子停了。明明是再微小不过的声音,奇的是大家都能听见。
  “吴氏呢,怎么不见她?”
  这话一出,空气便凝固了。这是定勇侯府里众人心照不宣的规矩,有萧景铎的地方,就不会有吴君茹,寻常里也没人讨这个没趣。但是现在萧景铎自己主动提起,就由不得人不多想。
  老夫人脸色僵硬,道:“你怎么想起问她来?吴氏这几日身体不好,正在院子里养病呢。”
  萧景业猛然抬头,眼睛瞪得极大:“她是你的母亲,吴氏岂是你叫的!”
  “四郎,不许这样和你大兄说话!”老夫人连忙喝斥。
  萧景铎却笑了,缓缓说道:“我的母亲,可不是吴氏。祖母,你说呢?”
  哎哟佛祖唷,怎么就让她摊上了这种事呢!老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今日,她们当初何必逼死赵秀兰,要不然,萧景铎如今还好好地住在定勇侯府里,他二品都督之名,就是定勇侯府的!提拔萧景虎、萧景业,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老夫人笑都笑不出来,勉强说道:“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着?赵秀兰是个贤惠的,当年我们在涿郡,全靠她才能等到你父亲回来。可惜她福薄,早早就去了……”
  萧二夫人听到这里翻了个大白眼,什么叫全靠赵秀兰?大部分农活明明是她在做好吗!老夫人越老越昏聩,简直就在睁眼说瞎话。
  可是对面就坐着萧景铎,萧二夫人这么横的性子,都不敢当着萧景铎有任何不对,就是腹诽也只敢低着头偷偷想。
  “涿郡的事情啊……”这实在是太久远的事情了,萧景铎几乎都想不起当年那个农家小院是什么模样了。萧景铎走神了短短一瞬,很快又回到现实中:“我母亲明明是发妻,但是如今说起定勇侯夫人,竟然没有人知道她这位元配夫人。”
  老夫人心里打鼓:“你想做什么?”
  “她死前,一直遗憾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公道。可是,她本就该是侯夫人。”萧景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萧英,直截了当地说:“定勇侯,我母亲才该是正统的侯夫人,然而至今她的位份都没有确定。定勇侯,停妻另娶是什么罪,你应该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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