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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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有毒-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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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大抵贵妃被废,她还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罢。
    “下一次,你当谨言慎行。”她冷冷地说道,又看向惠帝。
    惠帝满心的怜惜,却不能露出来,只低低地垂了头,飞快地抹了自己的眼角。
    荷嫔已经厥过去了,哪里能听见沈望舒的话。
    “娘娘我?”容妃赔笑问道。
    “自己与陛下说罢。”沈望舒懒得理会她与惠帝之间的破事儿,见荷嫔被拖走,转身也走了。
    不过她自然记得该把惠帝的玉雕给了容妃,叫人抬了去,倒叫阿香有些舍不得。
    “那玉雕虽不是最好的了,可到底是陛下给娘娘的,娘娘怎么送给容妃娘娘呢?”阿香立在沈望舒的身边嘀嘀咕咕地舍不得,她抱着玉雕,见沈望舒眉眼清淡,垂头看宴席的单子,便失落地说道,“不过是宴请摄政王罢了,娘娘这单子都看了好久了。”
    都不像从前那样温柔地跟她说话了。
    宴席的单子乃是贵妃亲自拟定,阿香就见她每一样儿菜都很精心,比面对陛下时还精心,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请柬给了他没有?”沈望舒头也不抬地问道。
    “给了。”阿香急忙说道。
    她顿了顿,明知道做宫女的该谨言慎行,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娘娘待摄政王真的很好。”
    “应该的。”
    “您是陛下的妃嫔,与摄政王来往密切,奴婢怕……”阿香迟疑了一下,见沈望舒抬头专注地看着自己,垂头讷讷地说道,“有人说闲话。”
    “想要说闲话,随意说去。”沈望舒并不害怕闲话,她也并不想要很贤惠的名声,若为了这些就委屈自己的感情,那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憋着憋着,憋成了惠帝那样的倒霉蛋儿怎么办?
    “娘娘是不是对摄政王?”阿香心里一跳,却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就看着在自己面前依旧美艳绝伦,双目如同重墨一般的女子沉默地看着她,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眼前的贵妃却只是转着手腕儿上的一个金锁坦然道,“是。”
    “可是,可是您已经是陛下的贵妃了呀。”阿香没有想到贵妃竟然真的对摄政王生出了情分来,她一心都是自己的主子,眼里急出了眼泪来,抓着她的手哭着说道,“若被人知道了,娘娘只有死路一条了!且摄政王,摄政王……”
    若真的被人知道,摄政王手握重权自然无人敢与他发难,可是贵妃名声尽毁,只怕不能见容于宫中,说一句死无葬身之地也差不多了。
    阿香眼睛里,几乎要哭出血泪来。
    “我喜欢他,也只喜欢他,若你想要告发我,只管去。”沈望舒淡淡地说道。
    “我怎能告发娘娘!”阿香顿足哭道。
    沈望舒看着这个哭得打嗝儿的小小的宫女儿,眼里透出几分笑纹来,摸了摸她的脸,叹息道,“真是个小孩子。”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悲悯慈爱,阿香看到了她的执着,一时竟哭得说不出话来。
    “娘娘既然一定要喜欢他,奴婢自然没有二话的,只是,只是……”她抹着眼泪说不出什么,可是却还是低声喃喃地说道,“左右陛下对娘娘不好,娘娘也该寻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沈望舒躲在假山后头偷听荷嫔说话的时候,阿香虽叫她挥退,可是其实也躲了起来。她自然听到了荷嫔主仆的话,才明白风光显赫,宠冠后宫的贵妃,原来只是一个挡箭牌。
    她心中怨恨起了待贵妃如此冷酷的惠帝与荷嫔,因此,虽然难过,可是却并不愿意阻拦贵妃去钦慕摄政王。
    “没有陛下,是不是就好了?”她抽噎地问道。
    这句问话声音微小,沈望舒并没有听清,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有什么。”阿香却只是用力抹了眼泪,对沈望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别对阿玄使脸色。”沈望舒见她全心全意对待自己,就算不赞同,就算若日后事发只怕会连累她,她却依旧不在意,便笑着拍拍她的头。
    “王爷不要对奴婢使脸色就不错了。”阿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起来,又打了一个嗝儿,却莞尔一笑。
    她的直觉自然是十分准确的,因此,当阿玄应邀往沈望舒的宴席,坐在微风徐动,鸟语花香的御花园中,看见阿香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望舒的身后,还狗胆包天拿小爪子揪着贵妃华丽的衣摆探头探脑,脸色就十分难看了。
    “没断奶么?远着些!”他黑着脸冷冷地说道。
    
    第24章 贵妃金安(十)
    
    阿香瘪了瘪嘴儿,却还是与沈望舒福了福,往一旁等着去了。
    只是还不老实,不是偷偷儿往这头看一眼,唯恐贵妃吃亏。
    “她倒是个忠心的。”若阿香当日敢去与惠帝告状,沈望舒会做出什么来,连她自己都不愿去想。
    她的心在屡次的轮回之中变得坚硬,却没有坚硬到去弄死一个颇无辜的小宫女儿的程度。
    “还好。”阿玄来见沈望舒,并不是为了与她谈论什么小宫女儿的,他收起了自己不悦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菜肴上,就见自己特特儿要的八宝鸭子果然有,嘴角便忍不住慢慢地扬起,也不说客套的话,夹了一筷子先给了沈望舒,自己方才慢慢地吃了起来。
    他安静地吃着眼前的鸭子,头也不抬仿佛看不到沈望舒的脸,可是却抖着耳朵,片刻抬头问道,“你怎么不吃?”
    沈望舒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这一脸认真,仿佛真的是为了吃鸭子才来见自己的青年。
    她咬着牙咬了一口鸭子肉儿,跟咬阿玄的肉差不多了。
    青年冷峻的眼角,缓缓地勾起了淡淡的笑纹。
    “你瘦了。”他轻声说道。
    他身边跟着几个侍卫,可是似乎没有看见他对贵妃如此温柔,仰头看天。
    “宫里生出了些事端,因此忙碌。”惠帝如今焦头烂额,几乎要哭出血来。
    他不过是宠幸了容妃一次,后者就日日来与他请安,不是送个汤水就是给他跳个舞什么的,柔情万种,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可怜惠帝总是想去瞧瞧被打了之后就被关禁闭的荷嫔,这么久竟然没有寻出个空儿来。
    也不知伤身伤心的荷嫔久等爱人不来,还听着宫中容妃的歌舞是个什么心情。
    至少沈望舒与太医院问过,荷嫔的病似乎沉痛了起来。
    “陛下是个没有魄力的人。”惠帝当阿玄是个傻子糊弄,其实阿玄门儿清,从前不理会,不过是厌恶贵妃,想看贵妃的笑话。
    如今他倾慕贵妃,自然不乐意叫贵妃为惠帝算计,喝了一口鸭子汤,感到身上暖洋洋的,忍不住眯着眼睛懒懒地说道,“若他直言自己爱重荷嫔,或是叫容妃滚蛋为荷嫔报仇,我都能高看他一眼。一个男人,”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着含笑不语的沈望舒。
    他英俊的脸,露出极致的认真。
    “一个男人,若不能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能给她荣光,那还做什么男人?”他轻声说道。
    “男子总是有许多的不得已。”沈望舒温声说道。
    “再多的不得已,也不能委屈自己的爱人。”阿玄盯着沈望舒随意放在案上的纤细的手,却并不敢在此时握住。
    他得给她更多的尊重,不是叫她与自己私通,而是真真正正,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你说了陛下,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委屈了我?”沈望舒见阿玄一脸克制,便笑问道。
    “我委屈你了,所以本就是我的错。”阿玄收回自己的目光,俊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用我的下半辈子来陪你。”
    他抿了抿嘴角,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与沈望舒轻声说道,“你也心悦我,我很欢喜。”
    他知道自己与贵妃有情罪大恶极,只是所有的罪过,他都愿意背负,所有的责难,他也愿意承担,他愿意将一切都自己背负下来,来叫眼前这个有着一双叫自己做梦都无法忘记的眼睛的女子,来快快乐乐地在自己的羽翼下过下半辈子。
    若惠帝待她好,他总是会忍耐,可是惠帝只将她视作草芥。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爱惜她?
    “你为我做得够多的了。”沈望舒轻声叹息道。
    她如今在宫中越发松快,后宫内监宫女没有一个敢怠慢她,这其中阿玄没有出力,她自己都不相信。
    阿玄只是摇头,顺便给沈望舒的碗里添菜。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正好,却陡然听到了御花园不远处,传来了惠帝的声音。
    这个一脸狼狈的青年帝王带着人就往此处来了,频频后顾,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他一般,眼神惊慌。
    见了沈望舒与阿玄对坐用膳,惠帝微微一怔,之后露出了几分不快。
    他的心里,贵妃总是一心为他,从不将人放在眼里的,况且阿玄与惠帝之间势同水火,虽然面上还有几分平和,实则惠帝恨死他了,见沈望舒与阿玄亲近,惠帝自然万分不快,只是如今他还没有什么势力,竟不能露出什么,一转眼就挤出了几分笑容坐在了两人的中间,看了看阿玄,又看了看沈望舒,这才强笑问道,“今日,你们两个怎么倒聚在了一处?”
    “前些时候本宫与陛下说过,宴请阿玄。”
    惠帝哪里还记得这么许多的话呢,眼角抽搐了一下,含糊地点头表示自己没忘,然见沈望舒冷艳的眼角,又有几分心虚。
    容妃热情火辣,又花样儿繁多,惠帝被她纠缠得厉害,这些日子颇有几次被她缠到了床上去。
    他每每意乱情迷,又时时在后悔,一时间竟不敢面对容妃了。
    他也不敢想荷嫔知道这些是那崩溃的哭泣,只觉得只有贵妃处,才能叫自己心安。
    有贵妃在的地方,总是叫人感到安稳,仿佛有她,什么都不必畏惧,可以叫他放心地歇一歇。
    那是柔弱的,还需要他来保护的荷嫔所不能给他的安全感。
    “贵妃怎么知道王兄喜欢的菜色?”惠帝也曾经研究过阿玄的喜好,当然这研究可没安好心,不过他自然是不能说的,只看了看这桌上的菜色,就知道是为阿玄特别预备,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来。
    早前贵妃的心都在他的身上,他的喜好贵妃全都知道,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发现,贵妃宫中的菜色,变得与从前不同了。这种难言的失落叫惠帝感到很不舒坦。
    他可以利用贵妃,可是当贵妃开始疏忽他,他又觉得失去了什么。
    莫非……是因他幸了容妃?
    嫉妒了?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呀!
    惠帝十分无辜,委屈地看着沈望舒,见这个今日打扮得美艳绝伦,虽妆容素淡,可是依旧艳光四射的女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抿了抿嘴角。
    他的心里又有些怨恨阿玄。
    “阿玄的喜恶,我都知道。”沈望舒在惠帝的目光里,突然说道。
    阿玄的眼睛突然微微一跳,迎上了沈望舒一双坦然的眼睛。
    “我若是什么都不说,又与荷嫔有什么两样?”沈望舒并不预备隐瞒惠帝。她也不愿意披着惠帝的一身儿贵妃的皮,与他虚与委蛇,模糊了自己的心意,倒叫她与阿玄之间的感情也跟着龌蹉起来。
    她对阿玄明艳一笑,那刹那的荣光叫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后者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眼中的紧绷与怜惜都慢慢地化作了柔软的爱惜,她就看着这样的阿玄,不客气地扭头,看住了惠帝。
    “什么?”惠帝竟觉得,自己肯定不愿意听沈望舒接下来的话。
    他甚至都没有留意,贵妃的嘴里,吐出荷嫔来。
    “我与阿玄有情,请陛下成全。”沈望舒直率地说道。
    惠帝呆坐,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甚至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来见见贵妃,竟然听到了这个!
    “什,什么?!”他几乎不能相信一般地高声叫道。
    “我仰慕贵妃,左右陛下宫中妃嫔众多,不差贵妃这一个。”阿玄见沈望舒张口,伸手摁住她的手不必她开口,坦然地与惠帝说道,“陛下也知道,我那王府之中没有个女人,凄凉得紧,陛下若可怜我,就将贵妃赐给我做王妃,日后,也叫我过些有人爱惜的好日子。”
    他说得无耻坦然极了,仿佛叫皇帝把自己的贵妃给了臣下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顿时就叫惠帝气得浑身发抖了起来。
    “你!”惠帝终于听明白了,眼里恨不能冒出鲜血来,霍然起身。
    他转身就要找把刀把阿玄给捅死,可是找了半天,侍卫们都一同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能,怎么敢?!”阿玄竟然觊觎自己的贵妃,惠帝只觉得心口都叫人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他从前不在意贵妃,可是当贵妃要被人夺走,却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不愿离开贵妃的。
    明明是他的妻子,为何却要被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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