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一起撸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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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一起撸团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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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在她指点下,手指灵活地给聂珑傅面,完了之后再在两腮处擦上胭脂,手指轻轻匀开。
  芸娘子指点道:“重了重了,再擦掉点色儿,可以敷粉了,咱珑姐儿皮肤水灵白皙,弄轻薄些便可。”
  上了个飞霞妆,再之后又是描眉又是贴花钿,聂珑就坐在原处任他们摆弄,许是平日珑姐儿便是这样的性子,又临出嫁难免多几分惆怅,倒无人怀疑什么。
  那动手的老夫人是杨伯侯府的老侯爷的夫人,五角俱全是个福气顶好的十全老太太,芸娘子虽一手化妆功夫好,但她既未嫁人膝下也无子女,在大喜日子自然不能给新娘上妆,倒是可以指点一二。
  京城这片儿的贵女们出嫁惯爱请她上门帮着指点妆容,比常人化的要漂亮许多。
  如今多的是盲婚哑嫁,门当户对的,双方父母点头了,再请官媒走一趟,若是两家都同意了,交换庚帖信物,便可婚嫁。
  可谁不想打一见面就让夫君喜欢上自己?
  芸娘子一手化妆术出神入化,眼光毒辣,能轻易将三分颜色打扮成八九分,若有八分颜色又可化成十分国色。
  又若像聂国公府珑姐儿这般国色天香的娇美人,只瞧满屋子目瞪口呆的丫鬟婆子们就知道了。
  杨老夫人递了口脂片儿,“珑姐儿抿抿口唇便可。”
  聂珑下意识接过,对着模糊的黄铜镜子,朱赤色的口脂片儿放在两片唇之间,轻轻抿了抿,再放开。
  朱赤色的口脂印在樱桃唇上,中间晕开殷红的色彩,正如了那句“朱唇一点桃花殷。”
  铜镜里的人儿影影绰绰,瞧不真切,但越是这样朦胧,越是神秘引人向往。
  佳人坐在铜镜前,身姿笔挺纤细,印在铜镜里的轮廓柔和娇美,如同那画中娇,端的是姿色天然,端丽冠绝。
  聂珑看得眼睛发直,原来她穿了古装是这般模样?
  脑海里两份不同记忆不同人生的经历相互交织,相似的面容相貌,聂珑有一瞬间的恍惚。
  究竟是现代世界里做着平淡简单的幼儿教师是真的她,还是古代世界里的闺阁贵女,即将嫁入宫廷成为全国最尊贵的女人才是她?
  哪个是黄粱一梦?
  她头发披散,尚未绾发,已是极美,芸娘子是个好颜色的,激动得脸颊泛红,连忙唤了杨老夫给新嫁娘子梳头绾发。
  杨老夫人乐呵呵一笑,拿着木梳,捧了散落及腰的长发,满脸惊叹,“珑姐儿这头长发长得极好,养得也好,老身从未见过这般柔顺黑亮的头发,似这般颜色,也只有天家人才有福气娶着了。”
  芸娘子连连点头,聂珑亲娘聂夫人更是笑得牙不见眼,眼里全是疼爱和骄傲。
  老夫人将头发收拢在一边,一手捧着,一手拿着梳子梳,嘴里念念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一头长发挽起,聂夫人亲自打开首饰盒,为女儿插上发簪,这还不算完,旁边丫鬟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个重达五公斤的九龙九凤凤冠,另一边又捧着身绣着百鸟朝凤云纹的大红色嫁衣。
  等聂珑被丫鬟婆子们带进去里间倒腾了一番,再出来时已初见尊贵无匹,绝代风华的国母风范。
  除了扶着聂珑出来的聂夫人这个亲娘,其余众人不由得弯了弯腰,不敢多看。
  老夫人笑道:“娘娘日后自是福气无边,老身今日有幸为娘娘梳妆,倒是沾了娘娘福气了。”
  这番折腾后,已是过去了两个时辰,天色大亮。
  隐隐约约的炮竹声传进后院,一路清晰。
  不多时,敲锣打鼓声也逐渐响起,喜娘一脚踏进来,掐着腰捏着帕子满脸喜色,“哎呦喂,娘娘可是弄好了?宫里的接亲队伍来了!”
  “此时出了午门,再转两条街便到咱这儿了,打头儿的太监公公叫咱准备好了,别耽误了吉时。”
  “大哥儿呢?快让大哥儿准备好,娘娘出门少不得他背着上花轿。”
  聂夫人站出来,嘴里也噙着抹笑,“晓得了,您先等着,一会儿时辰到了珏哥儿便来,不会耽误时辰。”
  其他人见状也知道母女俩是要说些体己话了,都纷纷有眼色地退开。
  聂夫人美丽依旧的脸立马落下泪花,连忙拿起帕子拭泪,嗓音依稀带着点不舍的哭腔。
  聂珑乖巧地偎依在她怀里,任由这位“娘亲”发泄一腔母爱。
  “宝儿,娘的宝儿啊,今日嫁进宫里日后要想出趟门子也不容易,若是想娘亲了尽可让人传了旨意,娘亲去宫里看你。”
  她双手紧紧拉着女儿手,殷殷嘱咐道:“虽说陛下忙着前朝,后宫至今无人,你嫁过去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皇家到底是皇家,日后若是陛下后宫添了人,你也别伤心别慌了手脚,谁也越不过你去,娘亲瞧着陛下性子是个好的,若你不犯错,该是不会宠妾灭妻的。”
  聂夫人见女儿懵懵懂懂的样子,更加忧心。
  “咱们家在皇家面前算不得什么,可是若你受了什么委屈也别忍着,写信回来告诉爹爹娘亲,你大哥如今也进了官场,日后也是你的一份助力。”
  说到这里妇人十分懊恼惆怅,叹息道:“若不是……若不是当年你祖父糊涂,如今又怎么会叫你嫁进了宫里……你表哥……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莫要说这些了,叫陛下听见也不好。”
  她将一份名单票据递过去,塞女儿怀里。
  “宝儿,你且安心进宫,你爹爹在宫里给你安排了人手,要什么尽管使唤就成。”
  ……
  聂珑被蒙上了红盖头,身上带着松木清香的男人蹲下来将她背起,男人背脊挺拔身量高大,有些清瘦,稍稍硌人骨,聂珑难得起了一丝好奇心。
  她试探道:“大哥……”
  男人轻轻应了一声,“宝儿乖。”
  “我与陛下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答应了我要好好照顾你,宝儿放心,大哥永远在。”
  温润的嗓音说话声不疾不徐如同温热的清泉,一点一点地流淌在心间,自带安抚人心的魔力。
  聂珑不知哪根脑神经被拨动了下,抑住攀在男人脖子上轻颤的双手,一时间脑内两股记忆融为一体,这一刻聂珑彻底成了聂珑,聂国公府嫡系行二的娇小姐。
  为表爱重珍贵之意,聂国公给女儿娶名字时随了兄弟辈排玉字,取名珑,“珑”字意为珍贵宝玉,及笄后便因此取了字“宝玉”,小名宝儿。
  聂珑上头一个大哥,聂珏,也是身下正背着她出嫁的男子,
  还有个现年七岁的幼弟,名聂琥,那小家伙舍不得姐姐出嫁,以为阿姐要被人抢走了,任旁人如何解释也不听,坚定认为有坏人要抢他姐姐,昨晚哭闹了大半宿,如今睡着还没起来。
  聂珑思及记忆里温润可靠的大哥,以及这份沉甸甸的爱妹之心,缓缓启唇轻声道:“谢谢……大哥。”
  “嗯,乖。”
  聂珏背着妹妹,脚步走得很慢,从后院到前门的路似乎很短,可再慢也到了尽头。
  垮了火盆儿踢了轿,在即将把背上的人儿放进花轿时。
  突然,一道男童哭声响起——
  “哇……姐姐,阿姐!坏人要抢走姐姐了,大哥你快背着阿姐跑啊!”
  聂珏:……
  聂珑:……
  男孩儿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身后跟着丫鬟婆子怎么也拦不住,跑得气喘吁吁的。
  聂琥一把抱住大哥的大腿,险些将兄长姐姐二人给撞摔了。
  男孩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在青竹般儒雅的男人身上,仰着头,葡萄似的水灵大眼里还含着泡泪花要掉不掉的。
  聂珑被男人背着,盖头下的眼睛正好和仰头看她的男孩撞上,聂珑眨了眨眼睛,男孩含着泪嘴巴张得大大的,傻愣愣惊叹,“阿,阿姐好漂亮啊!”


第3章 
  启元六年(春),帝后大婚。
  正值初春二月末,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这一年的二月二十八日是个好日子。
  当今启元皇帝年少登基至今六载,朝局逐渐稳定,天下有欣欣向荣之征兆,又兼之皇帝终于松了口要立皇后,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欢呼万岁,普天同庆。
  若是来年还能多个小太子小公主那便再好不过了。
  春色微暖,似是天色也应了这好事,前几日还阴雨蒙蒙,今儿个便是个大晴天,春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京城一片欢腾欣舞,家家户户在贴上了红色喜联,若没有的,也会挂上块红布以向帝后表示敬意同乐。
  聂国公府门前,仪仗队和击鼓乐队等在门前,被派出来为代表的礼部官员几经请催才将新娘催出来。
  聂珑坐在花轿里,红盖头盖住脸看不见身旁人的样子,入目一片暗红,因喜娘和嬷嬷在边上看着,她也不好随意乱动。
  只听得男孩儿被人强制性抱走,还不服气地哼哼唧唧喊着要姐姐。
  先前背着她的,那位她温润如玉的嫡亲大哥此时正不疾不徐轻轻缓缓地往走回,踏在地上的脚步声也如他本人一样,力道速度均匀和缓,听着都叫人舒心。
  聂府一众家眷站在门口送嫁,聂夫人捏着帕子直掉眼泪,聂琥由奶娘抱着,捂住他的小嘴巴,不让他捣鬼,旁人见了也只是应景地笑上一句姐弟赤子之心,感情和睦。
  聂国公站在妻子身侧,目送女儿上了那八台大轿,眼眶微微红。
  来迎亲的仪仗队和主事的官员们远远的将轿子围在最中间,又有御林军在一旁护着,众人几乎看不见里头了。
  聂珏生得清瘦高挑,只看见半抬起的轿子顶,目光深邃。
  帝后大婚,举国盛事,十里红妆。
  自先帝逝世后,京城已经多年不曾有过如此热闹的喜事了,便是当今皇帝登基那会儿也不如现在场面大。
  那会儿一切从简,彼时先皇中晚年昏聩,举朝上下四面都是窟窿,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根本不给匆匆登基的少年皇帝缓一口气儿的机会。
  启元帝登基后便日夜忙碌于这些政事,哪有时间办什么典礼?
  因此礼部那些个毫无用武之地的官员们,也因着这难得的大喜事,纷纷摩拳擦掌大展身手,恨不得将这次帝后婚礼办得精心再精心,规格一再提到最高。
  若不是皇帝不喜铺张浪费,或许今次的帝后婚礼还能更加盛大,比如再沿路撒点花瓣铜板什么的,也叫未来皇后开心开心,与皇上琴瑟和鸣,早日诞下储君。
  回宫仪仗队行进路上皆铺上了红毯,街道两旁有御林军护卫。
  仪仗队打头,前后两边还有击鼓乐队敲锣打鼓,执事官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挥了挥手势,正要喊什么,那边有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
  “且慢——!皇上亲迎,皇上亲迎!”
  果然,不大会儿,有太监唱到:“皇上驾到!”
  一瞬间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数量众多的御林军涌上来,与原来维护秩序的御林军们混在一起,训练有素地分散排开来。
  围观的百姓们均被震慑,齐齐跪倒在原地,不敢抬头窥视天颜。
  因仪仗队隔着距离稍远,又有御林军围着,聂府众人看不见,消息也慢了半拍,这会儿还在奇怪为何还不起轿,不怕误了时辰?
  聂夫人都急得捏住了帕子,画得细细的柳叶眉纠成一团。
  这时,聂府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匆匆用袖口抹了把汗,喘着气儿道:“陛下,陛下亲自来迎亲了!”
  众人大惊!
  自古来也没皇帝娶亲亲迎的道理啊,寻常后妃一台轿子从皇宫侧门抬进去了事,便是身为国母的皇后也是进了宫后,方才能见到皇帝,再行夫妻之礼。
  不管如何,还是迎驾最为重要,聂盛先反应过来,安排好家眷,带着夫人长子跪在一旁等待御驾,连小小一团的聂琥也知道来了厉害的人不敢再乱动。
  御林军将整条街道隔开了,明黄色的皇帝仪仗队畅通无阻来到聂府面前,停在新娘子所在的大红色轿前。
  明黄色的御辇上,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掀开布帘,年轻英俊威严,身穿大红色喜袍的男子从里头出来。
  这人大红色外袍里面还露出一截明黄色的龙袍,聂盛跪在地上看到那片衣角的时候,只觉得眼皮子直跳,堂堂皇帝这是做什么打扮?
  “聂爱卿平身,今日你我只论翁婿关系,不谈其他,无需多礼,聂夫人也是。”
  年轻的皇上声音温和,言语之间虽平淡却平添几分亲近,如同一般的女婿那样对老丈人客气有礼,连自称都换成“我”,聂盛愣了下,略微弯腰连忙拱手称不敢。
  皇上倒也不勉强,在世人心中皇权根深蒂固,他若是再客气,恐怕要吓坏了老丈人。
  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略过,年轻的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恍惚,原来……是真的回来了?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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