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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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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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连年战乱,朝廷根本影响不到南方。南方诸节镇暗地里都像皇帝一样册立百官,只差没明着称帝。吴王算是他们中态度坚定的不肯称帝的那一个。
  如果没有周嘉行这一出,吴王的子孙必然称帝,但现在吴王愿意归附,那么朝廷不需要追根究底。
  和平收复一地,少一些兵戈,不管对颤颤巍巍走上改革之路的朝廷还是对老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李昭伏案草拟许婚诏书,轻声道:“臣明白。”
  他曾天真地想将一切威胁朝廷统治的隐患一并除去。现在经历得多了,不再那么急于求成,治理好民政,收揽军权,让民众过上安定太平的日子,恢复对朝廷的信心,那各地节镇自然会老实效忠。
  诏书草拟好之后,送到政事堂,政事堂诸位相公一致同意,签名确认,九宁便下旨许婚。
  ……
  政事堂是三省长官和各部大吏办公的地方,有资格参加政事堂会议的基本都是朝中高官,也就是民间百姓认为的“宰相”。
  枢密院则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主要管理军事和边防事务。
  两者分掌政、军。
  政事堂使宰相们可以公开议政,甚至能驳回皇帝的敕旨,而枢密院则在一定程度上牵制宰相的权利,防止权臣权力过大威胁皇权。
  在周嘉行设立禁军、收揽军权后,枢密院只有发兵权和调兵权,不能直接掌握军队。而禁军又分别由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都指挥司和侍卫步军都指挥司三个机构掌管,也就是三衙,三衙分统禁兵,互不统属。三衙的主帅和主要禁军将领都由皇帝任免,只对皇帝负责。
  这就是说,没有九宁下的命令,任何机构和将帅都没有办法调动军队。
  宰相的权利被削弱,只能管理民政,枢密院掌兵,但不再像之前由宦官把持时那样权力鼎盛,始终受皇权支配,兵权、财权、政权集于皇权之下,朝政趋于稳定。
  ……
  周嘉行出征前的一系列举措确保即使他人不在长安,朝中也不会出现内患。
  九宁不需要每天上朝,只要牢牢掌控禁军,确定政事堂大部分官员对她的忠诚,她就能平衡朝中局势。
  然而,她心中愈加不安。
  ……
  在知制诰撰拟诏书期间,李昭问九宁是否将太后之女许配给吴王的孙子。
  吴王很圆滑,求婚书语气谦卑,并没有明确要求娶公主,只要是宗室贵女他便感激涕零。本来赐婚这种事更重要的是政治象征,人选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谁都知道宗室中的贵女全都和九宁血缘疏远,嫁谁过去都一样。
  九宁想了想,说:“钱家富甲天下,嫁过去不会吃苦,谁愿意远嫁杭州府,就册封谁为公主。”
  李昭点头同意。
  这一下宗室贵女们没法心平气和了,搬去离宫居住的太后头一个表示愿意以亲女下嫁。
  几位公主年纪差不多,为这门婚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天闹着要见九宁,哭着喊着表达她们甘愿为朝廷献身的决心。
  九宁狡猾地把这事交给李昭去处理,他和太后血缘亲近。
  李昭铁面无情,没有偏心几位公主,从自愿联姻的贵女中挑选出一位熟知吴越地理人情的女郎,嫁去杭州府。
  太后为此事大骂李昭翻脸不认人。
  李昭对太后道:“吴王没有称帝之心,他的子孙未必肯真心归附,嫁去杭州府的贵女必须是个聪明人。”
  太后哑口无言,明白他的深意后,派身边仆妇打听长安还未成婚的世家儿郎——既然嫁不了有权有钱的钱家,那就退而求其次,嫁一个世家子弟罢!
  ……
  中秋过后,周嘉行率军和河东军在晋州城外展开第一场大战。
  晋州刺史守城不出,故意耗尽鄂州兵的耐心,想趁鄂州兵人心浮躁、疲惫之时发动突然袭击。
  周嘉行没有急着攻城,他知道晋州军粮不足,坚持不了多久,利用这一点,扎下营盘,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月余,晋州城内军粮耗尽,军中出现哗变,晋州刺史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趁周嘉行疏忽时弃城撤退。
  周嘉行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在城外布好战阵伏击晋州兵。两军经过数次交锋,晋州兵仓皇北逃。周嘉行乘胜追击,昼夜行军数百里,分兵三路,夹击晋州兵,九战九捷,俘虏数千人。
  晋州刺史力竭被俘。
  这一战至关重要,因为这是两军正面交锋的第一战,而且晋州是河东南面的门户,它的失守,预告周嘉行可以从此长驱直入,直接威胁河东重镇。
  首战告捷不仅鼓舞士气,稳定民心,还让其他蠢蠢欲动的节镇从浑水摸鱼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随着鄂州兵大捷的消息传遍天下,诸节镇敏锐地认识到:河东守不住了。
  这时,朝廷颁布许婚诏书,封赏吴王,南方其他几地节镇不得不开始着手准备遣使进京。
  周嘉行马上就能攻克太原,吴王都求娶宗室贵女了,他们再不表态,好处都让吴王一个人占去,岂不是亏了?
  ……
  各地节镇纷纷上表,政事堂的几位相公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甭管上表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表面上的顺从也能说明朝廷正逐步恢复对地方的控制,只等河东战事平息,就可以集中兵力北伐。
  ……
  北风渐起、落叶飘零时节,一匹快马自东边而来,马上骑手高举露布捷报,沿着宽阔的长街,疾驰至大明宫。
  三天前,江州兵在数月的鏖战后,终于一举攻克宣武镇。
  河东军最强大的盟友被斩于马下。
  自此,河东军被三面包围。
  露布送至宫中时,九宁正和李昭坐在一处讨论事情,得知江州兵取得大捷,大喜。
  周都督已经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周嘉暄要助周嘉行一臂之力,正带兵北上,赶往太原。
  李昭看过捷报,掩下欢喜,问:“三郎乃俊才,陛下可有合意人选?”
  九宁一怔,摇摇头说:“等都督回来,让都督拿主意吧。”
  他们在讨论指婚的事。
  世家没落于连年战乱中,朝中新贵已经崛起,为平衡各方势力,他们得谨慎处理大臣们之间的联姻。
  周嘉行的部下大多出身寒微,在吴王为孙子求娶宗室贵女后,他们也纷纷上折子请九宁指婚。
  这其中以留守长安的皇甫超为代表,大大咧咧求到九宁面前,“给家里那个臭小子求一个媳妇,他就是那个出身,求陛下给挑一个门第差不多的就行。”
  新贵主动请求指婚,也是效忠的表现。
  九宁写信征求周嘉行的意见,周嘉行回信给出一份名单,让她从中挑选。
  李昭熟知长安世家谱系,过来帮忙参考,刚好捷报送达,他想起周嘉暄还未成亲,顺嘴提起这事。
  九宁不知道周嘉暄有没有中意的心上人,想等周都督回来再说。
  李昭合上名册谱,抬起头,望着窗外日光下一片金灿灿的黄叶,感慨道:“南方富裕安宁,节镇归附,朝中三权分立,制举开始实行糊名制……这盘棋,已经盘活了。”
  理想中的太平安宁,指日可待。
  九宁心中一动,双眸凝望庭院阶前一株株亭亭玉立的花树,出了一会儿神。
  是啊,棋局已经盘活,新朝进入正轨……所有事情都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可她却觉得不安。
  早在数月之前,大婚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时周嘉行急着出征,她不想让他多想,没有表现出来。
  李昭起身告退出去。
  身后传来九宁的声音:“兴庆宫的那些郡王,是什么时候接回来的?”
  李昭愣了一下,转身。
  九宁斜倚凭几,坐在黑漆长案旁,深秋淡金色光线自窗扉漫进内室,笼在她身上,她穿着家常服饰,戴小冠,周身隐隐有光泽环绕。
  她推开奏折,问:“他走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
  李昭望着她,半晌,点点头。
  “周将军找到那些郡王,养在兴庆宫中,他们都是宗室远支子弟。”
  他顿了一下。
  “周将军说,如果出了什么变故,从中挑选一个认到你名下……”
  接下来的话,他不说,九宁也能猜到。
  如果周嘉行出什么意外,那么她可以从远支中挑选一个郡王册为太子,继承人确立了,就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她并不是贪权之人,只要保持基本的理智,进可把持朝政,退可禅让帝位,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我以前怀疑过他的用心……他待你,倒是真心实意的。”
  李昭笑了笑,掩唇咳嗽,缓步走出去。
  九宁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千头万绪,心乱如麻。
  数月来缠绕在她心中的不安再次涌现。
  她坐着发怔,突然站起身,翻出周嘉行的上一封信。
  信中他寥寥几句说他连续攻克几座重镇,不日就能进围太原。然后就三衙主帅人选之事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提醒她需要提防的事。
  他每天都在忙,忙得吃顿饭的时候都在看战报,尤其是出征之前,他常常一整天不见踪影……
  原来除了调兵之事,他还忙着未雨绸缪,忙着巩固她的地位,他心细如发,什么都考虑到了,事事安排得周到。
  他走后,一切有条不紊。
  临走的前一夜,他有力的胳膊抱起她,把她抵在内室墙上,和她交颈缠绵。烛火烧了一夜,她很丢脸地哭了,咬他的胳膊,他在床上很强势,一言不发地索求,让她不由得想起他当初逼她留在他身边时的强横。
  那时他满身的戾气仿佛是她的错觉,后来他一再让步,只要她许诺嫁他,他就收敛起掌控欲,不会和那时候一样二话不说就扛起她,禁锢她的自由。
  她说她害怕,她想要以前的二哥。
  他就真的变成以前的二哥了。
  她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他没有笑话她,一点一点教她怎么防备大臣。
  那晚他抱她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肉里,吻游走过她全身,积蓄在那具年轻健壮的身体内的激烈渴求蓬勃旺盛。
  似燎原的熊熊烈火,让她几乎要化成一汪春水,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只能感受到他被汗水打湿的卷发贴在自己脸上,他的肩膀硬实,怎么拧都拧不动。
  事毕,他揽着她,嘱咐她很多事情。
  就像……就像……
  九宁脸色苍白。
  就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她觉得心口很闷,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又喘不过气来的酸疼。
  金乌西坠,光线渐渐变得幽暗,凉风吹拂,廊前落花满阶,枯黄叶片也随风飘洒。
  侍女请九宁用膳,她没有胃口,只用了一碗葵汤。
  睡前她让侍女送来菊花酒,喝了几盅,仍然觉得闷闷不舒,找了本志怪靠坐在床沿边看。
  床前一架鎏金莲花小银灯树,蜡烛静静燃烧。
  她看了几页,神思不属。
  一阵风从罅隙里吹进内殿,幔帐轻轻晃动,满室幽寂。
  屏风后面传来脚步声,淡淡银光闪烁。
  身姿挺拔的男人拂开低垂的锦帐,走进昏黄的烛光里,浅色的双眸,目光温和沉静,“又在夜里看书?”
  九宁呆了一呆,放下书,“二哥。”
  周嘉行走到床榻边,身上还穿着甲胄,胡子拉碴,满面风霜。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眸光很平静,又仿佛涌动着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九宁抬手摸他的脸,摸到一手胡茬,“你瘦了。”
  周嘉行看着她,俯身紧紧搂住她,温柔地吻她的眼睛。
  “你疼不疼?”
  他放开她,揉揉她的头发。
  九宁莫名觉得心酸,抓着他的胳膊,“什么?二哥,你问什么?”
  他垂眸看她,眼神又清又亮,闪动着盈盈波光。
  “疼不疼?”
  九宁摇摇头,“不疼……”
  周嘉行神色缓和了点,“用兵的事问都督和皇甫超,朝政让李昭去操心,嫌累的话,什么都不要管,怀朗会安排好。”
  九宁愈加糊涂,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喉头哽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伸手抱他。
  周嘉行对她笑了笑,拍拍她,拂去她眼角泪珠,低头,吻落在她眉心。
  “别怕。”
  唰啦一声,蓦地刮过一阵风,幔帐被高高扬起,烛火熄灭,冒出一缕缕青烟。
  “陛下……陛下……”
  多弟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册,摇醒和衣而睡的九宁。
  九宁猛地睁开湿漉漉的双眼,看着眼前多弟写满担忧的脸,神情木然,眸光流转,扫一眼幽暗的寝殿,视线落到那座镶嵌美人图的落地屏风上。
  空荡荡的。
  二哥呢?
  她嘴巴张了张,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政事堂和枢密使的叙述部分引用史书原文。


第148章 
  香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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