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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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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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观音奴乖乖给他写信,在家里巴巴地等着他回去,惦念着他,等着他回去给她撑腰,真想快马加鞭赶回江州,看她惊喜地迎出门,扑到自己身前,抱着自己撒娇。
  周都督拂去大氅上的飞雪,笑了笑。
  看来,他终归是老了。思念家中孙女的这一刹那,居然也软了心肠。
  一行人离了平康坊,走到外面长街上。
  天色已晚,长安城各处夜禁,金吾卫沿路巡查,护卫宫城。
  周都督散漫惯了,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金吾卫认出他是那位敢和如日中天的李司空叫板的大都督,又有宰相亲笔写的手令在手,没敢多加盘查。
  回到崇仁坊,刚拐进巷口,前方突然一片通明,手执火把的带刀士兵把守在一座宅邸前,高墙后隐隐飘来惊叫哭泣声。
  裴望之拨马靠近周都督,小声道:“这是赵令嘉的宅院。”
  宰相赵令嘉前些天被曹忠逼死了,赵家人六神无主,想要离开长安。曹忠知道消息后,派人围了赵府,随意找了几个罪名扣在赵家郎君头上,打算斩草除根。
  小皇帝什么都听曹忠的。卢公一心辖制李元宗,不愿在这个时节多生枝节,没有插手赵家的事。其他朝臣要么胆小怕事,要么有心无力,要么和赵令嘉关系平平……如此种种,无人施以援手。
  曹忠一手遮天,赵家的覆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周都督扯紧缰绳停了下来。
  士兵们深夜明火执仗搜查赵府,隔壁几家关门闭户,没人敢出来看热闹,巷子里冷冷清清。
  风雪中,哭声愈显凄凉。
  赵令嘉已死,赵家几位郎君被拉了出来,直接捆了手脚,推进一辆等在门口的囚车里。
  少倾,赵家妇人们披头散发,哭着追出来,其中一位老妇人甚至连鞋都没穿,光着脚踏过雪地,口中不停唤着“大郎、二郎”,追着儿子出门,被士兵们推搡了几下,摔倒在雪地上。
  囚车里的赵家郎君见母亲摔倒,泪水汹涌而下,大声叱骂士兵,士兵们不为所动。
  眼看囚车远去,知道男人们绝无活路,这一别就是死别,家中女眷也将被送入掖廷为奴,妇人们跌跌撞撞扑倒在雪地上,大声啼哭。
  情状凄惨,见者伤心。
  周都督面无表情,拨马转了个方向。
  裴望之和亲随们忙驱马跟上去,脸上都有几分感慨之色。
  赵令嘉贵为宰相,一朝失势,家破人亡,老妻儿女连命都保不住。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用不着千年万载,对赵家人来说,仅仅只需要一夜,他们便从云端跌落至尘埃。
  北方的寒冬凛冽苦寒,千里雪飘。
  雪夜中,高大耸立的城墙和横平竖直的坊墙静静矗立。
  一坊之隔的平康坊歌舞升平,歌伎洗脸的脂粉染香整条河流,而赵家门前生离死别,赵母不愿为奴,爬起身后一头撞死在黑漆廊柱上,尸首还没有僵冷。
  帝都长安城,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悲喜剧。
  周都督控马在风雪中徐行。
  他一人身系周家安危,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周家难以支撑。三郎嘉暄毕竟年幼,又没经历过风雨,独木难支。
  周家无人庇护,观音奴是不是也会和赵家女眷一样,光着手脚被人驱赶出府,在能活活冻死人的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任人欺侮践踏?
  他的孙女那么神气,又漂亮又讨人喜欢,就该一直高高兴兴、无忧无虑,怎么能忍受这种苦楚!
  “不管李元宗了。”周都督双目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似警觉的野兽,“准备回江州。”
  裴望之有些惊讶,没敢多问,点头应是。


第51章 江州 跳舞
  天色黯淡下来; 一轮明月渐渐浮上柳梢,风声蓦地变得温柔,如银月光泼地; 夜幕下的皑皑白雪反射出清冷的辉光。
  集会就要结束; 即将各奔东西的商人们燃起篝火; 痛饮美酒; 载歌载舞,驱散冬夜寒冷。
  入夜后; 帐篷间接连燃起一座座熊熊燃烧的火堆,像雪地上绽放一朵朵火红的花朵。热情奔放的胡女放声高歌,有人弹起琵琶,吹起芦笙、横笛,男人女人们和着曲调翩翩起舞; 纵情欢笑。
  九宁守在堆好的雪人前等了半天; 没等到周嘉行,掀帘回了帐篷,却见书几前一盏昏黄油灯摇曳; 梳辫少年盘腿坐于地毯上,正低头书写什么。
  他好像晒黑了点; 加上灯火映照; 深刻的五官比平时显得柔和几分。额前勒了一根嵌宝帛带,眉宇间一抹锋利的英气。
  “二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炉子里炭火烧得噼啪响; 火苗欢快舔舐着壶底。
  九宁走过去; 倒了两碗热奶茶,先喝了两口,另一碗送到书几前。
  周嘉行没回答,继续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
  九宁扫一眼皮纸,发现自己一个符号都看不懂,冻僵的手指捧着茶碗,凑到书几前:“我的手都冻青了。”
  手抬得高高的,等着他看。
  看她一副自己不看就一直举着茶碗、坚决不收回手的架势,周嘉行只得放下笔,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手指上,“做什么去了?”
  “堆雪人。”九宁笑着道,喝完碗里剩下的奶茶,“我堆了一个你!”
  目光盈盈,含笑的眸子似掺了揉碎的月光,又黑又亮。
  似乎觉得堆了一个自己哥哥模样的雪人是一件特别值得自豪的事。
  周嘉行起身找出一对平时戴的狐皮手笼,套在九宁冰凉的手上。
  手笼太大了,九宁的三根手指可以直接从上面一个剪出的小孔穿出去。
  她张开十指,白皙纤长的指头露在外面,对着周嘉行晃了晃,手贴到他的手背上,和他的手比了比。
  他不像生父周百药,是典型的胡人体格,肩宽腿长,手掌宽大。
  “二哥,你的手好大。”
  周嘉行嘴角一扯,低头把九宁调皮的手指头按回手笼里。
  这么漂亮的手,怎么能生冻疮呢。
  “你要看我堆的雪人吗?”九宁揣着一对大了几号的手笼,乖乖把手指头缩回去,“明天是晴天,等日头出来它就化了。”
  周嘉行吹灭油灯,跟着她出帐篷,绕到后面。
  阿青几人还没走,尽职地守在那一座骑马少年雪雕前,看到郞主出来,胸脯挺得高高的。
  看到眼前威风凛凛的的雪人,周嘉行微觉诧异。
  “这个是阿青他们堆的。”九宁扯扯周嘉行的衣袖,指指另外一边,“那个是我一个人给二哥堆的。”
  一个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顺着九宁指的方向看过去,周嘉行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月华如水一般静静流淌,少年无语了很久。
  不远处,一个只到他膝盖的小雪人昂首挺胸地伫立在雪地中。大大的圆球应该就是脑袋了,上面贴了一颗颗小圆球,似乎是头发,两团青色碎布团代表眼睛,嘴巴就是一根棍子,小雪人从头到脚一样粗,完全看不出身形,张开的两根枝丫做出一个舒展手臂的姿势,身形扭曲。
  明明歪歪扭扭,却给人一种神气活现、洋洋得意的感觉。
  九宁走到雪人旁边,拍拍雪人的脑袋,仿佛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我堆得像吗?”
  在妹妹眼里,自己就是这副样子?
  周嘉行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违心的话,收回目光,看向阿青几人。
  阿青胸脯挺得更高。
  “像。”
  周嘉行看着阿青他们堆的雪人,淡淡道。
  九宁很高兴,虽然阿青他们的雪人堆得更好,但她这个小雪人完全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也不赖!
  旁边的帐篷点起篝火,几名身着罗衣的胡女跑过来拉走阿青他们,邀他们共舞。
  阿青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周嘉行摆了摆手。
  阿青嘿嘿一笑,冲他一抱拳,跟着胡女走了。
  九宁站在帐篷前,目光追随着阿青他们离去的身影,看了很久。
  模糊的记忆中,以前她也曾在这样的夜晚坐在篝火前取暖。不过那里没有轻快的奏乐,没有滋滋冒油花的烤肉,也没有欢笑的人群,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抱着双臂,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正站着发呆,戴手笼的手被握住了。
  九宁一怔。
  周嘉行俯身蹲在她面前,牵起她的手,看向远方大声说笑的年轻男女,“想去跳舞?”
  小娘子都爱热闹,汉人家规矩森严,周百药又爱挑剔,她肯定没见过这种热闹场面。
  九宁愣住,惊讶于周嘉行的细心。
  难怪他将来能够军事、政务、经济、律法、宗教改制全部一手抓,只要哪里出了一点差错,立马能够看出端倪。
  九宁轻笑,点了点头。
  周嘉行没说话,站起身,拉着她走向围着火堆翩然起舞的年轻男女中。
  见对宴饮歌舞兴致缺缺的周嘉行今晚竟然破天荒加入他们,众人暗暗纳罕,安静了下来。
  火堆发出干柴燃烧的爆裂声,全场寂静。
  周嘉行面色如常,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注目,牵着九宁走到火堆前最暖和的地方。
  阿青几人忙围过来,等他吩咐。
  周嘉行撩袍坐下,松开手,示意九宁自己去玩。
  阿青会意,笑着上前,“郞主放心,我会照顾好苏小娘的。”
  说完领九宁去和瑟瑟她们认识。
  直到周嘉行真的坐下了,篝火前的众人才从震惊中缓过神。
  面面相觑一阵后,众人拍手大笑,乐声重新响起,女郎、郎君们继续和着曲调对舞。
  难得逮到周嘉行出来,一碗碗泛着琥珀色光泽的美酒送到他面前。
  周嘉行摇摇头。
  众人知道他的脾气,没敢劝酒,识趣地退下。
  很快,周嘉行周围又安静下来。
  阿青找到瑟瑟,请她教九宁最简单的旋舞。
  瑟瑟是个金发碧眼的美貌胡女,身材比中原人要丰满,和商队所有人一样,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拉着九宁的手,借着火光端详她一阵,笑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难怪苏晏宁愿得罪阿延那也要护着她。漂亮的小娘子不难得,但这么漂亮的太稀罕了。
  美玉宝珠也分一二三等,眼前的小娘子是无价的那一等。
  九宁一笑,颊边一对梨涡轻皱,回道:“阿姐也很美,就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
  瑟瑟呆了一呆。
  时常有男人称赞自己美丽,但这还是头一回有个眉目如画、明艳俏丽的汉人小娘子夸奖自己生得美,而且还是真心赞美,不带一点嫉妒或者是讽刺。她看人的目光非常真诚,在她眼里,自己这样的异域长相并不奇怪。
  这个叫苏九的小娘子是真的欣赏自己的美貌。
  被一个比自己更美的小娘子真心夸奖,瑟瑟心花怒放,拉着九宁慢慢旋转起来,“我喜欢你!”
  九宁笑了笑,扭头寻找周嘉行的身影。
  他没有和其他人共舞,盘腿而坐,姿势放松,右手搭在膝盖上,神情平静,似乎正在侧耳倾听旁边乐人吹奏横笛。
  九宁刚一回头,他立刻看过来,对上她的视线。
  见她和瑟瑟一起玩得很开心的样子,目光又收回去了。
  九宁继续和瑟瑟对舞。
  瑟瑟很喜欢她,介绍她和其他胡女认识。
  偶尔有年轻少年郎大着胆子过来邀舞,瑟瑟拍开那些面红耳赤的少年郎:“一身酒臭,别熏坏我们小阿九,滚一边儿去!”
  少年郎们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灰溜溜走了。
  也有几个大胆的磨磨蹭蹭不肯走,道:“好男儿哪有不喝酒的?”
  瑟瑟冷笑:“好男儿知进退!”
  九宁哈哈笑,一扭头,又撞上周嘉行的视线。
  每次她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刚好看过来。
  原来他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直看着她——大概是怕她被欺负,就这么坐在一边默默守着。
  九宁回头,想了想,和瑟瑟说了几句话。
  瑟瑟笑着松开她的手。
  九宁穿过欢闹的人群,一步步走到周嘉行面前,朝他伸出手,眉眼弯弯。
  “二哥,你陪我跳吧!”
  月色冷冽,雪地中,年少的小娘子肩披朦胧光辉,朱唇榴齿,灿如春华。
  周嘉行没动。
  九宁拉住他的胳膊,催他起来,“二哥,你陪我跳,好不好?”
  说着脸上摆出一副用力往后拽的表情。
  她用不着拽的,一句轻柔娇软的“好不好”问出来,周嘉行不自觉直起腰,顺着她拽的姿势站了起来。
  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随她好了。
  九宁拉着周嘉行走进人群。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一脸茫然。
  九宁多次不自量力地追杀为难主角,哪怕一次次败于强大主角之手,依然死不悔改继续执行任务,常常被正义人士指着鼻子骂妖女,什么场面都见过了,完全不管旁人的目光,小腰一扭,按着曲调转起圈,满头麻花小辫子跟着甩动。带细褶子的缕金裙裾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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