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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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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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县衙的残垣断壁,认真考虑裴望之刚刚提的那个建议。
  这时,庭外一阵靴响,裴望之匆匆穿过还冒着黑烟的厢房长廊,走进大堂,“都督!”
  看他神色不对,周都督眼睛微眯:“出什么事了?”
  裴望之走到周都督面前,声音压得很低,近似耳语:“抓着几个身份不一般的人……请您移步。”
  他靠近周都督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周都督神色骤变,不禁惊呼出声:“不可能!”
  裴望之低声道:“确认过了,没有错。”
  几息过去,周都督还是一脸惊愕,“人在哪儿?”
  裴望之在前面领路。
  绕过主厅、厢房、花园,他们来到一处窄窄的低矮房屋前,这里是仆人住的地方,空间逼仄,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吱嘎几声,裴望之推开其中一间矮房的木门。
  里面的人五花大绑,躺在一堆柴草中间,身上沾满血污,衣衫褴褛,形容狼狈。
  光线漏进去,落在男人一头雪白的乱发上。
  走近几步,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股酸臭。
  周都督跨进屋,看清男人的脸,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骇然来形容。
  听到开门声,草堆里蓬头垢面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和周都督隐含讥笑的眼神对上,顿时面皮紫胀,满脸肥肉抽搐。
  “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杀要剐,随便你!”
  周都督沉默了片刻后,仰头大笑。
  “司空,听说您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我还给您上了几炷香,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遇上。”
  而且还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死人。
  狼狈不堪、满身血污的胖老头李元宗狠狠瞪周都督一眼,虽然受制于人,依然不减气势,狠狠啐一口:“我呸!”
  周都督微笑:“司空可是进士出身。”
  李元宗怒目而视。
  他也想保持风度,可离开长安后一直躲躲藏藏,好几次刚以为成功脱险,下一刻就被抓了,昔日手握大权、让天下节镇闻风丧胆的大司空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过街老鼠,儿子、义子恨不得把他剁了,身边只剩下一个身受重伤的义子阿史那勃格,他还怎么装得下去?!
  “想我李元宗乃当世第一英杰,家门不幸,被几个混账小子暗算,如今落到你手里,岂能容你轻贱?你好歹是从老子帐下出来的,给老子个痛快吧!”
  周都督笑而不语,转身出了柴房。
  李元宗在他身后骂骂咧咧:“周麟,你忘恩负义,厚颜无耻,不是个东西!你要是个好汉,就一刀宰了老子!”
  周都督啪的一声关上木门,“司空何必激怒我,您骂得越大声,越多人知道堂堂司空竟然被人像捆猪一样捆了丢在柴房里,这可比您死在儿子手上还丢脸呐!”
  里面的声音陡然变小了,李元宗压低声音骂:“妈的,你敢说出去,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李元宗活要活得风光,死也要死得风光,怎么能死得这么窝囊?!
  周都督转身,脸上笑容收起,叫来裴望之:“怎么回事?”
  天下人都以为李元宗死在长安了,他的儿子们为了河东打得你死我活,怎么这里又跳出一个李元宗来?
  裴望之道:“刚才审问过阿史那勃格了,原来那场大火没有烧死李司空,他们逃了出来。当时李司空被儿子砍伤,危在旦夕,阿史那勃格本来打算带着李司空回太原,结果却被李司空的其他儿子追杀,转道去投奔义子,差点遇害,阿史那勃格发现所有人都不可信,就听从一个人的建议,带着李司空南下来投奔……”
  说到这,他顿住了。
  周都督冷笑,猜出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来投奔我?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人人都知道李元宗和周都督是一对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是雍王李昭。”
  裴望之道。
  周都督撩起眼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李昭也没死?他在哪儿?”
  裴望之摇摇头:“那晚圣人派禁卫军暗杀雍王,雍王干脆和李司空、阿史那勃格达成同盟,三人在死士的拼死保护下一起逃了出来。据阿史那勃格说,这一路都是李昭为李司空出谋划策,他们才能屡次化险为夷。李昭劝李司空直接南下来江州,李司空坚决不答应,非要去太原,路上吃了几次亏,才罢了。但就在来江州的路上,李司空又反悔了,坚持要改道找和他有交情的襄州刺史求救,李昭就和他们分开了,阿史那勃格不知道李昭的去向。”
  缓了口气,接着说:“阿史那勃格带着李司空偷偷潜入襄州,找襄州刺史求救,不料襄州刺史翻脸不认人,表面答应借几千亲兵送李司空回太原,暗地里设下刀斧手,幸亏阿史那勃格机警,拼死反抗,带着李司空逃了出去。父子俩逃到青竹县城时,被人当成细作抓了起来。李司空不愿暴露身份,阿史那勃格身负重伤,两人只能暂时躲在县衙里,准备等养好伤后再想设法出城。”
  然后,青竹县城就被攻破了。
  周都督没说话,抬头望着院墙上方一角晴空,眸光暗沉。
  半晌后,他双手握拳。
  “这个雍王,来日必定是心腹大患。”
  裴望之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那么多枭雄豪杰在长安那场大火中烧成了灰,天下大乱,李昭这个幕后之人绝没有生还的可能,可他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救下李司空,在战火纷飞中逃至襄州。
  更可怕的是,李昭能洞察人心。
  他的建议是对的。
  虽然一直和李元宗作对,但周都督确实不会杀李元宗。
  刚才看到躺在草堆里的李元宗时,周都督其实暗暗松了口气。
  河东要是真的乱了,等于直接把长安暴露在北方异族的铁蹄之下,契丹人趁机挥师南下,长安不保,各地节镇纷纷自立,到那时,江州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李元宗还活着,对江州来说是件好事。
  周都督从来没和其他人透露过这些,连周刺史可能都不知道他不想听到李元宗的死讯。
  李昭却看出来了。
  而且他果断带着重伤的李元宗径直往江州跑,没有一点迟疑,可见他很笃定这一点。
  那个深宫里长大的王侯公子,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裴望之回头看一眼房门紧闭的柴房,问:“都督,您看……该怎么安置李司空?”
  “河东乱了这么久,河东军早已元气大伤,还丢了不少地盘,就算李元宗回去主持大局,他以后只能占据太原,不可能再带兵攻打江州。”
  周都督果断道,“派人送他回太原,而且要大张旗鼓地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周麟不忘旧日情谊,冒险救下李司空。”
  裴望之明白周都督这么做的深意,点点头。
  有了这一次的救命之恩,以李元宗爱面子的作风,以后估计也不好意思再为难江州。
  人是要放的,不过也不能说放就放。
  裴望之派侍女服侍李元宗梳洗,为他换上穿惯了的锦衣绣袍,备下美酒佳肴,为李元宗压惊。
  李元宗这次吃了个大亏,像丧家犬一样到处躲藏,换了身衣裳,脾气又回来了,冷笑:“这是要送我上路?”
  裴望之笑着道:“都督不忘司空当年的提携之恩,愿助司空重新夺回太原。”
  李元宗眉毛动了几下。
  “司空是何等英雄人物,怎么能就这么败于逆子之手?还有您那位义子阿史那勃格,都督已经命人为他医治。”
  裴望之说完,为李元宗斟了一碗葡萄酒。
  河东的葡萄酒,历来为文人墨客所推崇。
  李元宗低头,望着酒碗里泛着鲜润色泽的酒液,沉吟良久。
  他端起酒碗,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周麟有什么条件?”
  裴望之微微一笑,笑容诚恳憨厚。
  双方顺利订下盟约。
  李元宗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好强、爱面子,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绝不承认。
  他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身边就一个重伤的义子,自己又是阶下囚,为了回太原惩治那些逆子,不得不含恨答应周都督提出的诸多要求。
  周都督逼李元宗写下盟约,心下得意:只要李元宗坐镇河东,江州就不用怕腹背受敌。
  得意地捧着盟约书看了好一会儿,周都督忽然沉下脸。
  一旁的裴望之吓一跳,以为盟约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都督,哪一处需要修改?”
  周都督摇摇头,放下盟约书。
  “李元宗的儿子们已经杀红了眼,怕李元宗回到太原以后杀了他们,所以不愿承认李元宗还活着。可河东军里总还有忠心于李元宗的部下。雍王李昭心机深沉,未必不能帮李元宗夺回太原,但他却舍近求远,不惜千里迢迢来找我……”
  裴望之面露疑惑之色,“河东大乱,李司空没有援兵相助,贸然暴露身份太危险,而且圣人很可能还在追杀雍王,雍王自身难保,他们南下来求都督,虽然是舍近求远,但更为稳妥。”
  周都督继续摇头:“李昭求的不是稳妥,他故意领着李元宗南下,就是想促成我和李元宗的合作,我不杀李元宗在他的意料之中,我逼李元宗签订盟约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管周都督做什么,都在李昭的谋算之内。
  裴望之头皮发麻,一阵悚然。
  明知这一切都只是李昭全盘计划中的一环,他们还是得这么做。
  “雍王到底在谋划什么?”
  周都督嘴角一勾,负手而立:“不管他在谋划什么,终究是一场空。”
  江山气数已尽,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李昭再聪明,奈何放不下这一点执念,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
  九宁回到家时,周嘉暄的书童饮墨在长廊前转来转去,看到她进门,立刻含笑上前。
  “县主,都督要回来了!”
  九宁大喜:“什么时候?”
  “三郎说最晚七八天,快的话三四天。”
  九宁笑道:“正好今天浴马,等阿翁回来的时候我要骑马出城去接他。”
  侍女们笑着附和。
  九宁回房洗漱。
  衔蝉告诉她贵客们还没走,说是要在府里住几天。
  侍女们八卦:
  “好像为大郎和三郎相中人家了,只等都督回来拿主意呢!”
  “对,郎君很满意,大郎也没话说,这一次应该差不离了。”
  她们还记得之前曾和温家订过亲,但后来婚事吹了。
  九宁不关心周嘉言要娶谁,对着铜镜卸下头上簪环,没吭声。
  侍女们接着闲话:“三郎也相了一家……”
  九宁顿时来了精神,对上铜镜里衔蝉的视线:“给三哥相的谁家?”
  “好像是薛家。”
  什么?!
  九宁大惊失色,差点没跳起来。
  薛家家风败坏,一团乌烟瘴气,从薛太守、薛夫人到他家几个儿子、女儿,全是心肠歹毒之人。
  周嘉暄那么好,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
  九宁霍然站起身,拔步往外走。
  刚要出门,过来看她的周嘉暄刚好转过屏风,和她撞了个正着。
  叮铃几声,九宁半散的头发上斜挽的几支簪子掉落一地。
  她晃了几下才站稳,抬手揉额头。
  周嘉暄低笑,扶住九宁的肩膀,抬起她的脸看了看。
  “不是说病了?怎么下午还能出门跑马?”
  九宁挽住散开的长发,随手抓了根丝绦,松松束起发丝,道:“我没有不舒服,今天二哥来了。”
  “我知道,他人呢?”
  周嘉暄惦记着上次没有当面向周嘉行致谢。
  “二哥回邸舍了,他不愿住周家。”
  周嘉暄点点头。
  九宁拉周嘉暄坐下,“阿兄,今天伯祖父帮你相看人家了?”
  周嘉暄轻咳两声,脸上掠过几丝不自然的薄红,手指勾起,敲九宁的额头,“你从哪儿听来的?”
  “阿兄,薛家家风不好,要是伯祖父挑中薛家,你先别答应下来,等派人打听清楚薛家娘子的品行之后再说。”
  九宁捉住周嘉暄的手,握紧,诚恳道。
  薛家其他房的娘子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但薛太守这一房的绝不是好人。
  周嘉暄眉头轻蹙,似乎有些茫然,怔了片刻后,道:“别听婢女们嚼舌,这次是给长兄相看人家。”
  给周嘉言挑中了薛家?
  哈?
  这叫什么,恶人只有恶人磨?
  九宁喔一声,眼珠滴溜溜转一圈,放开周嘉暄的手。
  那她就不管了。
  第二天,九宁坐在房里盘算怎么给薛家挖坑,半开的前窗传来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议论什么,但她们话音中的幸灾乐祸实在太明显了。
  衔蝉捧着托盘进屋送茶。
  九宁端起茶碗,问:“金瑶她们在乐什么呢?”
  向来沉稳的衔蝉嘿嘿一笑,道:“县主,昨晚大郎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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