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蟒山这一层一层的山体？”
“嗯。”姚仙依点点头，“这是人为开凿的吗？”像是异世那层层叠叠的梯田。
“是人为的，但却不是开凿的。”万玘玉道。
“哥哥的意思是？”姚仙依一惊。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山体，而是有人特地修建的巨大建筑。”
“可是这么高的山？已经插入云霄，简直都快要修到天上去了，修这样一座大山有什么用呢？”
“祭祀！这不是大山，而是一座年代非常古老的祭台。”
“祭台？”姚仙依被彻底震撼了，竟然有人为了祭祀，修建如此宏伟巍峨，接天连地的祭台。
祭台！血湖草！
姚仙依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77章 云端雪
休息完毕，三人继续前进； 很快就看到了覆盖满了白色冰雪的祭台的顶端。
小心地踩着常年不化； 冻得比铁还硬的冰脊踏上祭台边缘； 姚仙依发现； 这座能容纳一个小城的平顶中央； 竟然还有一个三层楼高； 占了一半面积的高台，那才是真正祭祀的地方。
“血湖草就在上面吧？”姚仙依猜测。
“走去看看。”万玘玉给姚仙依身上布了一个保暖的结界，带着两人过去。君小雏本身是只火凤； 这点寒冷他到不怕，和万玘玉一样轻松上阵。
当他们靠近祭台的时候，远远地便发现，靠近高台的雪地上有五个奇怪的雪堆。
万玘玉独自过去查看； 挑开覆盖的薄雪； 竟然是五具尸骨。每具尸骨外面都罩住质地精美的衣料，骨质虽然洁白如玉，但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啃咬般坑坑洼洼； 无一完好。
“竟然是仙界和魔界的人； 而且不是同一时间死的。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君小雏见没有危险就凑过来翻看； “这个是真仙； 这个是玄仙； 这个事真魔； 这个也是真魔。哇； 这个竟然是仙君！”
君小雏的声音有点抖； 魔君和仙君其实实力相同，一个和他一样有魔君实力的仙人死在了这里，这个事实让君小雏心里发毛。
万玘玉环视四周，吩咐两人：“我在周围转一圈，你们在原地不要动。”
君小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似得，紧紧的抱着姚仙依的胳膊，眼睛警惕的扫着四周。
等万玘玉回来，他才放开姚仙依，晃了晃呆毛站好。
“这层什么都没有，真正的危险恐怕在上面，你们在下面等着我，别跟着我上去了。”
君小雏赶紧拉着姚仙依点头。
见万玘玉沿着高台石壁上被白雪覆盖的隐约台阶走了上去，姚仙依的心就提了上来。
等万玘玉走进高台，不见了身影，她已经担心的喘不过起来了，手指无意的掐住了君小雏的胳膊，疼的君小雏龇牙咧嘴敢怒不敢言。
当万玘玉修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高台边让他们上去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放开了被蹂、躏了半天的凤翅膀。
踏上高台的最后一道台阶，万玘玉让两人停住脚步，“站在这里就好了，再往前走有危险。”
姚仙依和君小雏乖乖站在原地，发现与下面玄武岩层层累叠的圆形祭台不同，这最后一层祭台是正方形的，中央竟然有一个泛着血红粼光的黑水湖泊。这湖非常大，直径千尺，应该是人为开凿的，是非常工整的圆形湖泊，中央有一堆古怪的黑色石头堆成的小山，石头上长着叶片狭长，状似兰草，但叶片不是绿色而是粉色的怪草。
白雪、黑水、怪石、怪草，整个景色有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天还没有黑，虽然自己有哥哥布的结界，姚仙依还是觉得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那就是血湖草吗？”君小雏的语调有点变形。
“气息非常独特，应该就是它了。”万玘玉让君小雏和姚仙依待在原地，自己试探的走向湖边，他将一块石子弹入湖中，站在那里等了片刻湖中没有动静。
就在在远处观看的姚仙依和君小雏放松警惕的时候，黑色湖水中突然冒出一个浑身鲜红的血人，扑向万玘玉。
君小雏和姚仙依吓的大叫着抱在了一起，战战兢兢的看着万玘玉和血人战斗了在了一起。
万玘玉的实力姚仙依和君小雏都是无比信任的，但见道万玘玉无论怎么攻击血人，那血人都毫发无损，继续缠着万玘玉，两人面面相觑感觉事情严重了。
姚仙依放开君小雏急的在原地打转，不断的警告自己此时如果冲上去就是添乱拖累万玘玉，这才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君小雏看着姚仙依热锅上蚂蚁的样子，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一咬牙，就冲向万玘玉那里，准备用凤凰天火解救万玘玉。
谁知他身形刚动，万玘玉就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君小雏，但原地还有一个万玘玉在和血人缠斗。
“那是我用冰雪做的替身。”万玘玉解释道。
拉着姚仙依和君小雏退到祭台边缘，三人发现那血人见久攻不下就化成了红色血水，要扑到万玘玉身上，冰雪替身虽然能挡住红水的攻击，为了查看血人的底细，万玘玉控制这替身卖了个破绽，让血水缠住钻入身体。
那白雪替身立马被腐蚀的千疮百孔，当替身浑身的灵力被吞噬一空，那血水便如蛇般游回了黑湖里。
这情景让姚仙依和君小雏头皮发麻，久久说不出话来。
等心神镇定下来，姚仙依才问万玘玉，“哥哥，这黑湖里的血人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厉害？”
万玘玉摇摇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黑湖和血人是一体的，这湖里的黑水并不是水而是血，是人死亡时流出的血液，因为怨气凝结不散，而成了精怪，”
“可若这一湖全是血，那得死多少人？不可能吧？”姚仙依脸色刷白，这个答案在她把“祭台”和“血湖草”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预料，但现在面对这个巨大的望不到边的黑红色湖泊，她本能的不愿意相信，有人残忍到杀死这么多的人就为了祭祀。
“依依！别看了。”万玘玉怕吓着姚仙依，不敢告诉她这湖里有多少冤魂，更不敢告诉她，湖心的那座小山其实是被残杀的死人骸骨组成的。
“可是，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呢？”血湖怨气冲天，姚仙依修为太弱，她被血湖的戾气影响了，着魔的看向君小雏。
“喂，你可别乱怀疑。”君小雏看懂了姚仙依的眼神，大叫到，“我们魔界在凡人口里虽然名声不好，但这么血腥的事是绝对不会干的。而且这个祭台很古老，起码有几十万年的历史了，那时候还没有我们魔界呢！”
“那到底是谁做的！”姚仙依眼中浮现血丝，神情有些恍惚，脑海中突然出现无数凄厉的叫喊，“我不想死！不想死！”
“依依！”听到万玘玉清平温暖的声音，姚仙依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打破了血湖对姚仙依的影响，万玘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血湖的事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查。被碧芯草寄生的莽树快死的差不多了，如果等其他莽树把被寄生的莽树杀死，出去的时候，所有的莽树都会攻击我们，到时会非常危险，我们要快点行动，在莽树平静之前离开。”
回过神来的姚仙依有些愧疚，因为自己修为差，差点给哥哥添麻烦。
“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来的。”姚仙依眼圈都红了。
“傻瓜！哥哥既然让你跟来自然是自信能保护你啊，对不对？难道依依在嫌弃哥哥无能？”万玘玉假装委屈的看着姚仙依。
“当然不是了。”姚仙依搂住万玘玉的腰，“依依才没有这个意思呢！”
姚仙依埋在万玘玉怀里的小脸带着怀念的表情，感觉哥哥越来越像迷墟里的哥哥了。
见两人若无旁人的抱在一起，孤孤单单的君小雏使劲咳嗦了几声，“血湖草不要了？”
“当然要。”兄妹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君小雏。
“这湖很古怪，既不是灵力也不是仙魔之力，而是诅咒的力量。如果冒然硬闯，恐怕整个湖里的湖水都会化成血人，追赶我们，当初那些仙魔恐怕也是怎么死的。”万玘玉分析道。
“血水也是水，我的凤凰天火能克制他们吗？”君小雏积极出主意。
“可以试试。”
猜测，血湖的攻击范围很广，万玘玉让姚仙依躲到下面一层边缘，自己再次攻击血湖，这次血人不但出现，还大了一圈，他将血人引到君小雏身边，蓄势已久的君小雏喷出几丈高的凤凰天火将血人吞没。
没等君小雏高兴多久，那血人就冲破凤凰天火，毫发无损的冲着君小雏扑了过去。
君小雏没想到它的凤凰天火竟然一点用也不管，手忙脚乱的应对，险些被血水糊到身上，还好被万玘玉及时搭救。
“这个方法不行。”君小雏十分沮丧。
“你已经很厉害了，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姚仙依揉了揉君小雏的呆毛，突发奇想道：“要不飞过去？”
万玘玉立刻试探着要凌空飞到湖水上空，但他刚凌空飞起，云彩下面，大地上那些像丘陵般匍匐的莽树，突然想睡醒了般站了起来，巨人般举着莽枝穿过云层，朝祭坛挥舞着枝条，剑雨般朝高台上射出毒液。
“呵呵……”姚仙依尴尬道，“看来这也是个馊主意。”
“哎！这血湖草实在太难采了，怪不得在仙魔两届也是传说呢。”君小雏十分郁闷。
姚仙依也点点头，“这血湖草到底有什么功用啊，不但凡人用，仙人也来找血湖草？就不能找别的草代替吗？”
万玘玉给姚仙依解释这草的功用，“传闻血湖草能消磨灵魂，和解厄水的功用正好相反，两者正是互克的存在。夺寿丹的方子我也是在凌霄阁的望仙阁查看玉简时看到的，上面并没有说其他代替的方子。”
说到这里，万玘玉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一时间三人都开始愣神。
姚仙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主意，就蹲在雪地上乱学乱画，这是她思考事情时的习惯，想当初解开放书山的谜题，也是靠在水面上乱写乱画，才想发现五行生息阵的奥秘。
五行相生，五行又相克，生生克克才能繁衍万物。
咦？
解厄水能克血湖草，那它能克血湖吗？
姚仙依眼睛一亮，连忙把这个想法告诉哥哥。
万玘玉放下正在想的事情，听完姚仙依的想法，点点头，“可以一试。”
第78章 慈悲心
当初在窥仙湖，一共用玉瓶装了两瓶解厄水。
万玘玉从内府取出一瓶； 打开瓶塞用法力取出一滴解厄水； 弹向湖面。
那黄豆大的解厄水甫一落入血湖； 血湖黑色的湖面就如被煮开了般沸腾起来； 无数血红的触手从湖面窜起； 狂暴的朝四周挥舞、击打； 似乎要将一切都缠住搅碎。
姚仙依三人早就在血湖沸腾之时，往下走了几层，那血水触手在周围没有发现敌人； 便开始向祭台下方，向天空，向四周伸展。
远远望去，好像蟒山白色的山巅上开了一朵血红的绒花。
与普通绒花不同的是； 这绒花是会杀人的！
那血湖触手越来越长； 就在万玘玉想带着姚仙依向下再退几阶的时候，那丘陵一样围绕在祭台周围的莽树突然再次被惊动。
它们又伸展开巨蟒般的枝条，向山上发射铺天盖地的毒液。
那些极为难缠的杀死仙君魔君都不在话下的血水触手； 只要一沾到毒液； 立马凭空消失了； 就像被从画卷上擦去一样干净。
受了重创的血湖迅速收回了触手； 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无数道残影。
等山下的莽树和山顶的血湖都平静下来； 姚仙依三人这才重新爬上祭台。
“原来； 真正能克制这个血湖的是莽树的毒液。这莽树不但是阻止凡人来到蟒山的屏障； 也是阻止血湖这个怪物爬下祭台危害凡间的障碍。”姚仙依恍然大悟。
“而莽树上寄生的碧芯草； 又能阻止这种威力无穷的怪树到处生长，泛滥成灾。如此安排当真巧妙。”万玘玉低语。
“咦，哥哥的意思是这是有人特地这样设计的？”姚仙依吃惊道，“那这个人一定很厉害吧？可是他为什么弄的这样麻烦呢？直接消灭血湖不就好了。”
“他不会这样做的。”万玘玉摇摇头，“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慈悲的人，血湖是惨死的冤魂和戾气化生的产物，如果他消灭血湖，那血湖中的冤魂便会一起跟着魂飞魄散，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因此他才将血湖困住，希望时间能消除冤魂的戾气。”
“可是，他失败了。”姚仙依看着偌大的黑湖，为湖里那些可怜的灵魂感到遗憾。
“可能遇到什么变故了吧？凌霄阁的道书里没有记载。”万玘玉道。
“我说，”见血湖有了克星，又开始神气活现的君小雏插嘴道：“这些亡魂再怎么可怜，现在都是我们的敌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