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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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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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我听错了。张峥疑神疑鬼地想,继续凝神注视岳轻。
  这时岳轻已经一笔写到了最末。
  他只感觉手下凭空生出一股阻力,好像想要阻止他写完这一道符。
  但对于岳轻手中的力量来说,这一点力道太过微弱,连稍微阻滞都做不到,那最后一笔,已然落下!
  只听一阵风雷声动,那再普通不过的一张白纸在张峥眼前,竟无端被白雾所包裹!
  白雾自白纸之下凭虚而生,氤氲升腾,在半空之中汇聚成一团小型漩涡,又有丝丝缕缕重新自漩涡中垂拱而下,就如同小型版本的华盖蔽空,瑞气千丈!
  这一切就这么突然地发生在张峥眼前,就像下午时分那只赤蛇一样。
  张峥这看得是目瞪口呆,当下对于岳轻所写符篆的作用心悦诚服,再无怀疑!
  而那符篆被画好之后,也不待岳轻再行掐诀驱动,自己飞上半空,于半空之中大放光明!
  此时子时已至!
  千里之外,斗室之内。
  徐大师已在子时之前将鲤鱼自水中拿出,等待子时一到,鲤鱼便将窒息,张峥也会随着鲤鱼一同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大师掐着法诀,对着鲤鱼喃喃念咒,等待那一遍咒语念完,子时来到,等待他的却不是鲤鱼停止跳动,而是在屋室之内如同太阳一样炸开的金光!
  “啊……”
  徐大师一声凄厉的惨叫,全身上下的皮肤已经被金光灼伤!
  对面的究竟是谁!
  这是符篆……明明是已经失传已久的大日真经驱邪符!他怎么会有,怎么会有!
  金光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徐大师侥幸从金光中捡回一条命来。
  他一声不吭,头都不敢回转一下,直接遁地三尺,飞速逃走。
  别墅之中,张峥沐浴在金光之下,不止没有感觉到刺眼之意,反而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就像疲惫了一天之后洗了个热水澡一样,说不出的舒服与精神。
  半晌,金光消失,符篆自动从空中飘落,从哪里飞起就往哪里落下,分毫不差。
  张峥眼巴巴地看着,问:“这符怎么会自己飞?”
  “这叫飞符,画符不能飞,那还叫符吗?”岳轻没多想,随口回答。
  张峥听着肃然起敬!他活了二十大几,平常也不是没有了解过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但除了今天晚上,还真就没有看见过一张符能飞的,但现在听岳轻这不以为然的口吻,估摸着要是符画完了没点神异,那都不能算是画好了!
  由此可见世界上的得道高人,那大多都是真人不露相,大隐隐于市的。张峥若有所悟。
  “你现在好了没?”虽然刚才的金光看上去很牛逼,但岳轻还惦记着符篆的效果,回答了之后就问张峥。
  张峥被人这么一提醒才记起来,连忙放开岳轻衣角,试着呼吸了一下,当感觉到呼吸再无阻碍之后,心中的重石终于落地,一脸喜色说:“已经全好了。”
  话音才落,别墅楼下突然传来沉闷的声响。
  张峥寒毛反射一竖,立刻看向岳轻。曾几何时他也是扛着枪打猎眼睛都不眨的英雄好汉,但是现在……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岳轻也不是太拿得准。但就他的感觉,别墅现在已经恢复了往常不冷不热的舒服,应该再没有其他事情了。他一马当先,顺着声音往楼下走去。
  张峥果断跟在岳轻身后,一整天的惊心动魄,他算是醒悟过来了,这是哪哪不安全,只有跟着岳轻最安全啊!
  不过在一起离开房间之前,他来到桌旁,左手两只手指沿着桌面交替向前,直到摸到那飞回桌上的符篆之后,夹住轻轻一抽,抽入自己口袋之中妥帖放好,才彻底安下心来。
  三层别墅,转过两段楼梯,两人已经来到了客厅之中。
  只一打眼,张峥就惊疑一声:“桥怎么断成两截了?”
  岳轻走进一看,皮肤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似有若无的阴冷。他这时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白天时候模模糊糊感觉到的究竟是什么:“原来如此,我说之前的壁间蛇影怎么能这么厉害,之后的诅咒又为什么毫无痕迹,原来是有这个东西在!”


☆、第五章

  第二天,太阳升空,天气晴好。
  刘和平上午八点就出现在学校附近的别墅区中。
  这里都是富人的聚集地,刘和平虽然薪酬不菲,却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买上一套房子。
  他来这里主要是找张峥的。
  更确切一点,是来找被张峥叫到这里来的岳轻的。
  事情还要从昨天下午开始说起。
  从看见那樽被修补好的人面鱼纹陶罐之后,刘和平和罗老就火烧眉毛地跑到监控室中调集监控录像,很快看清楚了发生在监控室里的一切。
  画面之中,坐在桌子后边的人每一下都于成百上千块碎瓷片中夹起唯一正确的那一块,从头到尾,所有的动作都浑然天成,举重若轻!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心中的惊涛骇浪与不可置信。
  罗老率先回过神来,问刘和平:“这是你的学生?”
  “是啊。”刘和平下意识说。
  “我看着像你老师。”罗老虚着眼睛说。
  “……”刘和平哭笑不得,但罗老在考古圈里是大拿,性格又素来促狭,他倒也不怎么生气。
  罗老点到即止,指示说:“行了,把你的学生给叫来。”
  刘和平连忙答应,但一连打了岳轻和张峥的电话都没找到人。一个是忘记带电话了,一个索性没有开机,他反复拨打,面对着罗老越来越阴沉如水的表情,不由自主,压力山大……
  正是因为在昨天这样关键的时刻,两个家伙都联系不到,所以到了今天,刘和平才亲自往这个“富人区”跑了那么一趟,打算直接堵住张峥与岳轻!让你们躲,让你们躲,看我亲自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还躲不躲得了!
  刘和平内心发狠,一阵用力敲门。
  但今天的事情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劲,他都在这里敲了好久的门了,也没见有谁下来开门,难道这两个还没起床……?
  门“吱呀”一声开了。
  刘和平的敲门声已经惊动了住在隔壁的人,隔壁的人探出头来一看,忙招呼说:“刘教授怎么过来了?是要找岳轻张峥吗?他们两个在十五分钟前走了。”
  刘和平差点一口血,不明白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了!
  两小混球不是没起床,是先走一步了吗?!
  他含着血问:“两小混球……两学生去了哪里?”
  “说是去潘家园那里找个什么人吧……”隔壁的人挠着头说。
  岳轻当然想不到自己导师正在千方百计地寻找自己。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早就把研究室中的彩陶给忘到了脑后,此刻正和张峥一起在潘家园附近的路边小店里吃早餐。
  那段断成两节的五莲金桥被张峥带上。
  岳轻吃饱喝足,开始对张峥解释这个玩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当时买下这东西的时候对方是怎么给你说的?”
  “说这是唐时代的玉雕摆件,价值不菲。”张峥回答,他接触到岳轻似笑非笑的眼神,满不在乎一挥手,“我知道岳哥你想说什么,不过十个藏家九个被打眼,我挑古玩只看眼缘,至于究竟是真还是假,不强求。”
  “唐代玉器阴刻线纹极浅,起止痕迹明显,常将粗细线组合,粗线勾轮廓,细线表现结构,参差变化丰富。”岳轻念了一段书上介绍的唐代玉器刻纹的特征。
  张峥点点头,两人都是考古学生,对于这些东西了如指掌,不过古玩古玩,知道理论是一回事,会不会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花了多少钱买的?”岳轻问。
  张峥做了一个手势。
  “十五万?”岳轻点点头,“这个价格倒比拍卖场便宜一点,毕竟货是真的。”
  张峥并没有喜形于色。他等着岳轻之后的话。通过昨天晚上,谁都知道这货肯定有问题。
  岳轻把玩着手头断裂的金桥,感慨一声:“我也不知道你是亏了还是赚了啊……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一个法器。”
  “法器?”张峥一愣。
  岳轻暂时没有说话,他凝神细看,金桥的玉上头渐渐浮起了一层似有若无的气,这气与灵气相近,却十分阴晦,几近于煞。
  他对张峥说:“五莲金桥,桥本身就做勾连之用,莲又通‘连’,还恰是五之数。人世间有五条道路,何者?天地人神鬼!这五莲金桥连同五条道路五扇门,偏偏其中四条模糊不堪……”
  岳轻一一指给张峥看:“唯独剩下最后一条,清晰可见。但这条路不是天不是地,不是神不是人,而是鬼路鬼门!”
  “这开的是阴晦之门,连的是凶煞之路,这是法器也是邪器,就算不是邪器,也只有阴灵能够消受!就算把这东西放在阴宅之中,也要考虑它门是不是开得太大,路是不是连得太广;何况放在阳宅之中?后者的结果就是邪祟之力大涨,壁间蛇影登堂入室,诅咒之术如入无人之境。卖这东西给你的人,绝对不安好心。”
  “不过只要自然生成了种种灵异之处,这些物件就自动变成了法器,法器的价值肯定不止十五万。”岳轻说道这里,轻轻一笑,“所以我说,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赚了还是亏了。”
  随着岳轻的讲解,张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听到最后,他冷笑一声:“哼,十五万,法器的价格我知道,我老爹病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什么东西没有请过,像这种法器,别说十五万,就是一百五十万也买不到!不过一百五十万想要买我的命,那也嫌太少了点!”
  说完张峥拿起那断成两截的金桥,旋风一样冲了出去。
  岳轻连忙提了声音问:“你去哪里?”
  “找卖东西的人算账!”张峥的声音远远传来,等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岳轻摇了摇头,由着张峥去解决事情,自己优哉游哉地又要了一份小笼包。
  从昨天直到今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根本没有精神好好想想自己碰到的种种情况。
  但这一件一件事情偏偏又一一被证明解决,就好像是……
  岳轻咀嚼了两口小笼包,觉得热气慢慢从心脏中涌到脑海。
  一扇与众不同的大门,在他眼前徐徐开启。
  一周的周末恰好是潘家园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岳轻走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顺着人流在沿街的小摊子上一个个看过,不时停下来拿着摊子上的东西把玩一番,又放下去继续往前。
  这一路都看过了五个摊子,岳轻在第六个摊子上停下,这个摊子卖的是一些青铜器,正有一个中年人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牛和摊主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旁边的岳轻听了几耳朵就暗自一笑,观棋不语真君子,低头关注着摊子上的东西。
  他的目光先落到左近的一个酒樽上,上面铺了红绿交杂的锈色,但形态未免太过粗制滥造;他的目光又往前挪了几寸,那边垫着一块红布,红布上有一柄青铜匕首,只打眼一瞧,岳轻就摇头:那铜锈做得也太夸张了点,虽然青铜器上的锈都是几色杂锈,但也没有夸张到跟上面开了个调色盘似的程度;还有几个手指长短的印章散落在一个盒子里头,都不是什么真货。
  他略略一扫,见余者都和之前两样差不多,便打算起身离开。
  但刚要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收在背包里的罗盘传来一阵焦急渴望的情绪,不由心中一动,换了个姿势重新蹲下去。
  这一回,他有目的地在摊子上寻找了一番,目光盯住了一块放在角落的铜镜。
  他将铜镜从摊子上拿到手里,只见这铜镜的边缘犬牙交错,正面被红锈所覆盖,已经看不见人影,背面的图案也被锈迹模糊成一团,只能依稀看见雕刻神兽图案。
  岳轻细细研究着铜镜上面的线条与铜锈,半晌之后心中有了成算,正打算向摊主结账,背包里的罗盘却立时发出了一阵更为焦急与渴望的感情!
  这回岳轻确实愕然了,难道摊子上还有什么东西他漏了?但这不应该啊!
  他索性尝试着以风水观气法看摊子上的东西,看看究竟哪个东西是罗盘想要找到的东西。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岳轻大吃一惊:他手上拿着的铜镜上头只是几缕如同蜘蛛丝一样的白气,而摊子上的某一处,只见白气如云似雾,云雾之中不时有闪电雷霆掠过,一眼看去,岳轻皮肤一阵灼热,几乎能够听见沉闷的雷霆响动!
  他将东西从摊子上拿了起来,发现散发出这样浓郁灵气的东西居然是他之前随意看过的印章。
  他此时再将这枚印章拿在手里,看着上面明显做旧的铜锈,心中若有所悟:法器是法器,古董是古董,两者虽然偶有交汇,但严格来讲,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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