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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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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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轻。
    “你家的金井还特意加个电视电影特效,在上面再镀一层蓝色薄膜封口吗?”岳轻反问。
    “……”纪骏。
    “……”其他人。
    这是要完啊!所有人都泪奔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如果彭泽刚才在棺材里头,他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是金井之下!”解飞星突然开口。
    “这个金井有点奇怪,不像寻常啊。再说我们也不能肯定彭泽刚才真在里头,还顺着金井往下走了。”岳轻摆摆手,说。
    “我相信岳师的判断,我觉得这就是彭泽下去的地方,也是古墓的真正入口。”解飞星突然正色对岳轻说,“岳师,我有自保能力,我先下去看看。”
    “不劳烦解大师,我来吧。”纪骏连忙说,他的想法跟解飞星差不多,只是一不小心慢了一步。
    “我来吧,我是风水师,碰到什么事情也能够处理。”解飞星看了一眼岳轻,有点不爽纪骏和自己抢夺岳轻的注意力。
    “如果遇到突发事件,比如机关野兽,恐怕解大师的身手不够好。”纪骏也说,也跟着看了一眼岳轻,同样不爽解飞星一直拉着自家请来的大师的注意力。
    看完之后,两人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在看岳轻,对视一眼,一起生气起来!
    “我说由我来。”解飞星强硬道。
    “这恐怕不行。”纪骏同样强硬。
    岳轻还在思索着具体情况,没防备身旁的两个人居然吵了起来,他囧囧有神,准备打个圆场找点比较安全的办法,比如说弄个背包下去看会不会发生什么情况这样子。
    但这时候,谢开颜一语不发,手突然伸入棺椁蓝色的薄膜之中。
    一道半透明的波纹突兀浮现在众人眼前,自谢开颜身上一荡而过之后,谢开颜整个人都因这道波纹而变得晶莹透明,隐隐有消失的预兆!
    众人大吃一惊,还来不及说话,谢开颜已经因波纹而消失,在波纹将要隐没的最后一刻,岳轻抓住了它的尾巴,于是果然如同在桃花树时的感觉,一股无可抵抗的力量将岳轻席卷入同样的黑暗之地,时间与空间的回廊。
    一眨眼的功夫,墓室之中已经先后消失了两个人。
    剩下的解飞星与纪骏等人骇然对望,没有了岳轻的存在,在这诡异的迹象之前,他们都冷静了许多。
    解飞星说:“彭泽还在底下,我必须下去看看。”
    纪骏:“我也一起,古墓中的东西不允许你们乱动。”他说罢看向左振和李嘉,“你们两个等在这边,万一底下有什么事情,你们在上边也能照应。”又接着,“摄像头给我,我全程录像。”
    简单的划分留下来和下去的人,再将所带物品分成两份之后,纪骏躺到棺材之中,他睁开眼睛,想仔细记住这里向下的机关……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只觉得眼前一晃,身体失重,忽然间神智涣散,恍恍惚惚……等他再能够集中精神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全新的地方。
    周围一片漆黑。
    黑暗中只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纪骏深吸了一口气。
    先下来的岳轻与谢开颜是不是在这里?
    后边下来的解飞星是不是在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
    一团火焰“嘭”地在黑暗中亮起。
    又是相同的声音。
    火焰排成两列,次第亮起。
    黑暗被火光驱散。
    纪骏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他看不见天空有多高,遥遥伸向远方的火焰不足以照亮天空上的漆黑;他看不见前路有多长,只有一团团火焰虚浮于空中,排列直至视线尽头。
    他脚下踩着青铜铺就的地板,看见在火焰中的一尊尊的青铜雕像。
    青铜雕像的底座已有一个人高,雕像本身更有三个人高。
    这些雕像有人有兽,奇形异状,狰狞冰冷,却无一例外,全向纪骏视线尽头之处弯腰叩首,诚惶诚恐。

☆、第五一章

岳轻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新的地方。
    他刚刚醒来,侧卧云榻之上,面前奇花异草,瑞气氤氲悬空长在;远处万紫千红,碧玉琉璃连天不尽。风送花开,香袭琅琊殿宇;雨过云来,彩妆金阙天境。
    他随意扫视庭院,目光所及,千花逢迎,尽展其妍;又拨弄案前古琴,琴声拙拙,百鸟来朝,盘桓不去。
    对此岳轻早有准备,十分镇定。
    他早就归纳出自己一旦被牵扯入这些古怪的世界之中,一次总比一次更厉害。
    反正自从拿到罗盘之后,世界都变得玄学了,这样一想,那块八级渡厄盘还真挺厉害的,回去应该对它再好一点。
    接着岳轻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左手处的石几边,只见石几上铺着笔墨纸砚,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那儿,用手抓着笔杆,在纸上写上一道墨迹,脸上就同样多出一道墨迹。
    但每一笔之后,纸上的墨迹就跟着消褪,不管坐在石几边的孩子写上多少比画,下一笔,纸面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可是纸上的墨迹能够消失,脸上的墨迹却没法倒退,不大一会功夫,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就变成了花猫样。
    正因如此,孩子越写越着急,越写脸越脏,和那能够自动清洁自己的白纸一比,简直成了个脏小孩儿。
    岳轻眼看着孩子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略略有点同情,本想走上去帮对方一把,却发现自己虽然较之先前拥有了身体,也能做些细微的动作,但并没有办法真正控制这个身体,更像是寄宿在身体里的一抹魂魄,大多时候只能旁观。
    正当他分析自己身体状况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是磨块打中砚石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响,几滴浓郁的墨汁溅在了雪白的宣纸上,自左到右,如同一溜蚂蚁匍匐爬过。也不知因何缘故,刚才还勤勤恳恳消去墨笔痕迹的宣纸突然静置不动,于是这道痕迹就堂而皇之的破坏了纸张的洁白,仿佛也跟着破坏了孩子一直的努力。
    此时,孩子僵握着笔,脸上不再只有汗水,连眼眶都微微红了。
    岳轻趁势瞟了一眼自己。
    如果他没有看错,在溅出墨汁的时候,是“自己”悄悄地对着宣纸掐了一个法决法决,宣纸就不再清空墨迹了。
    光会欺负小孩子,什么毛病。
    岳轻心中鄙夷,还没有鄙夷完呢,就感觉身体自云榻上站起,走近石几。
    “好了好了,这是怎么了?不过就让你写两个字,不止写得满脸都是墨水,还写红了眼睛?”身体站在孩子的旁边,岳轻听见自己的声音笑道。
    说也奇怪,当身体说话的时候,岳轻竟然自动带入了身体主人这个角色,就好像是自己真站在这里说话一样。
    孩子转回了头。
    岳轻这时候才看见对方的模样。
    他忽然一怔,因为眼前的人竟和谢开颜小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孩子板着张乌七八黑的小脸,大概真的觉得委屈了,声音里都有一丝紧绷:
    “不管我怎么写,它都觉得我不好不留墨迹。但是我不小心溅了一点墨汁上去,它就闹脾气了,就是不肯消去痕迹,要放在那边证明我贪玩不认真!”
    小傻瓜,那是我掐了咒决不让它自动消除的。
    岳轻听见心里有声音这样说。
    ……竟和我猜的一模一样。岳轻也是无语了。
    声音又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它不消就不消,让我们来一起看看怎么处理。”
    说罢,身体从后俯下身,大身体圈着小身体,大掌包着小掌,小掌再包着那只毛笔。
    贴近胸膛的小身躯飞速地僵硬起来。
    岳轻只觉一举一动都发乎自然,不由自主忘记了自己其实旁观的事实,变成身体的主人,牵着小手,来到墨迹之前:
    “刚才写了那么久的字,索性就放松一下吧。”
    说罢,随意在纸张上的墨痕上添了两笔。
    扭着八字的藤蔓突然出现。
    “嗯,再接下去——”
    他又分左右加了几笔。
    几只叶片从藤蔓上长出。
    “好像还差点什么……”
    岳轻自言自语。
    于是一朵小花出现在了藤蔓之上,但被他握住的小手太过僵硬,岳轻在画的时候没有拉动,其中一片花瓣变成了尖而脱离其余的模样,悬空浮在花蕊前方,十分突兀。
    “我……”小孩子看着本该柔美的花朵因为自己的缘故变成这个模样,心中懊恼极了。
    但岳轻竖起一根手指,轻轻一嘘。
    孩子不觉停下。
    岳轻屈指敲了敲宣纸。
    只见宣纸上忽生云雾,云雾之下,漆黑的墨迹突然开始扭动,扭动之中,空中色彩化作点点光晕,争先恐后落入纸上。
    绿色的叶,褐色的枝,白色的花朵以及白色花朵上唯一的一点冰蓝。
    藤蔓啪一下从纸上跳起来了!
    短短的一截小藤上,那点冰蓝色犹如冰晶卫士一样守卫在娇嫩的花朵之上,谁的视线在小藤上停留过久了,它就“呼”地喷出一点冷冷的白气来做威胁。
    孩子就这样被它喷了一回。
    坐在石凳上的孩子愣住了。
    岳轻这时候笑道:“没想到一个失误也能够变得这么厉害吗?”
    孩子仰头看他,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
    岳轻心头莫名有点软,他挠了挠孩子仰头露出的脖颈,孩子立刻眯起眼睛,像小动物被挠一样露出舒服的神态,就差发出“呼噜”之声。
    岳轻方才说:“没有什么是生而无用的,没有什么是生而罪恶的,只看你怎么去想……行了。”他松开手,拍了一下孩子的胳膊,“又不是让你拿剑,不要握得跟棒槌似的。”
    “所以您愿意收养我吗……”孩子小声自语。
    岳轻听得清清楚楚,但佯装没听清:“嗯?”
    “那帝君愿意教颜练剑吗?”孩子立刻换了句话。
    “这有何难。”岳轻笑道。
    笑完之后,他在心中想:
    原来这个小孩叫做“颜”。
    反正我的名字肯定不是“帝君”。
    仙界养小孩的日子简直出人意料的悠闲。
    时间在这个空间与世界里仿佛没有任何意义,岳轻抚琴作画,酿酒养花,长长一忽儿就是整整一百年。
    要不是还需要再养一个颜,时不时惦记着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是不是一年年更好、更神气、更漂亮,岳轻早已弄不清今夕是何夕,也许一次酩酊大醉就是一个纪元。
    颜总是陪在岳轻身旁。
    他有时候抱着剑规规矩矩侍立在一旁,听岳轻弹琴。
    古琴铮铮,长伴流水,流水知音,常结水花,裹鱼相赠。
    不弹琴的时候,就是作画或者练字的时间。
    颜最喜欢这个时候。每每轮到这时,他就不由自主变成最初的形态。
    头生角,肋生翅,而非马;有四足,尾如鞭,却非虎。
    生而为“异”,故……总被人防备轻视驱逐伤害。
    他变成兽形时总爱趴在帝君的脚下,爱用自己丝缎流水似的皮毛贴近帝君,爱用自己的长尾巴勾着帝君的脚踝腰肢,更最爱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让帝君靠着自己睡觉。
    每当这个时候,日子总变得特别悠闲而宁静。
    然后他也跟着将头埋下去,埋着帝君脖颈中,闭上眼睛打起了小呼噜。
    恍惚不知年岁的悠闲日子过得久了,偶尔也得干干活。
    岳轻在乐不思蜀的日子里难得一下子听闻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大罗天下来的意向,让他去个新地方旅游旅游顺做点《徐霞客传纪》之类的东西;另外一件则是有关于颜的。
    岳轻这时正站在宫殿之中。
    宫殿中宝光熠熠,鲛绡帐挂在中空随风而动,枝繁叶茂的红珊瑚立在墙脚足有人高,五光十色的深海巨珠摆在桌子上,凑近了听仿佛还有潮汐之声。
    琉璃瓦,碧玉阶,还有面前半人大小,背对着他趴在厚垫之上的异兽。
    它正恹恹垂头,尾巴蜷入腹中,脑袋埋于前爪之间,一副完全回避岳轻的模样。
    “转过脸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岳轻绕道颜脑袋的方向,对颜笑道。
    颜默默地在垫子上换了个方向,继续拿背和屁股对着岳轻。
    岳轻意识到自己在微笑。
    孩子好好养着,养得久了,每次看见他乖巧的样子,心里就高兴;见着了不乖巧的样子……也挺高兴的,就是又有一点无奈。
    说来这次岳轻还是有点纳闷。
    随着大罗天消息的下来,就是颜和旁人打斗的事情发生。
    大罗天的消息暂且放到一旁,颜一向不爱惹事,这一次为什么和其他小仙直接打上了?
    他听自己故意叹气:“唉,既然你不想和我说,那我就去问问别人了。究竟还是个孩子,打输了要安静一会也正常……”
    话还没说完,颜突然出声,声音闷闷地,从他盖着脑袋的爪子下面漏出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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