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舌头让我看一眼……”床上的人听到这里很是配合的渗伸出了舌头。
“高热寒战，舌质略红，苔黄腻，脉弦紧。齐兄，令堂最近可否有中下腹闷胀，恶心嗳气，食欲不振等现象？”周齐前半句说出了自己的诊断，后半句是疑问。
“是啊，我爹最近老是说自己腹胀肚子那边压着有些痛，犯恶心，大夫开了些药，吃了不仅不起作用，反而今天疼的更厉害了，如今更是高热不退，可是急死人了……”齐阑认真的回答道。
“令尊应属痰热内盛，邪气外侵，气机郁滞所致，按理说黄芪，黄连，山栀等可以缓解，但是仍需谨慎处理，在外加几位药方可。而且，这些药如今只能抑制，不能根除。”周齐开口说完，那站在旁边的两个大夫连连点头。
跟他们探查出来的结果还是很相像的，这岂不是说明他们的方向并没有错？
“周兄可有办法能先帮我父亲止痛？齐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至于后面，我们可以慢慢调养。”床上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经痛的打滚起来，枕旁床旁更是被他的体内出汗侵湿。
“我先帮令堂施针吧，只不过只能缓解，不能抑制。”得到齐阑的点头之后，周齐手脚麻利的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针灸包，手中施针开始。
林小凡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半分避让的意思，齐阑原来还想着这跟着周齐大夫来的小姑娘是谁，然后耳旁便传来了周齐的小声讲解声，林小凡一边听着周齐讲一边点头，顿时自行脑补了一下，然后十分郁闷的心想，周齐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女徒弟，他怎么完全没有听说？
那两个大夫也是站在一旁围观，看着周齐动作熟稔的下针和准确的寻穴，一个个不由点头抚胡，心中感叹，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看这小生的手法就知道他的神医之名必然不是虚传了。
施针完毕之后，床上的中年男子果真疼痛减轻了很多，但是压及腹部之后，仍是会有痛感传来，如今的隐痛跟方才的那种痛意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算，但是问题的本源并没有解除。
“周神医，那你以为齐老爷的病接下来应当如何处理？”一个大夫开口问道。
周齐坐在那里稍微沉思了一下之后将自己的视线落在林小凡身上，然后开口问道：“小凡，你怎么看？”
☆、509。第509章 决定
这一句问话一出，其他人都是愣了一下。
然后齐刷刷将视线全部投放在了林小凡的身上，开始猜测起林小凡的身份来。
齐阑以为，林小凡一定是周齐的徒弟，至于周齐会这么问，也只是为了考一考他的弟子而已，那两个老大夫可是瞥了一眼林小凡，只觉得这姑娘年龄尚小，能知道些什么啊，周神医居然去询问她的意见，简直有些不能理解。
对此林小凡并不感兴趣，她看了床上那人一眼，然后作势摸上了他的脉搏，仔细的听了一下，有用手在他的肚脐周围某处按压了几下，询问着齐老爷的感觉和情况。
结合自己眼睛看到的，包括如今证实过的各种迹象，林小凡心中笃定了自己第一眼看过去时的猜测，沉声开口：“挺严重的，病情到达了中前期，因为被误诊为腹痛服用药物影响了最佳治疗时机，如今若想活命必须立刻手术，将阑尾炎症部位切除，在晚就性命不保了。”
没错，齐老爷的情况就是现代人所说的阑尾炎。
阑尾炎所有的症状就如周齐之前所说，右下腹疼痛，恶心呕吐，腹泻，高热和寒战包括方才的麦氏点压痛评估表明，他的情况已经到达了坏疽穿孔期。
原本这阑尾炎在现代是一个挺简单的手术，只要将阑尾炎症部位切除就好，但是现在齐老爷的情况不仅仅是急性阑尾炎而已，他的病情已经到了阑尾坏疽的地步，在不进行手术，别说痛的要死要活，估计迟则性命不保。
至于周齐方才说的其实也是对的，只不过他是从中医的辨证论治方面来说的，中医上的阑尾炎就如周齐说讲那样，早前期的话可以通过中药调理，但是现代人喜欢用手术直接一次性解决问题。
而且现在的齐老爷已经病情严重到了这个地方，他是不得不手术的，否则只能等待痛死，或者病死。
如今他的情况，再多的止痛中药都无法缓解，因为不对根本。
林小凡的话一出，周齐心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别样情绪，他就知道小凡在这一方面有着难得可贵的天赋，他也发现了如今齐老爷身体情况的差劲，方才说的只是比较含蓄而已，若是说真的，齐老爷当真病的甚是严重。
“手术？那是什么？”站在旁边的大夫顿时有些疑惑。
“就是在齐老爷的肚子上开一个口，将他体内那节炎症坏死的肠子割掉，然后再给他缝起来。”林小凡简单的开口解释。
“嘶，在肚子上开口？那岂不是杀人？这样的话齐老爷还能活麽？”有个大夫听到这里顿时抽了一口气惊讶的说道。
“为何不能？若是不这么治疗，齐老爷活不了多久，要么被痛死，要么病死，你们自己思考。”林小凡这么解释道。
齐阑看向林小凡的视线中顿时带着满满的不信任和探究。
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大胆，她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将人的肚子划来一个口子的事情，难道不觉得血腥可怕麽？
“这怎么可能，人乃一个整体，受伤的时候流血过多都会死，更别说专门在他肚子上切开一个口子，那样岂不是更会死？”很明显有人不相信。
“您也说了那是流血过多而死，如果血止住了，炎症消除了，伤口缝合了，根源处理了，生命体征一切都正常了，为什么会死？”林小凡淡淡的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那两个大夫顿时陷入到一片思考当中。
若是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些战场上被砍伤的士兵若是能够得到及时的止血消炎缝合，岂不是还能活？
怎么听起来总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感觉，这种刺激又有些惊涑的东西他们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
他们穷其一生所学的东西无非就是中药药理搭配，辨证论治，追溯本源等等，哪里想到过这么前卫的问题。
“恩，凡儿说的不错。齐老爷此刻病情很是严重，方才我也说过了，针灸和药理调整都不能根除他的病情，甚至会掩盖真实情况，让我们走进误区。若是不能消除病根，从本质上解决问题，齐老爷当真不会好受。”周齐点头赞同。
“这……难道您的意思也是说要将我父亲开膛破肚了？”齐阑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周齐，若不是他们相识已久，而且周齐这个人不喜开玩笑，他一定会以为周齐是在逗他而已。
“什么叫开膛破肚？只是在身上切一个小口而已，事后缝起来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长好，至多留一道淡淡的痕迹而已。你说是现在痛死好还是治病追溯本源治好的好？”林小凡问。
“这……”齐阑有瞬间的迟疑。
他当然是希望他父亲的病能被治好的，只是那小姑娘说的方法当真有些恐怖，简直闻所未闻，惊世骇俗，齐阑有些谨慎和胆怯也是正常的。
“周神医，我同意治，与其每日饱受这种疼痛，还不如一刀下去痛一下，我可以忍的住。”躺在床上的齐老爷突然开口说话了。
那种痛意简直太折磨人了，若是以后一直这么疼下去，齐老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的住。
既然此刻面前有一个或许能治好自己的方法，为何他不试试？
不尝试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如何？再说了，他是真的不想饱受这种疼痛折磨了，简直要人命。
就算是治不好，因为那一刀下去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介意，只是得到了解脱而已。
“齐老爷你确定？这可是会留下伤疤的，而且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林小凡看着病床上被折磨的没有一丝精神气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我确定，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让你们负责，这种该死的痛意我真的受不了了……”齐老爷很是坚决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半分犹豫，这倒是让林小凡多看了一眼。
“爹，这……你真的决定了？”齐阑依旧有些担忧的问道。
“恩，想好了，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家里的生意以后就靠你来打理了，阑儿，不管情况怎么样，不要为难周神医和这位姑娘。”齐老爷开口。
☆、510。第510章 难度并不大
周齐将他们之前派人做好的那套手术器械连同需要的东西全部拿来之后，将熬制好的麻醉药给齐老爷喝了下去。
齐阑遵从了自己老爹的意见，同意了周齐和林小凡的手术建议。
毕竟那病若是真的不治疗导致他老爹活生生被痛死，他一定会难过死的，而如今有周齐的存在，他还是可以抱着很大的希望的不是？
若是今天来的只有林小凡一个人，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手术要求的。
但是对于周齐，不仅是他，就算是京城中所有的伤者都对他抱有一种信任和崇拜感的吧？
至于那两个大夫扬言要全程围观，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种救人的方法，一是好奇，更多的是围观学习。
林小凡并没有阻止他们前来参观手术过程，却是规定了他们只能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而且要身穿自制的无菌衣才行。
整个手术过程必须保持竟可能的无菌操作，否则若是引起交叉感染可就麻烦了。
至于让他们两个参观的原因，林小凡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思量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这次依然是周齐主刀，林小凡在旁边当副手，顺便用自己的那双透视眼帮忙指点位置，并且提醒周齐需要在什么时候小心避让，防止动脉血管被切断。
眼看着麻醉药已经发挥了作用，林小凡快速帮忙消了毒，然后指了指需要解开的位置和距离，周齐手握手术刀下手快速精准，距离和深浅正中当怀。
伤口被划开的时候顿时有鲜血冒出来，林小凡不慌不忙的拿着纱布去将外面渗出来的血吸收掉，在用长镊将纱布放在一旁。
然后将需要的器械递了过去，止血钳，牵引器，手术刀，长镊子等等。
周齐之前学习过林小凡画出来的人体解剖图，所以听到林小凡的描述之后就已经知道了她说的地方在哪里，手中的器械谨慎而又稳重的将那需要切除的体内脏器夹了出来，果真看到有一段地方已经变成了溃烂的形状，当下按照他讲的那样开始进行切割。
这个过程当中除了需要止血，还需要保持体液平衡，而且还要帮忙检测生命体征情况，顺便观察周齐的手术过程，外加传递器械，穿针引线等等，这一趟下来，林小凡也是累的够够的了。
看来，她还需提早为自己准备一个接班人才好，以后她若是忙了，周齐要做手术的话还能有人帮忙不是。
这其实算是一个挺简单的外科手术，虽然周齐也是才跟林小凡第二次配合，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一遭手术下来，居然出奇的顺利。
最后的缝合伤口仍然是林小凡动手的，用的是羊肠线，这样可以被身体吸收，免了拆线那一遭麻烦。
从一开始到手术结束，那两个大夫站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简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恨不得眼睛一眨不眨才好。若不是之前林小凡已经提醒过了他们不得太靠近，他们一定想着站在周围附近看得仔仔细细才好。
这么惊涑不可思议的手术过程居然真的在他们眼皮下完成了，而且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可怕的事情，比如鲜血突然喷出来，或者被手术的齐老爷当场死掉。
看来，果真是他们两个少见多怪，井底之蛙了。只是不知道这样下来的效果会如何，齐老爷可以恢复健康嘛。
缝合完毕之后给伤口服了药，周齐又开了一系列的调养药材，。
撤去手术器械，脱掉无菌衣那些东西之后，两个大夫连忙走上前去查看齐老爷的情况。
麻醉差不多是在手术结束后的半柱香功夫之后醒来的，齐老爷除了伤口处有些疼痛之外，整个人果真是活了的，并没有任何其他不适。
林小凡看着那两个大夫一脸好奇的样子，顿时恶作剧的将那两人叫到了自己旁边，然后手中捏着长钳，长钳中夹着被周齐切下来的那一段坏死东西提溜到两人面前看距离极近的地方，还专门指着上面变了颜色发了溃疡的东西，幽幽的开口。
“看到没？这就是导致齐老爷腹痛不已原因的根本，正常人的这个东西颜色不是黑的，而且你用手摸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两位不然试一试？”
此话一出，那东西和那味道顿时冲击了两位大夫的视觉，一想到方才的场面，当下两个人一转身快速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