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佞臣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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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佞臣当道-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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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琴的主人是……
    只见我们的皇帝陛下朝他举了举杯,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
    万翼挑起眉,便毫不客气的将这把古琴往膝上一搁,琴头靠膝,琴尾驻地,宛如诗经中惊才绝艳的狂生,姿态不羁地猛然一拨——
    霎时如裂帛当空,声遏行云!
    万翼朗声道,“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此歌一出,突厥王子不由色变。
    万翼唱得是诗经中的《小雅·六月》,乃是周宣王北伐夷狄的战曲,分明是唱给他的赤/裸裸的警告。
    未等万翼唱完,突厥小王子已黑着脸,向祁见铖提出酒后失仪,先行告退。
    万翼只做未觉,他懒懒噙着笑,依然抚琴唱着,“……戎车既安,如轾如轩……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好一个万郎!
    至此,便是万翼少年时期最后一次当众献艺,若干年后,已成一段掩藏风霜的旧日传奇。
    成治七年底,瓦剌部反。
    济王祁见钰再次领兵出征。
    同年,因先前内乱,睿帝祁见铖为确定生父代宗的尊号,发起一场旷日持久的大礼议。
    意通过议礼之争,确立和巩固自己的皇室正统地位,打击太后和王党,推行新政。
    成治八年,由于善于撰写焚化祭天的“青词”,全力支持大礼议,万翼深受睿帝宠幸,进四品少詹太常。
    成治九年,进礼部侍郎。同年底,在万翼冠礼前夕,睿帝不顾群臣反对,将其擢为礼部尚书,位列六部。
    万翼,这位万家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第一佞臣——
    属于他的传说,正式拉开序幕。
    ——第二部
    作者有话要说:知识小注解:
    《小雅。六月》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犭严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犭严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犭严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犭严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炰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意为:
    六月出兵紧急,兵车已经备齐。马匹强壮威武,人人穿起军衣。玁狁来势凶猛,我方边境告急。周王命我出征,保卫国家莫辞。
    四匹黑马配好,进退训练有素。正值盛夏六月,做成我军军服。我军军服已成,行军一舍有余。周王命我出征,辅佐天子稳固。
    公马四匹高大,宽头大耳威风。只为讨伐玁狁,建立无上功勋。严整肃穆小心,认真对待敌军。认真对待敌军,使我国家安定。
    玁狁来势不弱,占据焦获驻防。又犯我镐与方,不久就到泾阳。织有凤鸟纹样,白色大旗明亮。我军兵车十乘,先行冲锋扫荡。
    兵车已经驶稳,前后俯仰操纵。公马四匹整齐,整齐而且从容。只为讨伐玁狁,进军太原猛攻。文武双全吉甫,国家榜样英雄。
    吉甫宴饮欢喜,接受许多赏赐。从那镐京归来,走了许多日子。设席招待朋友,蒸鳖脍鲤美食。哪些朋友参加,忠孝张仲在此。
    年底将近,经常要出差,实在很难抽开身,这4章是半手写半挤出时间赶出来的。我不会停更,如果没更新,实在是真的在忙,我尽量按照3;4天一个章节的进度,补回更新。
    一口气发了4章了,实在脑袋疼。

☆、27第三卷 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一章
    成治十年 春 京城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与大漠萧萧风光不同;仲春时节的帝都已是一派歌舞升平;桃红柳绿。
    薛远奉济王之命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时;不忘了把碳敬的钱准备好。他本是广威将军薛涛的旁支族弟……哦,现在该叫薛涛定国将军了。当年他与薛涛跟随济王在边关一呆便是三年;这三年来济王只回了两次京,左右仅仅停留了不到一日便立刻返塞。前两次他族兄薛涛陪着,还能顺带探一眼家人;此次终于将瓦剌部连根拔起,他们兄弟二人也得以跟着济王重回故里,与家人团聚。
    “薛大人——”
    随着下朝后四散的人流往宫外行去时;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越之声,语调徐徐;暖意暗藏,闻之颇有春风拂面之感。
    薛远转过身,待看见身后那一袭正红官袍,身披银狐皮裘的新任礼部尚书时,忙不迭拱手垂目一拜,身旁的小侍已极有眼色的将碳敬双手奉上……
    “万大人有礼了。”薛远挤出笑容,心中暗叹,眼前这位堪堪将行冠礼的尚书大人,着实发迹太快,不容人小觑。
    当年谁不知此人只是个不得圣眷空有艳名的佞臣之子,闻其少时更是个整日走鸡斗狗吃喝玩乐的纨绔草包,谁料待他一出仕,竟在这短短五年间,由庶吉士连登青云,直爬到正二品礼部尚书之职,备极宠荣,举世哗然。
    原礼部尚书崔大人本是反对皇帝兴师动众推行大礼议,这场浩浩荡荡蘑菇了两年还没完的大礼议,其主要内容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便是围绕着先帝的谥号及皇帝生父的主祀及封号开始辩论。
    早已投奔太后怀抱的原礼部尚书崔大人主张,既然现任皇帝是由小宗入继大宗,就应该尊奉正统,认先帝为皇考,生父代宗为皇叔,祭祀时对其亲生父母自称“侄皇帝”,并引经据典,伙同济王太后一系70余人上奏天子,声称朝臣中若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
    你说这下睿帝祁见铖还不炸毛,简直是欺人太甚!
    先不提认贼作父这个道德高层面问题……好端端的,将自己的生父代宗皇帝改称为皇叔,甚至自称“侄皇帝”,这分明是在影射自己并非皇子,为了保证自己的皇室正统地位,睿帝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好吧,皇帝不接受,你们能拿皇帝怎么办?
    于是这场声势浩大的礼议之争就这么在权利角逐中一年年拖下去,双方开始了车轮战,大家比耐心,拼毅力,看谁能笑到最后!
    眼瞅着巴着祖制规矩这块金招牌不放的礼部尚书是越挫越勇,可就这么巧,他在这胜利的路口突然被贿赂撞了一下腰,举家因罪被抄,而接替之人,竟只是个未及弱冠没几年资历的美丽少年?
    众人悟了,互相交换会心的眼神,更不消说,那些从内廷漫来的暧昧议论,早在这位新任尚书大人居翰林院时,便已频频被皇帝召入宫中,甚至影影绰绰,有宫人断言,曾在天亮时分,才见那万郎,从皇帝的寝宫内悄然而出……似乎,脚步虚浮?
    事实上,以色事人,已成为这位尚书大人起家背后抹不去的阴影。
    薛远不着痕迹的悄悄打量他,果然无愧于传说中的惊色艳臣之称,即便在离京千里的边疆苦寒之地,亦流传着万郎的艳名……当然,如今够资格称呼他“万郎”的已没有几人。
    此刻这位尚书大人只是漫不经心的接过那分量不轻的信封,大大方方的当着他的面翻看面额,若是旁人做来原该俗鄙难耐的动作,但看他,却是目色朗朗,含笑自若……
    薛远忍不住暗自嘀咕,天生是礼部尚书的料啊,便是点收贿赂,也能做得这般道貌岸然,疏朗风流。
    “哦。千佛名经?”万翼收了碳敬,双手拢着一个巴掌大的赤金暖炉,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道,“想不到在塞外苦寒之地,区区一个飞骑尉,也能送得了千佛名经?”
    薛远心中骤然一凛,肃容恭谨回答道,“万大人误会了,这份千佛名经,是济王殿下在上京前便嘱我特意送予大人的见面礼,卑职此次献得是,是……毛诗一部。”和济王殿下的千两银子一起送,他也不能给的太寒碜呐。
    毛诗一部……是三百两啊三百两!
    薛远肉痛得捶心肝,原本他只打算送一百两的……
    “薛大人真是多礼了,”这位尚书大人听罢,方才勾起嘴角,满意的放过这个话题,自顾自地往前走,慰问道,“这数年边疆苦寒,薛大人也着实辛苦。”
    薛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高大健硕的身体被黑色盔甲牢牢包覆,这么个彪勇魁梧大汉,却是低头跟在矮了他大半头的秀美文臣身后,画面远远看去,颇有几分违和感。
    “此次攻克瓦剌,薛大人功劳不小。”
    “是济王殿下神勇有谋,末将只是依命行事罢了。”薛远不敢大意,每句回话皆在脑中转了一圈才出口。
    万翼听罢,侧头看了他一眼,“想来边关三年,要彻底收服瓦拉,实不容易。”
    薛远点头,笑道,“那瓦剌厚颜狡诈,每每吃了败仗,便立刻遣人求和,可没过一年,等驻守大军一撤,便又重新作乱,烦不胜烦。”时大周为礼仪大邦,治下以德以礼,君子遇小人,委实难缠。
    “殿下被他们惹烦了,此次北征便装聋作哑,不论对方怎么打降书都仿若未见,直接杀入王帐虏了大汗和大小王子,各塞了美人,再强娶了瓦剌公主,又带小王子入营‘长住’,瓦剌部才彻底消停……”
    薛远提到战事正滔滔不绝,冷不防,突然被这位尚书大人打断。
    ——“济王,娶了瓦剌公主?”万翼道,给他一个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眼神,“听闻那些塞外公主,又美又呛,可不好消受。”
    “哎,殿下又怎会委屈自己。”薛远意有所指道。把那刁蛮的瓦剌公主抢回来当日,济王殿下便直接将她打包转送进平日总与他叫板的黄监军帐内,干脆祸害他全家去了。
    万翼徐徐道,“那瓦剌公主到底也是个美人,济王殿下推得这般干脆,应是,别有佳人了吧。”
    “啊?这倒是。”薛远理所当然的点头——奇怪!怎么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这位新任的尚书大人头也不回,语气依然平静无波道,“虽然边疆苦寒,但济王殿下仍是艳福不浅呐……是何方佳人?”
    薛远莫名打了个冷战,道,“一个是数年前的庆功宴上陛下亲赐的桃姬,还有一个是……”
    还有一个?
    万翼不觉紧了紧捧着暖炉的手,面上依旧保持着温雅的笑容,不动声色。
    薛远摸摸后脑,偏头思索道,“还有一个……似乎原是殿下宫中的梳头宫女,殿下应是习惯了她的服侍了吧。”
    万翼只是含笑,不做回答。
    眼看谈话快到尾声,薛远突然一拍额,蓦地想起——“对了!差点忘了上京前,殿下托我转告大人一句话。”
    “何事。”
    “殿下说,‘这三年来两次归京皆行色匆匆,无暇他顾,已经许久未与万大人开怀畅饮了’。”
    “好,”话语顿了顿,万翼又缓缓再说了一个‘好!’字。
    薛远呆呆看着这位新任的礼部尚书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明艳笑容,懒懒道,“在下便恭候济王大驾了。”
    ——“姑娘,你面色无华,舌淡脉细,爪甲不荣神倦懒言,可否让在下看一看你的胸口?
    “流氓!”
    “姑娘!姑娘……”花神医抱着医药箱,闲闲跟在怜卿身后,“姑娘,有病得治——”
    “叫我姨娘!”
    万翼一进府门,远远便听见从偏厅传来的熟悉喧闹声,他暗暗抚额,打算绕过偏厅直奔书房时,一个妖娆的丽影霍然奔了出来——
    “爷!您可回来了,今日定要替奴家好好教训这登徒子!”
    万翼心下长叹,等人奔到他面前,就要冲进怀中时,淡定的伸出一指抵住爱妾的额,“怜卿,别闹。”
    怜卿楚楚可怜的抬头,芊芊玉指一比花神医,“爷,他又调戏奴家……”
    万翼嘴角抽搐了一下,背过身,只做不闻,继续大步往书房走。
    怜卿小媳妇一般跟在他身后,“爷~~”
    花神医则是隔着回廊扬起声,“万郎,何时能将怜卿姑娘借我一观?”他已经好奇许久了。
    万翼再一次怀疑他将花应然安置在府中的决定究竟是不是错误的?
    自打他入府见到怜卿后,便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三天两头,便能听见两人打打闹闹。相较之下,怜我整日只待在别院中,闭门不出,委实令他欣慰。
    不过留一个神医在府中毕竟对身体大有裨益,这几年万府的患病率大大降低,便是他自己,检查过花应然开给他的药剂并无危害后,定期服药,长老一月前告诉他,他早年的宫寒不足之症,皆有所回缓。
    因此虽察觉花应然兴许已知道了些什么,但只要他不过分,万翼也睁只眼闭只眼,且包容了下来。
    万翼微微长吁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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