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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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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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往身后一瞄,瞄见小片红色印记,阿悦脸像烧起来般。
  她怎么就不老老实实待在房里,这种狼狈的时候竟被宁彧给看见了。
  就算……就算被表兄看见也没有这么尴尬的啊。
  阿悦欲哭无泪,期望着宁彧能先离开,她好叫人赶紧收拾了这儿。
  好在宁彧不是什么不知事的小少年,知道阿悦此刻窘迫,也不准备在这里多留。
  不过离开时他停顿下了,又转身脱下外袍,不容莲女拒绝就交了过来,留下一句“翁主兴许用得上”,人就已经走远了。
  “翁主,要用它遮着吗?”
  “……不用,放到一边,明日给他送两套新衣裳去。”
  不管用没用,反正不可能再把这件送回去。阿悦羞恼时,腹中又绞痛了下,脸色微白,但还不至于失去力气。
  她这几年养得好,心疾也不会影响女子月事,这些疼主要还是因为这几天饮食没有禁忌,贪了凉食。
  莲女慧奴掩护着她回了屋,沐浴更衣后添上月事带,又给她灌了汤婆子塞到被中捂着腹部,给她交待了许多女子信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阿悦蔫蔫听着,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都怪婢没劝着翁主。”莲女自责,“明知这两年该注意些,昨夜还让翁主开着窗睡了,别染上风寒就好。”
  “今儿一上午都没事,哪还能染上风寒。”阿悦有气无力道,把自己蜷成了团,只露出一双眼,“我好困,等会儿午膳别叫我了,让我睡个一下午再说。”
  “先喝了这碗姜煮糖水罢。”莲女不容她赖掉,坚持让阿悦喝了一碗辣辣的姜糖水,让她感觉小腹那块儿都烧了起来,整个人也迅速变热。
  这么一来,更想睡了。
  带着热得红通通的脸,阿悦埋进了被褥,睡了个黑沉大觉。
  身体上的不适使她格外得疲惫,从午时昏昏睡到夜晚都还不满足,被莲女劝着坐起吃了碗清汤面,就又飞快地闭上了眼。
  这次临睡前,她无意识瞥了一眼屋外,已经暗得十分彻底了,院中老树上悬起了半勾月,清冷冷的。
  不知道阿兄现在进展怎么样了。阿悦迷迷糊糊地想着,希望人不要受一点伤才好。
  她进入梦乡。
  梦中,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看着她,看着她,看得阿悦寒毛竖起,很想生气地说一句“滚开”,可到了嘴边,都是软绵绵的呜声。
  视线的主人似乎察觉出了她的不舒服,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额头,但他的手太凉了,凉得阿悦抵触更大。
  他触电般收回,定定地继续看来,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
  阿悦唰得睁开眼坐起身,正插花的莲女忙放下用具,“翁主醒了,先喝杯热水。”
  摇摇头,阿悦犹豫道:“你们昨夜一直在我房中吗?”
  “在啊。”莲女立刻点头,“婢和慧奴就在帘外的小橱躺着,怕翁主夜半醒了,都不敢熟睡。”
  这样吗……阿悦摸了摸额头,明明是温热的,她却总感觉有一抹无法消去的凉意留在上面,让人莫名颤栗。
  她又问了句,“昨夜有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莲女疑惑地看着她,这儿是翁主住所,寻常人哪敢来打搅呢,“翁主是不是梦魇了?”
  “……兴许。”阿悦努力忽略那阵不安,却在抬手时一惊,“我手上的这些画……”
  魏昭亲手为她在指尖勾勒出的画,全都没有了,最多留下一点模糊的痕迹。如果不是她对这件事记得清楚,几乎就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阿悦这几天一直对手指护得很好,连沐浴都小心避开它们,怎么会睡了一夜就全没了?
  莲女也有些奇怪,“也许是翁主抱的汤婆子太热了,融了也说不定。”
  闻言,阿悦翻了翻被褥里侧,见里面果然染上了一点颜色,心中有些许放松。
  可能真的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
  这几天阿悦一直在努力找些事来充实自己,可对魏昭的担心一刻也不曾少过。再者,知道傅文修就在米县前方,离这里不过百里,她就总是隐隐不安。
  为了稳妥,阿悦还特意去问了便昨夜当值巡逻的侍卫,从他们口中得知确实没有其他人经过这座院子才真正放下心。
  “翁主是信期初至,心情难免起伏大。”莲女开解她,“婢也时常这样,等这几日过了就好了。”
  阿悦点头,暂且信了。
  但这天夜里,她又感觉到了那股视线,沉沉的,像铺天盖地的网,挣也挣不开。
  阿悦眼皮不住颤动,就是睁不开眼。她甚至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自己真实的感受。
  这一整夜,她睡得更加不好了,醒来时浑身汗淋淋,脸色发白,用被褥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她本就娇小,被这样一裹,整个人几乎就要埋在了里面,精致的五官仿佛也失了颜色,整个人如同一片单薄的纸,轻轻一碰,就能支离破碎。


第65章 
  阿悦觉得; 这座县丞府邸已经不再安全。不管是不是错觉; 她都无法再毫无忧虑地住下去了。
  处在信期中的少女本就敏感脆弱; 特别没有耐心; 再一次醒来后; 她呆坐在榻上足足有两个时辰一句话不说,谁也没理,急得莲女都快哭出来了。
  “宁左监在哪儿”这是她长长的出神后说的第一句话。
  莲女忙去问了人; “就在府上,每日照例和几位大人去城外转一圈。”
  “把人请来; 我有话问他。”
  大概是三年前受过宁彧那次指点; 阿悦对他有种特殊的信任。
  她收拾了自己; 恢复到勉强能见人的状态。
  宁彧来的速度出奇得快,她刚换好衣裳; 人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见了他; 阿悦还记得几天前的狼狈,不免有些不自然; 但心底涌上的不安很快就把那些多余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的状态和之前相差太大了; 几乎短短两日就苍白许多,就算少女信期初至; 也不至于弄成这模样。
  宁彧也肃了脸色,“翁主,发生了什么事”
  阿悦直直看着他; 看得他神色疑惑却也没有丝毫闪躲; 才把这几夜的感觉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最后问,“我怀疑,阿兄的计划是不是被那边知道了”
  “绝不可能。”宁彧笃定道,“此事本来仅有五人知晓,加上翁主,便是第六人,连那些随陛下出发的人都不知要去何处。如果会泄露,只能请翁主想想,是否对谁提过此事。”
  他就事论事,倒没有怀疑阿悦的意思。
  “更不可能,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阿悦绷紧了指节,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宁彧,她感觉这人就是傅文修。
  这是她的第六感,也可以说是一种预感。大约是和傅文修羁绊太深,在和他有关的事上,她总是出奇得敏锐。
  这四年她和傅文修没有任何接触,可她没有一刻淡忘过他。这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就会引爆。
  从一开始,她在傅文修那儿感觉到的就不是所谓的爱意,而是满满的危险感。
  “翁主说,感觉有人在夜间窥视”宁彧缓缓思忖道,“翁主有没有想过,会是您的倾慕者”
  在宁彧看来,这是个很合理的猜测。连他这等不在意皮相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溧阳翁主很美,即便依旧年少还未及笄,可已经完全是能够吸引男人目光的模样了。县丞府中的防范并不严密,有人夜半窥探也不足为奇。
  阿悦微微张唇,确实没想过这个可能。再者,她心中其实都已经有了倾向,觉得那就是傅文修。
  宁彧陡然跳出这点,打破她的思维,让她竟一时怔愣不能言语。
  宁彧沉思,轻声道“我可以立刻去为翁主彻查此事,但如果翁主不放心,想亲自来,在下还有个主意。”
  听罢,阿悦采纳了他第二个建议。
  天色落幕前,阿悦同平时一样早早进了屋歇息,再也没出来过。而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她换了身装束从后门那儿走出去转了个弯,同宁彧一起藏在了院里的花丛中。
  花草繁盛,天色暗了一遮,只要不凑近看,谁也看不出里面还藏了人。
  为了保证有效,阿悦连两个贴身婢女都没告诉,她们都以为她正在里屋安睡呢。
  “这样盯,要盯到什么时候”
  “可能一刻钟,可能半个时辰,两个时辰,也可能一整夜都没用。”宁彧淡然道,“这是个蠢办法,但要消除翁主的不安,亲自见到此人,只能守株待兔。”
  他补充了句,“前提是,的确有翁主说的这个人。”
  “一定有。”知道宁彧在暗示她疑神疑鬼,阿悦也不和他争辩,静静等待。
  为了这个计划,她特意加厚了衣裳,也涂上药膏防蚊虫叮咬。可这样蹲了大半刻,终是脚酸腰酸小腹也阵阵抽疼。
  特殊时期还没结束,第一次的时间总得久些,她本来应该好好休息多睡觉才是。
  半个时辰后,阿悦偷偷抬了抬麻木的脚,瞄了眼旁边的宁彧。他神色如常,没有半点肢体僵硬的感觉,聚精会神地盯着屋外。
  他是为她的事在认真,她总不好输给对方。抱着这样的想法,阿悦硬是憋着一股劲儿,又不言不语地坚持了半个时辰。
  可夜风徐徐,除了几声虫鸣,他们再没听过别的动静。
  阿悦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腹部,头低下来微微蜷缩,长时间维持这样的姿势,太难受了。
  “还要坚持吗”宁彧的声音冷不丁响在耳畔,阿悦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也不意外,脱下外袍垫在了泥土上,“实在累,就坐会儿罢,我会继续盯着。”
  说话时宁彧的视线都没有偏移,脱个外袍更是顺手,根本没有给阿悦阻止的机会。
  认真想过,阿悦也不和他倔,还是往后坐了下去。她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们都是自小练蹲身骑马练出来的,表兄也是这样,能好几个时辰保持同一个姿势。
  只是这样一来,她要还的衣裳可不止两三件了。
  暗暗活动了手腕,阿悦低头去揉捏僵硬的小腿,完全没注意到宁彧不知何时投来了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侧、耳梢和一小截瓷白的脖颈。
  她重新抬首时,宁彧也收回了视线,“还没有人。”
  “先守一夜,如果真的没有半点异常,再查别的。”
  宁彧无可无不可地应下,又过了会儿,突然问道“翁主为何迟迟不和陛下成婚孝期已满一年,许多人都因此议论。”
  阿悦愣住,完全没想到他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什么”
  “陛下疼爱翁主,若翁主提了,他一定不会不应。所以,是翁主迟迟不表明态度,陛下也不想逼迫你,是吗”
  当然不是。阿悦心中反驳,她和阿兄虽然定下过那样的约定,可眼下形势特殊,两人就默契地把这事往后推了而已,谁都没提起过。
  “你们你们好歹也是阿兄信赖的重臣,怎么成天记挂着这种小事,当前最关心的不应该是和傅氏的这场仗吗。”
  “这绝非小事。”宁彧回头认真道,“一国之君怎可无后,陛下如今二十有四,并非少年郎了。寻常人到了他的年纪最少无论如何也该有儿女了,陛下却至今膝下空悬,都是因为先皇留下的遗诏,使一干臣子不好强行进言。”
  “但没有皇嗣,就等于一国根基不稳。说句大不敬的话,假使陛下出了什么事,我们便是想扶持陛下的血脉,也有心无力。”
  不管阿悦因为他那句冒犯的怒视,宁彧从容缓道“陛下爱惜翁主,尊重翁主的意思,也请您体贴臣等,体贴绥朝子民,给我们一个安心。”
  阿悦不语,他再道“如果翁主确实没有这个意愿,也应该早点叫陛下知道才是。”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翁主不想嫁给陛下,该早些表明心意。譬如,为自己另行择婿。”
  阿悦一惊,却见他双目毫不退缩地望来,且大胆自荐,“翁主觉得,在下如何”
  在这之前,阿悦从没感受到过他对自己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或欣赏,所以听到后唯有震惊和不可置信,甚至怀疑面前的人被掉了包。
  大惊失色下,她想也不想地就要后退起身,却被宁彧一把攫住手腕,“别动。”
  他道“有动静了。”
  随着他的话语,有一道黑影从拱门边鬼鬼祟祟移来,暂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光看身形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傅文修。
  阿悦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放松,挣脱了宁彧的手,也跟着定定看这道黑影。
  黑影逐渐走入月光,五官依旧模糊,可那身衣裳已经很明了了,竟是外面巡逻的侍卫。
  她看着他旁若无人地绕过前屋,走到旁边,从怀中掏出工具把栓好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
  看到这儿,阿悦心已经急速地跳起来了,害怕的同时还有一阵止不住的愤怒。
  她知道来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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