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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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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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她还想过要如何让魏昭多照看弟弟魏显,可魏显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怕她再因此做出什么让母子、兄弟离心的事,干脆款款收拾包袱,帮魏昭练兵去了。
  魏显不上战场,只是练兵,王氏就没有阻止,母子二人一月一封信,感情倒是比以前更胜一筹。
  听到內侍通传声时,王氏和文夫人都不自觉正了正衣襟、挺了胸膛,端坐在位上含笑等待。
  两个小辈虽都是她们看着长大的,但今日的意义截然不同。
  先入眼的,是一角红裙,裙摆略长,自光洁的地面逶迤而来,裙角绣着鸳鸯戏水图,添了一丝生趣。
  红裙自是阿悦所着,魏昭未着龙袍,而是一身雅致衣袍,和阿悦的极为相衬,两人这样站在一块儿,除去身高略有差距外,倒真是一对恩爱小夫妻了。
  跨过门槛时阿悦顿了顿,魏昭适时停下,“怎么了?”
  “裙尾好像被绊住了。”阿悦偏头往后瞧,刚要开口叫莲女,魏昭已经先一步弯下身,帮她把裙尾理好,且认真帮她拍了拍几近于无的灰尘。
  屋内一阵诡异的寂静,几乎所有宫人都在惊讶地望着眼前这副画面。
  他们素来知道陛下疼爱翁主,可这样做……也太过了罢,一国之君竟亲自为翁主提裙。
  哦不对,如今是皇后了。
  文夫人一阵恍惚,好似看到了当初她和魏蛟刚成婚时的场景。
  她一直就知道,魏家人素来都是如此,一旦真正有意,其爱纯粹而热烈,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心,她当初也正是这样被触动的。
  即便阿昭如今对阿悦可能还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但他已在慢慢转变了。
  他能够亲口求取阿悦,就绝对会让自己担得上“阿悦的夫”这一名号。
  当初夫君亲自为这二人定下婚事,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天呢?文夫人目带怀念,可惜,他终究是走得太早了。
  “娘娘——”她被芸娘小声提醒,回神就望见两人齐齐向她和王氏请安,便点了点头。
  不管是宫里还是寻常人间,新嫁娘第一日都是要向公婆敬茶的,阿悦这儿自然也少不了向文夫人和王氏敬。
  早有宫人备好两杯香茶,她拿过一杯,先笑盈盈道:“阿嬷喝茶。”
  文夫人含笑受了。
  再拿一杯,“大舅母喝茶。”
  王氏没接,只笑盈盈看她,还是魏昭出声提醒了句,“你唤母亲什么?”
  阿悦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立刻改口道:“母亲喝茶。”
  王氏这才接过喝了口,两位长辈又各自给了她奉茶礼,惯常嘱咐了几句,阿悦也一一应下。
  等这一套走完,阿悦立刻窝在了文夫人身边撒娇,“阿嬷今日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小贪吃鬼。”文夫人嗔斥一句,“如今身份不同,可要注意些。”
  阿悦立刻挺直身板,文夫人不是会一味纵容溺爱她的长辈,该说教的地方绝不会轻轻带过,可不能靠撒娇装痴哄骗过关。
  看着她这模样,文夫人似满意弯了弯唇,这训教的姿态也只维持了小片刻,很快悄声问,“昨夜和你阿兄,相处得可好?”
  “唔……”阿悦犹豫,什么样才算好?
  她也轻声回,“应该还不错。”
  文夫人忍不住笑,“什么叫不错?莫不是你睡相不好,全靠阿昭帮着盖被了?”
  文夫人问这话,当然没有半分暧昧的意思,阿悦没到那个年纪,什么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不了。有此一问,是担心他们两个会不习惯。
  “才没有。”阿悦反驳,“我和阿兄都不是睡同一张被,又怎么会打扰到他。”
  同榻……不同被?文夫人立刻反应过来,一时间不曾评价,只沉思着什么。
  于是,这日阿悦和魏昭两人给长辈见过礼,宫里闲逛玩了一整日后,当夜再上榻就发现,榻上只有一床寝被了!
  惊讶之余阿悦唤来宫婢,得了她慢吞吞的回答,“太皇太后娘娘说,说天儿已经慢慢暖了,不需要那么多床被褥,让婢等把多余的都收起来。”
  ……好吧,阿悦哪儿还能不明白,这是文夫人故意为之。
  她知道分被睡是有些奇怪,可是和阿兄没有任何隔阂地睡在一块儿更奇怪吧?
  想着,阿悦悄悄望去,看看魏昭什么反应。
  然而沐浴回来的魏昭望着床榻什么都没说,只是拿了本书上榻,就着灯火看起书来,对阿悦的目光好似全然不知。
  望得久了,阿悦都觉得有些委屈,她就那么不起眼么?
  好歹还是刚成亲呢,就这么忽略她。
  带着点儿小郁闷,阿悦闷闷转过身,缩进了被褥中,只露出个气呼呼的小脑袋。完全不知看似正在全神贯注看书的青年,唇边一直挂着极小的弧度。


第73章 
  事实证明; 文夫人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 阿悦后半夜睡着睡着,就自动窝魏昭怀里去了,还是自动调整姿势,整个儿躺进去的那种。
  阿悦睡相不差,可耐不住文夫人心机颇深。
  这时候的天儿实际还有点凉,尤其是夜里,一床被褥说少不少; 可也绝对不多。相比于阿悦自身能散发的那点小热量,魏昭就完全是个火炉了; 阿悦在梦中就不知不觉自发去追热了。
  魏昭中途醒了一次; 低头看见小表妹可怜巴巴地扒拉着自己的手臂蜷缩在胸前; 便伸手带了带; 让阿悦能睡得更舒服。
  两人从第一夜的分被而睡到第二夜相拥而眠; 这进度简直是有了质的的飞跃。
  不过这对阿悦来说; 就十分尴尬了。
  天亮后,她睡懵的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 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于是僵硬在魏昭怀里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他。
  现在该怎么办?阿悦拼命想着办法; 脑袋简直成了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夜里是自己主动扒过来的还是魏昭看她可怜给裹了裹。
  睡在这儿暖烘烘的是舒服极了; 可未免太近; 近到……她都能清楚听见阿兄的心跳声了。
  沉稳有力、随着胸膛起伏的成年男子的心跳; 如惊雷般在阿悦耳边一下一下炸开,使她感觉周身的温度也在随着这声音一点一点攀升。
  最关键的是,阿兄平日那么光风霁月的模样,怎么睡个觉连寝衣都系不好啊啊啊啊啊。
  只消阿悦眼睛稍微往上一点,就能把那微敞的胸膛给看个清楚。
  她被吓得想要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魏昭的小腹和腰间,根本不能轻易动作……
  阿悦不得不再一次问自己,你究竟是怎么睡成这个姿势的?
  如果阿兄醒来发现两人这个模样,那就更尴尬了。
  深呼一口气,阿悦努力挪动了下,先把自己的头发慢慢从魏昭手臂下抽回,再做贼似的、缓慢地一点点往下沉,试图借此完全脱离对方怀抱。
  没想到往下沉到一半,魏昭忽然动了下,让阿悦一个紧张,瞬间贴在了他的小腹,甚至能感觉到那儿有几块分明的、微凸的腹肌……
  让她更绝望的是,魏昭果然醒了。
  “阿悦在做什么?”
  魏昭醒的时辰也不算长,基本是在阿悦睁眼后刚有动作时就清醒了过来。他本来不想惊动她,毕竟她容易害羞,可察觉阿悦想从哪儿钻出去后,还是不得不提前“醒来”。
  他是个正常男子,每日晨起时总会有点该有的反应,本也不妨碍什么,他能很好地克制,但若被阿悦发觉总会有几分尴尬。
  “阿兄,你……你醒啦。”阿悦小小抬头,在被褥中对他露出乖巧的笑容。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人此时都挺心虚的,但魏昭到底心理强大许多,面不改色问,“阿悦一大早在被中钻来钻去,想做什么?”
  “呃……”阿悦急中生智,“我看这被子没盖好,里面都漏风了,想帮阿兄挡着。”
  魏昭微微一笑,“那是要多谢阿悦。”
  说完把人一提,轻松让阿悦脑袋露了出来,也避免了她再往下会发现的某事。
  两人也因此而面面相对,靠得极近,连呼吸都几乎要融在一起。
  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数清彼此有多少眼睫毛,阿悦难免胡思乱想。何况在她心中,她的心理年纪和魏昭并没有相差那么多。
  没想到魏昭只是含笑看了她一会儿,揉揉她的脑袋后直接坐起,“时候不早,该用早膳了。”
  “……啊,喔。”阿悦跟着慢吞吞起榻,心中说不清飘过了什么感觉。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魏昭就算身为国君也很难休婚假。但他简直把“物”尽其用四字运用到了极致,如今宁彧等人还在米县为大绥的战事忙得团团转,他就有了暂时歇息的余地。
  朝臣们也都体谅他,默契地一同决定这阵子都不会来打扰陛下。
  除去每日简单批几道折子外,魏昭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伴阿悦了。
  新婚夫妻大都会做什么?阿悦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花样来,便只和以前一样,看看书、养养花儿什么的。
  莲女忽然来问她,明日回门需要准备的礼都已经写上单子了,可还需要再增减什么。
  她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新婚自是要回门的,她回姜府虽然少,但那里怎么说都是她的娘家。
  “回门……姜府那儿怎么说?”
  莲女道:“主子放心,到时候郭老夫人和您爹爹都会在。”
  她凑近耳语,“姜府那边给他灌了药,绝不会影响回门。”
  阿悦明白过来,她回门姜霆当然不好缺席,为免他又发病闹出事来,姜府也是想尽办法了。
  “你看着办罢。”阿悦说不上什么感觉,怔愣了下,补充道,“多备些延年益寿的药材。”
  她此生的亲缘可能都在魏氏这儿了,以至于和生父那边竟没有一人是亲近的,这个回门……说来也挺尴尬。
  文夫人倒是为她着想,道:“阿悦到底还是要有个说得上话的娘家,我看你伯父和几位堂哥都像是颇有才干的,缺的也只是机会,阿悦明日为他们向阿昭引见,来日他们便也能记着你的恩。”
  明明不喜郭氏和姜霆,却还是因着阿悦的缘故能为她想到这些,于文夫人的身份而言,这已是极为难得的了。
  文夫人抚着阿悦的手,“阿昭是世间少有的好郎君,他绝不会负你,这点我还是能够保证的。但你身为皇后,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未来的皇子,一个站得住脚的母族不可缺少,这是阿昭再爱重你,也无法弥补的。”
  “阿嬷,我知道的。”阿悦忽然想到,魏昭即位后大肆提拔了许多人,独独略过了姜府那几位,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层的思虑?
  当初她还颇为幼稚地以为,是因为姜府曾经得罪过魏氏以致阿兄对他们不喜,现在想来却很有可能是想把这个恩情留给她。
  毕竟她自小就没在姜府待,和那些伯父堂哥感情一般,而施恩是最快拉近距离的方法。
  早在几年前,他们就这样为她打算了……阿悦轻轻叹了声,无论是外祖父外祖母夫妇二人,还是阿兄,他们的好,感觉此生都难报答了。
  “阿悦不高兴么?”魏昭放下书,看向发呆出神许久的她。
  阿悦摇摇头,“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和阿嬷对我太好了。”阿悦道,“会不会,有点太好了?”
  魏昭莞尔,对她抬了抬手,见阿悦顿了下,还是顺从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和他一起躺在了小榻上。
  “待一人好或不好,难道不都是随自己心意?”魏昭不徐不缓道,“阿悦不曾要求过什么,全然是我和祖母愿意这样,何必多生忧虑。”
  “我没有忧虑呀,只是……总担心你们这样,会很容易让我变得骄纵任性的。”
  恃宠而骄这种词,不正是因此而来的么。
  魏昭笑声更低了,“那阿悦任性了吗?”
  “有……一点点吧。”在他的目光下,阿悦说话都不自觉轻柔许多。
  “原来还只是一点点。”魏昭颔首,“这说明阿兄做得还不够,让阿悦依然心存顾忌,不敢放开性子。”
  ……?阿悦眨眼,是这样理解的吗?
  如果放在几年前,她可能还会认真去思考一下,可现在躺在阿兄温暖的怀里……
  魏昭望着她,突然极其自然地握起了她的手亲了亲,还顺势端详了会儿,“阿悦的手背,每根手指这儿都有个小旋涡。”
  他笑,“很可爱。”
  面前这双圆滚滚的杏眼扑闪得更厉害了,魏昭不出意外地看到,阿悦的脸慢慢就变成了粉红色。
  她可能是想说些什么,可对视了半天,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
  算了,什么都不想了。阿悦放弃挣扎地想,这样被人宠着爱着的感觉太过幸福。
  魏昭正在兑现当初娶她时应下的承诺,让她能够永远待在他的怀中,再也无需担心受怕。
  自己提出的要求还需要矫情什么呢?阿悦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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