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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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夫从良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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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乘着马车到了考试地点,呈现在她面前却是几排十分漂亮的房子。

    红瓦青砖,每排都是三层高,每层有七个房间,有点像现代学校的教学楼,但远比现代的建筑多了古意。只是这些房子被一道高墙给围住,她只能从透过类似栅栏的大铁门观察考场大致的情况。

    但只是铁门里看到的情况,也足以打破她先前的固有印象了,郝澄的忐忑立马消失无踪,面露震惊道:“这真是考试的地方吗?”

    马车妇有几分不虞道:“我对这明州城了解得很,怎么可能会认错地方。您若是不信,看那道门,那里不都是进场的考生吗,您瞅瞅,那检查的官差身上,可还穿着青色的官服呢!”

    她走了这明州城那么多年,对这地方可以说是了若指掌,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出什么岔子!要是把郝澄带错了地方,这传出去,她就用不着在这里过日子了。

    郝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高墙上还开了几个小门,考生执秀才和报考的文书依次排队进门,那些负责检查的官差对其上下其手,摸到没有异物才肯放人进去。

    郝澄感叹道:“只是先前我以为考试环境清苦,见明州城如此,有些惊讶罢了。

    马车妇不以为然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明州城只是一般。待您高中去了京都,京都殿试的地方那才叫气派宏伟。”

    郝澄暗道,殿试可是金銮殿,天底下也没有哪处能比金銮殿阔气的了。

    那马车妇又道:“门口只是第一道,等到里头还有石屋,好像是说要求全脱光了,确定身上没有掺杂任何东西才会放人进去。笔墨也是官府准备的,这里面也备有饭食。第一堂考试是两个时辰,休息和用膳的时间是半个时辰。您的例银主子已经为您交了,尽管安心考便是。”

    朝廷提供笔墨纸砚和考试场地,还供吃饭,那都是要钱的。这些钱当然不可能是官府出。

    羊毛出在羊身上,考生受到待遇多好,出的银钱便有多贵。原主州试在镇上,交了五两银子,会试地方阔气,又要交三十两银子。

    殿试倒是无需银子,可是进朝面圣,那行头总得打点妥当,除了京都本地人士,进京赶考住客栈,这一路上都是要花钱的。

    要是没钱,那甭考了。也不是没有人抗议,但官府态度很强硬——若是真有才华,能够保证高中,向人借钱那肯定能借到的!没有钱,又不能保证高中,那就不要浪费银子了!

    一般人读不起书便有这个原因在,原身十四五的时候就过了童试做了秀才,后面钱不够,根本就没有参加乡试。等了三年,便是为了攒银子进行乡试。

    偏偏飞来横祸,为了安置爹妈书生的钱都花光了,再加上被情人抛弃,亲戚寒心,万念俱灰之下,原身当时才会轻生。

    不过若是过了乡试,就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穷苦些的,再领个三年的官府例银,省下来的钱,那也够支持来年后面的考试。

    郝澄下了马车,拿上属于自己的文书进了那队伍。果然按你马车妇说的,她和其他考生被引领到一处石屋,官差一声令下,大家立马都把衣服扒了脱得赤条条的。衣服被放置外头,由考官检查。

    当然避免考生被诬陷,这其中查到什么东西,考生仍旧可以继续考试。但若是当场捉到徇私舞弊,那不管是不是有冤情在,考生都是要被处置的。

    到底还有几分前世的羞涩,郝澄动作慢吞吞的,等她褪去身上衣服,入目全是考生胸膛和屁股。虽然都是书生,但因为出身不同,这些人肤色也各不相同,黑白黄的有,还有肥有瘦。

    有些比较高大的女子身上还有很粗制的汗毛,虎背熊腰的。还有些一马平川,若不是没有喉结,郝澄几乎要以为有男人混进来了。

    处在这么个环境,郝澄下意识地有些羞涩的遮住胸,那人高马大的官差走了过来,用手轻轻打了她一下胳膊:“把手放下来!”

    这样一种环境,是男是女一目了然。郝澄暗想:难怪她和江孟真闲聊时,她谈起男子男扮女装去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对方扑哧就笑了。男子参加科考,童试还好,这乡试肯一下子就被扒皮。

    每一批检查的速度很快,只片刻,屋子里的人又各自拾起来衣物穿上。郝澄这一批她只瞧见一个特别漂亮的。

    那女子容貌艳丽,肤白貌美,还胸大腰细。见郝澄看过去,对方还回过来一个勾魂夺魄的笑容,那一颦一笑像是生了钩子,看得郝澄不自觉面上一红。

    和郝澄同一考场的人看她视线,有些厌恶地道:“你可别理方家那男男腔,瞧她那女生男相!笑起来一副狐媚样,真是不要脸。”

    郝澄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女尊的女人长那样只能算是男男腔了,她无法苟同边上人的审美观,但也没说女人就这样才漂亮之类的,在世人听来惊世骇俗的话。

    结果到了考场才知道有缘分,方才那个漂亮的女子就坐在郝澄前面。她看了一眼对方的文书,对方姓方名余。看衣衫应该是富贵人家,也不知道和明州城的富商方家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等到考场都坐满了人,考官便用戒尺敲了敲桌子以示安静:“接下来开始考试,我会发题目和纸张下去,等到外头撞钟的声音响了,你们再行作答。”

    省试的试卷,整个晋国上下都是统一的均是由礼部出的卷子,除了数算等一些有标准答案,其他的主观题分数如何,那俱是靠当地的主考官来判断。

    明州城的主考官也是京城派来的,不过另外两位考官是明州城本地的,她们的意见也往往会对考生的成绩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上午的考试考的都是基本功,郝澄拿了卷子,按照前世习惯阅卷,看了几道分数大的题,古诗词竟都是她在江孟真给的那些资料里见过的。数算题倒没有一样的,但江上改了名字和数字,换汤不换药。

    那资料她可是背得滚瓜烂熟,不过欣喜归欣喜,她还定下心神来安心作答。因为胸有成竹,郝澄便直接挥墨洋洋洒洒写了起来,她的卷子写了一半,考场外头全突然喧嚣起来。

    郝澄依旧埋头作答,她们这考场的大门却突然被推开,吹进来一阵冷风。

    她抬起头,几个穿着绿色官袍的官员从外头走了进来:“有人举报,此次考生贿赂考官营私舞弊。这考试每一个考场都会严查,到时候拳头延长一刻钟的时间。清白的不会污蔑,敢作弊的也绝不放过!定然给诸位学子一个清明公正的科考环境!”

 第046章

        郝澄搁下手里的笔,看着这几人一路例行检查一般地检查过来。

    按理说,这次考试检查得那般严,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些人还有什么作弊方式。

    即便是有,那也是极为高明,或者是上下打点过了,又怎么会突然被举报,还上下搜查。

    像这种举报成功导致兴师动众的,定然是带了证据的,那针对一个考场或者某个考生就好了,何必全部搜查。

    这几人话里话外都是疑点,但看对方身上官服,又看监考官反应,她们的身份总归是没有疑点的。

    眼见一个个检查过了,郝澄前头的方余也平安无事,轮到郝澄的时候,检查的人特别仔细。

    她虽然不心虚,但愣是被这人弄得气氛很紧张,被检查完,没有出什么问题,郝澄暗暗松了口气。但检查的人却仍旧停留在她的位置不走。

    郝澄的心变悬了起来,这时候,中途插过来一个人,突然拿过方余桌上放着的笔,当着众人的面旋开,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一卷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细纸。

    郝澄的角度刚好可以瞥到上面的内容,这上头写的都是客观题,也就是那种背诵诗词的题目。

    方余血一下冲上大脑,那张雪白姣好的面孔涨得通红,她争辩道:“那不是我放进去的纸条!”

    郝澄看着她的神情,对她的话信了八分,其他的考生面上却是将信将疑。

    那检查的人冷着一张面孔:“这东西是从你这里搜出来的,自然不是你藏得还能有谁?”

    同考场的考试中有人喊了几句:“就是,肯定是你藏的,本来就是方家的一个下贱种,没想到还是这种败类。大人可一定要严惩,不能让这人玷污了读书人的清白!”

    郝澄听着声音耳熟,转头看了过去,果真是先前和她搭话,言语间尽是对方余鄙夷的那个秀才。

    方余蒙受冤屈,额头青筋鼓起,愤怒的样子像是一头噬人的野兽。她此时此刻的样子已经是很可怕,但在郝澄看来,那秀才因为得意而扭曲的面孔反而更加狰狞可怕。

    就在她和其他学子被这混乱场面吸引了注意力时,站在她桌子旁不肯离去的官员;趁机抬袖在她的桌面轻轻拂过。

    趁着郝澄失神,只瞬间的功夫,她便将她桌上的笔便和自个衣袖里一模一样的笔调了包。

    等郝澄回过神,这个时候她也装模作样地道:“既然方秀才觉得是我们诬陷,那就劳烦诸位考生都将笔给旋开,让我们也看看里头有没有纸条!”

    秀才们到底还是畏惧强权的,当下哆哆嗦嗦地去拧笔了,有个胆子大的道:“我们这笔拧不开啊。”

    有了第一个声音,便接着有第二个第三个。毛笔拧不开是自然,谁没事会把毛笔做成中空可拧开的啊,只有做了手脚,想要作弊的人才会如此。

    若是笔是正常的,那说明她就是清白的。方余因为愤怒而涨红的面孔一下子变得苍白,甚至带了几分绝望导致的青灰。

    她想都不想也知道,这分明是针对她设下的一个局。而设下这局要毁了她名声的人,除了家里的那几位另无旁人。

    她就说呢,这一段时间方家人突然对她好了起来。原本她还以为是对方良心发现,没想到竟是早早设了局在这里等她。

    方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郝澄也伸手拿起桌上的笔,站在她身边的女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双三角眼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动作。

    郝澄被这视线盯得很不舒服,有些奇怪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后者不耐道:“你动作还不快点!”

    她只捏住了笔端,学着其他的人动作,试着轻轻的一旋,未曾太用力,便感觉到笔的松动,她心下一动,突然就举着笔站了起来:“学生有事禀告大人,我这只笔被人换过了!”

    她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的女子便忙不迭道:“这里哪来的笔给你换!莫非你这笔也和方余一样!为了脱罪,才临时找出这么个借口。”

    说罢,她便夺过郝澄手中的笔,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成功地把那笔给拧了开来,当然也抖落了其中的一张写满了小字的白色纸条。

    当场便一片哗然,那检查的女子声音一下大了几分:“我说吧,你果然是共谋,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这种事情,换个人,估计慌的不行,一路气势被压下去,那也就完了。

    郝澄原本被搞得紧张兮兮的,结果真遇到事情她反倒镇定下来:“我方才不是说了,这笔不是我的。我们可没有机会携带笔进来。若说是有谁换了这笔,考场里能够带笔进来的,只有您和其他几位大人。您能否让学生看看,您的袖子里藏了些什么?”

    她可以笃定,自个的笔绝对是不可能旋开的。这得归功于她写字喜欢玩笔的小毛病,她刚刚过手的笔有一道细缝,但原来的笔上体□□都很完整。

    虽然对方的手脚做的确实仔细,连毛笔上的墨汁都还未干,也用的都是这里的墨,但那笔绝不可能是她的。

    若是这人换了,那笔肯定藏在她身上。兴许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对方动作并不熟练,袖子边上还沾了些许墨汁,想必被换下来的笔都藏在她的身上。

    郝澄的目光移到负责监考的考官,直接把监考官也拉下水:“这笔是考官发的,笔我未曾拿过,先前的检查也是按照规矩做的,要想有什么作弊的手段,定然是考官事先知道,才特地把笔发到我这里。您的意思是,考官联合我舞弊?

    这种时候,她若是软弱,只能被人随便扣一个徇私舞弊的大帽子!

    晋国对科举舞弊极严,一旦被认定舞弊,那便是再与仕途无缘。

    除非后期翻案,可史上这种徇私舞弊案,就没有见过几个蒙受了冤屈得以昭雪的。郝澄一个在旁人眼中无权无势的,那便更加希望渺茫。

    即便有,好像也是过了十几年,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原先被冤枉的举子身心皆受折磨,前途也被毁得差不多。即便是翻盘了,那受到的伤害和损失也无人能够弥补。

    郝澄这么说,方余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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