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杀手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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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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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帮忙就好。”高大壮起身道。“我先回去了,那边我能瞒多久是多久,你们好自为之。”
  隋云珠送他到门外,李擎之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出去。
  安久和莫思归就像是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待那两人返回,莫思归才磕了磕燃尽的烟斗,“以后你们这些无聊之事,莫再扰我!”
  因是莫思归先至岛上。所以众人隐隐有以他为主的意思,今日高大壮一来,几人就把他给拉出来待客。
  “莫神医,这怎么能是无聊之事?!凌将军身系大宋的命运。”李擎之不满道。
  莫思归已经起身晃荡到了门口,闻言回头道。“老子不关心这些!只不过我眼睛看的很清楚,一国命运系于一人之身,未必是幸事。”
  在危难之境,有一个人能够抵挡,而人们只需要躲在他的身后,不知形势如何险恶,将会变得越来越天真懦弱。
  这很好理解,至少安久能够明白,就像梅嫣然之于梅久。
  其实若是凌子岳能一直守住边关,也是好事,但是谁能够保证这个人能一辈子矗立不倒?大宋如今的困境,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够力挽狂澜。
  “置之死地而后生。”隋云珠沉沉一叹,“竟有人因此而不得不死,真是天大的讽刺。神医可有兴趣猜猜,究竟是豺狼吞了病弱的狮子,还是狮子咬死豺狼?”
  “思归!”
  外面盛长缨的声音急促,伴着快速的脚步声。
  他一出现,便道,“楼姑娘昏死在渡口。”
  诸人回过神,只见一道残影,莫思归早已不见踪迹,便连忙跟了上去。
  安久到达渡口时,莫思归跪坐在地上,抱着楼明月的头。走近才看清,他是在用手指压住楼明月肩颈之间的伤口。
  那伤口极深,向外翻出,似乎是伤了大动脉,但是由于血流的太久,压力已经边小,那血不是喷射出来,而是从莫思归指间潺潺流淌,流入湖水中,染红了一大片,周围的梦之华吸收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短短时间,那含苞的花蕾已经展开,妖娆红艳,更胜鲜血。
  “明月,你别睡!”莫思归低吼。
  安久很少看见他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清瘦憔悴的脸颊上星星点点的血。
  莫思归缓缓渡真气给她,以保证她在这段时间不会昏死过去。
  楼明月的眼睫被血糊住,她努力张了张眼睛,喉头滚动,干裂的嘴唇微抖,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阿久,把我银针逃出来。”莫思归道。
  安久因常常接受他的治疗,知晓他最喜欢把银针塞在怀里,便上前取了出来,帮他托住楼明月的头部。
  莫思归腾出一只手,飞快的将一根根银针刺入伤口附近。
  不一会血便止住。
  莫思归抱起她,匆匆回屋。
  盛长缨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这里是半个时辰前烧的热水,已经有点凉了,我正让翩跹重新烧。”
  “嗯。”莫思归用剪刀飞快的把楼明月伤口附近的衣物都剪掉,而后扯过水盆,用布蘸水将伤口周围的血迹先清理干净,伤口上则直接用他配制的药水清洗。
  除了安久之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莫思归沉着脸,一点一点的去接那被砍开的皮肉,额头上渗出大量虚汗。
  安久用布帮他擦拭干净。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能行。”莫思归道。
  安久一句废话也没有,搁下东西便转身出去。
  屋外的人或站或坐,趴在地上的小月突然起身,李擎之见安久出来,问道,“情况怎么样?看神医脸色不太好。”
  “大概没事。”安久不确定楼明月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隋云珠点头,“神医面色不好,大约是因为受伤之人是楼二吧。”
  若是旁人,就算血快要流干,他恐怕也是淡然施针,根本不会触动心神。
  “能将楼二重伤至此,对方也不是常人,擎之跟我去岛周查看,以防万一。”隋云珠道。
  “好。”李擎之应声。
  朱翩跹烧好热水送进去,小月也尾随,屋外就只剩下盛长缨和安久。
  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问道,“阿久可曾见过楚大人?”
  “见过一回,怎么了?”安久问。
  “凌将军一贯行事沉稳隐忍,突然转变总会有原因。我略略估算了一下,他在你们还未离开河北大营时就已经有所改变。我以为……”盛长缨话说了一半,犹豫起来。
  “以为什么?”安久心里已经隐有揣测,“此事与楚定江有关系?”
  盛长缨看着她,点了一下头,“也许能救凌将军的人只有他,而他……”
  却是最不可能救凌子岳的人。
  安久道,“你与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劝说他?”
  “是。”盛长缨看起来依旧一副很困的模样,狭长的狐狸眼周围还带着淡淡的青黑,但是比之从前已经好太多,可见最近被朱翩跹养的不错。
  “我也很欣赏凌将军。”安久说罢,话锋一转,“但我不会劝说楚定江,如果他要凌子岳死,那一定是有凌子岳必死的理由。”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是想让凌子岳的死,激起宋人对皇权对辽国的反抗,阿久,你可知道这有多险?”盛长缨叹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保守派都如盛长缨一样的想法。
  “盛掌库为什么管起这些事了?凌子岳是你家亲戚?”安久不解,盛长缨知道的很多,但是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前只瞅着控鹤院那一亩三分地,从来不管其他。
  屋内逸散出浓重的药味,盛长缨看了看屋里,“有所感触而已,只是心中以为,能为了家国奋不顾身的人,不应死在别的事上。你若不愿意劝,只当我没说。”
  盛长缨自己做不到忧国忧民,但不耽误他支持这些人。
  安久看着门窗,微微抿唇。
  “还有,在离开控鹤军之前我便看见消息,辽国新帝才刚刚登基没多久,且重病缠身,若是没有心头血活不过五年。对此他们是势在必得,你要小心了。”盛长缨道。
  “嗯。”安久道。
  盛长缨见她在想事情,便未打扰,靠着柱子闭眼休息,一会儿工夫额头上便冒出点点虚汗。他习惯了忙碌,一直以来是用这种方式求生存,如今闲着,有点患上焦虑症的感觉,总是觉得心里惶惶。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定案

  约莫两个时辰,莫思归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站在廊上,默默塞了一粒药丸在烟斗中,点燃之后抽了几口。
  安久见他的样子,已经猜到多半没有大问题,却还是出言确认,“没事了吧。”
  “无事。”莫思归道。
  盛长缨闻言便起身离开了。
  安久正要转身,却听闻莫思归道,“阿久,陪我说会话。”
  安久驻足。
  可是两人皆是沉默。
  站了半晌,还是莫思归先开口,说的却是,“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
  莫思归与楼明月,两人都固执的走向自己选择的道路,唯有一个人妥协才有可能有所交集,可惜楼明月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尽管莫思归稍有动摇,可安久不认为能劝得他为了一个女人放松对医道的追逐。
  有些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过多的交集只能平添痛苦而已。
  安久没有思虑的太深,只觉得求而不得,不如放手,便未曾去劝他,却也未走。
  莫思归一口一口的抽烟,烟斗中的药烧尽,又塞了一粒,直到第八粒的时候,安久伸手按住烟杆。
  “莫管我,你……”
  砰!
  莫思归话未说完,便被安久一个劈手砍晕过去。
  “抽什么都不如这样来的快。”安久抓住他的衣领拖进屋里,眼见床上躺着楼明月,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扛起来放到床上与楼明月并排躺着。
  做完这一切,安久便回屋歇着去了。
  和衣躺在榻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连枝灯耀耀,满挂红绸,楚定江深沉的说着要娶她的话。
  翻来覆去,这一幕居然挥之不去。
  分明。当时也没有觉得特别。
  直到夤夜,安久起身走到院子里。月光透过薄如轻纱的雾,泛着朦胧的光晕。
  她抬头怔怔望着天上几乎全满的月亮,暗自后悔,实在不应该把莫思归砸晕……
  上京无月,大雪纷纷泱泱,几欲将建筑淹没,辽国皇宫出现了一会儿短暂的嘈杂之后,归于平静。
  偏殿中,耶律凰吾紧紧抓着手中的水杯。里面已经不冒热气。但她脸色沉郁。周围伺候的人也不敢上前替换。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有个内侍快步走进来,朝她躬身道,“殿下。圣上已经无恙,宁神医说要调整药方,遣奴先过来禀告。”
  耶律凰吾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那内侍不知是何意思,略略站了几息,“陛下那边还需人伺候,奴先告退了。”
  “去吧。”耶律凰吾道。
  少顷,一袭青衣的宁雁离匆匆赶来。
  “主子。”她躬身行礼。
  耶律凰吾屏退屋内闲杂人等,低声问道,“皇兄的病情如何?”
  “不太好。”宁雁离在耶律凰吾这里从来不说什么场面话。直接道,“原本正是取用心头血的大好时机,可惜神药已丢,目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属下只能尽力拖着。少则一两载,多则七八载。”
  “一两载。”耶律凰吾皱眉,“就算皇兄能等,那心头血怕也早就没了。”
  宁雁离道,“心头血药力极猛,每日不能服用太多,如今丢失的时间不长,肯定还有大量剩余。”
  耶律凰吾冷哼一声,“魏云山被关了那么多年,始终没有变聪明一点,出师未捷身先死,魏予之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宁雁离未敢接话,隔了一会儿,听她又道,“刻不容缓,看来此番我须得亲自去取药了。”
  “主上,其实……”宁雁离犹豫了一下,俯身压低声音,“您未必非要推旁人上位,那心头血对您也有大用处。”
  啪!
  耶律凰吾扬手,宁雁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面上迅速泛起红色掌印。
  她连忙跪下。
  “宁子,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如今越发放肆了。”耶律凰吾声音平静,然微垂的凤眸含着冷光,若利剑乍然出鞘,“有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回!”
  “是,属下知罪。”宁雁离立即道。
  耶律凰吾起身,理了理衣袖,“你留在宫里伺候皇上直到病愈。”
  宁雁离匍匐在地,“是,属下领命。”
  听着脚步声远离,宁雁离才敢抬起头。
  耶律凰吾是会武功的,一掌下去毫不留情,她半张脸很快肿了起来。跪了须臾,她才从药箱里拿出药膏抹在火辣辣的脸上。
  抹完药,宁雁离垂手抬头,将眼泪逼回去,脸上露出了一点倔强之色,那所剩无几的尊严只能在这无人的时刻小心翼翼的流露在脸上。
  她是跟在耶律凰吾身边很多年,可是她也从未看清楚过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心里想些什么。
  耶律凰吾为辽国殚精竭虑,倾尽所谋,宁雁离就不信她从来没有肖想过皇位。契丹素有女子掌权的习俗,辽国历史上也有不少先例,其中耶律凰吾的母亲萧太后便是其中佼佼者。她圈禁那么多年,隐忍那么多年,一直暗中小心翼翼的谋划,助兄长回来继承皇位,总算恢复了昔日的尊荣,又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辽国皇宫。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起点还是一个终点。
  寒冬蔓延,很快连大宋的疆域也全部入冬。
  “凌将军叛国案”有了结果——从凌子岳的营帐中找到了一些被销毁一半的信件,在他汴京家中的地窖里,搜查出大量金银珠宝,其中有不少是大宋送给辽国的礼物。
  地窖中存储的是过年所用的菜和腊肉,经常打开不利于食物保存,这段时间不缺新鲜食材,凌家人不会没事跑到地窖里去看,他们也说不清一窖的过冬菜怎么会莫名变成了金银珠宝!
  一时之间,百口莫辩。
  其实月前便已经查出这些,但是皇帝拖了往后拖了二十几天。他也不想轻易杀了凌子岳,毕竟在文官当中没有能够真正与华宰辅抗衡的人,大宋虽然一向重文轻武,但凌子岳好歹手握重兵,能够制衡华宰辅。
  皇帝最在意的除了通敌之外,凌子岳还有没有私下与华宰辅联手。
  可是迟迟未有结果,而百官喊杀声越来越凶。
 
    第二百八十八章 去不去

  凌子岳与辽国通信,不管是欲图谋反还是叛国,都是灭族的死罪。
  戏本中常常有灭九族的戏码,实则,这种事情不太常发生,就算凌子岳如此“重罪”,最终判了全家抄盏,族人中男丁全部入奴籍,女子则全部充入官妓。
  戎马半生为保家国,一朝却家破人亡,令人无限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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