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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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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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广也没指望求得动,不过拖延时间,贺盾精神紧绷,脑子转得飞快,朝宇文赟扬声道,“天帝且慢,不若等臣下去将隋国公请来一起观看,一来让隋国公看看自己教出来的什么好女儿,二来可以试试隋国公对您是不是忠心,眼下正是个好机会,天帝您说呢!”
  贺盾说话总能挠住宇文赟的痒痒肉,凡是能羞辱杨坚的事,多少件都不嫌多,宇文赟连拍了三下手,哈哈大笑,“二月你总是能让朕舒怀!去,就照你说的办,给朕把人请来!”
  贺盾叩首谢恩出去了,宇文赟等贺盾一走,吩咐左右道,“让禁军四周埋伏好,待杨坚进来,若是神色有异,立刻就将他砍了!”
  宫中近卫窸窸窣窣布置得当,宇文赟又让婢女来伺候他,喝得兴致高昂酒香四溢,抬着酒樽走下来拍了拍杨广的肩膀,高兴道,“阿摩,朕不得不说阿月是个人才,有奶就是娘,不像杨坚,朕封他做大后丞,大周的国丈,老东西却不知感恩,一心只想和朕作对,你家权大势大,是不是想谋反哪?”
  杨广应对了,只说父亲是受小人蒙蔽,才会出言忤逆天帝,父亲自责后悔不已,已经将亲随打死了以儆效尤,宇文赟听得高兴,暂且将谋反的话头放下了。
  贺盾骑马一路飞奔回府,只说太子妃有请进宫一聚,杨坚这时候不在府中,贺盾倒是松了口气,只将独孤伽罗请了出来,上了马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飞快地说了一遍,独孤伽罗听得脸色大变,当下便让车夫停下,先是写了封信,让亲信送去交给杨坚,也不坐马车了,直接要了两匹马,见贺盾有些迟疑,一边上了马,一边解释道,“好孩子,放心罢,你父亲自有分寸。”
  贺盾也明白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快马加鞭往皇宫里赶,殿外杨丽华棍棒加身,已经是血肉模糊的昏迷了过去,贺盾心里发紧,独孤伽罗见了宇文赟并不多话,没拿长辈的姿态,也不当自己是隋国公府的诰命夫人,进去就跪地行礼,磕头如捣蒜,额头上的血染红了地,不住求饶,说女儿与天帝少年夫妻,这么些年苦劳居多,又说年少时也曾多有回护,与大儿子杨勇素来交好云云,边说边磕头,血流如注,泪如雨下,句句都是乞求,只放过女儿一命。
  宇文赟见独孤伽罗死命求饶,稍稍解了心里的恶气,等听够了,这才答应免去皇后一死,让他们滚了,他要等的是杨坚。
  贺盾也不敢给杨丽华医治,杨广拿一套宅子贿赂了领他们进来的那位敷粉宫人,劳烦请了太医来,救治得及时,好歹是将命保下了。
  贺盾还在寝宫里伺候着,不一会儿隋国公在外求见。
  宇文赟兴奋道,“放他进来。”
  杨坚进来行礼,神色如常,宇文赟兴致勃勃问,“隋公,朕刚刚生气,赏了皇后两天杖,隋公你不会生气罢。”
  杨坚摇头,答得毫不在意,“妇道人家,身为人'妻当以夫为天,身为人臣,当以君令是从,天帝所赐,雷霆雨露皆是恩德,岂能生怨。”
  宇文赟仔细观察杨坚神色,见他泰然自若,举止得礼,恭敬谦卑,一面心生满意,一面又遗憾之极,没寻到由头,咂咂舌,只得把酒言欢,想起郑译的提议,觉得是一箭双雕,便笑道,“隋公不生怨便好,朕要对南朝用兵,一统天下,若定江东,非懿戚重臣不能胜任,朕这便任命你为扬州总管,偕郑译一起,发兵南征。”
  贺盾听得心头猛跳,忍不住看了杨坚一眼,出了长安,是逃出了漩涡,安全得了保障,但也远离了政治中心,鞭长莫及,杨坚定是不愿的。
  贺盾手心里捏了把汗,生怕杨坚开口拒绝惹宇文赟生疑,岂料杨坚一口应下谢恩了,无半点犹疑之色,宇文赟大喜,又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粉饰太平,摆手让他下去了。
  贺盾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皇帝兴致来了,准备驾临天兴宫,皇恩浩荡,让她今夜随行避暑。
  宇文赟身上紫气淡薄,淡得几近于无,今晚还不如宇文邕驾崩之前了。
  驾临天兴宫……
  贺盾抬头看了看沉沉的黑夜,要变天了。


第20章 送你喜欢的礼物
  宇文赟自登基以来,玩乐不分日夜,颠倒作息,有时晨出夜归,有时夜出晨归,像这样突发奇大晚上想要出去避暑游玩的,今年也有过好几回,宫人大臣们习以为常,杨皇后又卧床养伤,因此这次连劝诫的人都没有一个。
  宇文赟兴致高昂,即刻命令宫人们备马,邀约着另外爬得起来的四位皇后一起,这就出发了。
  宇文赟每次出行都能把宫里折腾得人仰马翻,上路了也不安生,他大多骑马狂奔,命令群臣和皇后跟随在后,哪个落后了就严加叱责,一日驱驰三百里,弄得人马劳顿,颠仆者不绝于道,倘若有扛不住昏了或者死了的,宇文赟瞧着便哈哈大笑,以此为乐,兴致更高。
  伴驾不再是一件荣幸的事,群臣后妃苦不堪言,避之不及的,游玩也如同受刑一样,每每精疲力尽战战兢兢。
  宇文赟骑马飞驰,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往宫外去。
  贺盾跟在队伍的最后头,只还没出发,先前那敷粉的宫人就笑眯眯上前给她拱手虚虚行了一礼,口里道,“老奴听闻大人擅卜卦,朝皇上请了旨意,让大人暂时缓行一步,给老奴们掌掌眼,看看物件家私准备得妥当不妥当,免得犯忌讳冲撞了神明。”
  老宫人态度殷勤,与先前引他们进宫时相比完全是两副模样。
  贺盾有些摸不着头脑,内侍们押后收拾皇帝惯用的物件,再加上皇后后妃的那些份例,量就有些大,准备妥当再运往大兴宫,也要一两日的光景才能启程,不必受奔波之苦,算是美差中的美差了。
  老宫人递了圣旨过来,贺盾看不出什么不对,便脆生生应下了,“好的,有用得着的地方,内官尽管吩咐便是。”她大概是沾了这壳子的福气,这样的老宫人贺盾见过很多,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都很喜欢照顾小孩子,原先在北齐的宫里就是这样,大概这老宫人也是这样罢。
  贺盾应得爽快,老宫人哎哟了一声,抱着拂尘笑得花枝乱颤,“大人您是天帝跟前的大红人儿,这些琐碎活哪能劳驾您,您自管回府里歇息着,明日一早过来应个卯便成,东西自有下人们收拾,待收拾妥当了,老奴差个人去贵府唤您一声,一道走就是了……”
  贺盾虽不觉得不用做事是值得多高兴的事,但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她理解并接受这些好意,便认真道了谢,说谢谢内官了。
  老宫人脸色粉白,寡白寡白的那种,晚上看实在有些与众不同,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扑簌簌地往下落,夜里间就能看见青衣上点点白色的细末,老宫人时不时就用拂尘掸一掸清理干净,贺盾知道这老宫人是照拂了她,便也投桃报李,比划道,“老爷爷我寻常跟着医师学医术,偶尔也制得一些脂膏水粉什么的,细滑柔滑,贴合皮肤,不干,擦在脸上吸收以后面色自然柔和,不碰水不会掉……现在我没带在身上,我回去就差人给您送来,您先用用看合不合用,不合用我再给您调一调。”
  “用一段时间,大概会自然白一些……”贺盾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想各种脂膏的配方和药效,回神就见老宫人表情定格了一样看着她,目光古怪,脸色扭曲又强忍着导致肌肉微微抖动……
  驾临大兴宫的队伍已经走远了,他两个就站在台阶风口上说话,四周无人,凉风一卷一卷吹过,划在汉白玉石上,带出咻咻咻的风声。
  周遭安静极了,贺盾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补救补救,尴尬地挠挠头。
  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一回事,贺盾忙拱手弯腰好好行了一礼道,“总之谢谢爷爷照拂,我这就出宫去了。”
  老宫人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贺盾连连作揖,作了好几个,自己转身出宫了,不管如何……总之是受了照顾便是了,该感谢的还是得感谢。
  贺盾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能适应这个时代,譬如现在,她觉得老爷爷该是喜欢敷粉的,但看他表情又不像,大概是觉得她说话鲁莽冒犯了,只这也是后知后觉,现在想再多也不抵用了,这便是她落进这个时空话不多的原因,学术之外,言多必失。
  后日才启程,这大兴宫她是不用去了。
  贺盾自己出了宫,一个人往回府的路上走。
  她走路的时候喜欢想事情,尤其是夜凉清净的时候,走得就十分目中无人,等拐过街道的弯去,听见一阵噼啤噼,啤噼噼的呼哨声,抬头瞧见几步开外一张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脸从马车窗里探出来,是杨广。
  少年正看着她这边,皓月星空的眼里暖意融融。
  贺盾惊喜地呀了一声,跑过去道,“阿摩你怎么在这里……”
  “低着头做什么,还指望着路上能捡到钱不成。”杨广示意贺盾先上来,将案几上装着肉饼的盘子推到他面前,随口问,“怎么磨蹭到现在才出来,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
  贺盾摇摇头,拿纸包着吃了,待咽下了小半块,觉得胃里面暖洋洋的舒服了许多,这才问,“阿摩我不是使人跟你说我要跟皇上一起去大兴宫么?”
  杨广嗯了一声,给小奴隶倒了杯茶,“慢点吃。”
  贺盾应了,杨广就这么闲散散地看着小豆丁细嚼慢咽地吃东西,倒也不嫌无聊,小奴隶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再长大点也费不了什么口粮……
  杨广心不在焉地想,这么养着一辈子也无妨。
  外面铭心轻嗤了一声驾,马车便慢悠悠走起来,贺盾见陛下只懒懒散散地靠坐着不知在想什么,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阿摩是不是你让那老宫人求的旨意……”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等她的,去大兴宫的队伍这会儿只怕都出城郊去了。
  还不算太傻。
  杨广应了一声,示意铭心快些回府,他闲着无聊,见小奴隶吃完了,正四处看想找帕子擦手擦嘴,兴致来了,扯了旁边架子上的巾帕,一手固定着小奴隶的脑袋,一手给他擦脸,擦完连他手指头也细细擦干净了,笑得普度众生,“阿月,哥哥对你好罢。”
  小奴隶身量实在太小了,三两年也没长多少个,他倒是很想像铭心对小金狗一样,等正午的太阳暖洋洋晒出来,搬个盆儿到院子里,好好给他洗个热水澡,洗得香喷喷暖洋洋的……
  杨广想着那场景,自个乐了一声,握着小奴隶的手捏了又捏,“阿月你的手真软。”
  女娃的骨骼与男子不同,较为纤细,又是小孩,当然软了,贺盾拿过巾帕自己擦完,陛下对她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就像今日,府里那么忙乱,独孤伽罗又受了伤,他也折腾了一天,竟是还记得她还在宫里,来接她了。
  还有换差不去大兴宫的事,她这身体不结实,跟着宇文赟日行三百里,一天之内来回折腾一趟,只怕要去掉半条命的……
  这些明显或者不明显的回护……贺盾伸手揉了揉胸口,想将那股暖意揉散了去,陛下对她是真的好,毕竟无论是哪个时空,都没有人会这么惦记她的……
  两人虽是年纪不同,但三两年相伴在侧,这在她两辈子的人生里,也还是头一份,因为少,就显得弥足珍贵。
  她又想不到能为他做点什么。
  贺盾看着眉目舒朗的陛下,心里微微一动,温声问,“阿摩你生辰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么?”
  问这个是要给他庆祝么?杨广看了小奴隶一眼,微微挑眉,可惜父亲母亲生性节俭,又信奉佛教,自己尚且不会在这上面奢侈浪费,更勿论他们这些没加冠成年的小孩了。
  但小奴隶问了,告诉他也无妨。
  杨广说了个日期,又嘱咐道,“你莫要弄些有的没的,府里也不兴这个。”
  杨广说着自己笑了起来,补了一句,“但是你偷偷给哥哥做点好吃的,还是可以的。”
  二月,甲寅。
  二月,甲寅。
  二月十八。
  贺盾将这四个字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念着念着心绪起伏不平,波动得厉害,因为这是历史上完全没有记载的日子。
  各类史书对于陛下准确出生的月份和日期没有任何记载,《隋书》和《北史》对隋文帝杨坚的出生日期记载得清清楚楚,炀帝的却遍寻不见。
  《隋书》修成于唐贞观十年,距离隋亡不到二十年,对于李唐江山主修编史的大臣们来说,隋炀帝史事几乎就是亲身经历的当代史,连杨坚的日,时都能记得清清楚楚,隋末动乱史料散失无从考起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独独将炀帝陛下的弄丢了,一直颐养天年活到贞观二十一年的萧皇后,也不可能不知道炀帝的生辰。
  但炀帝的生辰却一丝踪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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