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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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生存手札-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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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驱散着喝酒带来的困意,她顺着纪恒的话题,胡乱说着:“我看不出你喝酒……我其实只喝了一点……不知道今天晚上月亮怎么样……”
  纪恒并不接话,只静静看着她。
  他声音很低,仿若呢喃:“阿芸,我也倦了,咱们该歇着了。头发干了……”
  谢凌云有些忐忑,这是避无可避了吧。她将心一横,那就歇着。
  她努努下巴,对纪恒道:“你把蜡烛熄了,亮堂堂的,我睡不着……”
  纪恒摇头:“这喜烛要燃到天亮的,怎么能熄了?等帐子放下来,挡住光线就好了。实在挡不住,还有我呢……”
  谢凌云不去想这句“还有我呢”是个什么意思。她自然知道这喜烛要燃到天亮的,她不过是信口胡诌拖延时间罢了。
  不然能怎么办呢?她虽然担忧害怕接下来可能,啊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可她也不能一掌把纪恒打晕,自己逃出去啊。
  她答应了嫁他,也举行了婚礼,那样做是太不够意思了。
  “啊……”谢凌云顺口又提帐子,“咦,这帐子还挺……”
  纪恒接话:“这是百子千孙帐。什么意思,阿芸也知道的。”
  谢凌云偏了头,她当然知道,她又不傻。
  纪恒话里话外的暗示,她能听得出来。
  谢凌云胡乱点头:“嗯嗯,我知道,睡吧睡吧。”
  她喝了酒,确实已经困得厉害了。
  谢凌云推一推纪恒:“你去换寝衣,快一些。”
  她这声音软软的,听得纪恒心中一荡。
  他笑着应下:“嗯,阿芸稍待。”虽然他昨夜一夜未免,今天又忙碌非常,可他此刻精神极佳,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劲儿。
  纪恒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寝衣。他回转过来时,百子千孙帐已然放下。隔着帐子,他看见她裹在被子里头,裹得严严实实。
  他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掀开帐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可是掀开帐子后,他却有一点点失望。
  她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大红色的绣着交颈鸳鸯的被面上头是她干干净净的小脸。墨云一般的秀发铺在枕上,她嫩脸匀红,呼吸细细,似是真的睡着了。
  纪恒心下一叹,他知道她困极,也不敢闹她。他虽然心里头觉得委屈,可还是小心翼翼在她身旁躺下。
  床很宽大,她静静地躺在里侧。
  纪恒老老实实待在外侧。可是,她身上的馨香就在他鼻端,他一侧头看见的就是她秀美的容颜。
  这让他怎么睡得着?心猿意马也不是他的错啊。
  他就不明白了,同样的场景,阿芸是怎么睡着的?
  纪恒睡不着,干脆不睡了,就侧躺着支了头,也不说话。
  他看她堆叠的秀发,看她光洁的额头,看她弯弯的眉毛,看她紧闭的双眼……他越看越喜欢,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谢凌云原本是在装睡的,纪恒就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一时也睡不着啊。
  可到底她先前饮了酒,身体疲惫,床又松软,她终是缓缓睡了过去。
  睡着了,难免做梦,梦到少时学艺,梦到逃婚出走……
  纪恒看着睡着的她眼皮子下头的眼珠骨碌碌转的极快,心中啧啧称奇。正看得入神,她猛地睁开了眼。
  纪恒唬了一跳,匆忙移开视线。然过得片刻,他又回过神来,他为什么要要躲开?
  他在大婚当夜,自己床上,看自己媳妇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么一想,他又重新将视线转了回来。
  谢凌云动了动身体,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她并不好受。她偏了头看着纪恒,有些难为情:“纪恒……”
  纪恒神采奕奕:“阿芸,你醒了?”
  “啊……”
  “你还睡么?”纪恒看着她,目光灼灼。
  谢凌云想了想,在他的注视下入睡,还是算了吧?
  于是,她摇一摇头:“我不睡了,你睡吧。”
  殊不知她这话一出口,纪恒眼中光彩大盛:“我不困。既然你不睡了,那我们做点别的吧!”
  “啊?什么?”谢凌云脱口而出,但下一瞬,她就后悔得想咬自己的舌尖了。
  她红着脸,反悔了:“不,我说错了,我睡呢,我睡呢……”
  纪恒伸手去碰她裹在身上的被子,口中说道:“两床被子,是不是有点多?”
  谢凌云眼睁睁看着他掀开了她被子的一角,不知怎么就滑了进去。她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别这样。”
  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是该做的事情。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阻拦,可她还是紧张不安。
  她睁大眼睛,感觉到他的手先是握住了她的手心,接着是一点点上移。她穿着的寝衣光滑而宽大,她能感觉到他滚烫的手在她胳膊、肩头游走。
  他似乎是在试图脱下她的寝衣。
  阿娘昨日说的话,她自己看到的册子上的画面登时浮现在心头。她有些茫然,有些担忧……
  纪恒在解她寝衣的扣子……
  谢凌云眼皮一跳,觉得她不能再忍了,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他解到她胸口那个扣子时,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红着脸,喘着气:“你要干什么?”
  纪恒的一路顺遂受阻,手腕酸麻,他耐心哄她:“阿芸,你先松手,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谢凌云松开手,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有刀子,有钩子。
  什么不要害怕?你又不会疼。
  洞房花烛夜,两人如今是在床上,她又这般直勾勾地看着他,纪恒觉得他真的不能再忍了。他低下头,去亲她的眼皮:“阿芸,松手,你别闹……”
  眼皮湿热,谢凌云轻轻“嗯”了一声,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心跳得却更快了。
  纪恒尚在酸麻中的手再次努力,解开了一个扣子。
  谢凌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用怕,不用怕。她试着去放松,心想阿娘也说了,交给他就行。
  纪恒看她的神色放松,暗暗松了口气,手上动作更快了。
  寝衣之下是少女白皙光滑的身躯,白鸽子一般的胸被葱绿色的兜肚所掩盖。他能看见她精致的锁骨。纪恒脑袋一热,想到自己观摩的册子,心神激荡,手绕过她的肩头,要去解她肚兜的带子。
  谢凌云看着纪恒,神色复杂:“纪恒……”
  “嗯?”纪恒应着,思索这带子该怎么解。他要是直接剪断,阿芸会不会跟他生气。
  “你出汗了。”谢凌云静静地阐述这么一个事实。
  纪恒红了脸,神色有点难堪:“内殿太热了。”
  他也着急,也紧张的,好么?
  不过他这样,谢凌云倒是镇定了一些,瞧,纪恒也不是真像她想的那样淡然自若。他也紧张,他肯定也害怕。
  “哦。”谢凌云应了一声,与此同时,她肚兜的带子被扯断了。小白鸽动了动翅膀。
  谢凌云神色微变,下意识就去遮掩胸口。但随即,她意识到不对,自己闭了眼,也倾身拿手去遮纪恒的眼。
  可她这动作,倒像是将身体往他眼前送。
  纪恒失笑,轻轻拿开她的手。他低下头,吻落在她脸上。
  额头,眼睛,鼻尖,嘴,下巴……
  他的唇落到哪里,他都要说上一声:“阿芸的额头,阿芸的眼睛,阿芸的鼻子……”
  低声的,带着暧昧与缠绵的……
  谢凌云觉得自己像是在火炉之中,他的唇带着火苗落在她身上,燃烧起来。
  她有些期待,又很害怕这种感觉。
  当他的唇落在她胸口时,她轻轻“呀”了一声,陌生的感觉,传至四肢百骸,教她无端恐慌,又有种莫名的喜悦。
  然而她下意识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纪恒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他觉得自己比被泼了一盆冷水还要凄惨些。至少后者身上的冲。动会消散不少。
  而现在他,被她轻轻放到旁边,脑袋也安稳地搁在枕上。他能看见皑皑白雪上的一点红樱,被她的长发隐隐遮掩,若隐若现。他能嗅到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就在他身边,近在咫尺。两人在一张床上,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试着说软话:“阿芸,你点我穴道干什么?”他知道她的手段,可他没想到她会在洞房花烛夜,对他使这手段。
  他的声音似乎包含着无尽的委屈,他看着她,眼睛里有火苗闪烁。
  谢凌云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大对。大婚当夜,洞房花烛,他要对她做夫妻房中之事,她不该阻拦。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对,不自在,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初时她也想忍着的,阿娘说疼忍忍就行。
  可是方才的感觉教她害怕。她想,这可能不仅仅是疼的问题。
  不成,不成,她还没做好准备。
  她担心,她害怕。
  谢凌云耷拉着脑袋,很老实地回答说:“纪恒,我害怕。”
  “……你怕什么?”纪恒内心被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所占据。
  “你是要跟我做夫妻之事吧?是吧?”谢凌云问,“我害怕这个。”
  “……什么?”纪恒微愣,“就为这个?”
  很奇怪的是,他竟然微微有种释然的感觉。她拒绝他,不是因为不想嫁给他,而单单是因为害怕房中事。他听说女子第一次都会疼,若是这个原因,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谢凌云点头:“对啊,就为这个。”
  “我会很小心,我不会让你疼。”纪恒的神情看起来认真极了。
  可是谢凌云就是不松口。诚然她相信纪恒,但是比起纪恒来,她更相信自己的娘亲。方才太可怕了,她都快不是她自己了。
  “可我还是害怕……”谢凌云伸手将覆在纪恒面上的一绺头发拨开,她皱着眉,声音细细软软的,“纪恒,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我……可以,但你能不能先给我的穴道解开?”
  佳人在侧,动弹不得。这滋味很不好受啊。
  谢凌云点头,正欲答应,可是忽的又改了主意:“不成。纪恒,不成。我们就这么说话吧?”
  “……”
  谢凌云心中颇感愧疚,有心想讨好他一番,她笑着轻声说:“我给你捶腿好不好?你也累了一天了,腿也累了吧?”
  “……”纪恒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捶腿。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点了新郎穴道,捶腿?
  这边没有惯常用的玉杵,谢凌云干脆握掌成拳,轻轻给他捶腿。
  ——虽然他脱去了她的寝衣,可他自个儿身上的寝衣还好端端的,穿的异常整齐。
  小拳头在腿上轻敲,这甜蜜的折磨,纪恒自觉无福消受。他终于忍不住道:“阿芸,你别捶了。还是照你先前说的,咱们说会儿话吧。”
  “……哦。”谢凌云悻悻地收了拳头,小声说道,“我明天要去给皇上请安吗?”
  “……你该叫父皇了。”
  谢凌云道:“这我知道。这不是在你跟前么?去给他请安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他父皇的。”
  “是该请安,还得去拜见我母后的牌位。”纪恒缓缓神,说道,“宫里的其他人,你不用拜见谁,见见石贵妃和五皇妹就行。”
  “嗯,我知道,有人教过我。”谢凌云笑道。纪恒说的和她先前学的,并无区别。
  纪恒瞧她一眼,有人教过你?有人教你,你还敢在大婚当夜点了你夫婿的穴道?
  “父皇会教我监国,不过后宫的事情目前还是由石贵妃负责。知道你不耐烦这些,你也不用理会……”
  纪恒说着正事,又提醒她在宫里,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
  谢凌云看他认真,更觉得不好意思,想从别的方面补偿他一下:“纪恒,你渴吗?我给你倒水吧?”
  “……不用。”
  “那我再给你捶腿?”
  “……不必了。”
  谢凌云将心一横:“要不,我给你唱个小曲儿?”
  “好。”
  这回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
  谢凌云呆了一呆,压着嗓子,轻轻哼唱她上辈子学的歌谣。
  这是天辰派入内剑法的歌诀,词儿没有任何缠绵之意,调子也寻常。可是烛光摇曳,又是在床榻之上,她轻轻吟唱,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暧昧之意。
  纪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待她唱完后,轻声道:“阿芸……”
  “嗯?”
  “把我穴道解开吧?我这样不大好受。”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他还说他不好受。谢凌云不能再硬着心肠,她心想,那就解开吧。反正她还能制得住他。
  于是,她犹豫着说:“我能给你解开穴道,但是,你不能……不能急着跟我做夫妻之事。不然,我……”
  “……”纪恒忍不住腹诽,娶妻不能做夫妻之事?做摆设?
  “呐,我不是说我不愿意,我就是有点害怕,也没准备好。这事儿以后再做行不行?”她看着他,眼中充满恳求之意。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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