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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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记-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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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兄弟变得下流:“你别低着头了,地上又没金元宝让你捡,二姐不问了,只你自己要有个度,别回头成了酒色之徒就好。”
    青翧见他姐放过他了,忙抬起头来:“二姐,我可不是酒色之徒,我也只是吃了几盏酒,听了几首曲子罢了,并未做什么荒唐之事。”
    这话青翎一样不信,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况且,美人儿送到了跟前儿还能当柳下惠不成。
    青翎忽然发现,老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跑的那个弟弟已经长大了,成了男人,许多事再不是自己这个姐姐能管的了的。
    由青翧不免想起陆敬澜,将来陆敬澜进了官场自然也难免应酬,青翎一万个确定,自己绝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有一腿,哪怕暧昧都不行,这是她的底线,这个底线在这里看来如此可笑,估摸。说出来别人只会指责她无理取闹啊,这里的女子必须遵守三从四德的规范,对丈夫言听计从,为了表示贤良最好给丈夫多纳几房小妾,至于通房丫头什么的,更是多多益善,丈夫在外头寻花问柳回来,还得变着法儿的给丈夫补身子,委婉的规劝丈夫保重身体,这才是合格的妻子。
    青翎自认做不到,如果陆敬澜将来也跟这里的男人一样,自己该怎么办,越想心里越乱,也就没心思理会青翧这些乌糟事儿了,只说了句:“你也不小了,自己掂量吧。”转身出了青翧这儿,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青青不再,刚回来的时候,听翟爷爷说大姐他们刚过晌午就回来了,这会儿估摸青青在大姐屋里说话儿呢。青翎不想过去,便拖着腮帮子在窗下发呆。
    谷雨端了茶进来,见她盯着窗户出神,不禁道:“小姐莫不是担心那张若兰回去嚼舌头?”
    青翎摇摇头:“这个我倒不怕,其实,她知道今天我是跟敬澜一起去的灵惠寺,便有先生帮忙,她又不傻,哪会相信,只是没抓到现行,便说也没人信罢了。”
    谷雨点点头:“这倒是,陆家的人便不信小姐,也该信姑爷,依着姑爷的秉性,谁也想不到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啊,这还得说为了小姐,姑爷一碰上小姐,就跟变个人似的。”
    青翎脸一红:“什么变了个人,他自来就是如此油嘴滑舌的,只你们不知道罢了。”
    谷雨笑了起来:“那可是,姑爷跟我们可没话,也只到了小姐跟前儿,才会变得能说会道,奴婢有时听见一两句,都觉跟小姐说话的不是姑爷呢,可见姑爷心里只有小姐。”
    青翎想起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如今这般,还不知以后什么样儿呢,人心易变,谁能说个永远呢。”
    谷雨:“小姐怎么说起这个了,便人心再变,奴婢相信姑爷对小姐也不会变,就像咱们老爷跟夫人,这么多年不一直如此恩爱吗。”
    提起爹娘,青翎心里敞亮了一些,是啊,世上也有爹这样的专一的男人,自己怎么就知道陆敬澜不是呢,况且,如今还没嫁呢,自己就如此患得患失,实在有些没必要,人总要乐观一些,才能过的自在,总想以后的境况有多坏多坏,就别过日子了,干脆找个绳子上吊得了。
    谷却道:“小姐想这个没必要,倒是那个安乐王,今儿奴婢瞧他看小姐的目光不大对头,别是认出小姐了吧。”
    青翎摇摇头:“五年前的事儿了,不过匆匆两面,能认出什么来,况且,五年前我跟青翧长得颇像,穿着青翧的衣裳出去,胡家村的人都认不出来,安乐王怎可能认得,想来是见我跟青翧长得像,多瞧了几眼罢了。”
    谷雨:“这倒也是,不过在京里头住着,奴婢这心总有些忐忑,既大小姐这儿无妨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咱家冀州府的铺子也该开张了吧。”
    说起冀州府的铺子,青翎还真有些担心,守着恒通当这个不安好心的同行,不知会出什么事儿呢,若出了事儿,爹能不能应付得了?
    正想着,忽见表哥快步走了进来,后头跟着的是一脸焦急的明德,一看见明德,青翎心里咯噔一下,忙道:“明德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
    明德:“是冀州府的铺子出事儿了,咱家冀州府的铺子一开因诚信公道,主顾都乐意上门,三天前来了个南边的人,拿了一匣子珍珠来典当,说是急用银子,一个月期来赎回去,胡掌柜验了货,贴了封条,写好了当票,印了手印,买卖就成了啊。
    胡掌柜还说咱这铺子一开张就来了这么大宗的买卖,是开门红,最是吉利,应着咱家的买卖红火呢,舅舅也高兴,可没想到,昨儿那主顾就上门了,说得了银子,想提前赎回去,说这些珍珠是从南边儿贩来的,京城早订好了大买主,如今买主着急要,故此得提前赎了送去,说好该给咱们铺子里的抽成银子,一文也不少。
    胡掌柜见这般便宜的好买卖,也就应了,去后头库房里取那匣子的珍珠的时候,却发现没了,寻看管库房的伙计周二狗说家里的老娘病了,回去探病去了。又寻去周家村,根本就回去,那边儿主顾催的紧。
    这边儿又不见了东西,掌柜的忙禀了舅舅,舅舅前儿出去的时候淋了雨,本就有些着凉,这一着急就倒下了,夫人急的不行,叫我来京城接二姐家去,看看怎么料理此事。
    子盛道:“定是那个叫周狗儿的伙计见财起意偷东西跑了。”
    青翎想了想:“除了这些珍珠还丢了什么?”
    明德摇摇头:“正是这个叫人想不通呢,就丢了这一匣子珍珠,其他的东西金银都未动,若周狗儿见财起意,怎会只偷这一匣子珍珠,铺子里所需金银虽锁在库房里,周二狗是管库的手里有钥匙,拿银子也极方便,况且偷了金银使着也便利,偷那一匣子珍珠作甚,还得换了银子方能花用,岂不麻烦。”
    子盛:“想来那伙计是觉得那匣子珍珠比银子贵重,方才偷去也未可知。”
    青翎:“明德来的事儿大姐可知道了?”
    子盛摇摇头:“姑姑知道青羽有孕,怕她知道着急,故此嘱咐了明德,刚是让人叫我出去的,青羽跟青青还不知明德来了呢。”
    正说着,外头大姐的声音传来:“听春分说明德来了,可是真的?”说着迈了进来,目光在明德脸上瞧了瞧,脸色微变:“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青翎见她脸色都变了,怕大姐知道了跟着着急,如今才两个月身孕,最是娇气,哪禁得住这样的消息,便笑道:“大姐这一怀了孩子,倒喜欢胡思乱想起来,哪有什么事儿,是娘怕我跟青青在舅舅家住的乐不思蜀,把家都忘了,这才让明德过来接我们回去的。”说着冲青青努努嘴眨了眨眼。
    青羽顿时会意,知道娘亲一直属意明德跟青青,盼着两人的亲事能成,以前青青总闹别扭,也不敢提这件事儿,怕一提这丫头越发闹起来,好事反倒变成了坏事儿。再说,姑姑哪儿也不好交代。
    如今这丫头既然想开了,娘让明德来接便能跟青青相处,倒是最好的机会,可想起刚进来的时候明德跟表哥的脸色,总还有些担心,便问明德:“家里可都好吗?祖父,爹娘,大哥,姑姑她们身子可好?
    明德哪敢跟她说实话,只得打谎:“好着呢,就是快麦收了加上还要给二姐备办嫁妆,有些忙乱,舅母这才让我来接二姐跟青青回去。”
    青羽点点头:“既如此,也别耽搁了,明儿一早就走吧。”说着就要帮着收拾行李,青翎拉住她:“大姐就别跟着忙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再说春分谷雨在呢,哪用得着大姐伸手。”
    青羽:“我怕这俩丫头不底细,回头落了什么倒麻烦。”
    青青:“我去瞧着她们收拾。”说着进了里屋。
    青翧刚洗澡去了,洗完了出来方知道明德来了,忙跑了过来,两人自小一起玩大的,情分不同,拉着明德问东问西,一叠声道:“明德,你这次既然来了,干脆就别走了,当什么伙计啊,以后就跟着我混,可比做买卖有出息多了,而且,有的是好玩的……”说着在明德耳朵边儿上咬起耳朵来。
    青翎知道这小子是兴奋过度,在京里头跟熊孩子混了些日子,长了见识,有些事儿跟自己这个姐姐不好说,跟明德却行,怕他没完没了,忙道:“明德大老远的赶了一天的路,还未吃饭呢,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能解饱啊。”
    青羽忙叫人去安排饭菜,子盛跟青翧陪席,到前头吃饭去了,一时明间里就剩下姐俩。
    青翎拉着青羽坐在炕上,欲言又止。
    青羽倒先开口了:“你呀就别惦记我了,放心吧,经了这回的事儿,我也长了教训,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先跟表哥说,不搁在心里憋着,再说,便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婆婆也不会为难我的,那两个婆子给你和青翧收拾的也老实多了。”
    青翎:“那两个婆子老实了,还有别的婆子呢,舅母跟前儿的人多了,只舅母有心使坏,多少婆子没有,大姐若事事退让,只会让这些人更加得寸进尺,便碍于孝道,大姐不能忤逆舅母,可那些婆子别管是谁跟前儿的,有多大的体面,都是翟府的下人,若她们敬着大姐,自然好,若她们敢放肆,大姐便需拿出少奶奶的威严来,或打活罚都可,若瞧着碍眼,干脆撵出去也成,就是别委屈了自己,为了个的下人不值。
    至于舅母哪儿,大姐就让表哥去应付,再不然还有舅舅呢,便是婆婆也不能太不讲理,若再不行,就告诉青翧,让这小子出面闹一回,舅母就老实了。”
    扑哧……青羽笑了起来:“瞧你把舅母说成十恶不赦的了,不过就是婆媳之间的小事儿罢了,哪至于如此,闹起来也不好看,再说,青翧不跟着你家去吗?”
    青翎摇摇头:“这小子如今正玩在兴头上,哪舍得家去,而且,他那个朋友说是能把他弄军营里头去,已经谋的差不多了,想来这一两个月之间就能有信儿。”
    青羽一愣:“当兵的可得军户才成,咱家哪行。”忽想起来青翧的朋友正是安乐王,在她们老百姓这儿绝不可能的事儿,在安乐王哪儿估摸一句话就能办到,却不免担心道:“当兵可苦呢,青翧能受得了那个苦吗,况且,万一有什么战事,岂非要上阵杀敌,太危险了。”
    青翎:“男子汉大丈夫,受些苦怕什么,有句话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若青翧只想玩玩乐乐的过一辈子,就这么混下去也无妨,可他有了志向,有了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自己努力,我倒觉得当兵很好,最历练人,也最容易长出息。
    更何况,他有这样的机会,若不把握岂不可惜,至于将来……只要不是神仙,就无法预料以后将来如何?尽人事听天命也就是了,现在就琢磨不是杞人忧天吗。”
    青羽倒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如今倒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家里最喜欢忧虑将来的可是你。”
    青翎:“不是变了,我是想开了。”
    青羽:“说起来,这安乐王对青翧着实不差,若能入伍也算谋了个出身,行伍出身将来混个一官半职的也不难。”说着不禁笑道:“可见祖父说的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谁该什么境遇,一落生就注定好了,你看看青翧就是例子,自小不喜念书,就知道玩,爹娘为此可没少发愁,不想却遇上了安乐王,倒谋了个出身,也是他的运道。”
    姐俩说了一会儿话儿,青翎见大姐有些困倦之色,知道她如今的身子禁不得累,忙叫立夏扶着回去歇着了,嘱咐青青收拾完了先睡,自己往前头客院里来了,本说瞧瞧他们可吃完了,不想却没找见人,叫住人问了一句,才知道明德给青翧拖出去玩了。
    不禁摇摇头,直接去了表哥的书房,子盛见她遂放下手里的书,吩咐婆子端茶进来,递给她:“比不得你哪儿的茶都是敬澜送的,将就着喝几口吧。”
    青翎知道表哥打趣呢,却也撑不住脸一红,嗫嚅道:“好端端的 ,表哥提他做什么?”
    子盛见她难的有些扭捏,不禁笑了起来:“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说正格的,我虽没做过买卖,却也知道这开当铺首要就是诚信,若是弄丢了主顾的东西,失了诚信,咱这铺子可就开不下去了,故此,这件事儿看似不大,却非同小可,不若就认倒霉,赔了银子,把冀州府的铺子先关了再说。”
    青翎:“这明显就是别人设的局儿,就是为了让咱家的铺子开不下去,咱家要是关了张,岂不正和对方的心意。”
    子盛:“不认倒霉还能有什么法子?”
    青翎:“这会儿我还没想出来,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回去再说,此事别叫舅舅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身子不好,急不得。”
    子盛点点头。
    正说着外头谷雨说长福来了,青翎愣了愣:“ 他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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