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湮宫 作者:也顾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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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湮宫 作者:也顾偕-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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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国长皇子,诗斓生出来的那一刻,皇上只是瞟了一眼,便挥袖去了西宫。

  而西宫娘娘哪怕生的是公主,也如此的受宠。

  芙蓉朝凤。

  她永远是沾不到龙恩朝露的芙蓉。

  而,那个西宫娘娘……那个来自仙鸣谷的女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凤。

  乾国纪事二

  苍茫的雪地上,一个一个散乱的脚印。

  十一二多岁的少年,跪倒在雪地上,气喘吁吁。

  他俊秀的脸上有些红肿,像是有被人打的痕迹,他憋著,倔强的挺著身子,不让自己泪沾湿了脸颊。

  今天是西宫娘娘的忌日。

  他只是想去探望失去母亲的皇妹,他不曾见过面的妹妹。

  对於这个妹妹,他满是好奇。

  两年来他像很多人一样被勒令不准踏入她的寝宫一步。

  皇宫里的太监们都说西宫娘娘是孕下公主不久,身子弱,香消玉殒。

  皇宫里的下人们都说皇上是疼爱公主的,所以不让她与无关紧要地人接触。

  可是,他却发现了惊人的秘密。

  躺在摇篮里牙牙学语的小宝宝,那裹在被褥里的小身子,明明是个男儿身,她不是皇妹而是皇弟。

  为何会这样……

  後来,父皇来了。

  小少年伫立在摇篮前,怀里还抱著小宝宝,手足无措。

  怀里的小家夥被夺走了,父皇咆哮著,赏了他一巴掌,把他轰了出去。

  少年跪在雪地里,笑得有些无力,指尖苍白,却感受不到寒冷。

  他捂著脸,仍辣辣的疼痛,神情颇凄凉。

  这是父皇赏他的第二件东西。

  第一次是他出生还没睁眼的时候,父皇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挂在他的脖子上。

  第二次是他十二岁的时候,赏了他一巴掌。

  他这之间,只见过父皇两次。

  一次是西宫娘娘逝世的时候。

  一次是父皇的生辰。

  他知道,他是不受宠的。

  母凭子贵是假,子凭母贵是真。

  纷飞的鹅毛雪,琼枝玉桂,冰池楼榭,美得不似凡间。

  残雪浸染他的领袍,沁入肌肤,他俯身跪在雪里,攥紧手指,却维持这个身姿,残絮败雪虽让他感到无尽的寒冷,却远不及心里的那一处凉,那是真正的寒彻入骨。

  一双明黄鹿皮靴,映入他眼前。

  白貂披肩松垮垮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那个被少年称作父皇的高大中年男子,弯腰俯瞰著他,神情颇悲凉。

  皇上说,“我儿,不是父皇要责罚你,而是我已经累了……不知道还能将秘密守多久。”

  那一刻,高高在上的乾国君王不再称自己是朕,而是“我”。

  中年男子两鬓青丝已花白,

  俊雅的脸庞,神情疲惫,他缓缓说,“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封你为太子,帮我把最宝贵的东西守护下去。”

  那一年,皇帝薨,少年登基。

  那一年,他才知道,他有个南纳族血统的皇妹。

  番外'下'

  乾国纪事三

  刻意压低的呻吟,浓厚的喘息……

  空中糜烂著情欲的意味。

  一具身形极美的躯体,双手被绑著束缚在梁上,那人的头低垂著,轻滑如水的青丝散了一身,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他的袍子被割裂了,碎了很多快,刺目的红料子凌乱的遮住了下身,却掩不住白皙修长的腿。

  他痛苦地低吟著……

  无力细碎的喃语却被周围的轻浮子弟的笑声所掩盖。

  “不是传闻南纳人有神力麽,耍来给本王看……”一个头戴金龙冠的风流男子,作势搂著他,手悄无声息得滑入那人腿间,一声闷哼,似乎是很痛苦。

  被红绳束缚住的手,指尖修长,轻颤著,淡且弱的光盈盈散发了出来。

  一双手霸气的扣住他的五指,拧著,似乎用了七八成的力度,那被束住的人仰头,痛苦的呻吟著,微弱的光渐渐淡了,消失不见。

  “原来就只有这个能耐,哼。”嘲讽讥笑的语气,却带著浓烈的欲望。

  “别弄死了,等会儿该轮到本王了。”

  “朕知道。”

  “……”

  殿门被虚掩了。

  诗斓无力的靠在檀木雕刻的门旁,手抚太阳穴,颇乏力。

  每年,

  都会上演那麽一出戏。

  若是哪一国的君王得到南纳人,必定会献出来给予强国的皇上们玩亵……年复一年……

  如今,登基的他。

  方才了解为何父皇会这般隐瞒卿湮的身份了。

  若是里面被束缚的是她……

  他满脑浮现著那女子笑巧如嫣的脸庞。

  他指尖攥紧,神情恍惚,像是忆起了什麽,慌慌张张便拂袖而去。

  乾国密室里。

  古书册凌乱的铺了一地,诗斓踏在上面,捧著一册竹简,眉目舒展笑得颇心安。

  清雅秀气的字迹,一笔一划记载的是名贵的药材,一味一堑,凑在一起便是抑制南纳体制的良药。

  这早逝的西宫娘娘的笔迹。

  他细心的抄写了一遍,出门,扔给一旁候著的小太监,吩咐著,“每天各煎三盅,给公主端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

  诗斓颔首,束手在身後,缓缓踱步。

  风拂过,

  庭院楼榭,柳丝长,春雨细。

  他身形晃入蒙蒙烟雨中,凉凉的春意,有些湿润的气息那麽的清新,让他心情颇好。

  寝殿里,卿湮正卧在榻上假寐,大好年华,无忧无虑。

  他换了件干净舒爽的袍子,屏退太监们,坐在榻上专注地望著她,指尖轻轻抚上她的眼,眉梢,“妹妹……”

  他犹豫著,缓缓开了口,语气却坚定,“就算没有答应父皇……朕……也不会让你受伤害,我会好好守护你,一辈子。”

  他对她,始终说不出朕,

  一如他对父皇的承诺,一如他对她的情愫。

  乾国纪事四

  “公主,莫再顽皮了,这守宫砂女子都该点的。”

  一个奴婢三指并著,小心地捻著一支毛笔,笔锋上沾著一抹鲜豔欲滴的红色,霎是醒目。

  卿湮後退了几步,神情厌恶,“奴儿,为何乾国男子不点,偏要让女人弄这牢什子东西。”

  “向来就只有男子验女子贞节,可没反过来的这个说法。”

  卿湮瘪嘴,勾了勾手指,瞅一眼那红似火的笔尖,笑著说,“也不知道这玩艺儿使用什麽做的。”

  “回公主,当然是雪山狼王身上最好的毛发……”

  卿湮没好气地敲了她的头,掩了眼中的笑意,“说的不是这狼毫,我说的是这守宫砂,是朱砂麽?为何与人行房後就会消退,奴儿快些告诉我。”

  “公主不害臊,”奴婢面红耳赤的,轻声说一句,“切莫被皇上听到,又该说您了。”

  “奴儿……”卿湮用袖子遮露在外头的手臂,紧紧捂著,“你不说,我便不点了。”

  “你……”奴婢跺脚,红著脸,四处望了望,声音愈发轻了,“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嬷嬷说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後,把壁虎捣烂并千锤万杵,然後用其点女人的肢体,颜色不会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後,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

  “那壁虎是公的还是母的?”

  奴婢一愣,没料到她会这麽问,老老实实回答,“奴婢不知道。”

  “那我就更不能点了,俗话说男女授受不清,赶明儿喂只母壁虎再谈这事儿吧。”

  “公主你……”奴婢急了,抢著话便想说却瞥见门外那明晃晃的黄色袍子,匆忙的低头,拂著帕子行礼,“小的叩见皇上。”

  “免了。”

  卿湮倾身,斜眼,抽走了她手中的笔,奴婢大惊却又不敢出声,卿湮将笔握在手中背在身後,优雅的走了上前,作势便也要行礼。

  动作缓慢,身子还未倾,膝也未弯……

  诗斓便挥了手,“免……”

  这“免”字还未音断,卿湮便拍拍袍子,站得笔直了,动作这叫一个利索。

  诗斓往榻上一坐,身子靠在软垫上,饮著茶,“平日有旁人时也未见你行礼,今日太阳还打西边出来了。”

  “那是,”卿湮落落大方的往他身边一坐,笑得颇谄媚,“我正说著呢,若是这回嬷嬷们重新给我喂只母壁虎,我就在这腕上点砂痣。”

  咳嗽声,诗斓搁了茶杯,指掩了嘴,似乎是呛住了,半晌缓缓回过气来,“弄一个守宫砂还折腾这麽久,整个乾国怕是只有你一个。”

  “皇兄……”卿湮依著他的手臂,撒娇著。

  奴婢轻笑著,退了出去,合了门。

  “皇兄,乾国女子必须受贞节,男子就不用了麽?”

  “为何有此一说?”

  “若我当王,必定下一诏书,乾国男子於此年身上点守宫砂。”

  “胡闹!”

  “皇兄,贞节之说乃情理之中,两人情投意合必定托付终生,各为心爱之人守身,为何要请求一方而忽视另一方。若是我有驸马……”卿湮嘴勾笑,晃著手中的笔,一板一眼地说,“我定会为他亲手点上这砂。”

  “皇妹。”诗斓笑得无奈,“又说这有的没的了,你有爱慕之人麽?”

  卿湮一脚跪在软榻上,沈思,“没有,所以……”

  她笑眯了眼,“皇兄,让我点一个吧。”

  诗斓身子一僵,复杂的望著她,眼光灼灼如电。

  卿湮却歪著头,笑得没心没肺,逮著他便扯开了他的衣袍领。

  诗斓挣扎著,力度却不明显,抗拒之意也颇弱。

  卿湮撩著袖袍,笔锋一转,落红一点,如梅印坠在了他颈处旁的锁骨上……

  诗斓气喘吁吁,眼却极其专著的望著她。

  “好了!”

  卿湮扔了笔,轻轻合上他的领子,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如今乾王都点守宫砂了,怕是乾国男子也逃不过这劫了!”

  後记

  花盏一醉破春愁,醉折柳枝当酒筹。

  落花有意应无意;流水无情似有情。

  诗斓番外

  皇妹,

  我那血缘关系的妹妹……

  光是唤著她的名字,我便能感到那绞心的疼痛,她该叫诗湮,却被唤作卿湮。

  她随了母姓,却是父皇掌上的宝。

  父皇疼她,却不能给她太多,从小不让她踏离自己寝宫一步,仆人们照顾她一阵子,也会消失无了踪影。

  年幼的我,也只听闻过这个妹妹。

  却见之甚少,因为见过她的人几乎没人能活著回来。

  额娘说,她们母女二人皆是祸。

  一个美得不似凡人,明明是纤弱女流却能轻而易举协助男人称王称霸。

  一个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却能把如此神仙似的无所不能的女人,害得香消玉陨。

  其实,额娘应该是妒嫉的。

  这麽多年来,父皇从不过问我们的事情。

  可是,就算小卿湮害死她的娘亲,却仍旧把她捧在怀里当至宝。

  对於这个妹妹,

  我没有额娘般的嫉妒,更多的是好奇与憧憬。

  很难想象一个小娃儿,牵著我的衣袍,唤我作……哥哥。

  我是寂寞的,

  额娘凡事看透了,对我也很淡薄。

  我的宅子人烟很少,仆人碍於身份都不敢靠近我,哪怕是说会儿话的人也没有。

  父皇……

  许久都没来看我了。

  第一次抱她,

  她很小,

  小家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笑得眼月牙般,含著小指咿咿呀呀说这谁也听不懂的话。

  若不是她尿了我一身,

  我还真不知道她的小秘密。

  撩起她的小袍子,笨手笨脚的帮她换尿布。

  那一刻,我真很幸福。

  看到她的小身子後,却也目瞪口呆,

  她眯眼笑得到是挺欢畅。

  後来,父皇闯进来了。

  小家夥搂著我,无辜的望著我,小手手还紧紧攥著我的青丝,她还什麽也不懂。

  可是我也不懂,

  为何父皇会大发雷霆,甚至会给我一巴掌。

  脸很疼……

  火辣辣。

  小家夥被抢了,吓傻了,也哭得很厉害。

  小手上还攥著我的几缕发丝。

  其实,

  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她是我的……亲人。

  我和妹妹有著最难割舍的血缘关系,若是可以,我想一直和她呆著,看著她蹒跚学步,直到她能一本正经的唤我作哥哥……

  可是看到盛怒的父皇,我却选择低头不语。

  被立为太子是从未想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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