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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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荣华路-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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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怀善是侯爷胞弟,当年因与老侯爷八字相冲,不得已死遁出了府,改名换姓。老侯夫人余氏去世后,他入伍从军,逐渐往上,多年来,也与侯爷有联系。”
  对方说得一丝不差,许驰满意笑笑,“好了,你可以一一道来。”
  纪祥过关,松了口气,想了片刻,最终决定从十几年前说起。
  十几年前,元后薨了。
  昌平帝并非多长情的人,没有让后位空悬太久。
  当时临江侯府的姑娘,入宫已有几年了,她是那一辈唯一的嫡女,早诞下了二皇子,居妃位。经过一番角逐,她顺利把继皇后之位收归囊中。
  既然当了皇后,膝下又有皇子,加上元后留下的太子还年幼,就很容易让人蠢蠢欲动。
  临江侯府以及纪皇后,心都已经活动了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的靖北侯府,似乎有所察觉,渐渐地与本家拉开距离。
  老靖北侯战功彪炳,在军中极有势力。他壮年逝世后,儿子纪宗庆已经长成了,顺利接手父亲留下的基业。
  纪宗庆能耐不亚于其父,悉心经营下来,势力早已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纪皇后要夺嫡,堂弟实在是非常重要的助力,她怎舍得放手?
  封后之初,她困于深宫,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家疏远。好在后来出现了转机,昌平帝欲扶起她母子,与东宫抗衡,坤宁宫便起来。
  既然皇后起来了,自然要努力挽回靖北侯府。
  很可惜,她没成功。
  纪宗庆坚定保持中立,不为任何外力所动摇。
  这若是旁人倒也罢了,纪宗庆是皇后的亲堂弟,不肯倒向坤宁宫,其实已经隐隐在支持东宫了。
  兵权,在夺嫡时能起多关键的作用,这不必多提。
  两家有血缘之亲,纪皇后一贯认为,这股强悍的军方势力是属于自己的。然而现在不但没捞到手,反而要送到宿敌手里去。
  她本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如何能甘心。
  既然自己无法得到,就算毁了,也不能让对头得了去。
  这个念头,皇后很早就有了,然而她一直没有机会。
  后来鞑靼大军压境,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她传信给了临江侯府。
  兄长纪宗文万分赞同,兄妹二人一拍即合。不过很可惜,老临江候即是她的父亲,并不同意。
  老侯爷非但不同意,反倒大怒,狠狠地呵斥了提起此事的纪宗文。
  “你说什么?”
  许驰本一直安静听着,到了此处,他蹙眉打断,“你说,此事老侯爷并未答应?”
  在隔壁石室的高煦,闻言睁开了一直半闭的眼睑,黑眸锐利光芒微闪,隔着那面大水晶,将视线投向纪祥。
  那面水晶镜是单向透视的,纪祥并不能看到隔壁,不过无端端的,他心头依旧一紧。
  咽了口涎沫,他万分肯定点头,“没错,老侯爷认为两家人都姓纪,虽一时政见不合,但到底同气连枝,怎么生出谋害念头。”


第八十章 
  封后之初; 老侯爷是赞同夺嫡的。
  毕竟女儿都当皇后了,膝下也有嫡出皇子; 距离那个位置仅一步之遥。
  若是出了一个皇帝外孙,纪氏一族将摇身一变; 成为京城最顶级的世家。往下几代,繁荣兴盛没有问题。
  然而; 他却不同意谋算靖北侯府。
  临江侯府与靖北侯府同出一脉; 血缘关系十分亲近。纪宗庆刚正不阿,不愿意结党营私; 要坚定不移当中立保皇党。
  两家政见不同,老侯爷惋惜,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从未生出其他念头。
  因此纪宗文提出这个想法时; 他惊诧万分,怒意盈胸; 狠狠怒斥了一番。直到儿子唯唯诺诺; 打消念头; 这才算罢。
  然而,事情真那么简单吗?
  当然不是。
  老侯爷年纪大了; 早在七八年前; 就卸下了担子,将爵位传了个世子。彼时的临江侯,已是纪宗文。
  既然退居了二线,自然就不及以往耳聪目明。毕竟; 临江侯府的绝大部分权柄,他也一并交到儿子手上了,自己颐养天年。
  纪宗文表面妥协,实际上却阳奉阴违,既然父亲不同意,他们手足几个就自己干吧。事后父亲再气愤,还能告发自家不成?
  于是,他立即联系了改名换姓的胞弟,大同指挥同知穆怀善。
  嗯,当时的参与者,还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那就是穆怀善。甚至,因亲临战场,他还亲自设计了整个计谋。
  “你是说,松堡之役乃穆怀善为主谋策划?”
  突然,刑审室出现一道男声,不疾不徐,沉稳而淡然。他声音不高,穿透力却十足,教人不容忽视。
  纪祥闻声望去,却见刑审室门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身穿蓝色云纹锦袍的年轻男子。他白玉冠束发,长相清隽,浓黑剑眉下,一双黑眸尤为锐利,淡淡地扫了石室一眼。
  这就是皇太子殿下。
  他曾远远见过皇太子几次,对方一身温润气息,让人印象尤为深刻,与此时迥异。
  这大约才是这位天潢贵胄的真面目吧。
  纪祥心下一凛,忙垂眸不敢再看。只不过,他的余光却不可避免掠过整个刑审室。
  一屋子黑衣暗卫早已俯身见礼,包括许驰,而石室中的纪家人,不知何时已经被带离。
  这里面,仅剩下他一个外人。
  见了皇太子的面,显然他是绝不可能活着出去了,纪祥本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此刻也全消失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为家人挣条活路也是好的。
  “没错。”
  纪祥也不迟疑,立即便答话,“皇后欲谋算前靖北侯已久,可惜一直未有机会,直到四年前鞑靼大军压境。”
  皇后有心思,纪宗文亦然,可惜他们距离太远,战场瞬息万变,二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他们还有个胞弟。
  穆怀善极有能耐,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临江侯府的势力协助,他多年来少走了不少弯路。因此,跟兄姐联系还算紧密。
  他虽性情古怪,但对此事极感兴趣,一接到京城密报后,便立即谋算起来。
  当时大战已经打响,松堡、宣府两城互为犄角之势。若松堡破,宣府压力剧增;若宣府也告破,京城危矣。
  作为大周朝北边最重要的一个防守据点,这两地儿遭遇鞑靼最猛烈的进攻。其中因为城池更小,守城将士也更少,松堡压力远胜于宣府。
  纪宗庆作为松堡统帅,被围城许久,在万分危急之时,终于顺利送出了求援信报。分别往比邻的宣府,以及距离不算太远的大同去了。
  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很艰难,也知道松堡肯定更加困难。然而既松堡求援,那情况肯定是危急得不能再危急了。
  宣府那边一咬牙,硬生生分出几万兵马,交由大将楚立嵩,立即驰援松堡。
  至于大同这边,原都指挥使已战死,指挥同知穆怀善临危受命,掌控了大局兼兵权。
  想当然,这边是分不出兵来的。
  非但如此,穆怀善还早已暗通了宣府内部,并提前做下了种种安排。等楚立崇领军出了宣府不久,便遇上了拦截,他与众将士奋力突围,激战了一天多,才终于成功。
  只可惜,马不停蹄奔到松堡之时,已经晚了。
  “负责拦截楚立崇援军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暗卫搬来案椅,高煦撩袍落座,他本一直安静听着,到了此时,突然发问。
  一语正中最关键之处,他抬眸,盯着纪祥,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鞑靼?”
  这个猜想一直都有。毕竟那个时候,大周这边兵力吃紧,就算穆怀善想从大同派军阻拦,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且还有很重要一点,就算真能派出去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是在全军一心抗外敌的背景下,普通将士不可能一放上去就闷头打的。
  大伙儿难免诧异,难免迟疑,有了缝隙,根本不可能困住几万援军一天多。
  楚立嵩之能,高煦再清楚不过。
  这几年里,他反复推敲过,援军被阻止拖延,只能是鞑靼下的手。
  大周这边,有人为了一己之私,私通外敌。鞑靼替这人清楚异己,这人替鞑靼通风报信,并战前提供便利,战后扫除痕迹。
  这双方倒是皆大欢喜了,只悲剧了松堡一城军民及几万援军。
  高煦放在案上的大手收紧,眸光冷冷,盯着纪祥。
  纪祥心中一颤,垂首不敢对视,只点了点头,低声答话,“是。”
  当时的穆怀善,虽是指挥同知,年轻有为,但头顶上还一个都指挥使。上峰坐镇大同已久,根深蒂固,他即便想动作,也极难。
  况且做这等事,大量使用己方军队终究是不好的,人多口杂,他总不能将所有人灭口。
  于是,穆怀善将目光投向鞑靼。
  皇后与临江侯接信后,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铲除异己的心思占据上风,同意了。
  得了准信的穆怀善,立即设法与鞑靼方接上头。
  当时鞑靼久攻不下,损兵折将,正骑虎难下,双方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协议。
  纪祥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他经手过这些信笺。
  鞑靼既然是与纪后一党有交易,协议当然得由两方领头人通信并签署,当时的穆怀善在鞑靼人眼中,还不够格。
  信笺是临江侯府大管事亲自接的,等主子看罢同意,签署加了印鉴后,用火漆封好,他再负责传回去。
  “我只知道大体情况,至于协议内容,仅有侯爷一人过目,我并不知。”
  纪祥说的是实话,毕竟秘辛这玩意,主子没让知道,却硬凑上去打听,这是不想活命了。
  高煦点了点头,“继续说。”
  即便纪祥不知,他也能猜出一部分来。
  加强对松堡、宣府的攻势,等松堡求援,宣府咬牙决定分兵后,王泽德之流,早已将消息传了出去。
  鞑靼已经做好准备,穆怀善命王泽德等放开哨马,让他们潜伏过来,顺利阻截楚立嵩援军。
  昔日种种蛛丝马迹,犹如散乱一地的珠子,如今被捡了起来,一一穿好,事情已经理清楚来龙去脉。
  “鞑靼方面,与皇后临江侯协议的是何人,你可知悉?”
  当时的鞑靼,老可汗病重,几个儿子都优秀,他在继承人上犹豫不决。
  有人提议,我方对大周垂涎已久,布置得也差不多了,不若就试上一试,看哪位王子最能干?
  老可汗同意了。
  参与那次大战的,有老可汗的四位王子,大家都各自有拥护者。那么,与皇后一党暗通的究竟是何人?
  高煦认为,应该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当时的大王子,现在的新可汗。
  “我并不知。”
  纪祥诚实地摇了摇头,这等通敌绝密,除了临江侯本人,再无人知悉具体内容。
  他负责传信必不可少,能了解个七八分,还有几个心腹当时不知情,但根据后事能隐隐察觉到一些。仅此而已,偌大的临江侯府,就这零星几个人收到些风声。
  他们闭口不言,彼此交谈也从来不提此事,只当没发生过。
  这点正在高煦意料之中,他没在多问,食指轻敲了敲桌案,话锋一转,“宣府中与穆怀善有纠葛的,除了王泽德,还有谁?”
  “王泽德?”
  纪祥愣了片刻,方反应过来是东川侯,摇了摇头,他说:“战场瞬息万变,怎来得及处处传信回京城请示?”
  “大体方向谈妥后,具体便由二爷实施。二爷处事,一贯也不爱征询旁人想法,只在事情布置妥当后,修书一封,将详情告知皇后娘娘,及我家侯爷。”
  这一封书信,纪宗文看罢后立即焚毁,纪祥没看到,更不想看。
  换而言之,穆怀善不但是主谋之一,他更是实施者。
  审问到此处,其实纪祥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高煦沉思半响,吩咐许驰等人继续询问详细情况,他则站起,往外外行去。
  扳开机括,出了底下暗道,已是霞光漫天。橘黄色的天光洒满整个庭院,高煦剑眉却微微蹙起。
  登上轿子,返回行宫,
  真相很残酷,忆起身怀六甲,正翘首盼望他回屋的妻子,高煦揉了揉眉心。
  不过,不管他如何隐忧,还是很快回到了行宫。
  进了清和居,正在遛弯的纪婉青见了他,迎上前来,“殿下。”
  “青儿。”
  高煦扬了扬唇,握住她的小手,搀扶着她往回走,“我们回屋再说。”


第八十一章 
  高煦午后就出门了; 一直到傍晚也没见回来。
  他出门为的是什么,纪婉青当然清楚; 说不惦记是假的,频频往门帘子处翘首; 等到晚膳时分,他终于回来了。
  高煦微笑依旧; 搀扶她的动作轻柔; 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只不过,纪婉青很敏感; 她马上察觉夫君的些许不同。
  “殿下?”
  她秀眉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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