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千金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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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民国千金影后-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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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蝶一叹,到底是年纪小。
  但封秀秀是个骄傲的,很少会给人低头,她家里的姨娘若是犯她,她叉着腰站在穿堂里都会骂回去,这次她给宁蝶道歉,心里自知有错,脸上也抹得开,可是心肉上生出了一根刺,冒着酸泡气在扎。
  也是休息的工夫文国喊来崔志真,他没有要责罚崔志真的意思,崔志真今早酒醒,恨不得来给导演负荆请罪,这次导演喊他,不等文国张口,崔志真压低声哭嚎道:“导演,这事全赖我,我对不起您呐。”
  “行,行,行了,”文国不耐烦地打断他,“我问你正事。”
  “诶,导演你说。”
  “你那天晚上怎么问的封秀秀?”
  “还能怎么问,我就说,‘封小姐这番过来,剧组可指靠您了,没您的话,剧组哪有后期足够的资金’,她没否认,我就以为是她啊!”
  文国道:“她难道就是个傻的?拍戏的资金普通人哪承受得起!她就这样认了?”
  崔志真努力回想那晚上,“还真就没说不是她的原因。”
  文国脸色难看了,他学的是近代的礼,骨子里是儒学的教义,三十多岁学拍戏,一晃十多年都是改不了脾气,他讨厌故弄玄虚的演员,更讨厌心机深沉的演员,这封秀秀是把他耍着玩,他不有气才怪。
  可他对戏是认真的,拍戏时如果封秀秀没错,他不会为难她,不过这部戏大概是他启用封秀秀最后的一部戏了。
  偏巧这个节骨点上,戏的进度拍到梁山伯离开书院要回老家,丁香和父亲母亲去送梁山伯,回到自个的屋子,丁香便对着窗子垂泪,心绪复杂。
  而封秀秀的“落泪”文国不太满意,觉得不够悲,不够对爱情的绝望。
  连卡几次,旁边陪着的工作人员俱开始不满,封秀秀人也累了,越发难进入状态。
  文国眉心皱出一个疙瘩,当日宁蝶富有层次感的表演他还记忆犹新,他不由指着宁蝶对封秀秀道:“我看一个新人都比你演得好,宁蝶,你演试试。”
  封秀秀悬而未落的泪啪地砸落在窗台上,滚进尘埃里,人顿时惊愕。
  宁蝶站在一侧不知该如何回答,林莱玉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她人从群演里出来,导演便指挥机器,“各就各位!”
  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第17章 璞玉

  拍摄场地靠山靠水,矮山上有块平地,在树荫底下,观看拍摄情况的最佳视野,是天然露台的好去处。
  这等地方李皓怎能错过,一早让人备好沙滩椅,厨房那边制好的糕点和果饮摆在椅子旁的桌上,桌布是荷花边的针织白纱,镂空花纹,铺上青紫色花瓶的垫,圆长柱的暗紫色花瓶里插上一株细长绿茎的百合花,沾雨带露。
  李皓看一眼怀表,收回表时按照他的预测,霍丞正好人到场,换上的是一身英式的骑马装,雪白的衬衫外面是黑色的对扣马褂,笔直的铅笔裤扎进靴子里,他悠闲地躺上椅子,只是伸手,后边侯立的佣人便上前把果饮放在他手里。
  “怎么样了?”他声音里难得的露出倦态。
  看自个的老板脸色阴沉,李皓估计他心情不佳,言简意赅地回答:“线人来报,大少爷那边没有动静,老爷子听说您贸然来并州,倒发了一通脾气。”
  霍丞冷笑一声,慢斯条理地开口,“老爷子我怕什么,霍柏现在若是敢轻举妄动,我彻底废他另一条腿,让他一辈子在床上待着。”
  霍家的大少和二少好似天生的仇家,互相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这种家事,李皓秉承不多话的原则,没有多说一字。
  霍丞望着山下,问:“什么情况?”
  “在拍戏,似乎该是宁小姐的戏份了。”李皓说完,扭头看一眼身后的佣人,那佣人便把双筒望眼镜递到霍丞手上。
  他从未看过宁蝶演起戏来是什么样子,霍丞心中关于宁蝶的印象,用“宁静”二字即可概括所有,前世无论他是多么的风尘仆仆和疲惫,在每见到她的一刻,心境便受到感染般地跟着温和。
  这时在山下的宁蝶,哪有半分宁静可言,背后在不断冒出细汗,她不懂走位,不懂如何表演,唯一对镜头的敏感还是出自当模特的经历。
  宁蝶试着酝酿情绪,剧本里写道:“丁香见梁山伯走远,心里愁绪满溢,回到闺房,对着窗外青翠的美景,忍不住地落泪。”
  没有台词,全靠演员用演技叙述。
  离愁?
  宁蝶今世最亲的人都在身边,前世经历最多与爱有关的离别都是关于霍丞。
  春节一过,父亲要带兵马出门,霍丞必得要跟去。
  有时候下起开春的细雨,她站在屋檐下,听雨声潺潺,长廊上父亲和霍丞在前面交代什么,她一直盯着霍丞看,一遍一遍用视线在画霍丞的轮廓和眉眼,这一分开又是短则一年。
  她的目光露骨的时候,有所察觉的霍丞便会偏过脸,冲她微微颔首,然后再转过头去。
  在她以为就此分别,霍丞的脚已经迈出大门突然又折身回来,不顾外面在等的兵马,疾步地走到她的面前。
  四目静静地对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一个拥抱。
  ……
  那种悲伤的感觉犹在,在镜头前宁蝶的眼泪,刹那间哗然地流下。
  她忘记擦拭,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只是无神地看着风景。
  丁香知道这一诀别就是永离,相思太苦。
  而这次梁山伯下山,她甚至都不能说出她心里有多喜欢他。
  按梁山伯的性子,她就怕她的感情给他带来内疚。
  怎么能舍得让自己喜欢的人产生负担。
  风声把树枝吹得簌簌地响,她嫌这声音太过悲凉,把身子从窗前转过来。
  她环视屋子,屋子里什么都齐全,她又觉得空落落的,就像缺了什么,心神念念。
  镜头拉近,放大,宁蝶缓缓地垂眸,镜头前能清晰地看见她睫毛颤得厉害,泪珠子还在一串串地掉,她无意识地捏紧胸前的纽扣,要把那颗纽扣下连着的在疼的心也给拽出。
  “卡——”文国喊停。
  许是受宁蝶营造出的气氛所感染,文国是带着鼻音喊卡。
  这次众人的鼓掌,他没有阻止,前几日对宁蝶的态度让他心里有愧,现在宁蝶的表现更加影响他心率的波动,这真是个好苗子啊!绝对能捧红!璞玉!
  “封秀秀,”文国板着脸,“看见了吗?就这样演!”
  他指宁蝶,“辛苦你了,你先下去。”
  宁蝶魂不守舍地离开镜头,她情绪和剧本里的丁香重合为一,还有些回不了神。
  林莱玉给她擦泪,“宁蝶,你刚才演得把我都差点弄哭了。”
  宁蝶没吱声,在努力地把心神收回。
  作为过来人的林莱玉把她领到树荫底下休息,给她用大树叶掌风。
  崔志真见此殷勤地赶过来递水,“喝几口压压惊。”
  考虑到此人是导演的狗腿,林莱玉只好把当初受的漠视当作没发生,拿水的动作却稍微粗鲁点。
  宁蝶休息半晌方恢复,按住林莱玉扇风的手道:“没事了。”
  她总觉得哪里有视线盯着她,抬头往山上看,只瞧见一片树荫摇曳。
  霍丞把望远镜拿下,脸色黑得厉害,“李秘书,拍戏的感情来源于实践?”
  李皓对老板突发的不悦感到奇怪,仔细思索一番,斟酌地道:“这个倒不是,也有时候是把自己代入角色去揣摩。”
  霍丞神色缓和,他绝不允许宁蝶是为哪个男人心伤成这样。
  说实话,他有点吃梁山伯的醋。
  这厢拍戏的场地,封秀秀模仿宁蝶刚才的演技勉强过关,大家跟着松口气,总算是能拍下一幕了。
  封秀秀独自去边上拿自个的水壶,哭了两场,她有些脱水。
  壶盖还未拧开,她就看见崔志真在为宁蝶献殷勤,左右卖笑。
  有人失意便有人得意,封秀秀紧握茶壶,刚才那些人为宁蝶鼓掌的掌声,在脑袋里咋呼呼地散不开。
  她揭开茶盖,起风了,一片叶子落进水壶里,她烦躁地把水尽数倒掉。

☆、第18章 澡堂

  封秀秀气势汹汹地走到宁蝶面前,站定,泪痕把妆给花了,她没有补上,脸上白一块黄一片,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
  宁蝶不知她要做什么,看她水壶晃荡,说道:“你是缺水的话我这里还有……”
  “宁蝶,”她直呼其名,像只纸老虎,空有架势而没有底气,她道:“这场戏,只是你比我感情经历丰富,论表演,我是蒲兰戏剧学院的出身,再有下次,我绝不会让你出风头。”
  这话把坐在石头上的林莱玉惹得发笑,因为拍戏,她穿的是学院的男装,束胸收腰,显得个子高挑,她人站起来和封秀秀一对比,后者像是矮上一截,林莱玉道:“感情经历丰富?你这是骂谁呢?”
  封秀秀一慌,“我不是要骂人。”
  “蒲兰的又如何?我们宁蝶是西师大学堂的才女,不也没瞧不起你念错台词吗?有几处生词还是你拜托宁蝶给你注释。”林莱玉说完,气消减大半,她担心自己话说得犀利了,伤封秀秀的自尊心,便把声贝减小,“你有斗志是好事,可说话要注意措辞。”
  封秀秀咬着唇没说话,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还是在生气。
  林莱玉觉得没意思,就拉宁蝶起来,道:“你陪我去那边对台词吧。”
  宁蝶点头答应,走时对封秀秀补上一句:“无论如何你都是这部戏的女二号,且不要太多担心。”
  两位都走了,崔志真对着封秀秀会让他想起错认的乌龙事,脸上无光,也掉头去给导演打下手。
  这风声阵阵,把无根的树叶卷起又抛落,封秀秀眯起眼去瞧,她家老爹爱娶姨娘,有钱时娶得多,没钱了一家子窝在一个院里,抢衣服,抢粮食,她的一切都是靠抢出来,生活里不存在“安全感”这个新派的词。
  为什么宁蝶就不一样?看起来教养好,学问好,身边的林莱玉处处维护她,连那个霍先生,都只和她亲近,凭什么?
  封秀秀右手扭着左手的食指,出神地看着飘叶,命和命之间,真有这么大的不同?
  陪完林莱玉对台词,到饭点时间,宁蝶排队去领饭,现在厨师多,菜类丰富,排队的积极性高涨,稍微不抢快一些队伍已是老长。
  宁蝶排到队伍正中,李皓人来了,长衫一贯爱穿黑紫色,只是细节处的花纹不同,他有礼地笑道:“宁小姐,午餐我们提前为你准备好了。”
  心想难道是霍丞的主意?宁蝶故作疏离,道:“谢谢,不用了,剧组有提供饭菜。”
  李皓也不勉强,微笑道:“宁小姐不必这么见外,只是普通的饭盒。”
  宁蝶方注意到他手中拿着双层的白色保温饭盒。
  “宁小姐若是不要,这个只能丢弃了。”李皓说着,脸上有些可惜,“北方正在闹水灾,全国粮食紧张,有的难民为一口粮不惜卖儿卖女,这……”
  “好了,”宁蝶把饭盒接过来,“你再说下去,我若不要岂不是成奢侈的罪人。”
  李皓哈哈大笑,“李某可没这个意思。”
  宁蝶只得脱离队伍,她和李皓并走一段路,李皓问道:“今晚宁小姐打算睡哪?”
  不说还好,提到这就想到昨晚,宁蝶叹着气回答:“你又有什么心思?我本不打算原谅你,只是一想你是霍先生的秘书,一切听他吩咐,我怨你也无用,不然我哪会理你。”
  李皓笑道:“多谢宁小姐深明大义。”
  “少打趣我了,我今晚和林莱玉一起住。”宁蝶抱着饭盒走在沙子路上,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这里离居住的帐篷稍远,是在取景的地方。
  她寻了路边一块石头坐下,李皓站着说道:“其实如果收走林小姐的帐篷,宁小姐还是要住回来。”
  宁蝶气道:“那我和别人住,封秀秀、袁姐、或者说李婶,总是可以。”
  李婶即是比她们晚一天到来,饰演丁香母亲的妇人。
  李皓耐心地道:“除了林小姐,还有谁会有胆子收留你,宁小姐你先别急,我只是说个万一,万一霍将军真要这么做,你该怎么办?霍将军对你的感情你肯定明白,要和霍将军硬碰硬,只会让你吃苦讨不着好处。”
  他继续说下去,“宁小姐,你要不试着和霍将军相处?霍将军虽然脾气大了点,但他对女人肯定大方,你跟了他,不说全国,至少在西南,你不会有半点不顺心的地方。”
  宁蝶充满戒备地盯着他,“李先生,我这里不欢迎霍先生的说客,请你走吧。”
  这是李皓有史以来第一次从女人这里吃到闭门羹,要知道西南上流社会的女人们最喜和李皓打交道,他嘴甜人俊美,身后靠山稳,更重要的是处事作风稳妥细致。
  眼下他脸色未变,得体地道:“宁小姐就当是我失言,多有冒犯,李某不打扰你用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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