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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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的沈先生-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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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念的手掌紧扣在冰冷的护栏上,五指寸寸收紧,似要拼全力将金属物拧断。
  “你想做什么?”余念近似呢喃地问,片刻,又升高了音量,几乎是撕心裂肺地朝底下吼:“你究竟想做什么?!”
  “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急什么?”
  莫言低低笑起来,那笑声极具穿透力,几乎是无孔不入,一下子刺穿人的耳膜,在脑海内肆无忌惮地盘旋。
  “今晚五点的时候,会有惊喜出现。记得准时收看新闻,不要忘记了。”莫言留下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语,随之朝灯火阑珊的远处走去,渐行渐远,直至他的身影消弭不见了。
  余念愤恨地捶击了一下栏杆,剧烈的痛楚将她的理智拉回。
  沈薄托起她的手,细细打量一会儿,将没有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余念咬住下唇,说,“他是个疯子,他不怕死,也不怕坐牢,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但我不一样,我是知情人,我知道有事情要发生,如果有人因此受伤,就是我的责任,良心上就过不去。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警方无法出警,也没有人能帮我,我做不了任何事情。”
  “你想要警方出警是吗?”
  “你有办法?”
  “任何事都有门路。”
  余念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你想做什么?”
  “要么,栽赃他?过程怎样不论,但结局都是一样的。他无法杀人,因为获罪被刑拘。”
  余念就知道沈薄脑子灵活,可点子都不是她这种良民可以承受的,于是摆摆手,说:“这是欺诈,而且太冒险了,还是静观其变吧。他说今晚五点有消息,那么就等到五点吧。”
  她的话音才刚落,很快就有人踩着高跟鞋哒哒上楼。从快节奏的步伐与踩踏的响动可以听出,来人应该是这里的住户,有人回家了。
  余念与沈薄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刘妈妈这么早就下班了,该是有人告密,或者暗中安排了什么。
  刘妈妈怒不可遏,好似她某种隐秘的小心思被昭告了天下。毕竟这是她的女儿,轮不到外人对她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
  她激烈地吼起来,质问:“你们这是擅闯民宅!怎么可能趁大人不在家就进门,万一是坏人呢?我孩子还这么小,万一被人骗走呢?都给我出去!这些小孩子都是怎么教的!”
  唐雪牵着唐泽的手,很显然被这个女人的蛮横给吓到了。
  唐泽不动声色蹙眉,说:“阿姨,今天是刘荚生日,再怎么忙也应该帮她庆祝生日吧?”
  “我的事不用你们这些小孩管!”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拒绝任何人给她的建议。
  余念被她吼得头疼,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但很明显是她理亏,只能歉意笑笑,然后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刘荚家。
  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躲入角落瑟瑟发抖的刘荚——她的脸上有畏惧,像是警惕着暴风雨的来袭,恐惧过后,却也有一种了然于心的依恋,甚至是安全感。这样复杂的表情,让余念感到难以置信。
  回家以后,余念没去房间睡觉,而是选择在楼下一边喝牛奶,一边开着电视观看深夜节目。
  滴答、滴答。
  时间无情地流逝,很快就到了凌晨五点。
  余念按照莫言所说,打开手机,搜索讯息,果然在各类软件里看到了新闻——黄山中学失踪半年的女学生被抛尸在深山老林里,背部有人形刺青,案情往诡谲的方向发展。
  死了?
  余念往后靠,陷入柔软的沙发靠背中。
  她原本还心存幻想,觉得女孩或许只是软禁,或许还没死。
  可那个孩子一旦死了,莫言的那种残暴不仁的印象就深深烙印进余念的骨髓之中。这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并没有在说笑,他言出必行,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任何余地。
  沈薄不声不响地凑近她,轻声问:“要去看看吗?”
  余念叹了一口气,拿靠枕挡住脸,“先不用了,有什么消息,小倩会告诉我的。”
  莫言既然能做出抛尸的举动,那么他必定有完全的准备,能确保自己不留下任何线索。当务之急,还是先管好刘荚这边吧。
  “我还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你要听吗?”
  “有趣的事?有关莫言的?”
  “没错。”
  余念回忆了一下所有能被沈薄称之为有趣的事,一般都是对案件有所突破的线索。他吝啬言辞,从不发表任何无用的言论,既然他说了很感兴趣,那必定是挖到了什么辛秘的事儿。
  沈薄坐到余念的一侧,尽可能地靠近她,却又不让身体触碰到她的四肢。他调整好姿势,这才不疾不徐地说:“我的人还在调查莫言,从各方面下手,大概了解到了一点无关紧要……但又至关重要的东西。”
  “无关紧要却又至关重要?”余念对沈薄所说的比喻很感兴趣,随之,又问:“究竟是什么?”
  “莫言的求生欲很强,他为了生存,曾经协助过银面的诱拐计划。”
  “这个我知情,听到他说过一点,但法律上也不好判。他是未成年人,并且是被银面逼迫的,所以错不在他。”
  “他第一次接触的人好像是个女孩,银面原本想将她卖了,结果却被女孩顺利逃出了。”
  余念果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可能是她作为一名调查人员的直觉使然,这样微乎其微的一件小事,好似触发到了她的某种联想。就好似灵感源泉枯竭的人站在花洒下,等氤氲的热气涌上脸颊,就会引导大脑进入静息默认网络,在这种状况下,久违的灵感就会不住勃发,最终汹涌。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值得她深入挖掘的东西。
  余念分析了一下,说:“银面那时候也不是第一次做拐卖的事情了,莫言就是受害者。结果在莫言的帮助犯案的情况下,女孩还能顺利逃出……难道说,这里面有莫言在做手脚?”
  或许他当初真的心存善念,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会协助女孩出逃,甚至是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毕竟他还是银面的囊中之物,对方一怒之下会杀了他也尚未可知。
  要是忽略莫言现在的所作所为,或许余念也会为他的善良所动容。
  “如果说,这个女孩真的是他放走的呢?”
  “听起来很违和,明明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人都是会变的,不过有关这个女人的事,我也深入调查了一下。她逃出以后没有寻到回家的路,反倒是被一对家境普通的夫妻收养,由于寻不到亲生父母,于是通过正当的手段入了户籍,现在人也在黄山区。”
  “也在黄山区?这么巧?”余念蹙眉,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和莫言有联系吗?”
  “还在调查,不清楚这么多。”
  “不过也可能只是巧合,莫言不想别人重蹈覆辙,所以救了一个可怜的女孩,而那个女孩恰巧也住在黄山区,这一切都是我们无聊的猜测。”
  “那你相信吗?”
  余念抿唇,“说实话,我并不相信。纵然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偶然性,但所有的巧合,基本都是事出有因。先朝这个地方挖下去,他能暗算我,我也得阴他一把。”
  “好一名心狠手辣的女士。”沈薄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含戏谑,“不过,我很喜欢。”
  余念脸颊微烫,暗叹道行太低,只能哑口无言。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张牙舞爪的人——”沈薄说。
  “嗯?”
  “一个人做出足够明显的动作,宣扬自己的身份与能力,往往都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能力不足,又渴望别人的肯定;又或者是在隐瞒什么,自以为是挡箭牌。”
  “你在说莫言吗?他在虚张声势?”
  “他一定还有其他的软肋,我能感觉得到。他不够强,也不足以做我的对手。”
  余念瞥他一眼,看着这个男人,突然有一种点头肯定他的冲动。
  的确,沈薄很强,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与气势,虽然很淡,寻常也并不会察觉。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这一点,抑或是完全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他就像是一只擅长隐匿在密林里的豹子,一双饥肠辘辘的绿眸在深夜间闪现,以低低的嘶哑声做出警告,随时都有可能窜出,与囊中猎物进行一场角逐游戏。
  


☆、第四十三集

    第四十三集
  似乎是因为入了冬,变季的时节,阴晴不定。
  早上刚起来还是艳阳高照,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如棉絮一般细碎的小雨,淅淅沥沥,粘稠又密集,像是万丈蛛丝。
  余念撑着伞赶往黄山警局,那里有徐倩和小白,他们手里有与案件相关的信息,正好为余念所用。
  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与莫言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他早就知道了女孩的抛尸处,并且将这个讯息透露给媒体,就为了震慑她。
  所以,是他杀的吗?
  为了验证自己能够掌控别人生命的死神身份,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
  余念对他的神座一点都不感兴趣,对那种沾满血腥的神座,一丁点都没兴趣。
  她将鞋上的泥泞擦在地毯上,这才往办公室里走。没走两步,徐倩就迎上来,将照片递给余念看:“经过法医认证,核实死亡讯息,女孩是被人用刀刺入喉咙而死,再抛尸深山里。她穿的是校服,背部有个刺青,没有被□□的痕迹,应该是放学后没有回家,路上被人掳走,再杀害的。不过一般的女孩不该这么没有警惕就上车,可能是熟人犯案。”
  余念问:“那透露给媒体信息的人是谁?怎么说的?这条线有没有查上去?”
  “还在调查,不过是匿名投稿媒体的消息,还是通过邮件寄信,信上没有任何指纹,防护措施做得很好。而信上也只告诉了大致位置,原本杂志社编辑部的主编以为是恶作剧信息,想要处理掉的。结果被手下的编辑注意到,记下了这个地址,也是她亲自去深山里找到孩子尸骨的,”徐倩欲言又止,等到余念催促继续说,她才深吸一口气,说,“那一名编辑,就是失踪女孩的妈妈。”
  “啧。”余念皱眉,“还真是残忍,那她妈妈现在呢?”
  “情绪不稳定,送去医院了。”
  “遇到这种事,不疯都是好的了。”余念无比同情。
  徐倩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但可能和案件没什么联系。”
  “什么事?”
  “女孩失踪后的第三个月,她父母就离婚了。然后她父亲迅速与其他人结婚,看样子,好像她父亲早有了外遇,恋爱关系维持很久了。所以我想,这件事是不是会跟那个情妇有关。”
  “可以去调查一下,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余念将档案交还给徐倩,打算走之前,又说,“那个情妇的地址给我一下,我想登门拜访看看。”
  “好,稍等。”
  余念从徐倩那里拿到了地址,走出办公楼时,她刻意深吸一口街道上稀薄冰凉的空气,心中隐隐浮现起一个怪异的猜测:事实是不是没她想的那样简单?又或者是莫言还有一张未曾出示在外人面前的面孔,连她都不曾窥探过?
  雨越下越大,余念快步朝前走,最终小跑起来。
  她的鞋子踏满粘稠的泥水,粘在裤腿上,深深嵌了一个褐色的水窝。等她拐进巷口时,突然踩入一汪水洼,雨水四溅,正巧沾湿了擦肩而过的男人的衣下摆与裤腿。
  余念自认理亏,急忙回头道歉:“对不起,这位先生,不如我帮你的衣服送去干洗吧——”
  她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却恍若未闻般急匆匆离开了。
  余念觉得其中必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再回头,只惊鸿一瞥。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男人因湿濡而导致衬衫透色的背部,那一处隐隐约约有一个长手长脚的人形刺青,与失踪女孩身上留下的一模一样。
  是她偶遇凶手了?
  不对,是有人在跟踪她!
  余念眸光一凛,两步追上去,却再也不见那个男人的踪迹了。
  对方是莫言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要跟踪她?就为了看她苦苦思索而不得的痛苦反应?
  按照他的性格,不该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嘲笑她吗?反而是在暗处跟踪她。
  余念不得其解,只能乘坐沈薄的车,前往那个情妇的家中。
  “有人跟踪我。”余念如实对沈薄说,“他的反应很奇怪,从背影来看,我好像能确定他是莫言,但又不像——”
  “什么叫又不像?”沈薄朝着方向盘,极有耐心地问。
  “感觉上不像,你可以说,这是女人的直觉。平时莫言都表现出一副嚣张的样子,但那时候的他好像在逃避着什么,给人一直很清冷的质感,甚至他不敢和我对仗,直接躲开了。”
  “那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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