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心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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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佳丽心悦我-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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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令鸢便无聊地四处转着。待日上三竿,约莫巳时时,仙居殿来了两个坤仪殿的传事公公。
  他们衣着齐整,步伐齐整,面无表情,乍然望去有一种苍白的麻木,白昭容在他们面前行礼时,眼皮子也不掀。
  “奉中宫旨意,皇后娘娘午时在坤仪殿赐膳,请昭容娘娘前往陪同用膳。”
  。
  话音甫落,寒风猛然吹过。白昭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她张了张口,似乎是想回绝,话到口边终究还是变成一句:“可还有其他哪个宫的贵主?”
  “奴婢不知。”
  那两个传事公公行礼后告退,白昭容原地站了许久,似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句:“若是德妃还醒着便好了。”她可以想办法,渡过这场劫。
  谢令鸢蹲在一旁,奇怪她怎么忽然提起自己。联想到昨日白昭容被罚跪,此时坤仪殿的赐膳,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被白昭容养了两日,况且白婉仪也是九星之一,谢令鸢有些担忧她。
  然而皇后召见,白婉仪终究要从命,她没有不去的理由。左右挨不过,她换了衣裳,梳了望仙髻,一身素净,便动身去了坤仪殿。
  。
  为了避免被喂狗粮,谢令鸢晃着小胖身子,吧嗒吧嗒跟在白昭容身后。白昭容坐在舆辇上,回头望一眼,吩咐停了,对她道:“雪儿乖,回去好好待着,别跟过来。”
  谢令鸢执着地望着她,白昭容叹息一声,她的宫女曲衷道:“这狗儿最近倒是灵性了不少,它是担心娘娘呢。唉,瞧这畜生,都能看出主子的心事。”
  舆辇复又行走,谢令鸢迈着小短腿儿跟着。一路上只觉周遭凝重,似乎个个都有心事,连那舆辇的纱幔,在风中都有几分萧条,仿佛飘零不觉前路的落叶。
  。
  这午时的日头虽然高照,却无一丝暖意。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近了中宫。阳光晴炽,将坤仪殿在白玉地基上,投射出巍峨的阴影。
  这阴影太过庞大,遥遥望去,竟有威压之势,令人觉得心头喘息沉重。
  白昭容已经下舆辇,步行走上台阶,进了坤仪殿。谢令鸢也跟上去,几步跨入了坤仪殿的宫门。
  偌大坤仪殿里,一室寂静,唯余阳光漫洒,毫无暖意,尘埃在光线下挣扎。
  曹皇后端坐在檀木雕花嵌珠的凤座上,早已屏退了杂役宫人,偌大内殿,唯有她的两位贴身大宫女侍候左右。白昭容的宫人未经宣,没有资格入殿,皆是在殿外等着。
  白昭容向皇后见礼,皇后淡淡微笑着应了,赐她在案几前落座。谢令鸢遥遥望去,那案上摆了珍馐菜肴,还有琼浆玉露,看起来是宾主尽欢。
  她却总觉得有点鸿门宴的意味。
  可是皇后赐膳,她一条狗也是不能进殿的,只能趴在门槛儿处,望向她二人。
  皇后穿常服,胭脂色织金对襟衫,发髻上只戴了两支步摇与华胜。她素来只着淡妆,此刻微笑隐在窗棂阴影后,看不真切。
  “昭容入宫,已有四载了吧。”仿佛漫不经心,曹姝月淡淡道。
  算一算,教坊司一部,清商署,采女,美人,婕妤,充媛,昭容。短短四年,高升至九嫔,眼看离封妃也只有一步之遥——
  “是。臣妾能有今日,多赖娘娘提点。”
  曹皇后弯起唇角,脸的上半部分却没有配合发笑,于是这个表情看起来殊为怪异,好像上下半的脸是割裂开来一样。
  “陛下这几日,也都是歇在你那里。本宫听说,昨日还闹了些动静出来。”
  她的声音,优雅地在殿内回荡。
  白昭容顿了顿,巧妙地应答道:“臣妾自当奉劝陛下雨露均占。”
  皇后掌管后宫这几年,眼线自然不少。昨夜后半夜,萧怀瑾又去了钱昭仪处,这类事瞒不过她。而白昭容这样回答,云遮雾绕,若非是聪明人,只怕要想很久才能想出几重意思。
  曹皇后又漫起微笑,笑意却并未爬上眼底。
  她喜欢白昭容的知进退与聪明,也提拔了她与钱昭仪。然而白昭容心底深处,有谁也看不透的东西,那东西影响了白昭容的忠心,所以皇后也只能铲除她。
  “你紧张些什么,先用膳吧。”曹皇后淡淡道,执起箸,示意她用膳,“本宫特意命膳房炖的天麻佛手,还有他们最拿手的蜜枣青豆酥,怎的,你不喜欢?”
  白昭容玉手纤纤,置于案上,却迟迟未敢拿起那双筷子。那象牙箸有如千钧重,拿起它,她漂浮不定的身子就仿佛要被拉入漩涡中,没入万劫不复。
  她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显得可怜楚楚:“禀娘娘,臣妾近些日子脾胃不适,御医说是肝气郁结,所以食不下咽……”
  皇后听了叹息一声,带着怜悯地看她:“不用膳怎么行?本宫给你开开胃。”她说着,看了眼侍候的大宫女,那宫女离席,走去了偏殿。
  谢令鸢看着对坐无声的二人,盘算着此刻去找萧怀瑾,是否来得及。从中宫到紫宸殿,一来一回少说两炷香的功夫……
  宫女已经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碗汤。
  谢令鸢登时有种不祥的预感,顾不得会受罚,撒腿儿往内殿冲去,她必须要把那碗汤撞翻!
  白昭容也是色变,正想要起身,却被大殿中几个内宦一拥而上制住了。她挣扎道:“娘娘若责罚臣妾,臣妾愿长跪坤仪殿……”
  随即被宫女捏住了下巴,那碗汤往她的嘴里灌下去!
  “汪汪汪!”
  谢令鸢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来,矫健身姿划过半空!

  第四十章

  “啪”一声,碗落在地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曹皇后雍容地起身,冷视白昭容被灌下药后面色惨白的模样。她好整以暇道:“你也莫怕,本宫给你喝的,不过是避子汤罢了。”
  “避子汤”三个字,宛若惊雷。
  ——曹皇后是故意,说给她的。
  那药的苦涩还在口中回荡,白婉仪只觉得小腹都在隐隐作痛。然而皇后说了这话,她便知道,这是哑巴吃黄连,再多的苦也只能自己消受了。
  。
  前朝时便有如此惯例,若皇后无子,为了避免早生庶长子,便有此宫规,其他妃嫔侍寝后,要服下避子汤。
  只不过,这样的宫规,也是因人而异,并不严格遵行。倘若中宫式微,或妃嫔家族势大,甚或宠妃得帝王庇佑……中宫衡量情势,也不会逼着妃嫔喝药,但还是会例行送避子汤去。
  所以,如今曹皇后给白昭容喝下避子汤,也不过是宫规之内罢了。
  白昭容甚至连告状也不能。
  但依她对曹皇后的了解,皇后给她喝的,绝不会是普通的避子汤。
  “臣妾……领罚。”
  白昭容跪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然而有什么办法呢?
  她无家世,唯一的依凭,只有皇帝的宠爱。但她是妾,她没有资格反抗宫规。她若是求萧怀瑾为她抱不平,那就是陷萧怀瑾于不义,让他背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正是因为合乎礼法,才无法反抗,甚至无处诉说。
  萧怀瑾不可能因为惯例的宫规,而为她惩治皇后。何况皇后是曹丞相的嫡孙女。
  …………
  一个时辰后,药效渗入五脏六腑,曹皇后才恩准了白昭容告退。
  走回仙居殿的道路,漫长而死寂。
  宫道两边的树张牙舞爪,如同地狱里跑出来的鬼怪,弥漫着死气,冬季的日头高高在上,冷冷地似带嘲讽看着世间。
  小腹阵痛难耐,白昭容冷汗涔涔而落。然而她甚至不能传御医——内宫传御医是要向皇后知会的,妃嫔不得擅自传医。
  唯有等到七日后,例行的请平安脉,才能请相熟的太医,为她好好诊脉。
  白昭容回了仙居殿,拾级而上,日光越发惨淡。
  跨进殿门,她就被扶到榻上躺下,随即眼前一片昏花。
  中宫素来为人称道,待六宫妃嫔宽和,越发衬托得何贵妃跋扈。但其实,不过是为了那个贤后的名头罢了。而今,贵妃、德妃一个个动摇她的凤位,曹皇后若失了凤位,在后宫唯有一死。这个时候,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白昭容作为皇后的人,却不听话,皇后怎能不亮出自己的爪牙?
  为生存计,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白昭容再聪明,也是枉然。
  她冷汗涔涔,将这一切看得通透,一阵痛楚袭上,她终于昏厥了过去。
  。
  仙居殿陷入一片沉寂。
  与此同时,重华殿中,何贵妃正斜倚榻上看书,忽然眼前一花,手中书落地。
  朱颜殿,丽妃脸上敷着胡瓜片,正哼着曲儿,猛然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长生殿、承欢殿、储秀殿……陷入了一片阴影笼罩中。
  至申时三刻,终于有宫人察觉了不对,主子这午睡睡得未免太久了,待到唤人,发现唤不醒,才意识到了灾难降临。
  “娘娘是昏过去了!”
  ……………
  一个下午,坤仪殿便收到了五六处来求信,急着请太医,曹皇后也不免震惊了,此事太过蹊跷且恐怖,眼下不光是德妃,连太后、贵妃等人也遭了毒手?
  是谁,躲在背后,行如此恶毒之事?
  曹皇后气得手心都掐出印子:“何人如此大胆疯狂,竟然敢在后宫,广施巫蛊诅咒之术!”
  她真是又气又怕,惠帝咸泰十五年,太子巫蛊案爆发,动荡了京中三分之一的勋贵世家。太子被废并处死,宋皇后自缢,广平宋氏被诛杀或流放。这才过去几十年,居然又有死灰复燃之势!
  然而这已经不是中宫能处理的事,曹皇后急匆匆请旨,向萧怀瑾禀报了此事。
  *****
  巫蛊诅咒,乃后宫严刑禁止,任何妃嫔若敢沾染此事,唯有一死。
  随着德妃在放花灯时忽然昏迷,事情一步步越发扑朔迷离。如今,后宫昏迷了九个人,萧怀瑾一面招抱朴堂和大慈恩寺入宫,一面迅速清查各妃嫔居所。
  入夜,亥时,宫中依然不得平静。
  。
  丽正殿里,正昏迷的谢令鸢,却忽然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在识海里被困了许久,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一日后的深夜。
  她缓缓支起身子,全身疲乏无力。丽正殿内灯火已近熄灭,唯留一盏孤灯,烛光在昏昧夜色中摇曳。
  星使坐在屏风前守着,警惕到了极点,听到她的动静便回过头,眼中猛然跃出欣慰神色。
  而在谢令鸢榻前,郦清悟也睁开眼,他抽回了手中红线,转身时与她对视,月色映入她的眼眸,她懵懂相望,郦清悟怔了一下,才伸出手,手指搭上她的脉象——
  终于是稳了。只是受重创过后,两边的脉象还是不对称。
  。
  谢令鸢一直记挂着梦里看到的九星之死,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看星盘,然而只扫了一眼,冷汗便涔涔而下——
  发生了什么事?!
  星盘黯然,除了武曲星君外,其他星君都出现了蒙尘的状态。虽然未灭,然不远矣。
  这样微弱的气数,谢令鸢甚至不敢看,生怕自己这一眼就像风,把摇曳的微弱星光给吹熄了。
  她顾不得虚弱,揽衣推枕,匆匆下榻吩咐道:“陛下呢?我要见陛下!一刻也耽误不得!”
  ********
  夜幕高悬。
  延晖殿,隐藏于三宫六院的影影憧憧中。
  。
  林昭媛将布偶投入了火中。如今宫内已经是图穷匕见,曹皇后厉声训斥后宫,说有妃嫔妄图以巫蛊邪术乱内,皇后声调发着抖,胸口一起一伏,气息都乱了。
  她知道自己是成功了。
  莫名其妙穿越到林昭媛身上,顶着劳什子大司命的记忆,被跟随左右的劳什子山鬼和湘夫人胁迫,如今一击得手,还是难免有点慌乱。
  写着妃嫔姓名与生辰的布偶,扔进了火中,被火舌舔抵,很快焦黑,成了凝固的漆黑一团。恰在此时,宫外传来值夜宫人的声音:“何人夜闯延晖殿?”
  “奉陛下口谕,搜延晖殿,林昭媛形迹可疑,着以软禁!”
  林昭媛登时惊出一身细汗!
  未及她细想,殿门已经被内卫打开,十几个内卫向她行了一礼,二话不说就开始搜宫。
  “这是疯了么!关本宫什么事,为何要软禁本宫?”林昭媛捂着胸口,抗辩道。
  内卫首领道:“卑下不知,娘娘大概要询问德妃娘娘了。”
  德妃娘娘……
  谢令鸢醒了?!
  林昭媛后退了两步,身子撞到了鸡翅木矮柜上。但她自穿越以来,毕竟什么危机都见过了,也不至于惊慌失措,只是心里飞速转着各种念头——
  谢令鸢醒了,皇帝便忽然搜查自己的寝宫,定然是谢令鸢告发了自己。
  可恨她眼看完成任务可以穿越回去了,又被死对头坏事!
  “咦?”一个内卫忽然停在了榻前,目光驻留在榻沿上,那里有几道深深的抓痕。他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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