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与公主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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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与公主裙-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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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头很快认出方志靖,毕竟两年前李峋在赛场上的行径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方志靖作为被其点杀的对象,给林老头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时两方再见面,林老头也难免有点紧张,可是看当事人两个,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在林老头忙着尴尬的时候,方志靖已经到电脑旁边了,他回头问:“老师,直接录就行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您跟我说一下。”
    林老头回过神,连忙道:“哎呦不用不用,你们好歹也算客人,我们这还有人呢。”说着去扯李峋,李峋后退一步没给他扯到,笑着说:“他愿意弄就让他弄吧,省得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手再痒了就麻烦了。”
    林老头后背一凉,额头上的汗差点流下来,他偷偷看向方志靖,后者正在忙着录入,似乎没有听到李峋的话。
    林老头给李峋拉到一边,狠狠地指了指他。
    “人家好心来帮忙的,你怎么能这么刺激他。”
    李峋道:“前面那么多组的软件都没测试好,他怎么专挑你这个评委老师来帮忙。”
    林老头蹙眉,“你不要这么冷嘲热讽。”
    李峋耸耸肩,“我先走了。”
    “你别想!”林老头怒道,“你去给我帮忙把机器都测试好,确认所有队伍的软件都能运行了再走!”
    “……”
    李峋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来得及,也不跟林老头犟了,转身去测试机器。
    林老头回到方志靖身边,想了想,还是安抚了一句:“他这人性格就这样,混得很,你不要往心里去。”
    方志靖抬眼,“看您说的,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林老头安下心来,感叹道:“还是要你这样才行啊,德才兼备才能走得远,怎么跟他说都不听。”
    方志靖好声道:“之前的事情也不怪他,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他其实还挺厉害的。”
    林老头听他这么说,顿时感觉这个学生不计前嫌,心胸宽阔,好感大增。他小声对方志靖道:“你们今年的作品我看了,还是非常不错的。”
    方志靖有点不好意思,“您能再给我们点指导吗?”
    林老头就他们的参赛作品细节跟方志靖谈了一会,最后方志靖说:“这几点确实还有问题,真谢谢您提醒我们。之前我就听说这所学校的计算机系能人辈出,李峋一直有您的指导,也不怪实力那么强。”
    林老头笑着说:“哎,他情况特殊。”
    方志靖看着他,没说话。
    林老头自己倒是忍不住聊起李峋来。
    虽然林老头平日见到李峋就骂,但学校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对他而言,恐怕整个系的学生加在一起,还不如一个李峋来得重要。他喜欢李峋喜欢得不得了,就差没把“偏心”俩字贴在自己脑门上,拿他当自己儿子似的,一有机会就忍不住跟人炫耀。
    林老头这边兴致来了,没完没了地讲,讲李峋想做的事,讲他想开的公司,讲他已经克服的技术难题,还有那些找上门合作的大型厂商。
    “现在真的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林老头说到最后热血沸腾,“你们的想法能力,还有一鼓作气的胆量,都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
    他说得慷慨激昂,那边方志靖不好意思道:“那个,老师……我先去趟洗手间。中午吃饭的时候水喝太多了。”
    “啊,好好!你去吧。”
    方志靖起身,不经意间瞥向不远处正在帮人调试机器的李峋,目光低沉又阴鸷。
    他默不作声来到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他反手锁上门,到水池旁边冷水洗脸,气到浑身发抖。
    脑子里像是无数蚂蚁在爬,方志靖极力调整心态,还是无济于事。
    眼看着恨得要死的人活得光芒万丈,他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他要被折磨疯了。
    “傻逼老师……”他眯着眼睛,恶狠狠地咒骂,“一点眼力都没有,怪不得混到这个岁数职称还上不去。”
    他脑海中又浮现起李峋讽刺的笑,心里又是一堵,连呼吸都费劲了。他猛地推开窗子想要吹吹风,无意间看到楼下站着一个瑟瑟的人影。
    
    李蓝在店里坐了十几分钟后就出来了。
    原因是服务员见她一直不点餐,过来问了一句。李蓝一害怕就走了,都忘了李峋给她留了钱。
    她持续低烧,已经好几天吃不了东西,烧到身体发轻,站起来便头晕目眩。
    李蓝到在校门口干站了半天,才想起可以给李峋打电话,她哆哆嗦嗦把手机拿出来,结果手机太旧,被寒冷的天气一冻,电瞬间掉光了。
    那时刚好碰到一个好心的志愿者,领她到了会场外面。李蓝不敢进,就在门口等着,她穿得不多,才十几分钟过去,就已经被寒风吹得身体麻木,意识混乱,分不清周围是冷是热。
    她本能地往楼里走,想去楼道里找个地方歇一会。
    就在这时,楼里走出来一个人。
    他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问:“谁让你进了,你来这找谁?”
    这人语气很冷漠,带着城市人特有的疏离感,李蓝有点紧张。
    那人不耐烦:“问你找谁?”
    李蓝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弟弟……我找我弟弟。”
    “原来是弟弟啊。”
    那人环顾一圈,假期的校园很静,路上空无一人。
    他公事公办道:“楼里正在布置会场,不能随便进,你是比赛队员吗,把你参赛证给我看看。”
    “参赛?不不,我不是……”李蓝被他问得更害怕了,“我就是找人,我不是比赛,我不比赛……”
    方志靖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
    低廉、卑微、腐旧,一个能让所有男人都挺直腰板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是李峋的姐姐——
    只要这样想一想,刚刚那种被蚂蚁啃咬的折磨感就淡了许多。
    方志靖看出李蓝病得厉害,神志不清,他缓缓走近,轻声道:“你认得我吗?”
    李蓝无意识地摇头,她烧得浑身发飘,看人都模糊,更别说去思考和回忆了。
    方志靖也意识到这一点,更加肆无忌惮。“你不能进去,里面都是比赛的人,你随便进去的话,可能会打断比赛,而且对你弟弟影响很不好。”
    李蓝嘴唇发白,无助地哆嗦。
    方志靖巴不得她再惨一点,他看向后面没人的角落说:“你去后面没人的角落里等吧,别让人看见,省得耽误大家比赛。”
    李蓝没有反应。
    方志靖怒斥:“听见没有啊,快点走!”
    李蓝只听懂有人在赶她,浑身一颤,机械地转过身。
    方志靖自己的外套放在在楼里,刚说这么一会话就觉得冷了,不再理会她,转身回去。
    天色阴霾,看不到太阳,大风吹起破碎的荒草,世界变得浑浊不堪。
    
    朱韵在家几天,头疼欲裂。
    越待越痛苦,可事情又不能这样一直拖着,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她不厌其烦地跟母亲解释他们要做的事情,解释他们的目标和理想,她想让母亲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心血来潮毫无计划就打算创业的。
    可惜母亲铁板一块油盐不进,不管她说什么,母亲都不接受,并且能从边边角角挑出一堆理由反驳。
    最后朱韵也有点火了。
    “我不管你们接不接受,反正我已经做好决定了,绝对不会变。”
    母亲笑着说:“年纪轻轻,不要总把‘绝对’,‘肯定’这样没有退路的词挂在嘴边,等以后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幼稚了。”
    朱韵从没有跟李峋说过家里人的态度,也从没想让他插手解决这些问题。
    现在公司已经开始慢慢步上正轨,她除了是他女朋友以外,还是他的帮手,她总是告诉自己,她是要给他帮忙的,不是添麻烦的。
    就在事情一度僵持不下的时候,某一天晚上,母亲忽然一改常态,对他们的公司感兴趣起来。
    “你把你们公司未来几年发展方向和规划都整理出来,写一份计划书,我明天要出门,回来要看最详细的内容。”
    朱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绝路之中看到希望,她马上闭关,事无巨细地开始总结,不仅是公司的发展,甚至连之前他们做过的项目也都整理到一起。
    而母亲也根本没有等第二天,她跟朱光益交代了点什么,当晚就离开了家。朱韵一门心思扑在计划书上,根本没有注意。
    几天后母亲回来,一进门朱韵就递上了反复检查到最后一刻的计划书。
    谁知母亲拿到手里,看都没看,直接扔到一边。
    她坐到沙发上,先给自己泡了壶茶,端起杯子看向自己的女儿,审视了片刻,淡笑道:“朱韵,你又看走眼一次。”
    
    第五十九章
    
    朱韵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回转倒流的梦。
    从他对她说“我爱你”的那一刻起,到他们一起决定未来目标的那晚,再到夏夜的湖畔,飘摇的柳枝,黏着的汗液,除夕的烟花。
    还有他们一起上过的课,抽过的烟,走过的路……
    他邀请她时的声线,他鄙视她时的冷笑。
    然后是那个炎热的下午,点名的老师在体育馆门口扯着嘶哑的嗓音不停地喊——
    “一班一号,李峋在不在?”
    背后有声音回答——
    “在。”
    梦到这就停了,再往前的记忆她没有,也不在意,好像她的生命就是从那一声“在”开始的。
    
    李蓝被一组路过的参赛学生无意间发现。
    他们组的作品出了一点小状况,耽误到深夜,出来后想抄近路回宾馆,绕进小路,打头一个人险些被绊倒。
    黑灯瞎火,他们看见地上晕着一个人,吓得差点没当场尿出来。
    他们给李蓝送去医院,她的生命体征已经非常微弱,并伴有严重的低温症,陷入重度昏迷。
    医生没找到她的证件,从她身上翻出手机,充电之后看到通话记录全是一个叫“李峋”的人。
    那时李峋找李蓝已经找了十几个小时了,所有能去的地方他都去遍了,最后甚至去寻求警察的帮助。警察以“失踪时间没有超过24小时”的理由婉拒,让他再去可能的地方看一看。
    李峋的情绪已经卡在一个撕裂的节点,等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李蓝奄奄一息的样子,便彻底爆发了。
    他扯着一个学生,问李蓝为什么会倒在那种地方,神情恐怖得想要吃人一样。学生惊吓之后,又觉得气愤,说你有没有搞错,是我们给她送来的,我们明天有比赛还留到现在,你这是什么态度,鬼才知道她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他们要来垫付的救护车钱就直接走了。李峋问医生李蓝的情况怎么样,医生也没个准话,含糊其辞说一般来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由于患者正处在重病之中,身体格外虚弱,也不排除会有突发情况。
    李峋从医院离开,来到会场外李蓝晕倒的地方查看。已经七点多了,可冬日天亮得晚,加上这几天都是阴天,周围还是一片昏沉。
    行政楼左前方有个自动贩卖机,现在假期没人用,机器关着。李峋走过来,抬头,看到自动贩卖机上方装着一个不太起眼的监控。
    校值班室的保安刚刚起床,一看这破天,忍不住皱眉。因为今年有比赛,他休息的时间也往后延了,这让他很不爽。
    他刚要洗漱的时候,被拍门声惊得一跳。他去开门,看见外面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脸色阴沉,满眼血丝。
    保安刚要问他是谁,就听男生低沉的声音说,我要昨天的监控录像。
    保安不满了,说你是哪来的学生,横冲直撞的这是要造反啊,你老师在哪,给我叫你们老——
    他话没说完,猛然感觉肚子一痛,直接跪到地上。
    我要昨天的监控录像,他收回脚,又说了一遍。
    保安疼得站不起来,他干脆直接自己到电脑前,只摆弄一会,就调出了昨天会场外的监控。
    监控画面色调暗沉,像永远洗不干净的抹布。
    保安很愤怒,觉得该干点什么来处理一下刚才的事件,可他又没什么动作,因为他敏感地觉得这个沉默的男生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
    会场正在比赛。
    刚巧是方志靖的小组在做演示,下面的评委组林老头坐在正中,他对方志靖印象不错,正在跟旁边的老师夸他。
    李峋进会场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只有方志靖一下子看到他,他的发言瞬间就停了。他看着逐渐靠近的李峋,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两年前他带给他的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又来了。
    那一刻方志靖甚至忘记了比赛,他在心里飞快思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露馅了。
    难道那女的跟他告状了?
    那也不要紧,没有第三者的对话本来就死无对证,而且大庭广众,李峋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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