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以色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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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以色侍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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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本座身上系着些江湖恩怨,不想暴露身份惹来仇家,迫不得已才找些借口。”
  白素通地跳下床沿,两条短腿在屋中来回踱步,自说自话起来: “若非本座伤势未愈,定要杀将回去,将那些无情狗辈屠得片甲不留,天崩地裂,乾坤倒转……”娃娃脸上霸气侧漏。
  韩攻:“……”
  他眼珠转了几转,当下情况,显然敌我力量悬殊,不好随便得罪她,于是道:“你口口声声叫我恩人,那你必不会伤害恩人罢。”态度一扫平日张狂。
  白素不假思索:“那是自然,恩将仇报,传出去本座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韩攻摸摸心口,被子从肩头慢慢放下,已裹出了一身汗。
  “那这么着罢,你这幅样子,我也不好留你在韩园;明日你先搬到书院去,让我想想怎么安置你。”
  白素吃惊:“你要赶我走?”明丽的小脸上失望之情一闪即没。
  “姑奶奶,你这副模样,又变来变去,我上有高堂旁有兄弟,你吓唬我我挺得住,他们却挺不住啊。而且收留你的时候说好不用武功,你却……喂,我没亏待过你罢?”
  他这样说原本情理之中,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听来心中却莫名地一酸,一时心下茫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呆呆地瞧着他。
  他裹着床妃色的棉被,颜色秾艳,记得初回见面时,他也穿了身绛衣,吊儿郎当地招人讨厌,可现在不但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些舍不得离开。
  她垂下眼眸:“你确实没亏待过我。”眼中光芒黯淡。
  ……
  白素被韩攻送去了书院暂住,阿武负责送白素过来,带了两件小衣服。当晚白素没有睡着,独自站在书院最高的那座书楼上,一直待到东方泛起鱼肚白,风里吹来树叶的沙沙声,异常清冷,又极度柔和。
  她想起韩攻那双很美的眼睛,像秋水弯弯新月撩人,只是回首再看,仿佛已经少却了过去那份灵犀。
  ——原来他和我想得不一样。
  他帮她救她,于是她便以为他和世人不同,其实同与不同,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他别人的过度期望,何尝不是给自己的一道枷锁。
  一念及此,她定了定神,慢慢把心放平。
  窗外传来鸡鸣,晨曦穿透轩窗,韩攻带着几分恼怒和臃肿的黑眼圈坐起——后厨离祠堂那么远,还能听见鸡叫,赶明叫王妪杀了!
  他一夜未能成眠,翻来覆去,总在想头天发生的事。
  那妖孽撵是被他撵出去了,他本来想要彻底赶她走的,可是见她武功高强,不敢立时做得太绝,把她送去书院,乃是一个缓兵之计。
  她神神秘秘,究竟是薛人玉派来的,还是安阳派来的人?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就真的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小不点?
  不知怎的,总是想起她离开之前,那句“你没亏待过我”,然后垂下长长的羽睫耷在雪白脸颊上,犹如被遗弃小狗般的眼神。
  烦烦烦!
  他从前的时候,也曾凭少年意气卷入纷争,于是长兄遇难,险些家破人亡;才教他彻底磨了性子冷了心,装疯卖傻不过一层保护色,厌倦了碌碌凡尘,只想寻静处安身。
  他躺下来,抱着被子想得出神,不知哪方又传来狗叫,汪汪汪个不停,打乱他所有思绪。他烦躁极了,扯起来蒙住自己,一团翻了个身。
  ……
  过了几日,便是龙头节。
  二月二日新雨暗,郡人游赏散四郊。这日家家户户杀鸡敬祖,官府也要组织郡里祭祀龙王,敬告土地,全城一片热闹。
  韩攻睡起懒觉来天昏地暗不知屋外春秋,龙头节虎头节同他没啥干系,只是一大早被那敲击房梁的声音吵醒了,掀被出了屋,见游廊上下人们忙着熏香撒灰,阿武抱一盆炒豆迎面跑来,兴冲冲:“少主人,吃颗蝎豆,长命百岁。”
  “老子不被你们气得少活几年,就算敬谢祖宗了,”韩攻捞把豆子扔着吃,接住了努努嘴,“今儿怎么这么吵。”
  “龙头节啊,少主人,您睡了这么些天,出去走走呗,今儿踏青的人多着呢,”阿武想起一事,提醒道,“上回蒋刺史可邀您去采青大会,说这一届的采青大会在书院办,您去还是不去……”“不去!谁都别想碍着老子睡觉。”
  韩攻走回去几步,忽然折返回来,揪住阿武问:“你说什么,什么在书院办?”
  “采青大会啊,今年在云林书院的布道坛办,温家郎君他们都要去,所以小人才问您来着。”
  韩攻的睡意飞到九霄云外——云林书院?那小鬼被他丢在那自生自灭好几天了,也没叫王妪过去探过动静,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罢。
  罢了,又能出什么岔子?就算出了岔子,关他屁事啊。
  他站在原地天人交战了半晌,终是放心不下,把阿武支回来:“爷要出门,你准备着!”
  每年龙头节,官府都要集资兴办采青大会,但凡出了钱的商铺或人家,都可以派出自家的一支舞狮队伍去夺青,谁家夺得了便能获得官府的一百两赏钱,许多人家趋之若鹜。
  原本历年的采青大会或在官署或闹市举办,往年在隆通寺也办过,今年隆通寺没了,云林书院的老板温越搭上掾祭酒张勤那条线,把这项赚吆喝的差事揽了过来。
  大街小巷,锣鼓喧天,一列列舞狮的队伍陆续进入书院广场。
  那些彩狮下面,都有武师二人,分别披上狮头狮尾,动作灵动花俏,憨态可掬,引来无数叫好。加上每一家的队伍都各配彩旗班子,一时间京鈀锣鼓跟喝彩声响翻了天。
  刺史蒋继和太守卢陵等官员陆续到场,拣一前排雅座旁观。
  掾祭酒张勤同温越打一商量,万事齐备,便来同蒋继请示开赛。
  按照惯例,每年的采青大会,都要有一个武官主持,爬上高台将那代表“青”的绣球挂到高台顶端,供狮子们争夺。往年干这事的是骑都尉裴辙,去年年底裴辙完蛋了,自然而然这项差事落到新任的骑都尉谢惟头上。
  谢惟本是文士出身,武功练个半吊子,瞅着那一丈多高的台子眼晕,可是两位顶头上司都在,实在不知如何拒绝出这个丑,也是万幸,听见蒋继道:“今年本官有一位客人,他远道而来,恰也是习武之人,我将请他将青挂上去,不知谢大人是否愿成人之美?”
  谢惟求之不得,连声称愿,顺带问了句:“使君所请必是雅士,尚不知是哪位嘉宾。”
  “这位道派宗师乃是南宗的名宿,能请得他来为今年的采青大会揭幕,实在是我等的荣幸。萧剑仙,请。”
  蒋继说罢转向身后。
  只见一人羽衣星冠,三尺青锋负于背,面色微冷,缓步走出。
  ……
  白素自打独自住进书院,虽远离了韩园,但行动的自由却大得多了。她常在湖心水榭练上几个时辰的功,然后便用轻功飞到书楼的顶端休息——此处乃整个书院的最高处,居高临下,便于俯瞰全局,临风冥思,别有一番宁静。
  这日城中热闹喧嚣,她也上了楼顶看热闹,那些狮子和擂台尽收眼底。舞狮这一行都要懂功夫的人才干得,由于南北外家功夫风格迥异,北人舞的狮子和南人味道也不同,她正瞧着,忽然间眼神便凝厉了起来——
  远远地,只见一条清灵澹远的身影自人丛掠出,几个起落间,便蹈风踏浪般卷上高台,将那狮子的采青绣球挂在顶端;其后并不间断,轻轻在空中打个转折,雨燕般轻敏地回到了原位。
  真是来如飘雨,去似红尘。
  人群中顿时惊呼喝彩一片。
  白素的视线追随着他,心头的震撼难以言喻。
  会这种步伐的,当今普天之下,除了她,便只剩下一人了……
  她几乎是疯了一般跃下书楼,在树林的石子小径上狂奔着。最难忍的一幕浮现眼前——
  萧让那张经年冰封道貌岸然的君子面孔,忽然弯起唇角,粲然露出微笑:“白素,你这般无能,岂配活在在世上同我争?”旋即发力,将剑尖在她体内一捣,挥掌拍下山崖。
  她全身发抖,血液中似有火在燃烧!
  耳边风声呼啸,眼看着跑过了影壁,穿过了讲经堂,离那喧闹的锣鼓声渐渐逼近,却突然眼前一花,背后伸来一只手,揪住了她的后领子。
  她被人拎起,抓到了墙根。
  她一懵神,扭头看去,是韩攻。
  他今天穿得绝色,一袭火焰衣裳,面目玉璧般容光照人,口气却似管家婆:“小不点,鬼鬼祟祟上哪儿去?”
  白素眼神像只警惕的松鼠,四个爪子吊在半空晃荡,极为焦躁不耐:“走开。本座遇上仇家,这便要去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10。6)要入V了,届时会有万字章节更新,有劳大家支持正版点下订阅,谢谢谢谢谢谢~~!!!》。《
  关于主角:男女主最初的接触会互相带有一点主观想象和误解——男主因为经历复杂,所以性格比较世故人精,他卖张狂疯癫人设也是为了趋利避害(他越是嚣张跋扈,这种狂犬病性格在对手看起来就越不可能回到政坛);所以他对女主的感情不会突然产生,还会嫌她麻烦和产生逆反,不过后期一旦认定了,就此志不渝的那类。
  女主性格跟男主相反,虽然遭逢巨变但是一直深山修行,所以说话办事是个认真凶残的直球选手。
  最后,一直以来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和陪伴,鞠躬~
  ……哇靠入V真的很紧张,我也话唠附体了!!!!!

☆、第021章 

  021 
  围墙角; 先后咻咻探出两颗脑袋,一大一小。
  “哪个?”韩攻朝外张望,不远处群狮争霸,争先恐后攀上高台,采青大会正激烈。
  白素伸出小手,遥遥一指; 人群之中有一青年坐于蒋继身侧; 众人庸庸喁喁; 唯他韶华英秀; 别有一番奇姿高韵在那清冷眉目间。
  韩攻抽动唇角,低头打量白素:“老子怎么觉着,跟他比; 你比较像坏人。”
  白素愤怒仰头,冲他呲呲牙; 面目十分幼稚且凶残。
  韩攻拍拍她脑瓜; 改口安慰:“人不可貌相; 不可貌相。他怎么惹你了。”
  “他是我师兄。”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 还是极致的高手天生便有一种微妙的直觉,那萧让坐于人群之中,并没有什么预兆和提醒; 却忽然朝白素这边看来。
  白素二人缩回墙后,对视一眼,皆是心有戚戚。
  空空的竹林和讲经堂,只有树影在摇晃。萧让极目一扫; 又平静地转回头,舞狮大会已逼近高|潮,十几只队伍掉下高台之后,只有三支队伍在上面以拳脚争夺绣球了,其中一支队伍的两名武师根基显然稍胜一筹,狮头的武师双臂猿攀在上,下面那人抱着他腰借力,双腿横削直划,往身后队伍扫去,一脚踢中后面队伍狮头,那彩狮一瞬摇晃,挂在半空,引来下面阵阵惊呼。上面的队伍趁机同手并脚往前攀爬,将其他队伍甩在脚下。
  白素在暗处观察萧让,越看,眼睛越是发红,突然下定决心,朝萧让的方向走去。
  韩攻一惊,抓住她不放:“你作甚?”
  怒火中烧的她,已经顾不得解释太多:“不用你管。”
  被他一把揪住:“别冲动,他不是你师兄么?有话慢慢说。”
  白素怒不可遏:“我和他有甚么好说?你要我放过他?我若以德报怨,何以报我之德?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坐他边上的是刺史,就算你杀得了他,还想在州郡武装之下全身而退?”他紧紧抓着,并未被她满身的杀气恫吓,厉声诘问,“你和他分开这么久,他精进了多少你又知道?你怎知道这一去有必胜把握?你受伤没好,你确信去了之后不是送死而是复仇?而且你可有考虑过你杀死他之后,要如何对世人皆是你所做是正义凛然,而不是恃强逞凶?你出自名门正派,难道不重视自己身后的名声?”
  白素呆呆望着他,竟被他情急之下一连串的问题给问住。
  “你冷静一下,再做决断,别冲动送了性命。”
  她仰起头,萧萧日光透过疏竹,他眼中一片温润柔和,那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她激怒又慌乱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高低对视之际,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声音:“表哥!”
  两人一同望去。
  谢冰卿今日也随着兄长谢惟前来,她的位置正坐在谢惟边上,这会儿朝韩攻挥了挥手。
  蒋继卢陵等人也一齐回头,看向韩攻。
  蒋继素有拉拢他之意,自也露出笑容,将要起身来迎的态势。
  她看见萧让,心头一紧,却不知该如何表态。韩攻却不慌不忙,将她一把拎起来抱着,迎头朝众人走去。
  他从容不迫地迎上去,同蒋继等人寒暄。
  那些官员待他极是恭敬,就如他当年在朝一般。这些人之中,唯有萧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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