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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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记-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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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不下的,符相现已毫无侥幸之心,清楚知道除非法家改为皇帝成全私欲的鹰爪,若不德王一府的今日就是他法家的明日。
  “好!”皇帝拍桌怒声而起,正欲要暴怒之际,看着磊落坦然非常的符简,他收拢了五爪藏于袖内,忍着怒焰转身快步而去。
  他怕他再多留一下,当面就把符简撤了。
  皇帝走后,大殿不少人才得已喘息,纷纷抬袖擦头,这厢世子走到了外祖身边,朝外祖跪了下去。
  “这是为何?”宋韧速速扶他起来,“使不得。”
  宋韧把人扶起,见世子双眼赤红,他不禁手一抖,忍了又忍方道:“可是哪儿忤逆了圣上?快快请罪去罢。”
  世子紧紧一握外祖的手,沉着浅笑:“外孙这就去。”
  他怕是不容易出去了,母妃与这一位的恩怨已被触发。
  母妃说这位不敢,但他敢。

第233章 第233章

  世子身边只带有喜宝和孟子乾、丁维三人; 德王府铁卫们皆在皇宫北门边上等候,没有传召不得入宫。
  世子带着他的人前往正德殿,尚未走到一半; 就被拦下。
  “世子; 您这是?”
  “公公,”世子微微垂首,“周承求见皇帝陛下。”
  “世子,圣上身体有些不适,您看?”公公弯腰客气道。
  “那,承改日再来。”
  拦着周承的公公闻言挑眉; 眉梢高高吊起,“世子这就要回了?这午宴刚过,晚宴还没开始呢。”
  “承回去稍作歇息,稍晚即归。”
  “世子乃圣上挚亲皇弟,又刚刚归来为圣上贺寿,圣上与奴婢等说过了,这皇宫内就是您的家; 这家里怎么说都有您歇脚的地方; 世子如要稍作歇息; 请随奴婢来。”
  “承想起家里还有一献给皇兄的物什没有带过来,想去取过来献给皇兄。”
  “世子客气; ”拦住周承的郭太监皮笑肉不笑; “这种事情; 交给奴婢等下人就行了……”
  “来人啊!”郭太监脸一肃; 肃白的脸上就如糊了一层死皮一般纹丝不动,“前去德王王府请世子献给圣上的大礼!”
  “是!”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带刀侍卫喝声应道,随即转身,拔步凌厉而去。
  这公公一个转脸,面向周承,死脸上又泛起了那客气周到的笑容,“世子,请!”
  不是想休息吗?这就带他去。
  “谢公公。”周承出去无门,眼看还把自己送进了龙潭虎穴,倒也不慌乱,谢了这太监一声,启步就走。
  “哎呀,世子,”这厢喜宝在后一声叫,大力拍了下自个儿脑袋,一脸纠结,“宋阁老大人那您还未知会一声呢,还有您刚才跟郡王爷他们说回去还要他们喝一杯呢,奴婢是不是要代您去知会一声?”
  “嗯,去罢。”
  “是。”
  在场之人正回神,喜宝一溜烟跑了。
  他跑得甚快,像一阵风呼啸而过。
  “去,跟着世子的人,也去代为说一声!”郭公公的死人脸一下又没了人样,等有人紧跟着人去了,他掉头,眼神坚锐,“世子这个下人脚力委实不凡。”
  世子看着风一样的公公在视线里没了影,眼睛漫不经心地从那道紧随而去的背影转了回来,看向郭公公。
  直把郭公公看得低下了头,世子方淡道:“公公谬赞。”
  “哪里,世子,请。”郭公公不屑与他争口舌之快,把人关紧了最为要紧。
  这小世子聪明是聪明,但只是小聪明,不等他们这一行人请他入瓮,他自个儿就把自个儿套紧了,真真是个小蠢货。
  这还是老妖婆与德王生的唯一一个儿子,哼,可笑至极,不过如此。
  郭公公心中耻笑不已,面上却丝毫未现心思,当下就把德王世子请入了近北门已重兵把守的“留侯殿”。
  周承一入“留侯宫”,就见到了宫殿内外里三层外三层把守得密不透风的守卫,一个小小的“留侯殿”,不过一进一出的小小宫殿,目测已有三十余人……
  这若不是早有预谋,谁信?
  直至此,母亲愿与他一道进都的喜悦荡然无踪,世子第一次生起了让她来的悔意。
  她不来就是安全的。她来了,父王又不在,他年幼无知,如何护她?为一己之私就枉顾大局,他真真是……
  先生们教他的大局,他一概忘了。
  世子心中生起悔意,真真焦灼不已,当下盘腿坐于椅上吐息不止。
  跟着进来的郭公公见他心焦气躁,已然沉不住气,嘴角一勾,“世子好好歇息,奴婢等就不打扰您了。”
  闭着眼的世子未出声。
  他已被软禁,是阶下囚,没什么好说的。
  “奴婢告退。”郭公公不以为然,行了一礼周全了礼仪,倒退着出了高高的宫殿门槛,当下腰背一直,急步穿过守卫森森的“留侯殿”,前往正德宫。
  燕帝听罢周承的反应,冷冷地扯动了下嘴角。
  “不过如此。”他道。
  孙公公在一旁应道:“可不正是如此,还自个儿设套给自个儿钻,奴婢呵呵呵呵呵……”
  就没见过这般蠢的,孙公公掩嘴笑了好几声,方收声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尔尔。”
  这厢,燕帝嘴角翘起。
  孙公公瞄到,见皇帝高兴了,这心总算是放了下去,挨近格外讨好道:“您就等着那外面的妖妇朝您举手投降罢。”
  “去盯紧着。”这下皇帝却没那么容易高兴,谁也不知宋氏下一次的手段,她做的皆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事。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孙公公心中一咯噔,这下不敢再往下说,低头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
  宋小五前脚刚被铁卫送进王府,后脚宫中就来人,客客气气地说应世子之托,请来取落下的给圣上的大礼。
  宋小五让人拿了件东西前去。
  这宫人很快就走了,留下了一句“圣上多年未见世子,欲留世子在宫里多住几日,叙几日兄弟情”的话。
  “王妃,”刚把王妃救回来的立春一身的血迹,立下手中刀跪于王妃前面,沉声道:“属下带铁卫前往。”
  “我们人太少。”宋小五摇头。
  “属下有法子声东击西,救出世子。”
  宋小五摇头,简言,“出不了城。”
  救出来无用,逃不是法子。
  “还请王妃赐下!”立春重重往下弯下头颅。
  王爷让他率众护王妃世子安危,自铁卫成营,从未出现过主公出事,死卫却不能拔刀前往相救之事。
  “让我想想。”
  “王妃。”
  宋小五接过女卫上前奉送的温帕,温和地朝眼前的人点了点头,擦洗起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王妃,衣已备好。”又有女卫上前。
  “等会儿。”宋小五洗好污渍,朝立春道:“坐着说话罢。”
  立春抬首看她,见王妃似已想好对策,胸有成竹,当下撑刀而起,“是!”
  “这次,怕是无法善了了。”宋小五说到这,想起她曾对皇帝的评价,有些好笑。
  她以为他不敢,不敢轻易拿自己的江山、屁股底下的椅子作赌,这个判断还是失误了。
  但失误不是太大,恰恰是他太在乎他的江山、他的椅子、他所得到的一切,不想被人染指,过度在乎就成了过度丧失理智、过度穷凶极恶。
  自古愈是上位者,愈是要自我约束,一旦个人欲*望泛滥到高于世情之上,就会得万里江山,毁于自身这个蚁穴之果。
  这其中的分寸,皇帝就没拿好过,现在是根本就不想拿了。
  她小看就小看在了他的心胸上,她以为经过大天下这几年的浸*淫和影响,国泰民安是何等地让人大生气魄啊,却未曾想,气魄没生出来,原本是如何的心思,现在还是什么样的心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太把皇帝太当人物,太当回事了。
  “您说,”本就无法善了,立春无谓生死,按着手中刀垂下头,言简意赅:“属下照办。”
  宋小五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她的眼睛扫过了殿外已聚集成队的铁卫……
  这次她又要擅作主张,替他们两个人一并做一个决定了。
  她带铁卫们来,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本是想震慑燕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后面要是能平安过渡她也想平安过渡。
  纷争起朝廷乱,朝廷乱了,最不好过的却是百姓们——上面一不稳,底下心一乱,有的是拿钱拿粮坐地为王者,而被鱼肉剥削的就是最底层。
  这一乱,乱的是全天下,代价太大。
  以前召康不想兵变,是觉得那个位置不值得牺牲他所在乎的周家和天下,现在他其实还是这个想法。
  本性难移的,不只是一个皇帝。
  但这次是不太顾得上他的想法了,这朝廷得乱上一乱了。
  好在现在的朝廷和天下没以前那么脆弱,百姓衣食尚且自足,加之法家当*朝多年,各地官员风气目前算得上都有所作为,民心所向朝廷,这天下太平就不太容易乱得起来,速战速决的话,这代价还是付得起的。
  王妃的话未让立春有所波动,依旧垂首恭敬听着,等候指令。
  “报!”
  宋小五说话的时候,有探卫冲了进来跪下。
  “说。”宋小五颔首。
  “宋府已被御林军围下!”探卫道。
  立春当即站起来,双手往前一拱,“请王妃娘娘示下,王爷说过,但凡在外,您即如他!”
  是以,就吩咐罢,都城内外,但凡听令者无一不从。
  “雨水……”宋小五朝边上叫了一声。
  大殿侧边一个不起眼的灰衣小厮抬头,见王妃朝他看过来,便走了出来,上前跪下,“雨水听令!”
  “去见董太傅一面,告诉他,他当年答应我的事情,到了他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当年董太傅让她当一个好人,当一个天下的圣人,当一个德王的好妻子,她都做到了,现在到了他屡行承诺的时候了。
  “是!”当年暗室董太傅作出承诺时,雨水在场,他知王妃为何叫他出来了。
  “路上小心。”
  雨水点头应是,低头匆匆而出。
  “不知道道长这些年过得如何,不在都城罢?”宋小五问立春。
  立春拢紧眉心,“天机老道长三年前就云游四海去了,属下未听见他有回来的消息,最新的消息是他去年九月出现在南水定阳过。”
  “不在?”不在也好,不会突然对她喊打喊杀,宋小五不是很拿得准他。
  天机道人当年与召康承诺过不会拿她开刀,但他是宋小五的变数,这老道人身为国师,在民间声望很大,举国皆知之人,他一挥臂,应者太多,他可说是燕朝百姓的信仰,要是有什么事发生,他是宋小五第一批要控制住的人之首位。
  “是,这一年来属下没有得到过他出现在都城的风声。”立春肯定道,“上次的消息说他是往南边去了。”
  “司马大元帅和司机大元帅那边……”
  “由属下去罢!”站在殿门边的春分出列请命。
  “尚还不知帮不帮,老元帅在宫里,大将军也是为难。”将军老父亲老元帅目前在宫里被扣着,皇帝想来不会轻易放他们出来,在人没回去之前,宋小五不敢拿此作赌。
  司马身为将门世家,三代为国尽力,老元帅之前因得罪已故太后娘家,险些被抄家,由此让其子司马将军对家人看得分外重,他在西北为将时已警惕万分,沾上了晏地初始就恨不能把全家都迁出都城,现在老父亲就在宫里头,他是不可能拿老元帅涉险的。
  “不帮也得帮,他是我们这边的人!”春分狠声道,“王妃实在不必犹豫。”
  “先放一边。”
  “王妃,大将军乃兵马之首!”
  “老元帅在宫里,不要逼大将军。”
  “可都这时候了,实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大将军乃掌兵之人,他知晓分寸。”春分据理力争。
  “先放一边,看看老元帅今天会不会回来。”
  “他们……”春分想道大将军家的那几个重要的人早已送出去了,留在都城的早有牺牲的觉悟,王妃何必心软?但一对上王妃朝他皱眉不悦的脸色,春分一垂头,叹惜着退到了一步。
  罢,听王妃的。
  慈不掌兵,宋小五也不是仁慈,只是司马一系由大将军当家,他就是惊弓之鸟,早年就在抄家那事上吓破了胆,如若不是老元帅在上面压着,司马家早退了下去。
  这父子是一体,相互支撑,谁也少不了谁,司马家还是等老元帅回去了再说,也只有老元帅有那个气魄说干就干。
  宋小五接道:“等老元帅一回去,就给他们送个信,问问他们那边的意思……”
  “接下来要做的,就由立春去,”宋小五看着坐在她下首沉默等候她令的铁卫之首,“先发陈情令,再进军囤镇。”
  陈情令发出去,晏地两日就可收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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