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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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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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蝗灾闹得厉害,洛安城里也飘来了一些。落在敏郡王府里的,她就差人给抓来了。
  不过虽然油炸的香味飘得满院都是,她眼下还是酝酿不出品尝美食的心情。
  这些东西真可恨啊!!!
  叶蝉听说已不知死了多少人了,闹灾最严重的地方,野狼都被尸体养得个个肥壮。许多人家卖儿卖女换口粮,可粮价飞涨之下,一个身体康健的男孩子换来的钱,也买不了几斤米了。
  她之所以放话让人把落在府里的蝗虫都抓了来,本也是有点泄愤的情绪。眼下蝗虫一个个扔进油锅,她还觉得太便宜它们了!!!
  叶蝉又气又伤心,最后一锅蝗虫炸出来,她一个也没动,让下人们拿走分分吃了。
  于是谢迟一进屋,就看到她一脸暴躁地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他的头一个反应自然是:“百岁怎么了?”
  叶蝉猛地扭头,又叹了口气,摇头:“百岁没事,我就是一想到蝗灾就烦得慌。你进宫议得怎么样?陛下有办法吗?”
  谢迟不知怎么跟她说那些打算,想了一想,只能喟叹着敷衍道:“朝廷实在做不了太多,只能硬熬着。”
  叶蝉怔然:这怎么熬?听说灾民一过来,城外的野菜树皮就都吃干净了。就连一些有毒的菜——只要毒性不致命,他们都会煮来果腹。
  谢迟疲惫不堪地一头栽在床上,阖目搂了搂她:“早点睡,明天我还要上朝廷议。”
  叶蝉便不好再问,见他一副转脸就能睡着的疲惫样子,矛盾片刻还是拍了拍他:“把外衣脱了,不然睡不实在。”
  谢迟迷糊地嗯了一声,伸手摸索着解衣带,叶蝉赶紧帮他一起解,几乎是刚把外衣脱下来扔到一边,他就已经睡熟了。
  这几天他确实很累。虽然陛下是今天才叫他们去议这事,可他已经埋在书房里看了好几天的书,但凡和天灾沾点边的他全找来了,她知道他心里有多想解决当下的困局。
  叶蝉躺在他旁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觉得他好像比印象中又好看了一点。
  这个人,心里是有天下万民的。
  不过前阵子,他却为了她告了个长假。
  叶蝉抿了抿唇,紧紧地保住了他的胳膊。
  原本平躺着入睡的谢迟在睡梦中有所察觉,翻了个身,就把她圈在了怀里。这几年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睡,她被他搂着才舒服,他抱着她才安心。
  长夜漫漫,天地间寒风呜咽。都城的高墙外,不知又有多少人在这一夜间永远的睡去,留下一具消瘦的皮囊刻画着蝗灾的可怖。而高墙之中,还是有万家灯火宁静地亮着,人们因为灾民被挡在城外而得到又一夜的安寝。
  昼夜交替间,一转眼又过了七八日。
  天已经太冷了,连蝗虫都已基本被冻死,“蝗”已不在,但灾还未止。
  洛安城外已遍地都是冻僵的尸体,许多灾民不得以间开始以此果腹,可依旧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朝堂之上,较量也一日盛过一日。
  谢迟自七日前接掌了治灾之事,但死扛着不肯打开城门,也不肯开仓放粮。消息传到民间,当即便引来一场读书人的口诛笔伐,继而群情激奋,骂声漫天。


第122章 
  很快,外面的骂声大到连叶蝉都听说了。
  腊月十五,因为年关将近的缘故,谢迟给顾玉山送了年礼,之后便暂时不必再去顾府,在上元节前的这阵子,除却办差以外,都可以在家歇息。
  他于是当晚就回了家,进了正院,便一头栽倒在罗汉床上,趴成了个“大”字。
  叶蝉边做着女红边看他,谢迟闷了会儿,抬起头时,正好和她目光相触。
  她便问他:“饿不饿?我要厨房早点备膳?或者先吃些点心?今天有道藕粉桂花糕不错。”
  藕粉桂花糕是拿藕粉和糯米做的,加些许白糖,蒸出来的味道香甜温暖,正适合这个天气吃,又清新不腻口。
  但谢迟心不在焉的,也没作答。他翻了个身,怔怔地平躺了会儿,又看看她:“小蝉。”
  “嗯?”
  他带着几分迟疑问:“外面的事……你听说了吗?”
  “治灾的事?”她点点头,“我听说了。”
  谢迟于是撑坐起来:“那你怎么不问问我?”
  近来每个和他相熟的人,基本都会拐弯抹角地问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最初时挨个解释,说服了一部分的人,后来实在重复了太多次,也就懒得再解释了。
  再说,如浪潮般涌来的口诛笔伐那么多,他本也不可能对每个人都解释一遍。
  可他没想到叶蝉会不问。
  叶蝉想了想,搁下了针线:“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
  谢迟挑眉,她踩上鞋绕过榻桌,和他坐到了同一边:“你肯定有你的缘由,而且初衷必是好的,是不是?”
  谢迟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别的你若想跟我说,你就说。你若不想说,我也无所谓知不知道。”她说着握了握他的手,感觉到他的颓丧,一笑,“去看看孩子们?百岁这几天吃饭吃得不错,胖了不少呢!”
  这个当初让他们揪心无比的孩子,活下来了。谢迟上个月就说给他起名字,不过叶蝉劝住了他。她觉得百岁这个小名再叫一阵子比较好,等到周岁时再起名也不迟。
  谢迟也确实想换换心情,便跟着叶蝉去了厢房。府邸按王府的规制重建之后,正院比从前大了不少,厢房也变得很宽敞。二人一进屋,就看到元昕屁颠屁颠地跑出来,谢迟一把将他抱起,定睛一瞧,元明正追出来。
  “怎么在弟弟们屋里闹!”叶蝉皱着眉一拍元明额头,元明也没顾上回答,指着元昕就告状:“他偷弟弟们的吃的!”
  怎么回事?
  叶蝉扭脸看元昕,元昕正不好意思地趴在父亲肩头冲她乐,嘴角还挂着一点点蛋花,果然是偷吃的样子。
  二人把元明元昕带回内室,才发现元显元晋也在。
  元显正喂元晖吃东西,元晋在喂百岁。
  两个小家伙现在都九个月了,已经长了牙,能吃的东西也多了起来。今天小厨房给他们做了蛋花汤,正好赶上四个哥哥来看他们时端进的屋,两个年长的就自告奋勇要喂弟弟。
  乳母原本怕他们喂不好,结果他们喂得倒挺好的,就是元昕看弟弟们吃得香,趁元晋放下碗给百岁擦嘴的时候,就跑过去偷喝了一口。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眼下,元晋看元昕被谢迟抱了回来,一下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被逮住了吧!”
  元显元明也都笑出来,元晖虽然听不懂,但看哥哥们都在笑,也跟着笑。元昕脸上挂不住,从谢迟身上蹭下去,哇地一声哭着跑了。
  元明边笑边去追他:“别哭嘛!我们不笑你了!”
  百岁看见叶蝉就习惯性地伸出小手,要叶蝉抱!
  叶蝉便把他抱起来,凑过去给谢迟看:“看,是不是比你上次回来时又好看了一点儿?”
  谢迟八天回来一次,几乎每次都能明显看出百岁的变化。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比元晖要瘦小一些,身子也还是更弱。入冬以来,他总要比元晖多穿一件衣服,晚上也必须盖得严严实实。
  但不管怎么说吧,百岁现在也算是个白白嫩嫩、眼睛亮晶晶的小娃娃了!
  叶蝉宠溺地搂了搂他,他开心地在叶蝉怀里咯咯笑。谢迟伸手也要搂他,被他嫌弃伸手按住脸,推开了。
  “……”谢迟很受伤,转而又去搂元晖,结果又被元晖推开了。
  谢迟无语凝噎,虽然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总不在家,孩子们才跟他不熟吧……
  可是他这么拼!不是为了他们吗!
  于是在元昕被元明哄好了拖回来之后,谢迟突然感受到了元昕的好,委屈巴巴地把他抱进了怀里。
  元昕:“?”
  谢迟声音哽咽:“还喝不喝蛋花汤?父王让小厨房给你做新的!”
  元昕:“不、不喝了……”
  七王府里,谢追磨着牙忍了又忍,还是把手里的瓷盏给摔了。
  谢逐心疼地啧嘴:“官窑新出的东西,我才用了两天……”
  “哼!”谢追负气地在屋里踱了两圈,“真是蛇鼠一窝!蛇鼠一窝!!!”
  几个月前,入朝听政的宗亲们还分为三拨,一拨是他们俩加谢迟;一拨以六王家的谢逯为首,后面跟着十王的谢辸;还有一拨是以顺郡王谢连为首的几位郡王。
  如今因为蝗灾的事,后两拨竟然拧到一起去了?!
  谢逯一直在文官中交际甚广,风评也不错,谢连则善钻营。他们拧在一起,顿时杀得他三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些口诛笔伐是怎么回事。
  “都是为陛下办差的,他们来捣这个乱?若真说得谢迟扛不住重压打开城门,出了事他们有几个脑袋担罪!”谢追气得不行。
  谢逐摇摇头:“他们就是拿准了谢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灾民进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泼脏水。”
  百姓素来容易被煽动,而会舞文弄墨的读书人被煽动起来,就很可怕了。
  “那咱不能坐以待毙吧?”谢追不安地坐到了谢逐旁边的椅子上,“你想想,就算谢迟扛住了压力不开城门,万一之后陛下顶不住群臣上奏,治谢迟的罪怎么办?冤不冤?”
  再说,他们仨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谢逐啧啧嘴,看他:“哎,你到底来我这儿干嘛啊?这事儿咱仨上午不是聊过了?”
  “不是没聊出结果吗!我着急啊!”谢追烦躁地一叹,“你出的那辙听着倒是像样,咱是也可以去拉拢读书人,把这局一点点磨回来。可我后来想,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洛安城里的读书人就那么多,现在不少有名气的都出来骂了一轮了,咱怎么找人?”
  谢逐也一喟:“你先冷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么干着急不顶事。”
  敏郡王府,小厨房晚膳时上了道羊蝎子。
  羊蝎子其实就是羊脊椎的那一条,有骨有肉,还有完整的骨髓在里头。外头做的多是红汤,但今天陈进上的这个是白汤的,味道不似红汤那么重,但鲜香更足。
  几个孩子都直接上手啃了,叶蝉最初想文雅一点,后来发现拿筷子实在吃不痛快,就也上了手。细嫩的羊肉蘸着芝麻酱入口,几块啃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简直心满意足。
  然后他们还都喝些了羊肉汤。吃饱喝足之后,叶蝉觉得还好,但谢迟小声跟她说:“这么吃身上真燥得慌。”
  “……”叶蝉一下子红了脸,嗔了声“讨厌!”,转身便要带着孩子们出去消食。
  然而谢迟拉住了她:“去沐浴更衣,晚上早点睡。”
  叶蝉拿他没辙,只好让乳母带孩子们出去玩一会儿,自己依言去沐浴更衣。
  热水里舒服,她就多泡了会儿,她回到房中时,谢迟早已洗完上床躺着了。见她进来,他立时翻成了侧躺,以手支颐,朝她勾了勾手指。
  叶蝉僵住。
  ——这怎么回事?他是最近心里太苦所以格外风骚吗?!
  她带着三分呆滞走向他,刚到床边,就被他一把拉上了床。
  叶蝉一声惊呼后,将他推住:“你你你……今天哪里不对劲?”
  谢迟埋头亲她:“朝中斗争复杂,这几天格外想你。”
  叶蝉:“……好吧。”
  他边吻她边开始解她的衣带:“顺郡王那几个煽动读书人找我的麻烦,我今天跟谢逐谢追议了一上午,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叶蝉怔怔回应:“哦……”
  谢迟一把拽了她的寝衣下裙:“谢逐说我们也去煽动读书人,可我一时想不到如何去找,真是烦得很。”
  叶蝉:“……”
  能不能不要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这么严肃的事?!太奇怪了好吗!
  可是,也许是他心里确实太苦,实在忍不住想倒一倒苦水,又或许是他从这种“奇怪”里找到了新的乐趣,他竟然一直这么说了下去!
  叶蝉于是就呆滞地在关于政事的长篇大论中,跟他折腾完了全程。
  完事后她脸都红透了,一想到自己方才娇喘着跟他“议政”,就觉得无比羞耻。
  他松开她平躺下去,抹了把额上的汗,还在慨叹:“真难啊……”
  叶蝉:“……”
  她斜眼看看他,突然有点,淡淡的,不服?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抢了注意力!
  是以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歇过劲儿之后主动翻到了他身上,十分霸气地吼了句“不许想别的了!不是说想我吗!”然后一口恳向了他的肩头。
  谢迟猝不及防间一声惨叫,接着一搂她的腰把她又按到了身下,全神贯注地“想”了一下她。
  第二天,叶蝉趴在床上觉得自己昨天可能脑子有病……
  她较什么劲啊!
  第三天,她还是没起来。
  第四天,她起床之后挣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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