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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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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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瞠目结舌,就说赵琳芳看到顶头的周公子,心都不会跳了。
    这,这人,这人是周家表兄?
    赵琳芳眼里顿时除了周公子,再看不进其他人。素来小心翼翼关注周府每一个姑娘说话的她,连周家三姑娘在她耳边连连惊呼‘大嫂变得好漂亮’,她都没听到。盯了一会儿,怕自己眼神太露骨了不好,她忙捂着胸口低下头遮掩,可袖笼里的手指却在微微地发颤。
    这个仙人一般的公子,是她的表兄……
    郭满敏锐地察觉到视线,眼睛追过去,就看到一个姑娘垂头敛目地在饮茶。眼睛盯着案几上摆着的果子,似乎看得入神,并没看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没在意,扭头跟周公子一起上去给大公主磕头。
    大公主也惊得不轻,她可记得很清楚孙媳妇才进门那瘦巴巴的可怜模样。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赶紧起身,便冲郭满招了招手,叫她过去给她瞧瞧。
    郭满于是连忙放开周公子的手,屋里人这才注意,小夫妻两是手牵手进门的。屋里人顿时忍俊不禁,周家五姑娘周钰敏那小丫头活泛,故意噗嗤一声笑出来。惹得周公子悄咪咪红了耳尖。郭满这厚脸皮的人无知无觉,径自走到大公主跟前。
    大公主上下打量了郭满,眼睛重点在她耸出来的胸脯上落了落,促狭地笑了句:“雅哥儿,管蓉你回去得好好儿赏一赏。”
    双喜平日里喂郭满的吃食,是管蓉嬷嬷教的。
    周博雅不明所以,听这话只点了头。
    上首大公主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她一笑,就不像后宅的妇人,而是朗声大笑,很有几分开阔的气势。郭满心里清楚,听了这话,回头故意冲周公子眨一只眼睛。周公子不知她在耍什么宝,扭头却见自己母亲以及婶婶都捂着嘴笑起来。
    “养得好,”大公主止了笑,捏了一把郭满的脸颊,“孙媳妇能吃是福。”
    郭满:“……是,祖母。”
    说来郭满嫁给周公子,与大公主打交道委实不算多。除了初嫁那几日晨昏定省来福禄院,后来大公主叫府上女眷都不必来,便甚少踏足此处。再然后大公主去白马寺礼佛,未归之前她又陪周公子南下,就见过几次,郭满也摸不清她的脾性。
    大公主又打量了郭满几眼,才放了她的手。
    一旁方氏则是十分欣慰。旁人不知道,她这心里可藏着一件事儿。就是媳妇儿娶进门还是个女童这事儿。说来也压在她心里半年了,为着家里和睦府里上下都瞒着。此时她心里比谁都高兴,身子养丰腴了初潮也就该快了。
    方氏琢磨着,寻个恰当的时机再问问儿子。
    给大公主磕了头,再要给方氏也磕个头。下人摆了铺垫,两人行礼,大公主便要打发两人下去歇息:“舟车劳顿怕是也累,到这里就行了,快回去歇着吧。”
    方氏心疼儿子身上还有伤,自然也这么说,催促着周博雅回去歇着。
    于是两人便没多留,告辞回西风园。
    人一走,一直低着头的赵琳芳抬起了眼。她坐在姑娘中间,都是一群青葱少女,自然也不显。眼睛于是便控制不住地沾到远去的两人背影上,一高一矮,她只看得到高挑的那个。远处的周公子身姿颀长,背脊笔直,宽肩、窄腰、长腿,芝兰玉树,清隽出尘。正应了她诗集里的那首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二房三姑娘周钰灵捏着自家小妹的手,小脸儿晕红:“嫂子吃什么了,如今可真好看!”
    周钰敏也觉得,一个劲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周家二夫人点着小女儿的鼻子笑:“什么吃什么?你嫂子那是长开了!她家里人生得极美,她自然就美。再说,往日你嫂子也不丑,不过是太瘦了些。”
    周钰敏才不信,她明明听到祖母说该谢管蓉嬷嬷,自然是用了法子的。不管用了什么法子,她也想变得这么好看。周钰敏琢磨着,寻个机会定然向嫂子讨教讨教。暗自做了决定,小丫头这才注意到身旁表姐一直没说话。
    扭头看向赵琳芳,就见她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周钰娴。
    “表姐,你盯着大姐的裙子作甚?”小姑娘心下觉得怪,张嘴就问了。
    赵琳芳其实在发呆,闻言当下回了神。抬眼见周钰娴的眼睛看过来,她脸颊不自觉地红了。垂下眼帘一幅羞愧的模样,轻声细语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大表姐裙子的绣的花样子好看,多看了几眼。”
    大公主也看过来,周钰娴的裙摆下面绣满了梅花,确实好看。
    想着,她忆起方才瞧见郭满身上的衣裳,于是便开口道:“老大家的,一会儿你开个库房,拿几匹好料子出来,给孙媳妇和府里几个姑娘都做几身衣裳。”
    方氏自然也注意到郭满的衣裳品质很次,点了点头:“娘放心,儿媳省得。”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周公子送郭满回了屋; 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前院书房。
    如今正值年假,周家几个男人都休沐在家。周太傅难得从繁忙的政务中闲下来; 正在前院的梅林里煮茶赏雪。周公子过来之时,太子也在; 两人盘腿对面坐着。在谈近来新一届科举以及东宫幕僚全盘清洗之事。
    荆州之行叫赵宥鸣看清许多事,心性也坚定起来。
    因着周绍礼颇有些文人情怀; 前院梅林的雪从下起至今都未曾清理过。此时莹白一片的雪地里,盛开着红而艳的梅花,红得耀眼夺目,仿佛上天亲自操笔作下的最美水墨杰作。周太傅是太子的老师; 师徒二人仰望着雪色; 面上是相似的怔忪。
    遥遥看着周公子从长廊那头过来,太傅身旁的小厮便在一边又铺了一块软垫。
    “此次荆州瘟疫; 太子殿下做得好。身先士卒,爱民如子,此乃大召百姓之幸。”默了许久; 周太傅突然道; “但殿下莫忘了一件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身为储君; 殿下赌一时之侥幸; 以身犯险是大忌,往后切记不可冲动行事。”
    “太傅此言差矣。”
    赵宥鸣对此不敢苟同; 道:“孟子有曰; 民为贵; 社稷次之,君为轻。孤深以为然。大召名为赵家天下,实则百姓才是国之根基。若没有百姓的拥戴,赵家又算的了什么。孤并非赌一时之侥幸,而是做了孤该做之事。孤的一条命是命,一城人命更是命。若孤今日贪生怕死弃了一城,往后就为求自保能弃两城,三城,四城……”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错的事必该在从头斩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太子对自己的要求。
    周绍礼闻言,却摇了摇头:“殿下这是矫枉过正。”
    “并非是殿下所言有错,只是东陵城之事不该与其他情况同一而论。”周绍礼饮了一口茶,淡淡道,“任何事在做之前,殿下应当衡量它成败的可能。若是必死的结局,不分青后皂白横冲直撞,只会头破血流,继而因小失大。”
    “殿下可曾想过,若是您陨于东陵城,这太子之位将落在何人头上?”周绍礼十分漠然地道,“那后来之人可有殿下的仁心?舍本逐末,并非明智之举。”
    “太傅所言,孤心里明白,”太子不服,拧着眉头道,“可孤身为一国储君,不该以得失来衡量百姓的性命。但凡有一丝希望,孤都要为百姓争取。若是孤都不敢担起一城百姓的生死,将来又有何胆量去担起万民福祉的重责?”
    周绍礼见他倔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青年人的意气。
    他此言并非在否定太子的作为,这天下事,并非非此即彼。周绍礼劝言主旨是叫太子知晓变通。为君者,爱民如子是好事儿,这点他绝不否认。但一国之君,周绍礼认为太子应当要首要明白一点,君主乃一国之掌舵者。
    一艘正在行驶的大船,若掌舵人身死殒命,那这艘船将驶往何方?
    大召屹立在这片土地几百年,此处之所以称之为大召,是因为一个强而有力的皇权自上而下的治理管控。若是上层土崩瓦解,下层自然一盘散沙。太子这是钻进了牛角尖,周绍礼叹了口气,太子太年轻,心性尚且需要历练。
    周博雅走过来,见祖父与太子似乎争论着什么神色颇有些凝重,不由地挑了挑眉。
    赵宥鸣抬头瞥他一眼,叫他坐。
    周博雅款款走过来,掀了袍子的下摆,盘腿悠悠地坐下。
    廊下的风雪还在下,屋里烧着地龙,开了窗也并不冷。他垂下眼睑,一手按着衣袖,一手勾起了茶壶为自己斟茶,一室静谧。
    顿了顿,就听太子突然又开了口提起荆州瘟疫,朝廷的论功行赏之事。
    按理说此次瘟疫药方的钻研之所以坚持下去,直至后来彻底攻克,救下一城人命,周博雅厥功至伟。然而碍于惠明帝忌讳皇子与周家攀上关系,明面上,周家还是要中立的姿态。如此,周博雅的功劳自然不能搬到明面上去。
    太子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此时看着周博雅很有几分歉疚。
    “博雅放心,你为瘟疫所做之事,孤都铭记在心。”
    名与利,周博雅都不能认下,但该给的奖励总是要给到周家人头上。
    太子来之前已琢磨了许久,是带了个既不惹人注意又按周家人心的法子来的,“虽说博雅不能领功,但提供药方之人却是可以。听说时疫的药方乃弟妹所有之物,孤可以借此,亲自为弟妹奏请父皇册封三品诰命。”
    周绍礼不知此中还有郭满的一遭,诧异地看向周博雅。
    周博雅笑了笑,面不改色地替郭满揽功:“确实是满满的功劳。治疗时疫的方子,是满满陪嫁的孤本里一张方子,当初也是抱着症状相似,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一试。药方真的奏效,是满满的运气。”
    “哦?”周绍礼这就惊奇了,孙媳妇还有这等运气?
    太子身为当事人,自然最有感触。于是点头附和了句,“这般说来,弟妹还是孤的救命恩人?”
    周公子说这一段,就是在等太子这句话。
    于是淡声道:“殿下言重了。”
    太子笑了起来,这周博雅,明目张胆地替他那媳妇讨赏。沉吟了片刻,道:“这般看来,三品诰命是孤小气了。那提高一品,正二品诰命如何?药方的功劳很大,但弟妹尚且年轻,又并非原配。诰命册封太高,朝堂老臣那边便有些说过不去……”
    周公子抬了眼角,尚未开口。一旁周绍礼忍不住笑,“那可不行,这要是奏请了,孙媳妇的诰命比博雅的母亲还高三级,这可是要乱。”
    他看了眼周博雅,提了个折中的法子,“殿下不如还是三品。不若惠及博雅她母亲,提一提博雅她娘的品级。”
    这番也有理,太子沉了眼眸,还真琢磨起来。
    ……
    郭满还不知道,前院太子与周太傅两人,三言两语的就为她定下了三品淑人的诰命。此时她正眯着眼坐在浴桶里,兴致勃勃地搓泥巴。因着身上天儿太冷又在外头,双叶怕她沐浴冻着了,愣是拘着她不叫她沐浴。
    憋了五日没洗,郭满觉得自己身上都要嗖了,此时搓得可起劲。
    一面搓,一面饿得肚子咕咕叫。
    自从身体调养过来,她就饿得特别快。不怪周公子说她整日瞎吃,郭满自己也得承认,她真的吃得太多。不过好在肉会长,郭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大大肉包,腰没粗,肉全长在它该长的地方。短短半年,成果不要太理想。
    靠在浴桶边沿的郭满不由惆怅,她觉得做人该学会知足。
    以她的小身板,就该配这种分量的包子,过犹不及。郭满近来发现,身高不能继续往上窜的话,穿衣服真好特么难看。抓了飘在水面的湿帕子漫不经心地擦洗着,在这个衣裳臃肿的年代,郭满的新理想就变得特别切合实际——若不能长出一双傲人的大长腿,请让她的包子莫再生长(…)。
    胡思乱想许久,浴桶的水都有些凉了。
    外头守着门的双喜见时辰差不多,敲了房门提醒她赶紧起身。
    郭满身上的姨妈还没走干净,还剩一点。虽说只剩一点儿,郭满也不敢耽搁地起了身。毕竟依她这个恐怖的疼法外加高烧不退,郭满也怕凉水泡久了受凉。她如今这个身子弱得很,郭怕死很怕自己一场风寒去半条命。
    仔细地擦干了水,她趿了鞋子慢吞吞爬出来。
    出了浴桶,郭满才感觉其实并不冷。屋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于是小衣也没穿,亵衣随意地套在身上便转出了屏风。正巧这时候前院散了场,周公子披了一身寒气从外头回来。双喜还没推门呢,周公子自己便堂而皇之地推了门进屋了。
    双喜等人一愣,眼睁睁看着周公子进去就顺手戴上了门。
    差点碰了鼻子的双喜:“……”
    屋里郭满套了亵衣就啪嗒啪嗒跑去飘窗边坐下。她如今被周公子带出来的毛病,也喜欢坐在明亮的地方。屋里没人,脸皮厚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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