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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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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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有一点她和文笙达成了共识,绝不能叫大皇子杨昊御去白州。
    顺带的,她看了文笙一眼。拜这丫头所赠,二皇子也不成。
    两人商量一番,鲁氏抖擞精神,重整旗鼓,再度踏上了征途,这一次她不进宫了,直接去跪铭王妃。
    婆婆长公主活着的时候。同这位弟媳妇感情一直不错。死前还曾单独留她说过话,说的什么还用问么,自然是不放心。叫她帮着管看点李承运。
    鲁氏悲从中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铭王妃无法,只好和她一起进宫去找谭皇后。
    这一回连谭皇后也劝不住鲁氏了。因为她不是要朝廷出面赎回丈夫,而是恳请圣上不要派两位皇子到白州监军。
    这一闹将起来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承运和两位皇子不对付。和二皇子杨昊俭淡淡的,虽然不亲切,却没有撕破脸,主要还是针对的杨昊御。自从丽姬死后,两个人已经到了坐不同席,有你没我的程度。
    杨昊御快气死了。心里这个腻味。
    叫鲁氏这一闹,搞得他频频请战去白州是急着置表哥李承运于死地似的。
    天知道他当日是中了杨昊俭那小畜生的毒计。根本不知道那美人是李承运的心肝宝贝,这两年他一心修好,是李承运咬着不放。
    鲁氏这个疯妇,明明从丽姬的死里头得了好处,就跟她和鲁大通干干净净,与丽姬的死一点瓜葛也没有似的。
    到这时候他也有些兴味索然,他去不去白州李承运都完了,何必巴巴地去惹一身腥呢。
    白州本来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有鲁大通和符良吉的前车之鉴,几位老公爷这两天病得病伤得伤,唯恐叫皇帝看上,最积极的杨昊御再往后一缩,建昭帝竟是无人可派。
    无奈之下他拖着病体,单独召见了纪南棠。
    一番奏对之后,纪南棠立下军令状,以大败敌军、收复沿海州县以及尽最大努力救回李承运等数条保证换得帅印,统领朝廷现在白州的近二十万人马。建昭帝同时下旨,命鲁大通和符良吉即刻回京,将人马交由副将暂带,他要拿这两人算账了。
    如此花了不少心思,纪南棠身上又多了道看不见的枷锁,形势才终于往文笙期盼的方向有了发展。
    纪南棠要奉旨出征了。
    消息传出,大梁的老百姓总算不那么恐慌了,奉京城里也恢复了稍许往昔的繁华。
    只有纪南棠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一次,将军挂帅压力之大前所未有,凶恶的敌人,狡诈的对手,艰难的任务,还有一个并不怎么安定的后方。
    纪南棠出征在即,谭老国师终于抽出空来在丝桐殿见了见准备去白州的五十名学生。
    主帅官爵低,建昭帝唯恐再发生相互掣肘的情况,特意将坏了事的鲁大通和符良吉全都招回京,这等情况,谭老国师也没办法再打加人的主意,他叮嘱众人此去要用心多看多学,遵守军令,不得因为自己是乐师便闹特殊。
    “纪将军麾下,向来是将士用命,军令森严,你们五十人代表了我玄音阁的乐师,在军前扎下根之后,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去轮换你们,要给后边的人做个榜样,不要叫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因为违犯军令给纪将军添麻烦,否则不要说军中会处置你们以儆效尤,我玄音阁也不会再留这样的学生。”
    他说得严肃,众皆凛然。
    “在阁里,你们分南院、北院,出了玄音阁,你们便是一个整体。按照之前大比的结果,顾文笙是此次出征的队长,华飞舟、钟天政是副队长,你们三人可有问题?”
    谭老国师终于宣布了正副队长,文笙松了口气,同华飞舟和钟天政出列,毅然回复定不辱命。
    谭老国师盯着顾文笙看了一阵,文笙今天一身男子装束,穿了件窄袖长袍,玉冠束发,虽然有掩耳盗铃之嫌,但粗看上去在五十人里好歹不那么打眼了,显是知道在军中女子多有不便。
    对于这个队长,说实话,最初他不是很满意。
    不过纪南棠做主帅的话,又另当别论,现在再看,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所以他连单独叮嘱都免了,强调完了叫众人遵守军纪又鼓励一番,方令他们散去。
    文笙同纪南棠商量过后,决定带着玄音阁的乐师们随他一起出发去白州。
    大队人马都在白州等着,纪南棠此次离京只带了数千人马。
    临离京之前,鲁氏给文笙送了几十个人过来,说是网罗的各路好手,到了白州负责保护文笙,传递消息,若是有需要花用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文笙会意,请纪南棠代为安排了这些人。
    白州军情如火,也不用等黄道吉日了。建昭帝四月二十五日下的圣旨,文笙等人跟着大军二十七日一早便离开奉京。
    这是第二次往两军阵前派援兵,大皇子杨昊御代建昭帝为众人送行。
    因为没有皇命,出京路上文武百官来送的不多,只有奉京城的数万百姓闻风而动,很多人在路边烧香磕头,乞求纪将军此去旗开得胜,早早将穷凶极恶的敌人赶回海里去。
    文笙身着男装,骑在马上,一手抱着琴,和玄音阁的乐师们夹杂在队伍中。
    看到这一幕,她暗自叹了口气。
    这个腐朽的皇朝,不知还要叫百姓们跟着吃多少苦。
    这一路见过这么多生死离乱,何时才是尽头?
    钟天政一身玄衣已经到了她前面,在马上扭头回望。文笙一夹马腹,赶了上去。
    队伍出了奉京城东门,送行的人先后回去,往东十余里,路边有处白石砌成的长亭。
    长亭外柳树旁系着匹高头大马,旁边有侍从守着,亭子里坐了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旁边站了个胖嘟嘟的孩童。
    那年轻人见大军过来,拨动身前古琴。
    琴声清越苍凉,其中有龙吟凤鸣之声,有清风拂过长亭,托着这琴声飞向蜿蜒长队。
    离远文笙就听出有异,有熟人赶来送行了。
    谭瑶华出发晚了一步,此时还在京中,特意赶在今天,在大军的必经之路,为众人送行。
    送的是谁,是玄音阁的五十名乐师,也或者是钟天政,是华飞舟,是她。
    文笙催马,冲他挥手示意,而后越过长亭,随着队伍渐渐走远。
    琴声由清晰至不可闻,到最后消散在初升的朝阳里。
    
    第二百九十章 在路上
    
    (谢谢小乔打赏了和氏璧,谢谢大家的支持)
    奉京到白州千里迢迢,出靖定一路往东南,经过永昌和邺州,再穿过临诏北部,才能进入白州境内。
    前两次出征,大队人马离京之后走的都是雄淮到兴城的官路,兴城是永昌重镇,位于最东边,到了那里,也意味着去白州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
    不过这一次,纪南棠直接下令走丽松崖至山枣坡,这条路掐头去尾,中间有蜿蜒百余里的山道,正常而言到达邺州会比走官道缩短一天半时间。
    他命令数千人马全速疾行,如此一来,可就显出差距来了。
    此行大多是纪南棠的亲兵卫队,要不也是纪家军的嫡系,不管骑马还是步行,行进速度都非常快。
    而且这个快还不是拼了命地疯跑,士兵们在上山道之前一直保持着匀速,上午是什么速度,到天黑安营扎寨时也差不多是这个速度,从将领到官兵都透着一股游刃有余。
    文笙有一种感觉,这支队伍自从离了京,就放开了手脚,好似蛟龙入海,精气神看着就大不相同。
    到将随队的乐师们累得够呛,他们中间很多人根本就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快马,每到休整的时候面如土色,连下马都需要人搀扶。
    前面就是山路,纪南棠将斥候们派了出去,余人埋锅造饭。
    乐师们单独扎营,景杰奉命带了五百兵士过来帮忙外加守夜,鲁氏交给文笙的几十个人都在其中。
    云鹭不放心,也一起跟了过来。
    五十位乐师都没带侍从,像华飞舟、安敏学这样的高门子弟别提多么不自在。不过看一看文笙,人家一个姑娘家还没有怎么样呢,只好把种种不适都抛开。
    景杰对乐师这边会出现的情况早有预料,抛却乐师光环,不就是一帮没吃过苦的新兵嘛。
    他带了军中大夫,准备了金疮药,打算挨着个儿给众人治治腿上磨出来的血泡。却不料被葛宾、慕容长星等人抢在了头里。
    钟天政想得周到。葛宾几个对新乐十分推崇,跑个腿儿照顾一下众人,开口闭口都是钟师弟如何如何。
    文笙和钟天政陪着景杰。
    “我看景兄和纪将军的人马对这条山路非常熟悉的样子。以前走过很多回了吧。”
    比起华飞舟等人,钟天政毫无乐师的架子,明知景杰不过是纪南棠麾下的一个斥候队长,连品阶都没有。仍然同他称兄道弟。
    不过景杰因为认识更没有架子的文笙在先,并没有觉着受宠若惊。实话实说道:“我跟着将军第一次走这条山道是九年前,当时这附近还有近千人的一伙土匪,土匪窝就安在前去三十余里的沉华岭,那里易守难攻。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当时东夷人已经在彰、白两州交界之处上岸了,将军着急赶去,带着向导。直接把那伙土匪给推平了。自那以后,只要军情紧急。我们就从这里走。”
    文笙隔着绵延的帐篷,遥遥向着帅帐方向望去,纪南棠这些年一直风里来雨里去,为了东海海防不辞辛苦,他可觉疲惫?
    钟天政似是没有听清楚景杰的话,挑眉问道:“沉华岭?早晨的晨还是时辰的辰?”
    景杰不以为意:“是太阳西沉的沉,大约最早从此路过的人看到太阳落到山那边,所以给起了这么个名字吧。”
    钟天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景杰带人巡了遍营,盯着手下兵士帮乐师们把帐篷都支起来。
    文笙一个人住,帐篷在最中间,景杰一挥手,就在她帐篷外头留了二十来个人守夜,鲁氏的人占了一半。
    都安排妥当了,景杰看看再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告辞去向纪南棠复命。
    吃过晚饭,文笙叫帐外无需留那么多人守着,该巡逻巡逻,该休息休息,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不用这么紧张。
    再说云鹭还在附近呢。
    夜宿荒野,天上星辰寥落,地上虫鸣渐响。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难抵疲惫睡得都早,很快整个营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还响起一两声喝问和巡逻队伍走过的沙沙脚步声。
    文笙帐里还燃着灯,论身体她其实比同行的很多乐师都强,故而也不像吕罄、文鸿雪等人累到爬不起来。
    夜里不好练琴,她带了几本书出来,正在灯下边看边琢磨,却听着帐外传来小声的交谈。
    听声音像是钟天政,文笙过去,撩开了帐帘。
    外边守卫看到她行了个礼,把路让开。
    “就知道你还没有睡。”钟天政笑了笑,弯腰进了帐篷,先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路途上条件简陋,大家都差不多,文笙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
    “有事?”文笙狐疑地望着他。
    “时候还早,睡不着,来看看你。”他将一个圆圆的小玉盒放在了灯下,“你也骑了一天的马,如果不舒服,早早处理了,免得接下来受罪。”
    看来里边是治擦刮破皮的药膏。
    文笙骑术不错,大腿没有磨破,用不到它,但她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钟天政只字不提,莫不是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文笙“嗯”了一声,坐回到原处,复又拿起书来,认真翻看,将钟天政晾到了那里。
    “我看外头那几个不像寻常兵士,到像江湖人,你找来的?”钟天政也坐了下来,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文笙知道钟天政早晚会察觉,也没打算瞒着他,当下不动声色:“那是程国公府的人,跟咱们一起去白州,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出国公爷。”
    钟天政嗤笑一声:“救李承运?叫我怎么说你,没那金刚钻,偏爱揽瓷器活。”
    文笙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侧转身拿后背冲着他,不急不慢道:“我是没有,你有啊。打赌的时候,不是你自己说的,若是输了,到了白州就什么都听我的,我说往东,你不准往西。”
    钟天政哽住,停了半晌,方才气笑了:“行,我听你的,我看你怎么能将人救出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兑现赌约
    
    有了这话,不管真假,文笙总算是听到了她想听到的,想着这小子屡屡耍手段算计自己,接下来便认真看书,不再搭理他。
    谁知钟天政明知受了冷落,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他单手托着腮,手肘撑在桌案上,望着文笙发了一阵呆,突道:“华飞舟这个人你怎么看?”
    好端端的,他突然提华飞舟做什么?
    文笙瞥了钟天政一眼。
    “他同谭锦华相交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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