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妇女解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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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妇女解放记-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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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童刚要攥走玉佩,却被赵十三劈手夺过,又反手凿个暴栗。那小童痛得紧,哭喊道:“你这恶人设局害命,活该饥馑而亡”,又瞄一眼赵士程,指道:“他父亲积得大善,必有惠仙为妻”。
  那赵十三听得这挑拨几句,倒也不怒,反邪笑道:“你这神童,可算得出自家未来”,见那小童发愣,便一手揽来,笑道:“你个神童恶言咒人,活该被人掌臀”。
  一时间只听得小儿哭叫,陆家宾客赶来,见是这素日乌鸟嘴的小童被掴,竟也没人阻拦,反倒嬉笑旁观。那小童母亲听得,忙忙赶来软语哀求,拉着哇哇大哭的小童,千恩万谢地走了。
  那赵士程正在醉中,被小童哭叫惊醒,便惺忪两眼,问身边伴随。赵十三笑道:“好兄弟,你倒眠得香甜,不知刚才有人咒你娶夜叉婆哩,倒让我一顿打将出去”。
  赵士程听得娶亲,垂着头闷声闷气道:“我心往矣,今生不再娶亲”,那赵十三听得,惊道:“噫!你竟也懂那猫狗滋味?你若喜欢,哥哥替你挑几个干净懂事的,可别被那野地里癞狗烂猫衔走了真心”。
  “你爱这滋味,与娶亲何干?到时候寻个名门世家,明理知事,只要那侍妾通房越不过她,就能安稳一世。万不可再胡言乱语,说甚么不娶之事,竟是去庙里当和尚不成”。
  那赵士程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甚么猫狗?我家不养的。前些年父王买得好大珊瑚树,让一只狗儿碰坏了,倒是可惜了”。
  赵十三见这族弟两眼迷蒙,竟是个未通情窍的,虽有心将他往烟花处一引,却惧那嗣濮王赵仲湜权势,便酸里酸气道:“你父亲辞谢皇位,倒让宗室少番血腥,你弱冠就封得四品,以后还不得封王?恁个好光景,怎能缺得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① 王明清《挥塵后录》卷七:钱忱伯诚妻瀛国夫人唐氏,正(质)肃公介之孙,既归钱氏,随其姑长公主入谢钦圣向后于禁中,时绍兴初也。先有戚里妇数人在焉,俱从后步过受釐殿。同行者皆仰视,读釐为离,夫人笑于旁,曰:「受禧也,盖取宣宝受釐之义耳。」后喜,回顾之曰:「好人家男女终别。」盖后亦以自谓也。
  ②受釐(xi):釐同禧;吉祥。祭天地时,皇帝派人祭祀或郡国祭祀后,把剩余的肉送回皇上,以示受福。
  绍兴初年,瀛国夫人懂得釐读作禧,受到皇后夸奖,又能笑那些不懂的诰命夫人,是个识局胆大之人。皇后在一狐弑五妃(37章)里被害(本文虚构)。
  瀛国夫人的丈夫钱忱,是会稽郡王钱景臻与秦鲁国大长公主的长子。筑云楼毒鹤案(27…29章)里,死者之一钱端仪(本文虚构)是钱忱幼子。筑云楼东家钱五的妻子李氏(本文虚构,钱舜娘五婶),是李易安(孙虹娘表姨)的堂侄女。所以钱舜娘与孙虹娘有转折亲,孙长一辈。

☆、第108章 一刀摧白花

  话说赵十三见赵士程竟立志不娶; 倒是苦口婆心一番,谁料鸡同鸭讲; 只得无功而返。
  那李易安自收徒以来,自有孙虹洁相依相伴; 抚孤慰寂。那孙虹洁便在山阴置地办产; 又借魏国夫人王氏之势,倒是万事遂心。那王氏日日叨念秦桧不是,旁人知那秦相惧妻; 倒也赔笑帮衬几句;李易安听得; 却心中另有思量。
  “我道她宰辅夫人,定生却势利眼; 功利心; 先前名为探亲; 实则揽名。谁知她不向我买词,也不斗文扬名。那瀛国夫人还赖个平局; 她倒一声咳嗽,让那唐瀛国先软了声气”。
  “也不知那相府出了甚事,竟让她留居山阴。旁人只说她欠安养病,真个哄人幌子; 许是那秦桧别有美妾罢。噫,秦桧作恶,她一个女娘怎拦得住,也是年岁近知天命,又有几年福寿享得”。
  李易安又见王氏做事妥帖; 竟不似那东窗长舌做派。又有行商路过湖南,竟遇酷似岳鹏举之人,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直呼“岳帅不死”。那大理寺狱中监斩岳飞的杨沂中,体验名‘沂上老婆饼’的,听得此事,忙辞官归隐,那秦桧一派头大如斗,又闹了好些公案。
  王氏听得,笑道:“如今天下将乱,各路神佛上阵,还遮掩甚么不成”,见众人惊疑,便遣人去临安相府,将那玉槐院的东窗卸下,直立在相府前,又不知怎得淋水暴晒,几日之内竟生起了木耳。
  秦桧见夫人此举,忙问缘由,只收得书信一封,上云“东窗事发,售栮活命”。原来先前民众风议,相府东窗下定得杀岳之策,如今又满街遍售“油炸鬼”,只云炸了秦桧王氏。官家如今不计较,日后定以此下手,如今夫人妙计,暂且借此一用罢。
  未过几月,临安街边售油条之处,竟兼卖木耳,还说从秦府东窗上采得。这木耳听得秦桧恶行,竟自家修成精怪,保佑岳鹏举死而复生。如此灵物,若被五脏六腑吸之,可不得明目清心,修生养心。客官,我这十文钱一碗,还是昨晚冒死偷摘,你若恨那秦鬼,便来碗消气罢。
  这道“油鬼栮精”的小食,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那秦府门前,堆了山高也似旧窗,竟生出一大堆乌栮来,每夜均有人偷摘。这物传到宫内,惊动赵官家,便向秦桧寻问。
  那秦桧请罪道:“臣竟不知东窗木耳成精,让那大逆恶人复生,如今全城食之,也让这山精野怪受五谷轮回之苦也”。
  赵官家听得,又问玉虚子国师一番,叹道:“俗语国之将乱,其怪也生。如今各地叛乱,又有这精怪,只得靠大作为者当之,还望秦卿助我”,那秦桧也指心日月,信誓旦旦,君臣欢慰而散。
  那秦熺见养父受得官家恩宠,本颠颠儿向前恭贺,谁知被秦桧一顿大骂:“真个糊涂,还不收拾行李去寻你母亲。那‘靠大作为者当之’,竟是诛心之语,眼见就要祸事上门”。
  秦熺被骂得晕头,只愣愣跪着,秦桧见了更是生气:“你当那是誉语?甚么大作为,若平得了叛乱,我这大作为就是那岳飞第二;若平不了,还有甚么作为,直接砍我头颅请岳飞回都,如今直往那死路走,死我一人便罢。我儿,你赶紧称病去山阴,若听得噩耗,便与你母亲隐居罢”。
  那秦熺听得心凉,呜咽离开,又有管事来禀捉住偷栮几人。秦桧道:“诈点银便放走,若是乌栮满大楚,说不得我家子孙,来日养栮谋生哩”。
  话说那王氏听官家不究岳飞复生之事,心中大安,忙谢身边女侍。那女侍道:“都是老乡,相互帮助才是。你倒命好,穿来就是宰相夫人,我这农女劳苦一年,都赚不来你手里一条帕哩”。
  “在这近十年,真吃尽苦头,农活家务,把人当畜生使唤。等着长大,本以为嫁人能轻松些,谁知嫁人不如卖女赚钱哩。若不是我抽奖中个木耳机,能大量产栮,早被这家父母卖到腌臜地了”。
  “我也不怨他们,家里实在可怜,谁肯把骨肉卖人?哭也是哭,最后还是卖了大姐,哥哥弟弟吃着大姐的卖身粮,没几年又是精空。有一就有二,我这武二姐也要被卖了”。
  “说他们懒,也是早出晚归,没个停时,农闲也要寻短工干。娘每天枯着脸,嘴里叨念欠人多少银未还,每月算下出进,总是出比进多。每年交租留的粮根本不够吃,短工赚的银又不够税,每年借债,利息滚动,若那债主逼上门,只能卖人”。
  “谁不想挺直腰板做人?可欠债还不起,又怎得挺直?卖了女又卖男,最后全家为奴,生死由人,等小民被搜刮干净,大地主便搜刮小地主,无功名做官亲戚便要加税,或直接按个纳粟监生的名头,强抢几百两银子。这纳粟监生做不了官,又恁得费钱,倒让人倾家荡产买虚名了”。
  “我在乡里十年,眼见有几亩田的被逼成佃农,佃农变成奴隶,小地主肥了被大地主宰,这银钱竟哗哗往上流,下面穷的越发穷了。若是懒人,早饿死了,不懒只是等着将来当奴隶罢”。
  “能被大户挑中当丫鬟,真是天大喜事,可大户里本有家生子,罕少从外面买人,多是被小富之家买去。那老鸨子眼毒,盯着貌美贫女,几吊钱买得一个,等教养几年,出手就是几十两。这一本万利的买卖,竟是吸人血了,更不提那拐子拍花,真个空手得利”。
  “你买了我,又让我家得了几块地,那大户见得秦府名号,都怂在一边,再不敢欺辱的。只是我逃脱生天,又有多少人陷在泥地不得出呢?若再晚几年,这山阴农家也该揭竿而起罢”。
  王氏听得,咋舌道:“竟是这等凄苦?不是说河里摸鱼,山上打猎,总有个食粮?草根树皮,也能支撑到还债之日?再不济,打络子刺绣织布,也能得银不是?”
  那武二姐苦笑道:“河里鱼虾,也是有主的。那等大户地主霸河占山,若被发现得了活物,抢走不说,还添顿打。若是无主河山,又离家甚远,来回都要几天哩,遇见大虫还不被衔了去”。
  “草根树皮之类,刚长出就被人盯着哩,若等我出手,早被人挖光填肚了。等我抢到,都是些无甚汁水的,回去又舍不得费柴,只干嚼下去,连牙都嚼坏了几颗。”
  “再说那等女红,就算会几个中国结,卖出就被绣娘们学到手。织布刺绣,也得家中有织机针线才是,家中有这手艺的,就算卖身为奴,也比土里刨食强些”。
  王氏听得惨然,便留武二姐在身边做个伴随。又见她没名,便以武栮唤之,旁人语误,日久天长竟得了个乌栮的诨名。
  先不提王氏乌栮之事,只说那柏白芍在田府,听得众男主男配依旧富贵,只这田箭原地打转,连个偏将都做不得,便有了嫌弃之心。这日听得宰相府竟卖起东窗木耳,更是嫉恨。
  “也不知是哪个,穿成相府之人,恁得富贵荣耀。偏我耗在这蠢人身边,真个蹉跎年华。还好这人愚钝,几次示好也瞧不见,倒留得我完璧之身,日后也好嫁得贵人”,便熄了那勾搭之心。
  谁知素日传话的小厮窦儿,见这白芍年岁恁大,要放出配人,平日又对自家笑脸,便去求自家老子窦管事。这窦管事虽是田家老人,却不甚体面,见自家独子爱那白芍,便舍出老脸去求。
  这白芍虽是田簧的身侧之人,却非心腹。原来那田簧见白芍刚入府,就留心田箭,平日又常提贵家结亲,竟是心内藏奸。偏哥哥田箭还说这白芍乃节烈之人,辞退不得,只得离她远些。
  等这白芍年长,定要跟着田簧,不肯配人,又妖妖蝎蝎,闹得田簧烦躁,本向哥哥诉苦,谁知田箭常年不着家,回府又只道白芍卖身葬父,乃大孝之人,府内又不缺双筷子,留着也是积德。
  田簧见胞兄竟偏向外人,气得胸口疼,便说些激愤之语。那田箭见小妹顽劣,倒是不理,离家又是一载。那白芍见有人撑腰,有恃无恐,又一心要离田家,直打着田簧之名询问贵家秘事,还说小娘子想嫁人,我这奴婢才打听哩。
  田簧气得发昏,又顾着家中名声,不能明面卖人。如今见这烫手山芋有人接盘,怎不应承,立时将这白芍配给窦儿。
  那窦儿娶得心心念念的白芍,只笑得合不拢嘴。那白芍被几个健妇制住,胡乱拜了三拜,就送往洞房。
  那宾客均田家仆从,正吃着喜酒,却听得有人惊叫,原来那窦母怕媳妇淘气,正要嘱咐几句,谁知儿子也不应承。那窦母心觉不对,等撞门一看,那窦儿竟仰在地上,七窍流血,那新妇竟翻窗逃了。
  那窦母软在地上,直哭那独子,窦管事气得当场昏厥。田家闻得此事,便报上官去,那官惧田家手持兵权,如今乱世,真要交好一番,便用心查找,不几时便访得暴死在野,肚肠流出,身边还毙了只野狗子哩。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叶绍翁《四朝闻见录》:恭孝仪王大节恭孝仪王,讳仲湜。王之生也,有紫光照室,及视则肉块,以刃剖块,遂得婴儿。先两月,母梦文殊而孕动。二帝北狩,六军欲推王而立之。仗剑以却黄袍,晓其徒曰:“自有真主。”其徒犹未退,则以所仗剑自断其发。其徒又未退,则欲自伏剑以死。六军与王约,以逾月而真主不出,则王当即大位。王阳许而阴实款其期。未几,高宗即位于应天,王间关渡南,上屡嘉叹。
  赵仲湜因血脉较远,辞谢皇位,赵构屡加赞扬。赵仲湜子孙繁盛,封郡王,少师,最差都是四品承宣使。陆游前妻唐婉,字惠仙(与陆游表兄妹为后世讹传),后夫是赵仲湜儿子赵士程。陆游写《钗头凤》而死唐婉,赵士程再未娶妻。

☆、第109章 幽篁在王

  话说那白芍死在旷野; 官府寻捉几日便停了,那田家窦管事得些养老银; 又见白芍身死,便舒了心中恶气。
  那田簧听得; 只说自家错配姻缘; 倒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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