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又想解剖我[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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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又想解剖我[末世]-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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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它叫你们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些我始终不明白的事情。”
  沈略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地询问道:“比如?”
  白人鱼笑了笑:“比如?比如那孩子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名字呢?”
  沈略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有些过于仓促地问道:“卡文迪许现在在哪里?”
  白人鱼恍然大悟似的答道,那言辞中藏了一些少女式的惊喜:“卡文迪许?这是他的名字吗?”
  “他和我在一起,他很安全。”她如是信誓旦旦地保证。然而漫无边际的海洋里,能够碾碎大多数陆地生物的海水中,又有什么生还的可能呢?
  沈略却仍旧抱着那伤人伤己一般的心态缓缓问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这句话问出口,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回答。但她已经抱着侥幸的心理等待一个回答——也许她也有一个她的灯塔?
  白人鱼沉默了几秒,终于讥讽一般地开口笑道:“你们都活着或死去,又有什么不同呢?”波塞顿也说过这样的话。
  沈略只是继续问:“他呢?”
  白人鱼状若无辜地回答了沈略发话:“我回答过你了,他和我在一起,很安全。并且他将永远和我在一起。”
  她话音落下之后是短暂的静谧,有什么东西蛰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跳出来给她这么一下,也许是一个怪物,也许仅仅是白人鱼的一句话。
  沈略转动了已经有些发酸的肩膀,也一并感受到了背后的冷汗,冷汗浸湿了薄衬衫,让她忽然感觉到了冷:“你杀了他……你吃了他。”
  肯定句,不用再做什么疑问。
  白人鱼像是在笑着回答:“是啊是啊。”
  “他就在这里,我感受到了……”
  白人鱼继续说道,她的口气轻松愉悦,却教沈略遍体生寒。就像是一颗开得最茁壮灿烂的樱花树,你最后才晓树下埋了尸体。
  利齿与利爪撕扯开皮肉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沈略并不打算去体验,她只希望那个时候卡文迪许尚在好梦中无知无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啃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白人鱼的声音穿来,像是无线电波遭受了干扰,以至于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这个问题,就像我很想知晓你为什么杀死你的父亲。”
  “我知道你所想的,你在想波塞顿会不会把你拖进深海,吞吃入腹?”
  “我很乐意告诉你,虽然他极尽全力地想要成为一个人类,至少是看上去像个人类,但是藏在本性里的东西,到底难以消除。”
  那声音像是一片羽毛,在沈略的肩背上划过引起一阵战栗,她努力打消所有多余的念头,一些过于血腥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转了又转,不肯离去。她抬眼,看着眼前的黑暗发问:“波塞顿,他为什么离开?”
  白人鱼像是听了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笑话一样,吃吃的笑了,这笑声终于让沈略回忆起了那条鬼魅似的白人鱼。
  白人鱼说:“因为他失去了你的信任,失去了你的爱意——所以他失去了他的神力,试问,一个失去了神力的神,还有什么理由在人间滞留?”
  沈略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她从未有仔细思考过神——这些人鱼的神力究竟来源于哪里,如今却豁然开朗了一般。
  白人鱼似乎不打算让沈略好受,用她如今冷静的平淡地语调发言,这样的口气比她疯狂地尖叫时所说出的话更叫人信任,也更具有说服力。
  “你创造了他,你也毁灭了他,多么有趣的造神游戏。”她用着吟娥似的强调缓缓说道,像是在念一首古时候诗人河马写就的一首长诗,充满了戏剧性。


第57章 我爱我本质的幽暗时分(3)
  那听起来就像是随手建造或者摧毁了一个世界那么随意轻松。
  蒙住她双眼的雾气终于散去; 她渐渐看清了航船向前行驶的路径; 没有什么灯塔,也没有什么光辉。
  白人鱼的声音传来:“我要走了; 那么你是否要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呢?如果这是你介意的事情; 那么我不追问。”
  沈略沉默着看着远处的阳光一点点地照亮这个没有了神迹的世界; 阳光照在了她忽然微笑的面孔上。
  她几乎是微笑着回答:“这个问题; 我可以回答。”
  “也许有些事情; 不应该再腐朽在阴沟里; 尽管它们确实是肮脏卑劣。可是即使再肮脏卑劣,我也希望它们可以晒晒阳光。”
  在栏杆的下面,沈略看见了白人鱼; 她的脸孔少去了往日的空洞无神,脸上甚至带着些睿智的笑容; 惨白的瞳仁像是在看沈略,又像只是在欣赏旭日初升时的景象。
  “我以为作为你父亲的角色; 那应该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了; 那是你族系中最亲近的人了——还是你是为了波赛顿而杀死了他?”
  沈略笑着问:“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他; 你是否会觉得我做得不对——按照你认知里的评判标准。”
  白人鱼却持了否定的态度,她们隔着一道水雾; 沈略却疑心自己看见了她摇头:“这不是我的评判标准,这只是你们世俗的评判标准。”
  沈略回答:“我当然不是为了他; 我只是为了自己,他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你也许永远无法体会那种绝望——房间阴冷; 炉灶永远熄灭,没有什么人管顾你的死活。”
  白人鱼问:“你的父亲?”
  沈略无奈地笑:“除了他还会有谁?我只是一枪结束了我可悲的童年罢了,如果他不死,我会永远记得那些日子。也许在你眼中那只是关痛痒,我也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他还给了我生命——”
  “除非你经历过。”
  “你会知道他是个可怕的罪犯,窃取了一切有色彩的东西,尽管他也曾经给我带来了色彩。”
  白人鱼似懂非懂,但似乎颇为赞同她的话:“可惜我不是你,不是你们,你们的感情复杂。”
  沈略却缓缓反驳了她的话:“你们的感情难道不复杂吗?吃掉自己爱的人?”
  白人鱼已经背过了身子,她苍白的脊背暴露在了沈略的眼前,蝴蝶骨微微颤动,白色的长发散落,就像油画中的果体女郎有着极为精致的装饰。
  沈略听见她回答:“我们始终保持着两种情感,喜欢或者厌恶——我吃了他,因为我爱他。你们的心思永远变化,永远百转千回,我只好在有一寸爱意的时候杀死他,让他永远沉默,既说不出爱我,也说不出不爱我。”
  沈略忽然觉得齿底生寒,如果刚才的她始终抱着侥幸的心情,那么她直到听到了现在白人鱼温柔至极的言语,她确信了卡文迪许确实死亡的实事。
  于是她只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无法接下白人鱼的话。
  她不想听一条人鱼向她说明他们如何爱人,因为听到的必然是并不美好的答案。
  白人鱼伸出雪白的臂,缓慢地拨开了海水,并无昔日破开红海的伟力,而沈略像是急于阻止她的离开一般叫出了她的名字:“狄奥尼索斯!”
  她回过了头,目光落向了沈略,她的声音照旧柔软:“别这样叫我,我不再有名字,这个名字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沈略有些茫然地问道:“你没了名字,会怎么样?”
  白人鱼笑着回答,给她寡淡苍白的脸上描绘出一层淡淡的艳丽:“枯萎。”
  这或许是一个用错了的词,可那个行走于世间很久了的白人鱼,绝对没有可能说错的可能。
  所以这必然是个描述了。
  一个听上去就能想象出景象的词语。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白人鱼说起并不是安慰的词句:“你应该担心的不是波赛顿,而是你自己——他丧失的不过是一部分的力量,他可以随意蛰伏在黑暗海洋的某个角落,也许他就在看着你等待着,随时准备掀起风浪。”
  “就像你说的——你窃取了一颗心,尽管你曾给过他——你应该惧怕他,而不是信任,你应该远离他,而不是靠近。他是我们中模仿人类模仿得最像的,以至于感情都不大纯粹。”
  沈略却摇摇头:“不,我不惧怕他,我要靠近他。我接受一切的结局,不论好坏。”
  白人鱼沉默了几秒,终于一头潜进了深邃的洋流当中。
  “我们发现了,一座小岛。”
  沈略回到特修斯号上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大喊着冲着她叫道,是她的信徒们,他们的口气里是失散许久的欢欣鼓舞,而朝她说话的口气,像是多亏了自己,这个小岛才会冒出来。
  听得沈略都有些心虚,两艘船便向着那座并不算宽阔的小岛停泊,人们的双脚接触了陆地的一瞬间,都有一种灵魂升天的错觉,这群本应该活在陆地上的人们,终于能够再一次见到土地。
  他们在海上漂泊,有了船,有了桥,却终究需要一片土。
  他们中甚至有人跪倒在了船边,他们跪了下来,低下疲惫的头颅,用力轻吻脚边的尘泥,眼泪落在灰尘中,仿佛能点燃什么东西。
  沈略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也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什么云朵上,她睁大眼睛看向那漂亮的绿意,苍翠扑头盖脸地向着自己砸来,她似乎怎么样也看不够一样。
  即便这片突然出现的岛屿处处透着诡异,但是人们也愿意放下戒备往里走去。
  这个小岛没有更多人类生活的痕迹,它的苍翠带着原始的风味。沈略想起了那种海洋中孤岛一样的巨大鲸鱼,也许他们正置身于一条鲸鱼的脊背上?
  无得而知。
  人们身上产生恐惧的机制似乎丧失了工作能力,他们愿意,乐意向着更加深更加未知的深林走去。
  还好冯率先开口了,他的命令似乎还带着一些他做船长时的威严:“原地站好,不要再往里面多走了。”
  有些人像是被他这一言惊醒了一样,猝然停住了步子。也有人像是讥讽地看了他一眼。
  冯有些示弱了一般地将目光求助一样地看向沈略,沈略往前一步,和他说了一样的话。所有人都停下了步子,真的没
  有再多的动作。
  他们给她的是无尽的信任。
  所以沈略无以为报,只能不负他们的期望。
  爱德华作为沈略的发言人,站在她的身边替她补全了话:“趁着天还亮着,现在这附近先找地方,晚上海岛上的天气可能并不温暖——最好的建议是回到船上去。”
  显然没有什么人想回到船上去,既然飞累的鸟已经落了地,怎么可能再往动荡的地方去?
  大部分的人选择待在这座无名小岛上,有人捡拾来柴火,用老旧打火机升起了篝火,柴火中含的水分过多,烟雾起来的时候几乎熏得人掉眼泪。
  当然沈略也不确信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落泪,而月色太美,确实能叫人感伤与思念。
  海岸线外的景色沉沉,她忽然有了一种隐秘的愿望,她希望波赛顿就像白人鱼所说的,在海域的某个角落无声地看她,她希望确实有这样的目光在。
  但她又不希望波赛顿在附近,因为他的每次到来,都会给她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沈略喝了一碗热汤之后,才想起没有看见章敦,爱德华乖乖地捧着汤碗回答她:“章先生似乎在船上。”
  想来也知道他不可能在这样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来一次荒野求生式的露宿。
  沈略放下了碗站起身,朝着船的方向走去。
  它们依偎在黑暗中,像是一对衰朽的恋人。暮色中的航船已经休憩,沈略踏上甲板,思索了一下,朝着长风破浪号的最中心走去。
  沈略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章敦坐在原处,他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抬眼看到沈略的时候笑了起来,眼底含着淡淡的疲惫。
  沈略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不一起下去?”
  章敦笑了笑:“下去做什么,喝酒还是讲笑话?难道我下半辈子都要在这个小岛上过——如果不是和你说好了,我可能真的就下去喝一杯。”
  他这话满含嘲讽,但是也确实是实事。
  见沈略沉默,章敦继续说道:“坐过来吧,看看这里有什么错误,我总是弄不清楚。”
  他缓和了声音,带着些求学问是者的谦卑看向沈略。
  沈略依言坐在了他身旁的那张椅子上,微微凑过头去看屏幕上的东西,她也没有看出什么错误来。桌上摆放着的是一瓶贴着标签的红藻,沈略研究过的,卡文迪许研究过的。
  褐色的藻类在晶莹的玻璃瓶里头晃荡,像是那种小摊贩零售的生态球。
  沈略的目光停留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道:“虽然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但我们可以救一部分人。”
  也许这个地球是漂泊在整个宇宙中的生态球,那么如果想活命,他们可以在地球里面再建造一个生态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上了假大学,比高三还累_(:з」∠)_
  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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