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明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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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明夷-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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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东阳东平两城本来就互为犄角,夺下东阳后,大江就成为南军的内河,就算东阳孤悬大江之北,却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形,加上战舰装备了如意机,就算北方水军的北战队元气已复,前来助战,定然也夺不回来了。到时以之江和天水两省为突破口,左右开花,敌方攻西则东进,东归则西进,北军势必陷入首尾不能相顾之势。而到了北方,一马平川,以这两处为据点,不断扩大战果,余成功几乎可以看到了南军长驱直入的大好形势了。

年景顺见舅舅如此意气风发,也笑了笑。余成功道:“今天是十七了吧?明天申太守又要来了。等他一到,便召开前敌会议,准备开始发动攻击!”

年景顺答应一声,又道:“余帅,还有一件事不可不防。”

“什么?”

“细作来报,北军水军也正在整编,有准备出发之势。”

余成功道:“自然,攻打天水,是要水军配合,我已有准备,等他们出发,派出一支偏师衔尾而行,只要不让他们顺利助战便可。”

年景顺点了点头。余成功这条计倒是上上之计,北军助攻天水,派出的定是精锐水军,但南军已有如意机,等战事一起,五羊水军有符敦城做后盾,东平水军就不能顺利协助符敦城对岸的北军重兵猛攻天水。等东阳一破,这支东平水军就进退两难,再派出水军主力沿江西上,一举消灭他们,这样北军的水军就只剩了一支北战队,再难有什么起色了。他道:“此计甚好。不过北军派出的将领肯定是个猛将,我军派出的人选也要细细斟酌,不可随意。”

余成功道:“这个当然,我准备将宣鸣雷派去。”

年景顺沉吟了一下,又道:“宣将军固是极佳人选,只怕他孤掌难鸣啊。”

余成功笑道:“不错,宣将军一个人份量还不是太够,所以我想把郑将军也派去。”

“司楚?”

余成功点了点头:“郑将军从邓沧澜手上夺下了水战天下第一的名号,宣将军也是水军名将,有他两人坐镇,就算邓沧澜亲自西上,也不足为惧。”

年景顺皱了皱眉。郑司楚现在虽然被称为夺下了水战天下第一的名头,可他知道郑司楚真正擅长的仍是陆战,水战实是不如五羊水军的水天三杰。不过一法通,万法通,郑司楚去辅助宣鸣雷,确实可确保无虞,不过大战在即,郑司楚却率偏师西上,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他道:“余帅,是不是把郑将军留在这儿,从水军中另选干才辅助宣将军?”

余成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景顺,你怎么不明自舅舅的苦心?郑司楚已经有了水战天下第一的名头,又顺利拿回了布防图,再夺下东阳城,那他的声名你这个七天将之首也要拍马都赶不上了。我定下此计,可不是为了成全他的。”

战事非儿戏,可不能为了成全某个人才定计。年景顺犹豫了一下,这话却没有出口。余成功并无子嗣,他知道舅舅把自己看得等若亲生,所以一切为自己着想。当初郑昭一家初来,自己不明内情,只道是大统制派人前来追杀叛逆,结果把郑家住处透露了出去。事后虽向郑昭坦白,郑昭也表示既往不咎,可他总觉对不住郑司楚。可现在舅舅要把郑司楚派去天水助战,全然是为了自己考虑,想让自己立下这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功,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司楚,希望你能凯旋而归。

他想着,余成功道:“景顺,诸军现在准备如何了?”

“厉兵秣马,万事俱备。”

余成功左拳往右掌一击,高声道:“那就好!明天军机会,在申太守面前,你可要好好表现!”

第二天,申士图便又来到了东平城。这一次他来到前敌,又带来了十架如意机和几十架舷炮。陈虚心得王真川之助,特别司在材质冶炼上得到了飞越,特别司专门召集了大批铁匠,日夜赶工制造,现在五羊水军已有五艘花级战舰和十艘雪级战舰装备了如意机,雪级以上的战舰更是都装备了舷炮。文曲号太过庞大,建造得也有点久了,因此没有开到东平城来,不过申士图透露说五羊城船厂正在建造第二艘风级巨舰,准备定名为天府号,特别司也在加紧如意机的改良,争取天府号建成后能够配备如意机。

天府是南斗六星的首星。以往共和军的风级巨舰都是以北斗星名为名,五羊城自建的这艘巨舰改用南斗星命名,自是因为五羊城地处南方,将来再建成风级巨舰,看来也将依次命名。好在现在北军的巨门号隶属北战队,同样没有到前线来。只是就算巨门号来了,南军诸将亦觉得五艘装备了如意机的花级战舰足以匹敌。

申士图说过之后,便是余成功发言了。余成功说了几句,却道:“此番北伐,都是年景顺将军一力促成,现在请年将军细说。”

年景顺站了起来,将这一战的各部任务说了。他的口才并不算好,而且一直住在五羊城,官话说得也有点生硬,因此说得并不快。不过郑司楚见他说得头头是道,镇定自若,亦在暗暗颔首,心道:“阿顺确有真才。”等他说到北军水军将会派出一支人马沿大江西上,因此南军也要派一支偏军衔尾而行,前往符敦助攻。这支偏师极为吃重,必须要由精干之人担当,此任由郑司楚宣鸣雷两位将军担任时,他不自略略一怔。

他本以为自己定然要在东平的北伐一战中担当大任,没想到自己却要和宣鸣雷去符敦助战。只是军令如山,只要上级下令,下级自是无有不从,他与宣鸣雷都站起来道:“末将遵命。”

申士图见余成功要把郑司楚派到天水省去,便是一怔。待他分派完毕,下令各部速去准备后,小声道:“余公,郑将军不留在这儿么?”

余成功现在已经拜帅,申士图对他也更加客气了。余成功道:“太守,北军攻打天水,全靠水军进行抢渡。天水省的水军实力不强,若是任人攻击,只怕有失,因此务必要派能员增援。郑将军和宣将军年纪虽轻,却是身经百战的强将,由他们增援,不会有失。”

申士图想说的是让郑司楚率偏师增援天水省,未免有点大材小用了,谁知余成功却在说什么他们两人能力极强,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好似申士图不相信郑司楚和宣鸣雷一般。申士图对兵法知之不多,不由语塞,心想余成功是沙场宿将,点兵派将肯定是三思而后行,此令必然有他的道理。而且北军这次主攻天水省,确实要有强兵增援,如果不派郑司楚和宣鸣雷,说不定乔员朗真会守不住,便也不再多说。

军机会后,郑司楚和宣鸣雷两人便要点兵准备出发了。虽说是偏师,却也是一支不小的船队,兵员七千,其中五千是宣鸣雷麾下水军,两千则是郑司楚部下的陆战队。两人并马而行,宣鸣雷道:“郑兄,没想到你现在又回水军来了。”

郑司楚笑了笑道:“是啊。不过水陆本是相辅相承,哪会分得这么清楚。”

宣鸣雷也笑了笑,没再说话。回到水军营地,他把余成功的命令传达下去,要本部点出五千人,二十余艘船只,其中有一艘花级战舰作为旗舰,已装上了如意机。传下令后,宣鸣雷道:“郑兄,等一出发就喝不成酒了,趁现在喝几盅吧。”

宣鸣雷是个酒鬼,几乎顿顿无酒不欢,不过与申芷馨结婚后,申芷馨管着他不许多喝。郑司楚笑道:“没想到,你倒是个惧内之人。”

宣鸣雷脸皮虽厚,这时却也有点红,但并不否认,只是干笑道:“随你说吧,你喝不喝?这可是之江的雪梨酒,很不错。”

郑司楚道:“你要请客,岂有不喝之理,不过别喝太多了,以免误事。”

郑司楚其实酒瘾也不小,只不过他自律极严,平时很少喝。宣鸣雷见他要喝酒了,展颜道:“这就是了。东平城里的吃食也很不错,不比五羊城逊色,我以前吃过个干菜鸭子又香又美。昨天打着了好几只野鸭,这时候肥肥的冒油,我让伙房里蒸到脱骨,正好下酒。”

他让亲兵去自己的专用伙房里把那蒸着的干菜鸭子端来,郑司楚看得暗暗摇头。宣鸣雷这人别个都挺好,可似乎不能与士卒同甘共苦,至少在吃的上,居然在伙房里给自己专门开了个小伙房。不过那亲兵就在边上,他也不好多说。待那亲兵下去,他小声道:“宣兄,为将之道,当与士卒结为一体……”

宣鸣雷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又要说我不能与士兵同甘共苦了是吧?其实那小伙房并不只给我做菜,是给军中做病号饭的,我只不过假公济私了一下而已。”

郑司楚见他还振振有词,正待再说几句,那亲兵已端了个蒸笼过来了,放到桌上道:“宣将军,菜来了。”

宣鸣雷一揭蒸笼盖,一股香气登时蒸腾而出。他笑道:“老汪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亲兵也笑道:“宣将军,我专门对老汪说,今天郑将军来吃饭,不能再打偏手,所以他没撕一个腿去。”

郑司楚越听越奇,忍不住问道:“伙夫要打偏手?”

宣鸣雷笑道:“这是他们额外给我做的,不给他们点甜头他们哪肯上心,所以我每次央他们做什么特菜,就允他们打个偏手尝尝鲜。这老汪也真是贪心不足,咋天打了五六个鸭子呢,难道都吃光了?”

那亲兵道:“现在医营里有好些不服水土的病号,那几个鸭子都给病号吃了。”

郑司楚更觉诧异:“医营里的病号饭也要你们自己去打鸭子加菜?”

那亲兵点点头道:“现在城里的百姓实在太少,想买都没地方买,军粮实在不好吃,所以宣将军常带我们去打点野味加菜。”

郑司楚默然不语。待那亲兵下去,宣鸣雷已急不可耐地撕下一条腿,将那盆鸭子推过来道:“郑兄,你也来一个。”

郑司楚道:“宣兄,方才我也有点冒失了。”

他本以为宣鸣雷不能与士卒同甘共苦,不过看起来他其实与士兵很能混成一片。宣鸣雷笑了笑道:“说哪里话,吃吧。这鸭子真不错,听说是吃芦花长大的,有种特别的香味。”

郑司楚也撕下一条腿来,见这鸭子已蒸得烂熟,张嘴一抿,皮肉几乎马上化尽,毫不留渣,真个又香又美,赞道:“真个不错。”

宣鸣雷笑了笑道:“你啊,也是个假道学。刚才还训我一顿,马上就不错了。”

郑司楚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你这人可真能记仇,回去后,要你再好好请我一顿。”

宣鸣雷一边啃着鸭腿,一边抹了抹嘴边的油,朗声笑道:“所以你这家伙也是个贪吃鬼,阿馨说你小时候吃东西跟不要命一样,自己吃完了还抢她的来吃。”

郑司楚大感尴尬。他实在已记不清自己小时候是不是抢过申芷馨的东西来吃,不过申芷馨这么说,肯定是有这事的。他也不好多说,吃了两口鸭肉,又喝了口酒,正待擦擦手,却听宣鸣雷忽然叹道:“余成功这人,私心其实甚重啊。”

郑司楚道:“因为他派我们增援天水省么?”

宣鸣雷点了点头:“外面说这话不好,而且增援天水省也确实吃重,邓帅很可能会派傅驴子去接应北军。”

傅雁书!郑司楚的心一沉。他小声道:“宣兄,你是不是有点怕他?”

宣鸣雷眼里闪烁了一下,马上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郑兄,上回在五羊城外,我真想斩草除根,除掉了他,可是他偏生带着师尊在走。唉,如果只让我一人追上去,我可真个没底,好在有你。”

上一次海上火攻,傅雁书带着邓沧澜逃走,宣鸣雷说是要去追,但最终没追上。当时郑司楚就怀疑宣鸣雷是故意放走邓沧澜的,现在听他承认,心里也有种怪异的滋味。战场之上,不能讲什么情面,一向都是你死我活。可是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当时如果毫不留情面,将邓沧澜斩尽杀绝,现在也没这么麻烦,只是若自己与宣鸣雷交换一个位置,设身处地地想想,自己也一定会不忍吧。邓沧澜对宣鸣雷有知遇和教导之恩,如果不是因为宣鸣雷这种身份,又处在一个阴差阳错的环境中,他是绝对不肯反出东平的。他放下酒杯,低声道:“宣兄,我想问你一句话,请坦诚相告。”

宣鸣雷见他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诧道:“什么?”

“如果邓帅再次被我们迫到了绝境,你会不会再放走他?”

宣鸣雷眼中又是闪烁了两下,叹道:“我知道也瞒你不过。实话对你说,上回放走邓帅,我有时极为后悔,但有时又丝毫无悔。”

如果上一次就杀了邓沧澜,北军将大伤元气,对南军会极为有利。这一点,郑司楚亦是清清楚楚。他道:“那这一次呢?”

“可一不可再吧。”

宣鸣雷说了一句,马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郑司楚看他的模样,想要逼问他是不是真个会不再留情,但看他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再问。这一次余成功把他派去增援天水,对宣鸣雷来说亦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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