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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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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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湛顿时就明白了,跟苏全道:“叫赵远带着人去仔细查;着重查南蛮来的骡马牲口;不可漏过一头。”苏全应一声去了。
    碧青站起来告辞;忽听慕容湛道:“事情未查清之前,恐外头不安全;出了这样的事儿,短时间内你也不能回武陵源;不若在东宫待几日;王将军送亲在外;本宫理应照应他的家眷。”
    碧青裣衽一礼:“臣妇谢太子殿下体恤;只是铺子里出了这种事;我这个东家要是回避;铺子里的伙计岂能安心;若私下里猜疑;传出去却麻烦;臣妇告退。”
    开 玩笑东宫哪是她这样人待的地儿;听崔九说;慕容湛新娶的那位太子妃是赵氏一族的贵女;皇上把以前的太子妃贬为良娣,用的理由是无嗣;可就这么巧;那位贬为 良娣袁氏有了身孕;太医瞧过,说十有八九是男胎;若果真如太医所说;新任太子妃的处境可不大妙;为了自保,不定会干出什么来;这女人只要进了宫;一个比一 个狠;这种事儿躲还躲不过来呢;难道还往前凑不成;太子殿下是好意;可这个好意自己只能心领了。
    碧青从东宫出来;没回小院直接去 了铺子;马车刚拐过来;远远就见门口围了不少人;碧青叫贵伯把车停到一边儿;自己跟冬月冬时下来;刚拨开人群就见地上坐着一个妇人;捶胸大哭;边哭便嚷 嚷:“大家伙给评评理;我弟弟到王记来当伙计,才半个月;不想就让人害了性命;如今连尸首都找不见了;最后一面儿都没让我见;我的天老爷;怎么对得住死去 的爹娘啊……”
    周围一个看热闹的汉子道:“既如此,怎不到官府里告状;咱们顺天府的府尹大人可是有名儿的青天大老爷;定会给你个公道的。”
    那妇人道:“这位大哥哪知道;这王记的靠山硬呢;有皇子,有将军;咱平头老百姓;往哪儿告去啊;我那可怜的兄弟;本说来王记当两年伙计,学点儿本事;不想竟断送了性命……”
    看热闹的百姓多同情弱者;一看这妇人说的可怜;纷纷骂王记是奸商;伙计鞠躬也没用;忙叫人去请小五。
    小五昨儿一宿没睡;这会儿刚迷瞪一会儿;不想又出事了;忙抹了把脸出来;听了伙计的话;看了眼地上的妇人:“什么人命?你是不是找错地儿了;你兄弟叫什么名儿?”
    那妇人愣了愣:“俺兄弟叫春生;对,春生;还有个老乡叫周大龙;半个月前来你王记当伙计的,你莫非想不认账,天老爷啊……”说着又哭闹起来。
    小五看了看她:“你先别哭,有事儿慢慢说,你是刘春生的姐姐?怎么他进铺子登记的家属里没有姐姐。”
    旁边的伙计道:“对啊;刘春生跟俺说过几次;说他跟周大龙都是深州来的;深州闹灾;家里人都饿死了;这才跑来京城想混口饭吃;原先在骡马市上给人喂牲口;瞧见我们铺子里招工布告;这才过来的;没听说有姐姐啊。”
    那妇人被伙计当众戳穿,有些恼怒:“你怎么知道没姐姐;俺是他认的干姐;俺家小子喊他舅呢;能差的了。”
    周围人哄一声:“原来是干姐;闹的这么邪乎;还当是亲兄弟呢;……”
    那妇人道:“干姐咋了;干姐就不是姐了啊;俺兄弟死的不明不白;家里没人了;俺这个干姐不出头;谁帮他鸣冤;王记是奸商;害了俺兄弟的命;不给俺个说法;他这买卖甭想干下去;我天天在这儿坐着;看看哪个主顾敢上门。”说着一盘腿,一副坐地炮的架势。
    小五道:“你既是刘春生的干姐;正好;我们正找刘春生的家人呢;他病了;现如今正在城外养病;铺子里人手少;还得拨两个伙计照顾他;实在顾不过来,既然他姐姐来了;正好帮着看顾一下;这位大嫂;您看是让伙计带你过去怎么着?”
    “病,病了……”
    那妇人脸色变了几变:“什么……什么病?”
    小 五目光闪了闪:“说起病,倒是不大;就是郎中说了会过人;这不才放到城外的院子养着吗;您要是实在担心兄弟;我让伙计把刘春生抬你家去吧;在外头养着;总 不如家里舒服;你这个姐姐也能看顾着;您放心;药钱,工钱,王记一个子都不会少;顺发,带几人人把刘春生抬他姐姐家去,记着裹严实了,别过了病。”
    那妇人忽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人是在你们这儿病的;甭想往我家推;他的病过人;回头过我儿子身上;我找谁哭去;说到底也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姐;我犯得着吗。”摘下头巾甩甩鞋上的土;快步走了。
    碧青低声道:“叫贵伯跟着她。”冬月答应着去了。
    周围一见这意思还有谁不明白;这不定是从哪儿听见信儿;想上人王记来讹诈的;不想听见信儿不对;见人没死;那病还过人;忙不迭的跑了。
    刚那个汉子气道:“这妇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旁边他婆娘白了他一眼:“还说呢;是谁刚才还骂人王记是奸商来着,我瞅你是没安好心;瞧上刚那个狐狸精了吧,瞧打扮妖里妖气的样儿,就不是个好人;也就哄哄你们这些没出息的男人罢了。”
    那汉子被婆娘一顿抢白;脸上讪讪;摸了摸鼻子;说了句:“这都快晌午了;孩子在家饿了;家去要紧。”转身忙着走了。他婆娘一边絮叨,一边儿跟在后头走了。
    周围人一见没热闹,也都散了;碧青这才过来;跟小五道:“怪不得崔九一个劲儿说让你到京里来当掌柜的呢;临危不乱;胆大心细,小五这几年你真是历练出来了。”
    给碧青一夸;小五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不知道,刚俺也蒙了;差点让这妇人糊弄过去;也不知哪儿跑来个干姐姐;没听刘春生提过啊?”
    两人进了里头坐下;碧青才道:“我瞧着这倒是好事儿。”
    小五苦笑一声:“姑娘还有心思说笑啊;我这都急死了。”
    碧 青道:“事儿出了,再急也没用;这件事儿今儿我想了大半天;都想不明白;总觉着哪儿不对了;即便是南蛮使坏;想散播瘟疫;为什么偏偏选中咱们王记;咱们京 城的铺子,可才开张没几个月呢;而且开张的时候,也并未大肆宣扬;想来附近的买卖家,只要不是冀州人;也不会知道咱们的底;可刚那个妇人却口口声声说咱们 有靠山;还点明靠山就是皇子,将军;这就说明;她对咱家的事儿知道的很清楚;知道王记就是将军府的买卖不新鲜;知道崔九这个皇子底细的却不多。”
    小五道:“姑娘这么一说还真是;她怎会知道咱家的底细;这不太奇怪了吗;莫非是冀州人;听口音不像啊。”
    碧青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一会儿贵伯回来估摸就知道了。”
    天 擦黑,贵伯才回来;见了碧青就道:“老奴跟着那妇人一直到了城西;亲眼见她进了城西骡马市旁的一个小院;寻了个附近的街坊扫听;那些街坊一听老奴扫听她; 一个个都没好脸色;不搭理老奴,扭身就走;老奴着实纳闷;末了寻了个窜胡同的货郎;给了几个钱;那货郎才道那妇人是个寡妇;死了男人带着个小子过活;不是 个正经人;之前三五不时就会勾个男人家来;前几年勾上了个当兵的;生生的把人媳妇儿给气上吊了;两人就这么不黑不白的过上了。”
    碧青一愣:“当兵的;怎么听着有些熟呢?”
    贵 伯道:“可是;老奴听着也熟;那年姑娘在京住着;姑爷骁骑营那个同僚叫何进的,上门借银子;闹得哪出;老奴如今还记着呢;后来听说勾上个寡妇;媳妇儿上了 吊;老奴就琢磨莫非是他;故此老奴就在胡同口守着;日头刚落下,就见过来个汉子;老奴瞧的清楚;就是何进;进了那寡妇的院子;不会儿,出来个小子提着酒壶 跑去打酒了;想来是那寡妇的儿子;老奴瞧何进穿着兵曹的官衣;估摸是守城门的。”
    碧青点点头;不想过了这些年又撞上了;若说之前 还疑心;如今却已经很清楚了;何进自来也不是个心胸宽大之辈;说白了;就是个小人;见不得的别人比他好;尤其,心里一直看不上大郎;觉的他自己比大郎强; 所以,才有当初借钱那种混账事;自己让崔九把他从骁骑营弄走;何进不会不知道是自己捣的鬼;后来大郎一战成名;封了定远将军;封妻荫子;风光无限;何进心 里不定多恨呢。
    刘春生跟周大龙的事儿跟他脱不开干系;他那姘头之所以跑来王记闹;不见得是他授意的,但绝对是从他哪儿知道的,想想也是;除了他还有谁对自己家的事儿知道的如此清楚;这才是冤家路窄呢。
    不过,这次他冒出来正好;自己之前是太仁慈了;这样阴毒的小人留着就是后患;这次是侥幸发现了;以后呢;所以,这一次必须把这个祸害除了;要不然,总有个人躲在暗处算计着害你;即便是个小人物也不安生。而且,此事后头恐还有个南蛮。
    之前碧青还想不明白;荣昌斋的事情之后;进出京城的人管理的格外严格;尤其外族人;哪怕胡人,都得再三证明身份才能进京;南蛮人根本就不让进城;看见一个,驱逐一个;慕容湛是真怕了;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可就这么防着都没防住。
    防得住外族;防不住内鬼;人不进来;牲口进来也一样儿;城西就是骡马市;只要买通了城门官,多少牲口进不来啊。
    刘春生跟周大龙之前在骡马市喂马;这才有机会认识何进;至于那个寡妇是不是刘春生的干姐;并不重要;何进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而且,此人狡猾非常;若听见风吹草动;恐怕会跑。
    想到此,把自己出东宫前慕容湛给的腰牌递给贵伯:“你速去东宫;把此事禀告太子殿下;何进恐跟南蛮人有勾结;抓住他严刑审问;一定能问出南蛮人的下落。”贵伯也知事情紧急;拿着腰牌走了。
    小五道:“这何进真不是东西;说起来,跟咱家有啥仇怨啊;姑娘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却怎不念姑娘的好儿;反倒恨上咱了呢。”
    碧青道:“世上总会有何进这样的人;他们自以为是;心胸狭隘;总觉着世事不公;看见别人比他强;心里就嫉妒如狂;这样人就是白眼狼;记不得别人的好;你要是对他不好一点儿;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而且,会心心念念的报复;一有机会就会下黑手。”
    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闷雷滚滚;不一会儿大雨落下来了;碧青站在廊下望着垂落的雨幕,不禁道:“要是这场雨下在深州就好了。”
    小五点点头:“可不是吗;春雨贵如油;这场雨要是下在深州;今年深州的百姓就不用愁了。”
    冬月道:“姑娘还是进屋吧;下了雨外头湿气重;李神医可特意交代了,您如今不能着凉。”
    碧青摇摇头:“叫你说的,哪有这么娇气。”
    冬月道:“这不是娇气的事儿,姑娘生小少爷的时候;着了寒;这次可得养好了。”碧青怕她再唠叨;只得转身进屋了;也不知道慕容湛的人抓没抓住何进;应该不会让他跑了吧。
    吃了晚上饭;雨仍没停的意思;反倒起了风;黑灯瞎火的再坐车回小院太折腾;就在铺子里歇了;反正后头两进的院子;有的是闲屋子;被褥也有新的;拿出来一床来铺在炕上;跟冬月一里一外的躺下;听着窗外一阵紧似一阵的雨;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 碧青却做梦了;梦见了何进;何进拿着把刀子;阴狠的看着自己:“都是你;都是你;我才这么惨;我杀了你……”一刀捅过来;碧青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 了;眼看着刀子扎进自己的身体里;却没觉得疼,抬头才发现;刀子扎的不是自己;是大郎;他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自己面前;胸前插着一把刀;顺着刀柄突突喷 血。
    碧青吓坏了;喊了声大郎;猛然睁开眼;见是冬月的脸:“姑娘倒是做什么梦了?瞧这一头的汗。”说着拿帕子给碧青擦汗。
    碧青方知刚才只是一场梦;心里却仍有些后怕;半晌儿才定下心,看了眼窗外:“雨停了不?”冬月:“停是停了;可还是有些阴沉沉的;这都一宿了,还没下够;外头街上都积了好些水;看起来,今儿咱们还得在铺子里住一天。”
    碧青道:“怎么?你不喜欢在铺子住?”
    冬月摇摇头:“奴婢再怎么着不打紧;是担心姑娘;铺子里毕竟不如家里;要奴婢说;等京城的事儿了了;咱赶紧回武陵源吧。”
    碧青:“你莫非忘了自己是京城人了;如今好容易来了;你倒心心念念的回去。”
    冬月道:“奴婢跟着姑娘就是武陵源的人;这辈子都不离开呢。”
    碧青笑了起来:“什么一辈子;早晚得嫁人;我要是真留你一辈子;你不得很死我啊。”
    冬时打了水进来;听见这话笑道:“就是说;冬月姐这话可没人信呢。”
    冬月白了她一眼:“当是你呢;天天想着嫁人。”冬时脸一红:“谁;谁天天想着嫁人了?”
    冬月:“还能是谁;你呗;不想着嫁人;顺明有事儿没事而就望你跟前凑合什么?听说他娘都请人去你家说亲了;咱武陵源上,什么事我不知道;我瞅顺明那小子油滑;看以后嫁了,他糊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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