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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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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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自己;碧青还有些不适应;过了半晌儿;发现蛮牛仍没动静;碧青撑起脖子想瞧瞧。
    可惜外头没月亮;屋里也没点灯;什么都瞧不见;可听他匀称的呼吸声,以及胸膛里渐平缓的心跳;碧青才知道这家伙竟然睡着了;只不过,睡着了胳膊也紧紧搂着自己;仿佛怕一松手,自己就跑了。碧青轻轻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细雨下了一夜;转过天就放晴了;碧青洗漱收拾利落走出来,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大郎正在打拳;随着出拳;嘴里哈哈的叫着;碧青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打拳非得叫出来;貌似;现代的跆拳道也如此。
    大郎仍穿着婆婆做的粗布衣裳;配上一张黑脸;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庄稼汉;可打起拳来却有些不一样;一拳一脚虎虎生风;闪转腾挪颇为灵巧;一套拳让他打的行云流水。
    碧青还是头一次如此认真的看蛮牛打拳;看久了,忽觉这个人有些陌生;或者说,自己不了解这样的大郎;直到一趟拳打完;大郎收势;冲着自己裂开大嘴,嘿嘿一乐:“媳妇儿你起来了啊;早上吃啥?”碧青才觉她的蛮牛又回来了。
    早上吃花卷黍米粥;连着吃了两天凉皮;碧青都觉自己肚子里都是凉皮了;责令冬月不许再做;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见天的吃;自己再不说话;估摸往后一个月的伙食都是凉皮。
    冬月这丫头对做吃食极为狂热;自己研究这些就是为了解馋;可冬月这丫头不是;她就是单纯的喜欢;不过,有这个小狂热分子,自己倒省了不少事儿;人果然不能有人伺候;给冬月这才伺候了几天啊;自己就有些离不开了。
    小巧的油盐花卷儿;炝一盘脆生生的瓜条;切上两个咸鸭蛋;再拌一个面筋丝儿,配着黍米粥;碧青吃的十分熨帖;不过,这面筋儿丝儿是哪来的;这丫头莫非又……
    想着看向冬月,没辙的道:“你又做凉皮了?”
    冬月呵呵笑了:“不是今儿做的;姑娘没吩咐之前;昨儿晚上奴婢就把面筋洗出来了。”说着偷瞄了碧青一眼小声道:“姑娘,那面浆晾了一宿;要是不摊出来可就坏了。”
    碧青叹了口气:“那就摊出来吧。”冬月欢喜的答应着,利落的收拾了碗筷就钻厨房去了。
    刚吃了早上饭,贵伯就进来说:“外头有个叫成材的小子,提着两条鱼说是来谢姑娘的。”
    碧青看向大郎笑道:“瞧卖汤饼的小子来了,看来买卖不差。”叫贵伯把人领进来。
    成材是扫听着来的,到门外见如此体面的院子,有些心怯,不敢叫门,就在外头傻站着,白等看门的小子出去扫地,看见他问了一句,知道是来答谢的,才报给了贵伯。
    成材跟着贵伯过了头一层院子,不禁问道:“这真是大郎哥的家?”
    贵伯点点头:“姑娘跟姑爷在里头呢。”
    成材怎么没想到,瞧着像个庄稼汉子的大郎哥,竟住在这儿,不禁低头瞧了瞧自己手里的两条鱼,这是他一早在河里抓的。
    下了一宿雨,河水涨了不少,日头一出来,看见河沿边儿浅水的地方,有好几条大鲤鱼,就用纱网布做个抄网捉了几条上来,挑着最肥最大的两条,用草绳串了,打算给大郎两口子送过来。
    哪想常去自家摊子吃汤饼的大郎哥,家这么好儿,就觉自己的谢礼有些拿不出手,大郎哥的媳妇儿教给自己做的那个凉面,卖的可好了,如今只要他一摆摊子,就会有主顾上门来吃凉面,一天下来能卖出去四五十碗呢,赚的钱他们祖孙俩过活之余,还能剩下一些。
    婆婆说攒着给自己娶媳妇儿,成材却想等攒够了,带着婆婆去京城的寿春堂给婆婆看看腿脚,如今还好,一变天就闹疼。
    以前不敢想这些,只想着卖几个钱能糊口就成,如今不一样了,买卖好了,就有了盼头,这一切都是因为大郎嫂子教自己做了凉面,婆婆前儿就叨念着要谢谢大郎哥夫妻,自己也想来,可空着手总不好意思,今儿捉了几条鱼才敢厚着脸皮登门。
    大约知道他想什么,贵伯瞧了瞧他手里的鱼道:“这么肥的鲤鱼可不多见,我们家姑爷就稀罕吃鱼,刚还说差小子出去买呢,不想你就送来了。”贵伯如此一说,成材心里好过多了。
    成材进来的时候碧青正指挥着大郎往桃树上喷烟丝水,下了雨,怕树上的红蜘蛛死灰复燃,得再喷一遍药,花圃里的月季也得喷。
    见成材来了,笑问他:“买卖如何?”
    成材忙道:“亏了姑娘教了我做凉面,买卖好多了,天天一摆摊子就有不少主顾来吃面。”本想喊大郎嫂子,可一琢磨觉还是喊姑娘好些。
    碧青点点头:“热天吃这个凉快,天一冷就不成了,算着日子,还能卖一个月,等天凉了再接着卖你的汤饼正好。”
    成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碧青见他手里提着鱼,笑道:“好肥的鱼,哪儿捉的?”
    成材:“在河里头逮的,下了一宿雨,河水涨起来,底下的大鱼也跑到水面上来了。”
    碧青道:“那河里的水深着呢,河沿又湿滑,得小心着,回头一不留神出溜进河里,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成材:“姑娘不知,我是南边儿人,从小活在水边儿上,会水,在家的时候,一猛子扎进去,一会儿就能摸一条大鱼上来。”
    碧青愣了愣:“你是南边儿人?岭南那边儿的?”
    成材点点头:“守着南蛮子近,那些南蛮子常来村子里抢掠,实在活不了人,就都跑出来了。”
    大郎听见道:“不是把那些南蛮子打回去了吗,怎又来了?”
    成材道:“那些人就是如此,大军在的时候躲起来,朝廷的大军一撤,就又跑了出来,祸害乡民。”
    大郎眉头一皱:“下次再去南边儿,俺把那些祸害人的南蛮子灭了族,看他们还祸害人不。”
    碧青白了他一眼:“多能啊你,当你自己是将军了不成,你就是个骁骑营的大头兵,先把我教你的北胡志跟兵书背下来,再说旁的吧。”
    大郎顿时有些蔫儿,扭过头接着喷烟丝水,成材看着好笑,冬月戳了他一下,低声道:“傻笑什么啊,还不跟我把鱼送到厨房里头去。”
    成材忙应一声,跟着冬月去了厨房,到厨房,冬月指了指一边儿装着水的木桶:“放到那里。”然后就不搭理他了,接着摊她的凉皮儿。
    成材撂下鱼本来想走的,却看见冬月做的东西,不禁好奇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呢?”
    冬月道:“没见过吧,这是凉皮,我们姑娘教的,来帮个忙,把这个放到那边儿的凉水里。”不知不觉,成材倒给冬月打起了下手,不一会儿面浆就摊好了。
    冬月看了成材一眼,利落的切了一碗凉皮,拌上料儿递给他:“喏,这就当谢礼了。”
    成材接过吃了一口,顿时眼睛都亮了,一碗凉皮下肚,吱吱呜呜的道:“那个,能不能把这个做凉皮的法子也教给我。”
    冬月歪歪头:“教给你也成,不过,你可得叫我一声师傅。”
    成材多机灵,张嘴就道:“师傅。”
    冬月脸一红:“逗着你玩呢,我可不敢当你的师傅,以后我去你家吃汤饼的时候,别收我钱就是了。”说着就把做凉皮的法子教了他。
    冬 月早听姑娘说了成材的事儿,一听说祖孙俩就不禁想起自己来,当初也是这般,跟着婆婆相依为命的过活,如今想起来,日子虽苦,可有婆婆在自己身边儿,也不觉 得难过,后来婆婆没了,自己哭了好长日子,就算搬到这儿来,有贵伯照应着,也想婆婆,每天都躲在被窝里偷着哭。直到姑娘来了,才觉着日子有了盼头,冬月早 打定了主意,往后就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成材还得去摆摊子,不能耽搁,学会了就忙着走了,快晌午的时候,贵伯进来说:“何进来了,还带着两个黑脸的汉子,瞧着像姑爷营里的。”
    碧青心说,何进倒不傻,知道昨儿撕破脸,不好登门,找了人过来,不用说也能猜到,那两个人一定是安大牛跟常六。
    碧青见大郎眼巴巴看着自己,不禁白了他一眼:“看我干啥,你营里的兄弟头一次登门,怎么也得吃顿饭吧,别回头人家说我抠门。”大郎立马欢喜起来,跳着脚出去了。
    冬月噘了噘嘴:“昨儿都那样儿了,今儿怎么好意思再登门,奴婢都替他臊得慌。”
    碧青笑道:“得要脸才知道臊得慌呢,那位都不要脸了,还臊什么,你去做几个菜,招待姑爷营里的同僚,咱们就当昨儿那事儿没有,他不提咱们也不提。”
    冬月道:“要是那个叫何进的再张嘴,管咱要钱怎么办?”
    碧青:“放心吧,不要脸总还知道个怕,他今儿来就是想揭过昨儿的事儿,咱们不吱声就是顺了他的意。”
    冬月道:“可这也太便宜他了,那不是个好人,姑爷跟这样的人在一处,回头不定要吃多大亏呢。”
    碧青摇摇头:“不会在一处的。”
    除了何进,对于安打牛常六碧青还是很欢迎的,这两人虽说没事儿就往丽春院跑,可他们也不是大郎,只他们的老婆不说话儿,跟自己什么干系。
    再说在这里,嫖,妓根本不算什么缺点,甚至,那些文人还会以此为荣,那些名妓之所以千古留名不就是因为文人的追捧吗,只要大郎不去,老老实实的在家跟自己过日子就成了。
    大郎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碧青给何进脸色,却没想到,小媳妇儿很是妥帖周到,不仅叫冬月做了一桌子菜,还特意把带来的酒拿出两坛子来,让他们喝。
    酒好。菜香,除了何进吃不知味,安大牛跟常六俩人一口酒一口肉,混了肚子溜圆儿。走的时候碧青还把从家里捎来的咸鸭蛋,灰包蛋,一人包了一大包带了回去,客客气气的送着人走了。
    安大牛出了门还说:“大郎这小媳妇儿真是个周到人,模样儿也好,还有本事,不看别的,就看人家身为武陵先生的弟子,没轻看了咱们这些糙汉子,就得给人挑大拇指。”
    常六道:“这话儿是,可见是一心跟大郎过日子呢,若不是看在大郎的面儿上,哪会这般又是吃又是喝的招待咱们,大郎家这酒真够味儿,再多喝几回啊,俺都喝馋了。”
    说着,看向何进:“倒是你今儿有些古怪,话都不说一句,酒更是没吃多少,何进,你倒是咋了?莫非跟你媳妇儿闹别扭了。”
    何进哪好意思把昨儿的事儿说出来,含糊几句应付了过去,想起昨儿踹了媳妇儿一脚,不知怎么着了,跟两人告辞往家去了。
    等他走没影儿了,常六肘了安大牛一下:“大牛,你说何进这是咋了?虽说大郎媳妇儿今儿挺周到,可俺也看出来了,她不待见何进。”
    安 大牛道:“何进早瞧着大郎家的日子眼热了,以前没少跟大郎说人家媳妇儿的不是,俺在旁边就听见过好几回,不是大郎媳妇儿有本事,把大郎拿的死死,不定这会 儿怎么着了呢,俺不知道别的,就知道,这么背着说人媳妇儿的不是,可不厚道,你没瞧何进对姜山大哥的小姨子那样儿,新婚当晚就跟咱们去了丽春院,就算再不 稀罕他媳妇儿,也不能这么着歪带人家吧!要不别娶,娶了就是自己的婆娘,这么着可不是个爷们。”
    常六点点头:“他自来就是个爱算 计的,咱们每回出去吃酒,他可掏过一文钱?哪次不是装傻,他娶媳妇儿,还是咱们几个凑的份子,至少得回请顿酒吧,可你瞧他这意思,根本就当没这事儿,虽说 统共没几个钱,可谁也不是傻子,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往后他再找咱们吃酒,俺可不去,跟他吃回酒,心里能别扭好几天,图啥啊,得了,不提这个了,叫人 听了,还当咱们是娘们呢,吃顿酒都得斤斤计较,没意思的紧,走了。”
    两人上马走了不提,再说大郎,送着哥仨走了,回来就拉着碧青的手道:“媳妇儿,你真好。”
    一边儿的冬月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碧青脸一红,拍开他:“好什么好,今儿你的书多加一页。”大郎倒是极爽快的应了。
    碧青来的时候就是六月底了,没几天就进了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进了七月,一早一晚的就凉快了,不跟前俩月似的,晚上睡觉都黏黏糊糊的。
    碧青本打算着再住半个月就家去,不想江伯却来了,见了碧青就说:“小五媳妇儿不行了,小五来先生这儿磕头,咚咚的磕在门前的青砖上,磕的一脑袋血,问他只是不说,末了,还是小海说他媳妇儿不成了,临死想见姑娘一面,小五这才来求先生。”
    碧青脸色都变了:“怎忽然就不行了,我来的时候还好着呢,两口子不是搬去了冀州府吗。”
    江伯叹口气:“搬是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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