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球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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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之球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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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走啦。”哈里说道。他摇摇头。“天知道那个小杂种下一步又要干什么啦。”        
§ 深入分析 §   
  诺曼到上面的实验室看贝思,但她已在睡觉,蜷着身子躺在床上。在熟睡中,她看起来十分漂亮。也真是怪事,她在水下待了那么久,竟然能显得如此容光焕发,容貌上原有的缺点似乎全消失了。她的鼻子仿佛不再那么尖,嘴巴轮廓仿佛也变得柔和、丰满多了。他望着她原来肌肉发达、青筋突出的双肩,如今那肌肉也显得平滑多了。不知怎地,她似乎更有女人味了。  
  谁知道呢?诺曼思忖道。在海底待了那么久,已经无法判断任何事情啦。他走下梯子,回到自己的铺位。哈里已经在那儿,高声打着鼾。  
  诺曼决定再冲一次澡。当他走到莲蓬头下时,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他身上的青肿全都消失了。  
  下管怎么说,几乎全消失了,他盯着剩下的黄色和紫色伤痕,心里思忖道。它们在几个小时中就痊愈了。他试着活动一下四肢,意识到疼痛也已经消失。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他觉得这是一场梦,或是一场噩梦,转眼他又思忖道:不,这完全是周围空气的缘故。在高压环境里,治愈伤口和青肿的速度较快。这并非是神秘的事情,只是周围空气的作用。  
  他用那块湿毛巾尽量把自己擦干,随后回到自己的铺位。哈里还在那儿打鼾,和原先一样响亮。  
  诺曼仰面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上传热器那红色的、嗡嗡作响的线圈。他有了个主意,便下床把哈里的传话器从下巴底下移到一边,那鼾声马上变成一种柔和的高频率嘘嘘声。  
  好多啦,诺曼思忖道。他靠在潮湿的枕头上,几乎立刻进入了梦乡。他醒来时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才几秒钟吧——但他感到有精神多了。他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便下了床。  
  哈里还在酣睡。诺曼把他的传话器移到原位,鼾声又大作。   
  他走进D号筒体,来到控制台前,屏幕上还是那一排字:  
  嘿,老兄,别跟我啰嗦啦!    
  “杰里?”诺曼说道,“你在那儿吗,杰里?”  
  屏幕上没有反应,杰里不在那儿。诺曼望着堆在一旁的电脑报表纸。我真该把这些玩意儿再好好看上一遍,他思忖道。因为某种与杰里有关的事情困扰着他。诺曼无法确切地说明其中的原因,但是即使他把这个外星人想象成被宠坏了的孩子王,杰里的行为还是让人觉得不合情理。这根本说不通,包括最后一个讯息。  
  嘿,老兄,别跟我啰嗦啦!    
  是街头巷尾的流行语吗?或者只是模仿哈里?不管怎么说,这不是杰里的交谈方式。杰里在交谈时总是不合语法,滔滔不绝地谈论实体和感觉,但有时却又十分口语化。诺曼望着这堆报表纸。    
  我们将中断片刻,从我们的发起人那儿听取消息,然后立即回来。  
  这就是个例子。他从哪儿学来的?那口气就像强尼·卡森①。但杰里为什么并不是始终都像强尼·卡森呢?是什么造成这种变化呢?       
  【① Johnny Carson,美国著名电视主持人,以高薪和风趣闻名。】    
  同时,还有鱿鱼的问题。如果杰里爱吓唬他们,如果他把骚扰他们的舱体、看他们跳来跳去当作乐趣,干吗要利用一条鱿鱼呢?他这个主意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只有一条鱿鱼?杰里似乎喜欢有不同的表现形式。那么,他为什么不是这次制造个大鱿鱼,下次制造个大白鲨,然后再不断地变化下去?那样做对他的能力是不是更大的考验呢?  
  然后还有特德的问题。特德被杀死之前,一直在和杰里玩。要是杰里如此喜欢玩,他干吗要杀死嬉闹的伙伴呢?这是讲不通的。  
  或者,这讲得通吗?  
  诺曼叹了口气。他的困扰来自于他的假设。诺曼一直假设,外星人的逻辑推理与他自己的相关,但是情况也许并非如此。首先,杰里的新陈代谢速度要快得多,因此他对时间的观念就不同。孩子只有在对一件玩具玩腻时,才停止去碰它;然后他们的兴趣又转移到另一件玩具。这几个小时对诺曼来说,显得如此痛苦而漫长,而在杰里的感觉中,也许仅仅是几分钟而已。他也许只是拿鱿鱼玩了几秒钟,然后便把它丢下,又去玩另一件玩具。  
  孩子们也不太明白什么叫毁坏东西。要是杰里不懂得死亡的涵义,那么他就不会把杀死特德当一回事,因为他会觉得死亡仅仅是个暂时的现象,是特德一种“可笑的”表现形式。他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他确实毁坏了他的玩具。  
  当他想到这些时,那么杰里表现为不同的东西,也就是实实在在的事了,不妨假设水母、虾子、柳珊瑚,还有海蛇,都是杰里的表现形式。是不是这样?或者它们只是周围环境中寻常的组成部分?有什么办法能作出判断吗?  
  他突然又想到,还有那个水兵呢。我们不要忘记那个水兵。他是从哪儿来的?那个水兵是否也是杰里的表现形式呢?杰里是否能随心所欲地表现出他的游戏伙伴?要真是那样,他真会毫不在乎地把他们统统杀死。  
  不过我认为那是十分清楚的,诺曼思忖道,要是杰里把我们干掉,他也是无所谓的。他只是想玩耍,实际上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  
  然而还有些别的名堂。他扫视着这些报表纸,本能地感觉到这一切现象有着某种内在的规律。某种潜在的东西,他没有摸索到;某种联系,他没有把握住。  
  当他在思索时,有一个问题老是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鱿鱼?为什么是鱿鱼呢?  
  当然会是鱿鱼啰,他思忖道。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时,一直在谈论着鱿鱼。杰里一定是偷听到了。他准是断定,鱿鱼会激他们做出表现。他这类推论无疑是千真万确的。  
  诺曼把报表纸一页页地翻来翻去,目光落到了哈里破解的第一条讯息上。       
  喂,你好吗? 
  我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杰里。    
  用这句话来开头,就像其他话语一样恰如其分。哈里真是了不起,能把它破译出来,诺曼思忖道。要是哈里无法成功,他们根本也不会开始和杰里对话。  
  诺曼坐在控制台前,两眼直愣愣地望着键盘。哈里说了些什么?键盘的排列是螺旋状的:字母G是第一个,B是第二个,依此排列。他思路十分清晰地解开了疑团。诺曼用一百万年时间也搞不明白的。他开始着手,设法找出第一组数字代表的字母。    
  00032125252632 032629 301321 04261037 18 3016  
  06180 82132 29033005 1822 04261013 0830162137  
  1604 083016 21 1822 033013130432    
  让我想一下……00是表示讯息的开始,哈里是这样说的。那么03是H。然后是21,即是E,25代表L,25又是一个L,而后面,26是O……  
  HELLO(喂),  
  是呀,这完全合理。他继续译着。032629是HOW…… 
  你好吗?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诺曼无疑尝到了一种乐趣,简直就像是由他本人首次把这一切破译出来似的。接下去是18,那是I……       
  我很好。  
  他把字母一一写下,动作愈来愈快。       
  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1604是我的(MY)……我的名字叫……不过,就在这时候,诺曼发现一个字母译错了。那可能吗?诺曼继续干着,发现了第二个错误,然后他写下讯息,呆呆地盯着它,心里愈来愈感到吃惊。  
  我叫哈里。    
  “老天爷。”他叫道。  
  他又从头进行了一遍,可是没有出任何差错。那不是他犯的错误。那条讯息再清楚不过了。    
  喂,你好吗? 
  我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哈里。          
《神秘之球》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   
第四部 力量 第一章 阴影    
  贝思从实验室的床上坐起身来,直愣愣地盯着诺曼给她的那条讯息。 
  “哦,天啊。”她说道。她把黑发从脸上拨开。“这怎么可能呢?”她说道。  
  “这全凑在一起啦,”诺曼说道,“你只要想一想就会知道。这讯息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是在哈里从大球中出来之后。鱿鱼和别的动物首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是在哈里从大球中出来之后。”  
  “不错,但是——”  
  “——起先,几乎没有鱿鱼,但是后来我们要吃鱿鱼时,突然连虾子也有了。就在快要吃饭的时候。为什么?因为哈里不喜欢吃鱿鱼。”  
  贝思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还有,谁在小时候被《海底两万里》中的巨鱿吓得魂不附体?”  
  “是哈里,”贝思答道,“我记得他说过。”  
  诺曼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杰里什么时候在屏幕上出现?当哈里在场的时候。而其余的时间里,他毫无踪影。我们谈话时,杰里会在什么时候做出回答?当哈里在屋里听到我们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杰里不能洞悉我们的内心活动?因为哈里无法了解我们内心的想法。还记得吗?巴恩斯坚持要问他的名字,而哈里却不愿问?为什么?因为他害怕屏幕上会出现‘哈里’,而不是‘杰里’。”  
  “还有那个水兵……”  
  “没错。那个黑人水兵。哈里梦见自己得救时,水兵出现了,是吗?一名黑人水兵来救我们了。”  
  贝思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那条巨型鱿鱼又是怎么回事呢?”  
  “唔,就在鱿鱼向我们攻击的当儿,哈里的头部被撞,晕了过去。那条鱿鱼就立即消失了。一直到他睡觉醒来后它才又回来的,他还对你说他要接替你呢。”  
  “天啊!”贝思说道。  
  “是呀,”诺曼说道,“这样就解释清楚了许多事情。”  
  贝思沉默了一阵,呆呆地望着那条讯息:“可是,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  
  “我怀疑他是否确实在做什么事情。至少可以说,他做这一切时都是无意识的。”诺曼刚才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来设想,”他说道,“当他进入大球时,身上产生了某种变化——他在球体内时,获得了某种力量。”  
  “什么样的力量?”  
  “那种力量使他凭想象就能让事情发生。那种力量使他的意念成为现实。”  
  贝思双眉紧锁:“使他的意念成为现实……”  
  “这并不奇怪,”诺曼说道,“你只要想一想:如果你是一名雕塑家,首先你产生一个念头,然后就用石头和木头雕刻,使之成为现实。那个念头首先出现,随后是制作,通过某种努力创造一个现实,来反映你原先的想法。这世界就是以这种方式为我们运转的。我们想象出某个东西,然后设法使它发生。有时候,我们使它发生的方式是无意识的——就像有一个家伙在午餐的时间突然回家,撞上他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正在床上。他无意识地做了这样的安排?还是这只是碰巧发生的事情?”  
  “或者那位妻子撞上她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正在床上。”贝思说道。  
  “是呀,当然啰。问题就在于我们得以使事情发生,而心里却总是没有对它们多加考虑。我对你说这些话时,并没有逐字逐句地进行推敲。我只是想表达某种观点,而现在已经明确地说出来了。”  
  “是呀……”  
  “因此我们可以毫不费劲地创造像句子那样复杂的东西。然而我们无法轻而易举地创造出像雕塑那样复杂的东西。我们相信,除了有个念头以外,我们还得做出某种努力。”  
  “我们是这样做的。”贝思说道。  
  “唔,哈里可不是这样。他不需要再雕刻那座像。他只要产生念头,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他表现了事物。”  
  “哈里想象一条可怕的鱿鱼,我们的窗外就突然出现了一条可怕的鱿鱼?”  
  “一点也没错。而当他失去知觉时,那条鱿鱼就消失了。”  
  “他是从大球那儿得到这种力量的吗?”  
  “是的。”  
  贝思又皱起眉头来:“他干吗要这样做?他在设法干掉我们吗?”  
  诺曼摇摇头:“不是。我认为他正处于一种超越他本身理解能力的境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诺曼说道,“我们作了许多设想,猜测来自另一个文明世界的球体可能是什么东西。特德认为这是一件战利品,或是一个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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