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拉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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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维拉案件-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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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一点,那是另外一回事啦。我以后再向你解释。好吧,明天晚上,行吗?在普瓦蒂埃车站。” 
  加尼玛尔知道罗平是在嘲笑他,他气哼哼地一言不发。罗平朝前车门俯过身去,看了看自己的周围。 
  “好啦,加尼玛尔,我要跟你说再见了。” 
  “休想。如果你敢动,我就喊,就叫人。我们后面有六名全副武装的人。你会像一条狗一样地倒下去的。” 
  “真蠢。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电话?” 
  “那么:‘一切都完蛋了……’这是约定的暗号,加尼玛尔。啊!你把它当成是吹牛了。你们都在那里,中止了行动,而我,我却乘机向我就在附近不远的几位朋友发出了信号……” 
  就在此时,猛地一个急刹车。两辆汽车在戴姆勒的右边碰了车。人们听到了喊叫声、哨声。只一瞬间,加尼玛尔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大道上。而亚森·罗平则已经到了马路上,枪筒对准了总探长。加尼玛尔朝前面冲过去。但为时已晚。一辆长德拉海依车接住了亚森·罗平,然后马上就消失了。 
  所有想要找到它的搜寻都是没有结果的。 
  德拉海依汽车跑得飞快。汽车在大灯的照射下轰隆隆地跑过来,然后又在这两位紧张的男人身后的夜景中消逝。 
  “再快一点!”罗平说。 
  安托万在加速。汽车速度表的指针指向了“一百三十”。 
  “我们会死的,老板。”安托万提醒道。 
  “你,有可能,可是我会胜利的。” 
  一阵沉默。 
  “你真蠢,往克拉利奇打电话。” 
  “我放不下心来,老板。” 
  博斯的笔直的宽马路过后便是一条更加曲折蜿蜒的小路。轮胎在转弯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人行道边的砾石扫射着车轮的挡泥板。 
  “别减速,妈的!” 
  “到了博纳瓦尔了,老板。我们很快要穿过它了。” 
  博纳瓦尔是以一种竞赛的速度穿过的。 
  夏托丹……克卢埃……方丹……全速运转的发动机发出音乐般的尖厉声。指针慢慢地向“一百五十”滑去。 
  “如果遇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安托万想,“那就等着翻跟头吧。” 
  但是路程很长,路上很荒凉,并且被车灯照射出的飞扬的浮尘笼罩着。右边,一盏红灯亮着,而且越来越显眼。 
  “是它。”罗平说。 
  确实是开往波尔多的快车,它是二十三点十五分发车的。 
  德拉海依猛地加速了。速度表上显示出“一百七十”。渐渐地,它赶上了与它平行向前驶去的火车。亚森·罗平看了一下火车头,尽管它的传动杆在快速地飞舞着,但它还是慢慢地滑向后窗。 
  “到图尔,我们会有二十分钟的提前量,老板。”安托万说。 
  巴黎至波尔多的列车的车厢几乎是空的。一位戴眼镜的小老头在头等车厢的走道上穿行,他不知该选择哪一间包厢。最后他在一间亮着灯的包厢前停下来,看到里面有位旅客在打瞌睡,便走了进去。火车朝普瓦蒂埃驶去。圣皮埃尔一科乐的灯火在远处闪动着,车轮与钢轨有节奏地撞击着。小老头坐了下来,观察着他的旅伴。如果从尖尖的胡子和领带来看,他很像个演员。此外,人们还能看到,一只平得像是画家们用来放颜料的小手提箱被他用来充作扶手。 
  “先生,您知道几点钟到波尔多吗?” 
  被问到的画家哈哝了几个字,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小老头也不再坚持。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报纸,然后把它展开。上面出现了醒目的大标题:《亚森·罗平逃跑了》。小老头低声地念了起来: 
  “……亚森·罗平在逃跑前,向总探长加尼玛尔揭露了重要的情况。他没有杀奥利维拉,而且还提供了袭击他的人的特征……” 
  旅行者俯身向前,突然对此产生了兴趣。 
  “找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小老头回答道,“不过我跟您说,找出他来是不难的。” 
  “我对这个案子没太注意。”这个人又说,“不过我觉得,如果亚森·罗平是清白的,那就一定是他的用人是凶手,这个安托万是在逃的……” 
  “可是我,”小老头说,“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如果安托万把他的主人打昏,那他随后就不会再帮他逃走。因为肯定是亚森·罗平坐着安托万驾的车逃掉的。” 
  “您这样认为?” 
  “这是无可争辩的。” 
  小老头如此肯定地确认,使得画家都不想再去辩驳了。 
  “那么您怎么解释这桩凶杀案呢?” 
  “这个推理有点……个人的浅见吧。我向您解释一下,您会看到它是站得住脚的。奥利维拉,您知道,他变卖了大部分家产。为什么呢?他有一个未成年的被监护人,美丽的英卡纳雄,她很快就到二十一岁了。人们是否可以将这两件事对照起来看呢?您开始明白了……成年,是人们支配自己财产的年龄,也是监护人必须将财产归还被监护人的年龄……” 
  画家特别关注起来,特别认真地听着这位小个子的老先生的论证。 
  “假设奥利维拉不打算归还财产,他就会让他周围的人知道,他是受了威胁才来的欧洲。他卖掉财产,准备销声匿迹。” 
  “可是您又怎么解释在勒泰附近他曾两次做为袭击的目标呢?” 
  小老头笑了起来。 
  “这正是我要等待的东西。那么,既然报界从未谈及过这两次谋杀,请问您是怎么知道奥利维拉遭到袭击了的?只有一个人知道:鲁道尔夫·邦戈……好啦,摘下您的胡子吧,我亲爱的朋友。” 
  惊慌失措的鲁道尔夫·邦戈不由自主地听从了。 
  “那么您,”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呢?” 
  “这两次谋杀,是我事先安排的……” 
  “那么您……您是……亚森?……” 
  “好啦,说吧。你太浪费时间了,鲁道尔夫!” 
  于是,小老头直起身子,现在他的身材已经与他的对手一样高大了。 
  “那么,你还不知道我想取得你老板的信任吗?要知道他的阴谋策划,一定要通过某种方式让他信任……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那么你,你不能告诉我是谁把我打昏的吗?会不会是某个鲁道尔夫·邦戈呢?” 
  这个人的脸马上变成了铅灰色。但他反驳着; 
  “可是我也被捆在了我的房间里。我又怎么可能?……” 
  “捆住了?……不太紧吧,嗯?是的,我知道的!你说你也遭了袭击,而好心的加尼玛尔又正巧打断了你的陈述。我当时在场,在地板上。我都听到了……用一卷绳子缠绕起来是很容易的!但是跟我就别来这些把戏了!在地板上,人们一定能学到许多东西的。因为当我在你鼻子底下扒窃那美丽的毛里求斯岛时,你在地板上也摆出了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对吧?而你并没有开玩笑!” 
  鲁道尔夫·邦戈满头汗水,紧咬着牙关,不再往外吐一个字。 
  “你也想偷走它?也许,先生是集邮家?……这并不妨碍你同时看上了珍珠。你把珍珠放哪儿啦?……” 
  邦戈猛地一惊。 
  “可是我不知道……我一无所知……我从来没见过珍珠!” 
  “那么你的老板准备在被监护人二十一周岁时给她的那串项链呢?敢说你不知道它在哪儿?” 
  “我向您保证。” 
  “撒谎。它在这儿,在你的行李里面。好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您找不到它!它藏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 
  “傻小子!我知道你不会把它戴在衬衣里面,然后下面再挂上个心形坠儿的。不过项链是可以断开的。珍珠并不难藏起来。为什么鲁道尔夫·邦戈先生要装扮成画家呢?显然是为了可以随处带着一箱颜料所创造的一种最自然的氛围。” 
  鲁道尔夫朝他的箱子挪动了一下身体。 
  “噢!没有必要!我不会从你那儿把它拿过来的!我知道一切!莫利斯……海外……那么,我们知道莫利斯是什么意思了。‘海外’表示,我想,一管颜料。狡猾的奥利维拉在他的颜料管上做了手脚,并且把珍珠藏在了里面。最大的那一粒,也是最值钱的那一粒,肯定在‘海外’那一管里。对吧?……” 
  邦戈的态度说明了问题。 
  “您要怎么样?”他喃喃着,“我没有杀奥利维拉,我向您发誓。” 
  “流氓。”罗平喊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杀他,因为你才是奥利维拉。” 
  罗平刚好躲过了一击。这个人投过来的匕首的尖部深扎在细木护壁板上,还在抖动着。他们互相死命地扭作一团,双双滚到了凳子下面。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夏特罗。车轮在道岔上撞击着,列车轰隆隆地全速开过了车站。外面的光很快闪过,接着就消失了。两个人始终打斗着。亚森·罗平给他的对手来了一个令其惊慌失措的软功。突然,嘶哑的喘息声响了起来。罗平一只膝盖跪在地上,在用手擦着额头。 
  “好啦,我的男子汉,你并不懂用手指点颈动脉吧?其实,这是小孩子把戏……” 
  可是罗平发现对方没听他的。他已经昏过去了。于是罗平马上行动起来…… 
  加尼玛尔焦急不安地在普瓦蒂埃车站月台上踱着步子。他到处安插了警员。跟这个魔鬼罗平打交道,再怎么做也不过分。几个小时前收到的电报把他召到了普瓦蒂埃来。他又读了一遍电报,愤怒与不安交织在一起: 
   
  请加尼玛尔于五点二十五分到普瓦蒂埃禾押解凶手。卡斯特尔…贝尔纳克。 

  不管怎样,加尼玛尔还是来了,并且决定要挽回前一天的败局。罗平这一次休想逃出他的手心。他要让人知道,嘲讽老加尼玛尔是没有不受制裁的。哈!骗子已经赢了第一局!但是加尼玛尔给他的接待将够他记一辈子的!不过他停止了自言自语,因为火车已经到了!加尼玛尔盯住了每一个车门,每一个亮灯的包厢。已经有几位旅客下车了。没有罗平!他朝手下的一个人看了一眼,后者便匆匆朝站长办公室走去了。他正准备跨上第一节车厢去检查整列车厢时,看到车上的检票员朝他跑了过来。 
  “快,先生。快!有一个旅客昏倒了,在头等车厢。他被捆绑着。这是一次谋杀。” 
  “妈的!”加尼玛尔骂道。 
  于是他朝检票员指的方向跑去。确实,有一位旅客昏倒了,在头等车厢,是鲁道尔夫·邦戈。在他西装上衣内侧,别着一封信。信封上的字很简单:车站交货,除了……邮票。 
  加尼玛尔把牙咬得嘎嘎响,蓦地,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为什么检票员要来找他?没有人知道加尼玛尔在普瓦蒂埃。他朝出口处跑去。 
  “梅兰,带上两个人,抓住检票员。” 
  由于警员茫然地瞪着眼睛望他,加尼玛尔气得发疯地吼道: 
  “是他,是亚森·罗平。” 
  一个小时过后,他们仍在搜寻神奇的检票员。一位铁路职员说他看到有个人从车灯修理室走出去了。他的样子与加尼玛尔提供的相同,但是要放弃追踪了。 
  “好在,”加尼玛尔在想,“我还抓住了鲁道尔夫·邦戈。” 
  于是他展开了罗平的信。 
   
  我亲爱的加尼玛尔: 
  很遗憾,我不能亲口向您解释奥利维拉案件了。但是公事总归是公事,而我必须乘一百四十七次车返回巴黎。检票员这个职业并不总是那么有趣的。有趣的是,我将把最差劲的一个托付给您!因为鲁道尔夫·邦戈不是鲁道尔夫·邦戈,而是奥利维拉本人。这位可怜的先生,他想掠光受监护人,而且还想消灭掉她,才扮成自己的秘书的。是不幸的邦戈在勒泰花天酒地的。奥利维拉希望人们把注意力集中到邦戈身上,然后杀掉自己的秘书,自己销声匿迹。既然大家都认为邦戈是奥利维拉,那么奥利维拉只需借他人之名即可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并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从受监护人处掠来的财富了。您知道奥利维拉在他的住所怎么引诱我,和怎样让一位连一个苍蝇都不愿伤害的可怜的年轻人放松警惕的吗。可是奥利维拉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想到邦戈很爱英卡纳雄,不知道邦戈在监视他,而且还知道了有邮票和珍珠之事。邦戈的最后几句话就是指控的话。我觉得自己有点像邦戈的遗嘱执行人。我替他报了仇,剩下的就是娶英卡纳雄了。那么让你的良心,还有我的良心,亲爱的加尼玛尔,有个安慰吧。 
  永生永世! 
                亚森·罗平 

  一个月后,《费加罗报》在国际版上刊登了一篇有边框的小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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