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奇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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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奇侠-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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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萧秋水忽想起一事,与这情形有些相似:自己在“四兄弟”的时候,曾在同样长江之峡的秭归镇上,为救那员外一家,曾与朱大天王的手下“三英”交过手。打到后来,船舵被斩断,船顺流撞向“九龙奔江”的大石块上去,后来自己从侧边力撑,加上“铁腕神魔”溥天义以铁竿顶住,那大船才免于船毁人亡。
    那时朱大天王的人潜在水中暗算,却给善使暗器的唐柔一一打杀。
    ——要是唐方在就好了。
    在这生死关头,萧秋水仍不禁思念起唐方来。
    ——唐方唐方你在哪里?
    他眼前又想起在湘漓水前,自己被打落山崖,唐方雪玉般的眼神,渐去的身影……
    ——飓尺天涯啊,如何才能缩短这飓尺天涯?
    这是“地势”!萧秋水忽然心中一动,“忘情天书”的十四法门之中,正有此诀。
    他立时觑出了这阵势中的死角。
    “八阵图”确无暇可袭,萧秋水无法找到它的破绽,不过“八阵图”的阵势,是借天时地利,以寡击众,而不是为对付一个人而设的。
    所以萧秋水能觅得虚隙,乘机而入。
    在死角上,长枪无法曲折刺到,而且因岩石的布置,反而遮去了视线。
    萧秋水眼看便能冲上其中之一石堆——只要冲得上去,便可以占领一处,一旦到了岸上,这些人又岂是武林第一奇人燕狂徒之敌?
    冬天的江水,原是极冷,但两人神功斗发,浑然未觉,只想冲上石堆去。
    却就在这时,江水又汹涌了起来,江流至此,本来较滟濒堆时已略缓,但又猝然湍激起来,而且连江水都迅速暖了起来。
    只见在岸上一人,不住扔下巨石,巨石中带有火药,直炸得碎片激飞,江水波荡,萧秋水虽用“水逝”之法,勉力把持,但一方面顾虑燕狂徒,一方面自己也不懂泳技,情形甚岌岌可危。
    燕狂徒瞧得情形,亟不愿拖累萧秋水,于是也要有所为,这时大石不断击落水中,又复炸开,燕狂徒的指功虽未及石堆上的人之距离,但却每次能命中半空中的堕石,硬生生将坠右迫了开去。
    萧秋水运目瞧去,一眼认出,那岸上的人便是雍希羽。雍希羽外号“柔水神君”,在丹霞山之役,曾在别传寺与自己等共拒过“权力帮”,于是大声叫道:
    “水上龙王,天上人王;”
    雍希羽在岸上,猛听此语,不禁微微一震,这喊声原本是在江水汹涌,噪声卷天之际喊出的,能透过这般遥远和聒噪,传入雍希羽的耳中去,单凭这一份内力,已相当的了不起了。
    雍希羽正以石沉水,激起浪涛,以破萧秋水的“水逝”之势,这时忽闻“水上龙王,天上人王”八字,不禁忆起丹霞山抗敌时,与五剑老叟闯海山门喊话之一幕,这时日头昏蒙,依然有沁寒之意,只见举目古战场与浪淘沙,一失神间,便应道:
    “上天入地,唯我是王。”
    萧秋水知机不可失,一回迅速向石堆潜行,一面扬声叫道:
    “大火故人来!”
    柔水神君又是一震。这是他在别传寺抗敌时,在“火王”焦士攻势时所说的一句豪语,乍听这诡异的声调,雍希羽只觉一阵恍惚,一阵眩目,一阵迷糊,类似呻吟地道:
    “客敲月下门。”
    这句话是紧接着“火王”祖金殿的“焦士攻势”后,“药王”莫非冤闯入别传寺时所说的话。雍希羽已给一种无形的力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掉进往事去了。他忘了指挥手下攻击,只听萧秋求又说话了,声音愈来愈清晰:“大家早,大家好。”
    “大家早,大家好。”是红衣宋明珠一进来时,所说的第一句话。“红凤凰”宋眼珠是该役的扭转乾坤的人物之一,若没有她对抗邵流泪,“别人流泪他伤心”的邵长老,早就已稳住大局,将“权力帮”的人杀死,自己也不致于上了他的当,导致在峨帽金顶上,毒死了四大派的掌门和自己的亲信鸳鸳剑叟……
    如此想来,不禁觉得茫茫江水,远水接天,烟波沌渺,而人生却恍如一梦。就在他看破了这些的时候,忽觉一道急飚,又有人喝道:“不可!”但砰地一声,他背脊中掌,整个人坠下了江心去了。
    原来萧秋水与他对答时,因由思念唐方而生出“忘精天书”的“亲恩”之诀,以一些声音、手势、音乐、景象吸引住对方,以惊人甚至高于对方数倍的内力,使对方坠入了往事尘烟之中,同时萧秋水已游至石堆边,先将燕狂徒托了上去。
    燕狂徒一旦抵岸,正如鱼得水,一掌拍地,几个纵落,已到雍希羽背后,萧秋水虽不知雍希羽正大彻大悟,但毕竟曾与之同御强敌,雍学士还曾想收萧秋水为徒,可谓情义甚笃,萧秋永立际便要阻止燕狂徒下杀手。
    但燕狂徒已出手。
    这一代“柔水神君”便坠下长江浩浩之中。正如“烈火神君”一般,最终玩火自焚,被“火王”引火烧杀于峨边。
    燕狂徒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掌,道:“收手不及,叮下去了。”
    萧秋水提气急纵,上得石堆,只见大浪淘淘,哪有人影?怔了一会儿,只得罢了。
    这时那些埋伏在八阵图上的人,见这两人已抢登上主滩,知道大势已去,纷纷遁水道逃走。萧秋水背负燕狂徒,在山崖间纵高起伏,已上了山崖。
    只见崖上有一面闪扬的长旗,旗全黑色,上绣一只欲飞的金龙,随风势飞动,真似飞舞在天空一般。
    燕狂徒道:“只怕就在那边。”
    萧秋水背着燕狂徒,在峻陡险急的山崖间提起飞纵,丝毫不见滞塞,燕狂徒忍不住赞道:
    “好!快连我都赶过了!”说完了才想起自己双腿近乎全废,单在轻功一技上,肩己已不及对方了,心中不禁一阵黯然,但他是何许人物,一生直不知“气馁”为何物,即道:
    “待会见朱大天王时,你可要应诺,不得出手。”
    萧秋水应:“是。”这时已上得山头。这时气压甚低,乌云密涌,坦荡而壮厉的山头,就只有一张石桌,三张石凳,两个人在下棋,一个人在观棋。
    这棋局很奇怪,显然是残局,但又不同于一般残局。
    黑子方面,只剩下一只车,一只将,其余三只子,皆是过河卒子;红子方面,居然没有帅,只有一只车,一只马,如此而已。
    燕狂徒看了一会儿局势,偏头问萧秋水道:“里头有没有你认识的人?免得我又杀了你的朋友。”
    萧秋水正想摇头,忽瞥见这三人都有一种特殊的地方。
    这特殊的地方就是他们三人都把手搭在石桌沿上,好象小孩子在等吃饭时,把手整齐地搭在餐桌上一样。
    但是他们的手,可一点也不“整齐”。
    有一双手,简直就似鹰爪一般,结了厚厚的茧子,而且手上肤色,如桐油一般,加上指爪,又利又尖,而这人的脸容,凸鼻三角眼,正恰似一张鹰脸。
    另外两个却斯文得多了。一人道骨仙风,但一双手指,骨节凸露,两颗拳眼,又黑又厚,足有杯口大;另一人温丈儒雅,简直近乎秀美,但一双手,微微曲起,手指比人长,也显得甚为有力,指甲却修得干干净净,到指尖的地方,指尖的形状忽成方形,似给人削平了一般。但他的左手,只有两只手指。
    这三人瞧年岁皆不小了,而且一看便可以知道,这三人手上功夫,是非同小可的。
    江湖上有哪三个手上功夫如此了得的,而又聚在一起的高手呢?
    ——萧秋水心里灵光一闪……
    所以他终于没把头摇成,反而点了点头。
    燕狂徒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好,这些我让给你。”但又接着道:“只是待会儿遇着朱大天王时,那一份是我的,你也不要理。”
    这时山间忽然走上九个人来。
    燕狂徒淡淡笑道:“若是下毒作第一关,那八阵图就是第二关,这里便是第三关了;”燕狂徒笑笑又道:
    “毋论它布下几道关,待到得了实地上,这些关卡对我们来说,都不管用了。”
    那三人径自坐着,似未听到一般。
    只见那九人走了上来,山凤猎猎,已渐飘下几叶小雪,那些人径自走来,不慌不忙。
    而这九人的手,都特别肿大,象爪瘤一般,简直不象人的手,有的骨节凸露,有的肉厚指粗,有的指短拳巨,总而言之,就象是野兽的爪。
    这九人一直走过来,向着燕狂徒和萧秋水。
    忽然桌上的那三人中的鹰脸人道:“慢。”
    那九人一齐停止,几乎是同时停止,所以他们的身姿,都是一样:左脚正跨出,右臂摆,象在刹那间,都被人点中了穴道一般停止;然后九人,一齐偏首向鹰脸人望去,脸无一丝表情。
    只听那个道骨仙风的人说:“你们不必多走了,这里就是你们的终点。”
    那看来淳淳儒雅的人,一开口,反而最绝:“你们死吧。”
    那九个人顿时变了脸色,他们九个人,一个接一个,就似心意相通一般,把话传了下去:
    “凭你们三人想叛天王?”
    这九个字,每人都启口,只说了一个字,但因为接得极快,又声调高低一样,几乎让人以为是从一个嘴里说出来的话。
    燕狂徒笑了,亮了眼睛:
    “原来是‘天下第九流’,怎么也给朱大天王收服了?”
    原来星宿海一带,有九兄弟,这九兄弟姓钮,未长大时,就扭死了他们的母亲,七岁的时候,五个小娃娃居然合力扭死了一头牛。
    于是当地的人,视这九个婴为恶鬼,把他们弃置在原野上。
    偏偏这九兄弟不死,而且学得了第一流的擒拿手,以及天竺瑜咖术与自豪古传来的相扑技术,待长大后,九兄弟联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光了从前把他们赶出来的那小村落的人。
    这九兄弟以后做的恶事更多,所以在江湖上有个极难听的名号:
    “天下第九扭”。
    这个“扭”字,便是“流”的谐音。
    那九个人开始说话了,一个接一个他说下去。
    “凭你们也敢反叛?”
    “天王擒下你们,不下杀手,是看得起你们。”
    “否则你们连骨头都让鱼给吃了。”
    “你们居然还不知悔改?”
    “你们的唯一传人,还落在天王手中。”
    “只要天王下令,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天王命你们来擒这两人,是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们竟然临阵作乱!”
    “可知道反叛天王的代价!”
    这九人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就似一人说话一般,接得紧凑无误,那三人也说了:
    “超然已经死了。”
    “要是他不死,萧秋水没有理由认不出我们。”
    “因为他若知道萧秋水要来,一定不惜一切阻止,或者先通知我们,甚至恳求萧秋本不要杀我们。”
    三人的声音里都溢满了一种沉寂的悲哀。然后他们三人一起说话,配合之无间绝不在“天下第九流”之下:
    “既然我们投鼠忌器的东西已经没了,也无所顾忌;反叛的结果,大不了一条命。讲到送命,你们怎么说都比我们先走了一步。”
    萧秋水听到这里,才能断定这三老人是谁,便叫了出来:“左丘伯伯!项先生!雷大侠!”
    这三人便是萧秋水从前结拜兄弟左丘超然的父亲“插翅难飞”左丘道亭、授业恩师“第一擒拿手”项释儒,以及义父“鹰爪王”雷锋三人!
    萧秋水想起往事,不禁慨叹无穷。“锦江四兄弟”,首次在长江上攻杀“长江三英”,而今邓玉函、唐柔、左丘超然安在?想左丘超然在嵩山暗算自己,为的便是项释儒、左丘道亭、雷锋陷于朱大天王手中,因而被自己内力震伤,死于娄小叶暗器之下。
    这时云飞风起,北风猛烈,吹得人几乎站立不住。
    “天下第九流”这时已经出了手。
    “天下第九流”的手里,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经得起他们一扭。就是刀剑,在他一扭之下,也成了废铁;就算钢铁,给他们扭了一下,亦要变形。
    事实上,他们在九岁的时候,就能空手扭断一双野牛的角。
    他们长大后,扭的都是人头和脖子,一扭就断!
    他们现在要扭的是武林中三个以手功最著名的人!
    这一战将是武林中擒拿界著名的一战。
    这一战很快便有了结果。
    石桌非常宽敞。
    雷锋、左丘道亭、项释儒三个人都没有站起来。
    他们就这样坐着应战。
    他们的一双手,各找到了六只手,以一敌六。
    六只手,攻袭、拿扣、压杀,但一双手稳然应付。
    他们始终没站起来过。
    但胜负已分。
    跟左丘道亭对敌的那三人,三人的字指,一人被捏碎,一人被震碎,一人被夹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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