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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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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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得罪这些地痞无赖。如今这小童说得好听,是为自己着想,却又哪里晓得他若是明日走了,而自己却是日复一日在此处开门做生意的,得罪不起曾无赖这种人。可若是眼下为了讨好“真无赖”,便急着赶走这小童,只怕这店里一众客人瞧不起自己,自己这店也没法开了。可若是留他在此处,得罪了曾无赖,日后又怕无赖找来算帐。
    掌柜的左右为难,不免更是忧心忡忡,叹口气,只寻思着如何才能有法子让自己置身事外,不影响店里生意。回身,却瞧见自家的一个小二已围着曾无赖一个劲点头哈腰,哄好了他,不让他日后找麻烦。不禁又舒了口气,这个倒是会来事的,决定给这个小二多涨几文工钱。
    文箐也顾不得掌柜的心思,毕竟自己真正是人微言轻,自是个个都以为自己不识好歹,一块豆腐非要往石头上撞,自不量力得很。她见曾无赖正吃喝得香,好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禁更是生气。想着他要给自己一个行窃罪,那他要是威逼于自己,又要承担何罪?“这位曾姓大叔,我何尝要将这钱袋据为己有了?你莫要胡乱喷污水,害我清白你要钱袋,我自是可以给你。只是你既说钱袋是你的,却无凭无据,教人如何信得?你既答不出,又怎么说是你的?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上来就要钱袋,我焉知这里头就没骗子?我要是给了冒领之人,那真的失主找来,我岂不是好心做事,反而让人损失钱财?你若是不服,又说不出凭证来,在此喧哗威吓于我等,我亦可以告你一个恐吓取财罪。”

正文25 搜身?千万别
    曾无赖见自己一番威胁后,这小童不仅没退让,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针锋相对,言语相讥,暗射自己有意冒领,让自己下不来台,这岂不是让自己颜面尽失?至于那甚么恐吓取财罪,想来也是这小童听过罢了,如今拿来便要反制自己。
    自己何时在一个外乡人眼里这般不招待见了?还是一个黄毛小儿,竟敢如此挑衅自己这要是在九江传开来,自己以后还如何谋生?一时便动了怒,也顾不得自家大哥耳提面命地总说甚么“你行事急不得,需得慢慢磨缠才是,只有磨到对方耐不住了,才好出手。”此时,便把茶杯重重扔在桌上,水花四溅的同时,他大手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恨声道:“我已说了钱袋上是我娘子绣的戏水鸳鸯这便是凭据。你小小年纪,莫要乱说甚么恐吓取财罪?我何处恐吓你了?我可有只言片语威吓你要取你性命之说你再这般胡言,小心我告你一个诬罪或诈欺”
    文箐提起钱袋,双手展平,举过头顶,转了一圈,让众人都看清绣样,然后冲曾无赖一撇嘴,讽刺道:“笑话这绣的鸳鸯乃是明面上的,适才在外头你也瞧见了,自是说得上来,便如同现在店内人人都能说将出来。不足为凭你当我三岁小儿,这么容易便被你哄了去至于我所说律条,是对是错,自有堂上大人分辨,还轮不到你这闲汉在此评断”
    “休得胡言我看你却是贪这钱袋里的物事,拾得便不想归还失主,贪利而已,想据为己有爷我在九江地头,向来说话一言九鼎,何曾说话人家不作数了?我既说是十来文,便是十来文我见你年纪小,方才好言好语规劝于你,你莫要乱指摘一气你若是这便还于我,我自是放过你。”这曾无赖也懂得一时软,一时硬,实是不简单。
    这时掌柜的见他们说完律条,又说这钱袋上来,看来不会去告官了,忙又上来和稀泥,道:“小郎,还是听老汉一句话。曾二爷既有心不告官了,只要了这钱袋,不如便给他了,如何?”
    “好我便看在掌柜的一番好意上,且当着这一店客人,让诸位都作个见证,打开袋来瞧上一瞧,且数一数这到底有几何。丑话说在前头,这袋打开来,若是十文以上,便是你的。若是没有,这钱袋自是他人的。”文箐亦是十分干脆地道,但说出来话来偏偏不如曾无赖的意。她一边说,一边提起袋子便要往外倒,见曾无赖盯得自己死紧,不免怕他反悔,追上一句道:“如何?”
    曾无赖眼见他说要给自己钱袋,便有了三分满意,以为适才那番大动作,小童终是怕了自己。不免更是得意,催道:“休得罗嗦,快将袋子打开来”
    文箐道了声:“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尊驾可记得,你适才说的只是铜钱,且十文以上方是你的反悔不得”
    曾无赖见他说得十分肯定,不免怀疑起钱袋里的东西是否足十文来了,内里是否还有他物?有心想反悔,说不止铜钱,可是奈何初始自己一时不察,被逼得急了只说得十来文铜钱,话都让这小童给堵了,只怕可能是上了他的当。于是眼珠一转,一拍桌子道:“且慢谁个晓得适才你捡起钱袋后,是不是动过这袋子?你要是偷着取了钱出去,我便是说十文,只怕亦没有十文。岂不是我这个失主,倒成了冒领的?小子你倒是会算计人,爷我差点儿着了你的道”
    这真叫做“贼喊捉贼”文箐没想到这人还能想到这一点,果然是个“有文化”的泼皮,脑子也转得快,如今看来讼棍加无赖,真是天下无敌了。至于内里多少钱,她亦不清楚,也只晃了几次钱袋,虽稍有沉感,却无法估计内里何物。若是钱多一晃便是相互碰撞得厉害,这才琢磨着内里不象有十来文以上的模样,才敢这样说出来。没想到这无赖也不是一味不带脑子的,扎手得很。
    文箐指指一同跟进来看热闹的两个路人,冲曾无赖怒道:“你这人,休得血口喷人你说甚么诬罪,我看你适才所言,便是真正的诬陷这钱袋打我瞧见起,到我拾起来问众人,我都一直未曾看过内里。又何曾打开来取过钱?便是这两位,他们亦是从头至尾跟着你我进来,便是证人。难不成,你怕了?不敢当场验证数目?想反悔?也就是说这钱袋真不是你的”
    曾无赖见对方言词甚利,自己占不到他半分先机,不免有些急躁,却又不能当着一众人的面去明抢,否则到时真要上了堂,自己肯定是输。在这时,正巧瞥见他怀里的那个小孩正手里拿着玩具,一时计上心来,大叫道:“我这般说,亦是有据的各位,且看他家小弟手里拿的是甚么?自是适才在外头买得,八成便是用的这袋里的钱若是打开钱袋来,不足十文的话,只怕就是用了买这玩意儿……”说完,自觉有道理得很,颇有几分自得的看向文箐。
    文箐被他气得直咬牙。这人真正是一通乱搅缠,真个如掌柜所言,无事也得生出几分事来。“你这般真正是不通情理。各位,试想我若是私自拿了袋里钱财买猴儿,又何必买完后返回时,还大声招呼是谁的钱袋?急着要归还失主?”
    曾无赖懒洋洋道:“那谁晓得?兴许就如那偷了邻里的斧头还大叫着到人家去砍树的呢总之,这钱要是少了,便是你的缘故”他似是不象先时急了,好象十拿九稳到最后这必属于自己的一般。
    文箐以为他是个读过书的,才这般理论,也不来自己手上抢。他要是抢了,反而好说强抢他人财物,可是他不动手,自是不好办。这才再次觉得这无赖扎手异常。她这边正寻思着如何找个突破口,或者激得无赖来明抢就好了。
    可是曾无赖那边亦是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说懂一些律法的文化无赖最是可怕,此时亦是在想辙,好多捞一笔才行。于是,再次上下打量这个难啃的骨头——只见这小童穿着虽是简朴,无甚装饰,可是衣料并不差,想来不是个穷酸的。突然又有了一个主意,自认稳妥不过,便十分得意道:“保不齐你身上亦藏有,便是从这钱袋里偷的要想证明你偷没偷,也不是没法子。你且让我搜得一搜,便可知晓”
    文箐一听,没想到他想出这个歹主意来,心里也是一惊,又是懊恼。这要被人怀疑是小偷,自是要被搜身,自己却忘了这点,才被他想到。
    只是,且不说搜身是侮辱,而是自己身上搜不得——带了不少宝钞外,还有自己女扮男童,更是因为自个钱袋里还放了几两银子呢。这要搜了,被他这个懂得一些律法的无赖抓着这个把柄,岂会放了自己?只怕真就此上了公堂,钱袋一事放一边不说,到时判自己因挟带私银来个千里流放?
    如此一来,自己真实身份便会曝光了。那这连累到的人,可就多了……
    文箐一想到这些,不禁也有些胆怯。只是这无赖实在歹毒得很,贪欲过重,此时定是不会放了自己,搜身只怕被他一闹,还真有可能到公堂上来一下。那可如何是好?此时裘讼师亦不在,自己又不能回房放了钱财。真是难办得很……
    文箐暂时有些一筹莫展。

正文26 周旋,你来我往
    且说文箐似乎因为对方提出要搜身,便陷进麻烦中了,轻易不好脱身了。正是头大之际,旁边有好心人见她实在为难,不免都上前来劝她,也有问她家大人在哪,快去派人找来的,实在不行,自己替她去跑这趟腿。
    人与人之间的关心,往往就是这么一句场面话,或者一个轻微动作,却份外让人感动与珍惜。
    其中有个胆子小怕事的,想平息此事,在一旁小声道:“便让他搜了吧,免得在这里吃亏。”
    文箐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去捡起这个钱袋,还喊将出去,做什么好事?若是不当什么好人,又哪里有这种事?如今倒是自己情形不妙,身处险境了。可眼见好些人开始大着胆子指责着曾无赖,心想自己幼小,同他不能硬拼,身子是肯定不能搜的,还是打同情牌的为好,最好是能让这无赖算计失败,慑于众人压力,灰溜溜的走开才好。
    事后,她才想起,自己为何被动了。只因自己被这曾无赖带到沟里去了,一味在他的思路下抵挡,才容易陷入为难境地。
    文箐挤了两滴泪,哭道:“众位大叔大伯,你们瞧见这算是甚么事?哪里有这般欺人太甚的?我捡个钱袋想归还失主,自是不图这钱。我如此一再忍让,他却仗着一把年纪又是本地人,百般折辱于我这个外乡人他自个说不清数目也就罢了,我这捡钱的,既不曾打开过钱袋,又有人见证,怎的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诬我清白?他既是不想打开钱袋来查验,那便请各位叔伯作个见证,让店家当场封了这个袋子,你们也陪我一同去衙门走一趟,大不了告官。我既是清白之身,自是不怕上公堂”
    曾无赖见她不同意搜身,越发怀疑,见她一口一个告官去,显然不象以前的外地人,一听告官便怕了。自家兄弟虽然衙门混得熟些,可要真为个几十来文钱打官司,这中间的花费只怕还要往里搭钱。如此一想,倒是自己失策了。
    先时她说得十分可怜,后面几句都是铿锵有力得很而且一边说,一边反而把钱袋往掌柜手上送。掌柜的哪敢接这个烫手山芋,忙推了回去,一个劲劝道:“小哥,告不得官啊这要告官了,我这客栈可如何是好啊?这不是要关门几天吗?谁来赔我这生意啊?”
    文箐此时却在碰到掌柜推回钱袋时,想到了进店时曾要自交房款,却被裘讼师把钱递了回来,当时掌柜的亦在。这可是个大证人啊一时便有了主意:“掌柜的,今日来住店时,你亦曾见得我身上掏过钱财于你付房钱,我身上本就有钱,这怎的现在便是我的钱就变作他人的了?这不是光天化日强抢弱小之财物么?”
    掌柜的见自己就要被拖下水来,慌忙要择清,道:“小哥,我虽见过你要掏房钱,可是却是不晓得你身上有多少钱……莫要为难老汉啊……”
    文箐满脸委屈道:“各位叔伯都晓得了,我既能付房钱,便是买个猴儿玩意这点小钱还是付得出的。又何必做那下作之事?这人纠缠不清,一味往我身上使坏,只怕是早就见着我身上有钱,欺我年纪小,有所图谋,才故意设计如此……”
    曾无赖却满脸不以为然道:“你有钱又如何?谁个嫌钱多的了?哪个又能证明你身上有多少钱?我看,这钱必是你私取了去”
    文箐想着这人是真不能与他理论得清的,便是你找到一个法子,他也能给你端一盆污水泼你身上,到最后,自己同他都不清不楚起来,就是一片污潭。“你这话真是好没道理。这店里人人身上都有钱袋,难不成?”他这话一出,自是让店里其他看客都觉得人人自危起来,又暗自庆幸这无赖没找上自己。
    就在掌柜急着往后撤,露出衣角的那一瞬间,文箐突然便有了一个主意,“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自己总得主动出击一回才是。也不管这个法子灵不灵,但至少让对方也为难一下才好。便叫道:“掌柜的,要想不去告官,又要晓得谁是真失主,谁是假失主,这个自是好办他既说搜身,不如从他先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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