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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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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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济哪家,他私吞多少……
    这些丑事揭发出来,周盛一张老脸没处搁了。族里人虽早有不满,可是没有证据,或者有证据的人,想找上周顾家门,奈何他是族长,不得不偃旗息鼓。此时,定旺自爆家丑,人人听得,自是”痛打落水狗”,再也不顾及当年周顾为族长时办过的一些好事,开始清算起他当族长,处事有哪些不公道之处了。
    定旺是甚么人?那是真正的泼皮无赖。邓知弦的赌瘾,就是由他传染的。他游手好闲,走东家串西家偷鸡摸狗,哪一样没少干,不务正业,好吃懒做,赖着严氏救济过日子,比严氏更是只进没有出的。所以这些年来,周复这边再助周成,也奈何不得他败家之速。
    要一句话来评价他:人至贱,无敌。
    定旺揪周盛的脸,岂知周盛的儿子又是好欺负的?焉能就此善罢罢休?于是也开始抖露了在周成死后,严氏与其子女为了算计文箐一家,便多少次从周同周腾手下要挟走多少田主,多少钱财,又说到一些没成功的算计。关于周夫人沈氏别籍异财的名声,亦说是严氏他们想出来的,不过是因为周腾他们兄弟没分家,好多讹些钱财。
    族人皆哗然,此事原只是周顾与周叙这两家子晓得的事,现在便大白于天下。
    这些事,文箐去走一下过场就打道回府,没亲耳听到。十八日那天,是文筜说出来的,其实也是周腾回家同李氏说的。
    她兴奋地说完,意犹未尽地道:“四姐,这下好了,他们一家不打自招,在族里没了脸,二伯母泉下有知,也……”
    余氏与她同来,给文箐送那钱匣子,因为三奶奶交代,这事务必告诉四小姐。房契何在?余氏仍是怀疑在四小姐手里,偏偏她没证据,此时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讨好文箐,让她帮着三奶奶这边,提醒她,四奶奶可没出力,这些一切都是三爷三奶奶的功劳。
    文箐流着泪,悲悲戚戚地道:“我母亲的名声既是他们所污,就该还了我母亲一个公道!我母亲没有别籍异财,陈管事也不过是牵连其中……今次,多谢五妹妹告诉我这些。”
    余氏在一旁劝了几句,道:“四小姐,莫看这事是他们家闹出来的,可是终归是三爷与三奶奶在中间周旋,要不然,哪里这般快……”
    文箐点点头,腮边泪珠颤颤滴落:“嗯,余妈,麻烦告诉三婶,这事儿我自是承三婶的情,三婶这般厚爱,我心里谨记着。”
    文箐没料到事态发展这么快,好些出乎她的意料。原来想着自己去讨债,在祠堂上公然反驳的没想到定旺他们竟是内斗上了。将这一切爆了出来,如此,周夫人到底有没有别籍异财,不攻而破。只要周腾这边承认,接手帐目并无分差,周夫人自是清白。
    周盛那边内斗,余氏说三爷出过力,有没有他们夫妇暗中挑拨,文箐不知道。但以李氏的品行而言,就她还唆使邓氏的事,可见是恨不得天下大乱,如今给了她这个机会,焉能不破坏定旺与周盛的关系的?想来是敝会大加利用。
    李氏与周腾,或许是想个个击破──先把定旺这边孤立,然后提出宅子的事,周盛同侄儿闹翻了,自是不会做帮手……再找周盛讨借的钱。
    文箐这么推测,李氏与周腾却是真这么打算。他们夫妇对付一个定旺或者周盛,依靠族人对他们的不满,自认为有十足把握,先前周盛总与周成拧成一股绳没奈何,如今终于两家闹崩,周腾自是高兴不已。
    李氏头疼,房契的事没着落。十八日那天,周顾的寿器运到,以入殓,要回常熟搭灵棚。意味着全家大部分的人又得反一次常熟宅子。
    李氏来同文箐说这些事,让她多少也去走走过个场,因为随后还是要开祠堂,重新选族长,另外,这分家一事,族里各人皆做个见证。此外,又提了宅子的后续事宜。
    邓氏或许最终还是要那个宅子,果真如李氏所言,建议定旺定祥他们娘子,请形家来瞧瞧风水,又说自家伯母亦请了道姑念经。定旺他们听得心动,可是谁也不想掏钱。李氏在一旁叹息地道:“宅子莫非真是十分不吉利?那你们分家时,哪个分到这宅子?”
    一句话,挑拨得十分到位。
    说到这里时,李氏一副无人能出其右的表情对文箐道:“你四婶尽坐享他人之利,就这点子事,还要我去帮衬。我真是命苦,可是这宅子,就算他们不想要了,只那房契没在我们手里,终究白搭。”
    文箐小声”嗯”了句,见李氏直盯着自己,便道:“三婶,您这……您这么瞧着我,莫非以为那房契在我手里?这屋里上下,哪一件物事,不都是余娘子他们清点过的,我哪里会藏私?母亲不把那宅子瞧在眼里,我亦如是。”
    李氏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讪笑道:“箐儿,你这事误会拟三婶了。打分家开始,我哪有说过你半点不是?我可是样样固着你的,没少妳们姐弟半点,你四婶说及哪样,恨不得全占了去,还是我在一旁说那也得有你们一份。三婶可是一片好意。”
    文箐淡淡地道了一声:“谢三婶替我们姐弟打算。”其实,心里想着你在一旁说有我们一份,不过是怕四婶在太姨娘支持下而独占了去,于是抬出我们姐弟的名头来。
    李氏一副落寞状:“唉,只如今眼看那宅子就大功告成,偏房契没着落。箐儿,你再细细想想,二嫂在世时,可真正是没提过?”
    文箐摇摇头。李氏纳闷地道:“那,房契会在哪里呢?”
    文箐问道:“当年我母亲是不是随我父亲去任上特着急?走得匆忙才忘了这小事了?难道家中掌管这些帐务的人也不清楚么?那宅子是四叔当年置备的,若是后来没有变更过房契,在官府那边定是有底的。”
    李氏闻言,一拍大腿,真是个忘了:房契只要没意主,就说丢了,到官府交点钱补办一份便是了。自己还真是钻进死巷子了。她心里大喜,想着这要去办了,自己便是大功一件,邓氏莫再想拿这宅子半间。
    人,得了这件,就想另一件。这宅子房契一事可以解决,可是想想,周盛那边借钱买房子,却是一大笔钱,焉能放过?不煞煞他威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李氏琢磨着那借据到底在哪里才能寻到。
    余氏见她一喜一忧,便在一旁道:“二夫人记了帐,且查查那笔钱是哪日支出的,再找找,或许能找到些些眉目。”
    她不说,文箐也要让话题拐到此处。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文箐心里乐开了花。可是,她尽量掩饰着,神色讶异问道:“母亲昔年在家记的帐还在?”
    余氏道了句:“在的。”
    文箐便哽咽地道了句:“我也去瞧瞧,在归州时母亲还教我记帐,我还问了些呆傻问题,母亲也不训我,只说待我返家时,看看家中账册,就明了。”
    她越说,越动情。李氏与余氏皆不忍阻她。
    李氏道:“左右现下无事,且去瞧瞧。”她经了余氏提醒,死马当做活马医,且翻翻旧帐本再说。
    账本确实在,只是堆在账房放钱的小隔间的一个阴暗角落里,搬动时,屋角处蛛网几重,账本上面一层俱是灰,最底下有些潮润,还可见到地下的小虫子。李氏埋怨了一句:“这处也没人清扫了。”
    最下面两本,翻开几页,那帐页皆被虫子吃去大半,又或者因潮湿沾连在一块,一揭,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了。实在是没法瞧了。
    文箐随意地指了那几摞账册中的几本,随手抽了一本,凑到灯下认真地看起来,好似真得专心在学习一般。
    余氏有目的地直接去找周夫人当年与刘氏交接的那几本账册,递于三奶奶。
    李氏在心里讥笑了一声,对于翻账本,并不太感兴趣,只是文箐想”学”,她也想借机翻一翻,是不是真有猫腻。翻了几本,略瞧两眼,随意算了几笔,好似并无甚问题。
    可是余氏翻到一本时,突然从账册中滑出了一页纸来,一声惊呼。”咦?”然后在众人目光中捡起来,道:“三奶奶,你瞧瞧,可是我眼花了,真是房契?”
    那张纸果真是房契,因纸张较帐页厚,故没有帐页损坏得厉害,只角上稍微有些残破,幸好字迹完好无损,其它各项都没有损坏。一看上面的内容,李氏眉飞色舞地道:“果然!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功夫。”递到文箐面前,也没让看清,又缩了手回去,激动地道:“快,再翻翻,借据是不是亦在?”
    没两下,在账册中亦发现一张借据,借据有一处,不知是被何人撕扯还是甚么缘故,有些破了,但所记载事项,全都分明。
    余氏道:“再不找出来,这房契与借据与这帐页一般,都被虫蛀了。”
    文箐提醒道:“瞧瞧可还有些别的物事?”
    于是每本账册皆翻了翻,不过有些废纸掉下来。
    李氏得了自己想要的,很是高兴。此时也不耐烦再查,毕竟那账册一股霉味,熏得难受,对这些她没有再查的兴致。
    周德全说的几件事,前几件都落实了,只这两件事,到今日房契与借据拿在手上,李氏终于心安,想来没有别的遗漏了。
    文箐却是痛哭着不乐意走出账房,呜呜咽咽地道:“母亲真是受了莫大的冤枉……如今哪一样都落实了。族人借钱不还,为着他们的名声着想,母亲还要这般不敢张扬出去。幸好三婶如今拿到手里,否则,传出去,母亲……呜呜……”
    李氏听得头大,哄道:“我晓得,晓得,二嫂是被严氏所冤的。外人说甚么,不过是瞧我们家大而眼红,我们自家人焉有跟着胡说的道理?三婶自会为二嫂讨个公道的。”
    文箐一双泪眼盯着李氏,然后扑到她怀里:“三婶,三婶,如今我只求着你帮我作主了,母亲泉下有知,定也感谢三婶。房契与借据俱在,三婶……”
    李氏听得她道”泉下有知”,不知为何,在余氏开门之际,一股风吹进来,她便打了个寒颤,抖索地道:“你放心,三婶再不济,二嫂这名声,我自是要讨回的。”
    文箐直起身子,抹了泪,由嘉禾扶着,道:“既然找到了,四婶那里也不用天天来我屋里问这些了。嘉禾,你去告诉四婶一声。”
    李氏刚高兴的劲儿,听了她这句话,又有些蔫了。自己费了这老大的劲,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她还真得没法私吞了。文箐说得没错,早晚邓氏要晓得。
    文箐一回屋,却是乐了,冲着嘉禾挤眉弄眼:“四婶是不是一得消息,就冲去三婶屋里了?”
    嘉禾点了一下头。文箐环视屋里道:“没咱们的事。现下整理些衣物,明日还得去常熟。”
    关于房契与借据竟在账本中夹着,这事太出乎意料了。刘太姨娘为此没少受不白之冤,于是在碗饭后,临出厅门时,便对着两个儿子儿媳提了这个话题出来。”如今找着了,你们算是称心如意了。想前两日,没逼死姨娘我。现下,谁个藏私,一目了然。”
    她这话本意是想替自己讨回个公道。可是,任谁听这话,都认为她意有所指,更何况是文箐,正是为了周夫人的名声绞尽脑汁,此时家里又跳出一个人来扣一顶帽子。
    周同不敢驳斥姨娘,周腾想着上次自己确实有几分逼问姨娘,可是让他当着众人的面道歉,只觉这是姨娘为难自己,便也不吭声。
    可是他们不说话,文箐也不是哑巴,直接顶了回去:“太姨娘,藏私?一个私字便是诛心之词。作为晚辈,母亲蒙冤若置之不理当是猪狗不如,是故,莫怪我无视尊长,不得不辩白几句。我母亲不过是走得匆忙,又为着族人面子计,才没将这两件事公诸于众。她一心为着周家,为着族人,竟落得如今藏私这份上,真正让人寒心!这两样物事,自在账本中,若后面接替她的人,稍用一点心思,焉能见不到?”
    她此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还没等刘氏发作,却哭着拖了弟弟往外走:“我母亲再有不是,她已过世,家人却这般说,置我与弟弟何在?太姨娘不喜我们,我们不出现在您眼前便是了,只是莫这样说我母亲,闲话都是这般传出来的。”她这些话有些胡搅乱缠,中间有两句没道理,可是正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可气。
    她一怒一哭,说完就走,给别人发作的机会都没有。
    周珑事后说文箐这次怎么又冲动了?
    文箐只不过是要从上次听了韦氏的一些话,如今偶尔从李氏或余氏这里露出来的一两句话,想到了以前周夫人同刘氏的一些不痛快,现在刘氏撞这枪口上了,她才不管这次出言不逊将会如何。反正刘氏飞正室,也不能把她太怎么样?更何况她本来就说错话了,说理说到长房,刘氏在魏氏眼里,地位不怎么样,长房那边根本不会为她说话,只怕反要说刘氏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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