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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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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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替她在周魏氏面求求了个情,母女两人加上文箮三人,哄得周魏氏高兴不已,竟然许了家中孙辈们去灵岩山进得的事来。
  灵岩山,坐落在木渎镇,有古刹,朱元璋时期改名为报国永祚禅寺,永乐十七年重修,听说这里比城中的各寺庙灵验很多,当然,其路途也比城中远艰辛。文箐是被李氏说了小半年,要去进香参拜除晦气,年前拜了下玄观庙,生意上果然有好转,方氏替周珑忧心,便让文箐带着文简来这里求一求;席韧是替妹妹烧拜,而商辂与陆础,纯粹是被文签拉过来的。
  后来,文箐才知晓,这事明面上虽然是文笒主持,却不料竟是文箮暗中与文笒提起,才有了这遭出行游山玩水的机会。
  文箐好几年没见琼瑛了,一见之下,也是吃了一惊,真正是出落得如花似玉,行路如弱柳迎风袅袅娜娜却不失端庄,着的水蓝裙子淡粉高领褙子,衫得面色如海棠般娇艳。端的是一个美人儿。
  琼瑛与文箮走在一处,还不忘了与文箐打招呼:“上回在北京,还以为见得箐妹,哪想到,你没去,枉姐姐空盼长了脖子……”周忱与周叙周复为同时中的进士,不过后二者为榜眼探花,周忱为进士出身,同姓周,且昔年同为修撰,现下虽周忱品衔较周叙要高,琼瑛也是知世事,没以祖父官职压人,与周家女子之间同称姐妹。
  她已被许了婚,年底要出嫁了,未婚夫亦是江西某俊秀。文箐听得这话时,心里还有些失落。眼下她回应着琼瑛的话道:“劳琼姐姐挂念,先时家中有事,脱不得身。如今姐姐从京城南返,到得苏州,我这厢定好生与姐姐赔礼道歉,过两请姐姐到宅中作客,姐姐可肯赏脸?”
  琼瑛笑道:“可是‘染指’的大厨的菜?箐妹可真了得,如今苏州竟是满城人皆知,闻得染指楼菜香,便是食指大动。连我家祖母才到苏州,也听得那道软红清莲甚妙,只怕不输于宫中之酪呢。方才听二姐讲来,还是你做出来的?可真是了得啊……”
  软红清莲这道酪,确实是给染指楼的招牌菜,多有人慕名而来,杨婆子说杭州人尽也听得,有货商竟也来瞧个热闹,一尝快之。为此,文箐毫不担心染指楼的生意。
  “姐姐盛赞,小妹我这里惭愧不亦,不过是粗茶淡饭加之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若入得姐姐眼,那是再好不过了。”文箐一边说,一边打量四下。瞧得前边周家男孩子们缓步而行,间中又停下来等自己这一干女子,后面是嘉禾香儿她们紧跟,再有两个婆子提物断后。远远地,只见得前面的人频频回首,其中一人,说不得鹤立鸡群,却也有一种木秀于林之感,望其背,如苍竹笔立,端的是好身姿。那人亦回过头来瞧,然后又瞥过眼去,与文签说起话来。
  不一会儿,文简跑过来问道:“二哥说,姐姐们可要叫几辆山轿,离寺尚远呢。”
  女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琼瑛道:“求神拜佛,贵在心诚,若连这几步路都走不得,何谈真意?”
  文箐瞧得华嫣,走走停停,她脚小平日里活动可比自己少得太多,自己还经常到地里浇浇水,早上坚持练瑜伽,而华嫣也不过是每日走到宅外的地头再走回去,所以她爬得一半阶后,便气喘不已,停下来捶着腿,一脸歉意地道:“连累各位姐妹与我一起龟速前行了。箐妹,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
  她未说破,文箐却已明白过来。华嫣的脚缠得小小的,虽然平日里行路不成问题,但爬山路登阶台,也真正是难为她了。
  嘉禾上来,弓身要背表*****,华嫣满脸推红,瞧得琼瑛行走虽是气喘,却是半点儿没说脚疼,于是生怕自己被人笑话,坚持不肯上背。
  琼瑛是真正会做人,过了不久,就叫自己的丫环搀着自己,冲一人姐妹笑道:“果然是行一步路,犹如跪一步,九九八十一步,也不知咱们行得多少步了。”
  于是一个两个皆让丫环扶着,连文筜也抱怨路难行。
  文箐这时却瞧得文筠一言不发,死闭着嘴,不让甘露相扶,径自一个人往前走。可怜她,自从她姆妈与人合伙开食肆,家中一干姐妹无形中排斥于她,她落得形只影单。
  席韧不知什么从哪里钻了出来,和文签商辂三人抱着一把棍子与几个竹杖,递于各女子。文箮对弟弟道:“这让人瞧见,倒以为我们七老八十的,多不象话。”
  文签没想到事儿没干好,便全属推到席韧身上。“是他说得,每年在九华山进香的人,妇孺皆是人人拄杖……”
  文箮听得是席韧出的主意,立时脸上一红。琼瑛左瞧瞧席韧,右瞧瞧文箮,抿嘴一笑,没插话。
  文箐向席韧投过感激的眼光,认为他其实想得很周到,于是第一个接了他递过来的杖子,道:“挺好看的。这要给伯祖母她们,倒是好得很呢。”往地上杵了杵,道:“不错,行起路来倒真是轻省些了。表姐,你不妨试一试?”
  华嫣正努力站直了身子,其实恨不得躺到嘉禾怀里,结果不提防,被表妹点名,略有些慌,便道:“啊?好,好……”
  冷不丁里,文筜一把抢过来,拄在地上,走了两步,还嫌不够,又冲席韧道:“席二哥,再与我一根。”她大大咧咧的伸出手去。
  文笒早就抢了一根在手,冲文筜道:“总共才几个,你一个人就要了两,其他人不使了?”
  文筜吐吐舌头,道:“姐姐们顾及仪容,不要这个,还不兴我要了?结果我一要,这些倒成了香饽饽了……”
  席韧脸也略红,文签解释道:“这可是席二哥给咱们长辈买的,不过是让你们先用一用罢了。自然不是按你们的人数买的,喽,五妹,你家太姨娘一把杖子,我祖父与祖母各一,还有四妹的娘舅家需得三,还有……方才就把卖杖子的那儿有的全抱了过来,不足的,咱们就以棍子充数吧。”
  文箮知道自己错怪了人,红着的脸半天没褪热,低头,小声到席韧道谢。奈何席韧没听到,当时正将手里剩下来的一根杖子递于了琼瑛。
  商辂那边见文签递了一根棍子于文箮,他离得铃铛很近,便将手中的棍子也递了一根于铃铛,铃铛赶紧接了过来塞在自家*****手里。


  正文349 错点鸳鸯谱
    琼瑛一直在周家众女中就似众星捧月,是以她也理所当然地领受着这种被关注的特别地位,可是在领杖这个环节中,她才发现:周家众人竟然皆是以周家四*****唯马首是瞻,而不是文箮,更不是自己。于是格外打量起文箐来——乌黑双髻美人额,面如鹅蛋唇含珠,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未笑已让人有三分含情之感,好一双妙目。蓝色刺绣缠枝小花点缀着素罗袄的斜交领上,衬得其面庞越发好看,月白褙子下着水蓝素罗裙,头上细花银钗,耳上坠一似花非花耳环,便是这般简洁打扮,却显得她不艳不娇硬是多出几分雅致来。
  再细瞧,只见她对着递杖于自己的席韧嫣然一笑,便似娇花含笑绽放,又如月出云岫明朗生辉,怕是醉了旁边少年郎。
  琼瑛平素自以为容颜出色,以前亦见过文箐,那时对方尚小并未曾过多注目,便以之为“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一个早慧些伶俐些的女子而已,哪曾想后来连祖父亦闻得其名声对祖母交口称赞其不仅聪慧过人亦重情重义,此时见她在众姐妹中为人行事,不得不点个头,暗赞一声:好个西施再世,真是苏州好风土好人物,竟出得这般绝世容颜。
  待棍杖分发完毕,文简从道旁闪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二哥,二哥,如何了?可是我说中了?”
  席韧亦冲文签挑衅一笑,文签咳了一声,瞟了一下众姐妹们,故意对文简道:“说,你跑去哪里了?是不是你方才事先作弊了?不算不算……”
  文笈喘着气从上面阶台上冲下来,道:“二哥,愿赌服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文筹执着一小截竹条,还带着叶儿,道:“二哥,你说话不算数!”
  文签被众兄弟围着,没奈何,只好承认自己输了:“好,好,男子汉一言九鼎,我认罚认罚。”
  文箮她们先时听得糊里糊涂,倒是文笈快言快语,说出原委来。文箮将方才的羞意发作到弟弟身上,佯骂道:“好啊,你拿我们打赌!”
  原来席韧提出来买杖,因见得众*****们不愿坐山轿,乃打着给长辈们用的名号。文签说只怕她们不会用呢,席韧说但需巧立名目便可,商辂说得有人先尝试。那选谁呢?所有人的都想到了文箐,只有文简与文笈第一个选的是文筜。事实证明第一个接过去的是文箐,可是真正想用的却是文筜。文签想耍赖,文简与文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是想着法子诈二哥一回。
  文箐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们推选为“出头鸟”,有些事,她做的时候,只是想着给所有人面子,不难堪,毕竟她心理年龄要长在场人许多,可是一不小心,落在其他眼里自然就成了风头最盛的一个。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平时在生活中,大可以把这种引人注目的机会让给其他姐妹,反正不会出什么事儿,没必要抢着第一个作主。
  正是有了这种想法,接下来的行程中,她一直都寡言慎行,开始着重的观察其他男女来。偶尔,觑得沈颛不时地看向自己这边,有时又瞧得文箮考量的目光落在席韧或者商辂身上,又或者见得席韧寻机会与表姐华嫣说得几句,文笒在商辂面前显得娇羞不已,文筜老是问沈颛其他沈家兄弟今日为何不一起来沈家可有其他消遣?
  文箐自觉得自己立身在局外能看清旁人所行所言,可是与她面上想呈现的古井无波状相反的是心底莫名潮涌又酸又涩,于是,心情有些落寞。
  琼瑛暗指席韧,对身边丫环附耳道:“那席家二郎何许人也?你去打听下,可是四*****的佳偶?”虽听得文箮简要说得几句呼少年姓甚名谁,可究竟与周家关系如何,却是一概不清楚,便怕今日说错了话,忙示意丫环好生打听清楚。
  吩咐了丫环,她却又笑对文箐道:“四妹那耳环到底打的是什么花样?真真是特别得很呢。”
  文箐正在想心事,一时走神,未曾立时回话,嘉禾赶紧碰了*****一下,差点点儿冷场。
  幸得华嫣瞧出表妹分神了,立时接口道:“表妹也不知哪来的主意,偏是不选花朵,倒是让人打了个枝不是枝,花不是花的坠儿。”然后提醒文箐道,“喽,你琼姐姐想借你这坠子一瞧,你还这般小气?”
  她这玩笑话,却解了文箐的围,待晓得琼瑛竟是要看自己的耳环,心里“咯噔一下”,却是故意含羞作怒状,对着华嫣怨道:“便是小气不也戴得让表姐你瞧了够?今日这般打趣我,琼姐姐,快来与我主持个公道来。”又见得其他男子皆已离开这处,改在后边坠着,便转过身来,取下耳环,递于琼瑛,道:“实是因为想不出甚么特别的样式来,随意让银匠打的这个。姐姐若也喜欢,到时我荐了这个银匠到府上去。”
  琼瑛见她与少年们说话时,端着脸,还以为她是个十足端着的人,可是就方才与华嫣说笑,才发觉她亦是一个玩笑开得欢的人,倒是挺投自己的脾气。接了过去,略一掂量,倒是不沉,一个也不足几钱,只是细细一看,做工真正是好。怕是这首饰的工钱比其银量还要多呢。耳环真个如华嫣所说,坠在耳上远瞧是勾纹缠枝花,哪想近看原不是花,却又似花,正要以为其如蔓藤交缠却又不凌乱,定睛再瞧,却发现其蔓藤之下果有两朵花纹刻线,原来其妙在此。双面一模一样,银丝掐得细处那线条似连非连,难怪微风一吹,这耳环荡得如活的细藤。同京城的贵家*****比起来,耳坠倒也不复杂,相反却是造型简单了些,但是真个是此物世间唯一,再无它寻。
  琼瑛赞叹道:“妹妹这耳环可以说是既简洁又精细,粗看以为不过是细藤缠枝,细看却是藤中裹花,果真是缠绵蕴藉,含而不露。”
  文箐初时见她认真瞧自己的耳环,心里还一喜,还以为她看出其中的奥妙来了,直到听她的夸赞,才晓得自己只怕是空欢喜一场。事实上那是一个隐藏式的高音符,做得极小极细,远看是折枝花蔓相缠,近看却是线型极美似一软藤交缠。与旁人的相比,当然是别具一格了,自然引人注目。文箐在穿着衣饰上,按律自然穿不得后代的款式,另外为了不张扬,便也力求与其他少女一般无二致,不求脱颖而出,。她孤孤单单一人来到明朝,苦于无法求证是否有他人亦来到这里,于是才想到了一个不太张扬又有明显标志的小物事,以求引起他人的关注,从而达到“认亲”。毕竟一度差点儿把孙豪当做穿越过来的后代人,这才想到了在耳环样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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