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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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如此多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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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死后无子,却生了一个女儿的,族里还不是夺了他的家产,生生把他的寡妻和女儿赶了出去?要不是顾忌官人有个身份尊贵的姑母,你当他族里还用费心给官人过继什么嗣子?早不知哪样嘴脸了。”

    “说的可也是。”赵二媳妇叹口气,挨着柳妈妈坐了下来,自己捶了两下腿,叹了口气说道:“想我们这些子下人,也不知换了新主子会怎么发落。”

    “我可不管他,我是佣给张家的,签的是活契,大不了我离了这张家沿街讨饭去。偏你和赵二都是家生子,身契是死定的,怕是要多多小心了。”

    ******************

    门口的两人嘀嘀咕咕,不自觉地音量还越说越大了,床上躺着的姜采青留心听着,忍不住又把自己腰间的嫩肉狠掐了一把,疼,生疼,的确不是幻觉。

    她盯着头顶上方青葱色绣折枝石榴纹样的帷幔,软瘫瘫地躺在床上哀怨。刚来时还想尖叫,想骂人,这一整天功夫躺下来,耳闻目睹,真叫她浑身都无力了。

    要说吴娘子的死,实在是飞来横祸。张家夫妻从濮州一路归家,行经兖州一处市镇时,被几个架鹰牵狗的纨绔子横冲直撞过来,惊了驾车的马,旁人只不过受些惊吓磕碰,却偏偏把个吴娘子摔出车外,后脑撞到路旁的山岩,当场就死了。

    可怜张安臣骤然失去发妻,免不了悲哀痛哭,连带着惊吓不轻,也就病倒了,强撑着叫人把盘缠买一口棺木,装殓了吴娘子,马车换做牛车,一路上风寒露重,艰难劳顿大半个月才回到家乡。他回到家中以后,本家族人得了信儿,很快就都聚到他病床前,关心过问吴娘子的丧事。哪知道为着过继谁做孝子的事情当场争论起来,言语间免不了勾起张安臣发妻横死、后继无人的种种伤心事,弄得张安臣辗转反侧一宿没合眼,眼看着脸色焦黄,病体加重,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隔天一大早,族长连同几个族老就早早上门来,催促张安卿赶紧定下一个过继的嗣子,也好给吴娘子发丧送殡,要不然,吴娘子短命横死又没有子嗣,按族规不能入祖坟,牌位不能进祠堂的……张安臣刚刚叫小妾服侍着喝了半碗汤药,听了这话便捶胸大哭一场,往后头直直一倒,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要说张安臣本不该死得这么快。还以为总算回到到家了,好生将养些日子,总该渐渐好起来的,不成想竟没熬过两天,就这样跟着一命归西了。他新纳的妾姓姜,名叫采青,不过是个年少不经事的弱女子,六神无主哭了一宿,想想自己离家千里给人做妾,如今官人和主母都死了,留下她孤苦无依,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竟悄悄解下腰带,往那房梁上一抛,上吊了。

    等到被人发现解下来,一番呼喊唤拍打,人是醒来了,躯壳里却换了芯子。

    新来的姜采青真真是懵逼了。她一睁眼,差点以为闹鬼呢,半夜三更的,好几个披麻戴孝的古装女人聚在她屋里,小心脏差点就吓得罢工了。见她醒来,众“女鬼”便围到床前,七嘴八舌地劝她“莫寻短见”。姜采青当时喉咙干哑生疼,说话都困难,就只好仔细听着,费力地听了半天,理解推测加脑补,总算对自己如今的情形明白了几分。

    张家眼下这情形,也没人顾得上管她,见她既然没死成,便只叫柳妈妈守在她屋里,其余人各自散去了。懵逼之余,姜采青索性躺在床上装傻充愣,当起了鸵鸟。为今之计,她也只有少说话,多观察,低调潜水减少风险。

    想想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姜采青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刚才那柳妈妈说她“梳着双鬟”,古代女子的发型她是不太懂,可也知道“及笄”这回事,也就是说,这身体的原主明明还未满十五周岁,搁在现代文明社会,根本还是个鲜嫩鲜嫩的初中生罢了,竟然被嫁给年过四旬的张安臣做妾,并且才到张家,倒霉催的就成了寡妇。

    看这纤细的腰身,看这麻杆一样的小细胳膊,这小身体根本还没怎么发育,实在是瘦弱得很。姜采青对瘦没有任何意见,太弱可就不好了。

    外头时不时传来女人哀哀的哭啼声,不止一个,刚醒来时她也见过几个的,据她如今所知,这些女人跟她一样,也是才死的那张安臣的妾。姜采青相信,这些女人的悲痛欲绝没有半点儿掺假,是真伤心啊。姜采青虽然不能说精通历史,但作为一个追文无数的书粉,那古代的文她读得真不算少,夫死无子,便是正头娘子也没了指望,况且她们这些个妾呢。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姜采青再一次搜索原主的记忆,还是一无所获,穿成这样就够倒霉的了,竟然还没留下原主的记忆,从柳妈妈絮絮叨叨的劝说中,得知原主应该是张安臣从濮州带回来的一个贫家女。且不说濮州远在千里之外,就说能为了银子把她许给个半老财主做妾的家人,她就算寻回去又能怎样?

    好在原主也是初来乍到,本就人生地不熟,姜采青倒不必装什么失忆了。

    姜采青心里弱弱地叹口气,听着门外那两人继续小声闲聊,无非说些张家这几天的事情,提起裴氏兄弟如何吩咐人料理丧事,请了华宁寺的僧人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超度法事。又聊到厨房里打杂粗使的婆子偷懒脱滑,赵二媳妇忿忿地抱怨说,这几日家里散乱,那婆子竟越发不老实了,厨房里丢了两斤才买几天的白糖。

    “……顶好的细白糖呢。我明明就放在案板旁边橱子里的,哪儿也找不着了,问她还不承认。她要没拿,还能有谁?如今没了大娘子管束,竟养出家贼来了。”

    “我看也说不准。而今宅子里乱作一团的,张姓族中那些个厚皮脸的婆子、孩子四处乱钻,还指不定谁偷了去呢。赵二家的,如今你可不要多生事端,当心得罪了人。”

    “哎,我也没敢声张,声张了怕也没人顾得上理会。——柳妈妈,你坐你的,我得赶紧回去了,今日来人多,晚上要给华宁寺诵经的师傅们准备斋饭,还有裴家的两位公子爷,总得要好生弄些精细的吃食才行。”

    “去吧去吧,如今官人和大娘子的身后事全指望两位公子爷呢,那可是正经的贵家身份,你可千万仔细了。”

    哎哎,别走啊,刚才说到的汤饭吃食呢?

    姜采青正听得好好的,门外那赵二媳妇却站起身就走了。姜采青摸摸肚子,真心觉得自己这样浑身无力,一方面是被穿越大神坑的,更重要一方面是饿的,饿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正懵逼呢没心情吃,两顿不吃也算作没胃口吧,三顿不吃……关键是她从夜间醒来躺到现在,除了柳妈妈来倒了两回茶水,根本就没人给她送饭来好不好?姜采青又想起柳妈妈刚才的话,什么叫“拿来怕也是白拿”?她亲口说过不吃了吗?

    倒霉催地穿到这境地来,上吊没死成,难不成还要饿死她?

    可是,从夜间醒来到现在,她就在这床上躺着不言不语,旁人眼里她是太伤心,看着分明一副生无可恋的茫然表情,她又不好开口直说,眼下她要怎样才能吃到饭呢?

    姜采青心里哀怨着,侧头看看门旁柳妈妈的半个背影,便故意动了动身子,想弄出些动静来。这一动弹,才发觉一整天躺得僵硬,肩背都酸痛了,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

 第3章 姜氏

    “哎呦,你醒啦?可算是醒了。”

    柳妈妈听到动静,忙几步进了屋里,便看到床上的姜采青睁开一双明澈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她。柳妈妈一时间却又找不到话说了,心中还在拿不准要怎么称呼这位,稍稍犹豫一下,索性转身去床头小几上倒了碗茶,一手端着,一手就去扶姜采青,口中劝道:

    “你好歹喝口茶吧。这样水米不进的,怎的能行?”

    姜采青由着柳妈妈扶了她半坐起身子,茶碗便送到了嘴边,细白瓷的碗中茶色清亮,并没有茶叶,想来茶叶是放在壶里泡煮的。姜采青就着柳妈妈的手两口喝光茶水,嗓子里顿时舒坦了些。她暗暗嘘了口气,由着柳妈妈又把她放下躺好,觉得浑身躺得都酸了,索性自己抓起一个枕头靠在身后,想了想,挑了个安全的话头问道:

    “柳妈妈,什么时辰了?”

    柳妈妈竟愣了一愣,似乎根本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回过神来忙答道:“申时过了。这会子官人已经小敛了,您要不要起来去磕个头?”

    申时?姜采青在心里子丑寅卯地推算了一番,大约是下午的五六点钟,看看外头天色,已经黄昏了,便猜测这应该是偏北方地区的秋冬季节。她琢磨着,总不好直接开口说我饿了要吃饭,心里在“出去磕头”和“躺着挨饿”之间斗争了半天,实在是哪样都不情愿。

    正在为难呢,又听柳妈妈说道:“看您这都一两天水米没进的,这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起来怕也是站不稳。听老奴一句劝,万般皆是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像你这样的良家出身,想来总还是有活路的,千万莫要再寻死觅活。官人和大娘子的丧期还长着呢,这天都要黑了,倒不如老奴去给你端碗汤来,你好歹先喝上两口,也好有力气去前边磕头守灵。”

    姜采青听她这番话,耳朵里抓住的最关键一句,就是“端碗汤来”,这柳妈妈实在不错啊,越看越顺眼了,真真是好人,大好人!

    她这会子肠子都饿得纠结了,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急切,便只好看了柳妈妈一眼低头不语。柳妈妈见她半天不说话,觉着可能是听进去了,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仍不放心,转头交代道:“老奴去去就回来,就一小会子,您可千万莫要再弄出什么想不开的了。”

    看着柳妈妈关门出去,姜采青忙坐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胳膊,感觉自己还真不一定有力气下床。她探头打量了一圈,这两间耳房分了里外间,隔了一道绘着松竹兰草的素绢四扇屏风,东侧开门,她躺着的架子床靠里屋北墙。床上水红色绣百子百福图案的缎面被子,同色料子绣着喜鹊登枝的枕头,连同青葱色绣折枝石榴的床帏帐幔,看上去一应物品竟都是新的。

    姜采青略一思索,猜到这大概是张家为了迎新妾进门而准备的喜房。突然变故谁也意料不到,加上原主刚来时,张安臣尽管病着却还没死,于是家人仍安排原主住了进来。整间屋子布置算得上精致了,就是处处透着一个“多子多福”的用意——这家不是没孩子么。

    可叹古人不懂,没孩子不光是女人的问题——若是男人的问题,娶再多妻妾又有什么用?

    姜采青正打量着,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忙又躺回床上。果然柳妈妈推门进来,手中黑漆托盘上端着一碗汤。她放下汤,过来扶姜采青。

    “厨房里给高僧们备的素汤,我看着不错,就给您拿了一碗来。您起来喝点吧。我刚才拿汤时,见到菊姨娘和棠姨娘也从前头回来了呢,您说就算再伤心,哭了这一宿二日的,也得吃口饭歇歇不是?周姨娘、绫姨娘她们几个倒没回来,我刚才碰见周姨娘的丫鬟到厨房拿米粥,也不知能不能劝着吃点儿……先不说她们,您起来喝汤,放久了该凉了。”

    姜采青发现这柳妈妈有个毛病,话多,唠唠叨叨的,张三如何李四怎样,守着她这一天,只要见她醒着,东扯西拉话倒说了一箩筐。大概是觉着她新来乍到的不了解情况吧,也或者就是话多罢了。然而眼下这正是姜采青想要的,就希望她多说一些呢。

    姜采青一面听着柳妈妈絮叨,一面注意力就被她手中那碗汤吸引去了。青花瓷碗里看着汤不像汤,羹不像羹,混沌一团的,颜色卖相并不好,闻着却挺香。

    柳妈妈扶她坐起来,直接把托盘连汤碗端着放在她面前。姜采青也顾不得再装什么痴傻悲伤了,却也不敢狼吞虎咽,努力矜持地往嘴里送了一勺,汤滑入口中,那叫一个热乎滋润。她喝了几勺,温热的感觉一路滑进胃里,才开始品味汤里的食料。主料是切成小粒的姜末和煮烂的麦仁,加了切碎的白菜和葱花、芫荽,像是还有一种细碎的干菜,没吃出是什么,汤里勾了芡,各种切碎的食料烩在一起十分软滑,咸香可口,姜末的味道尤其突出。这汤在秋冬喝了肯定暖和,麦仁还抗饿,想必是专为值夜诵经的僧人准备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饿了,姜采青只觉得这碗汤简直是少有的人间美味。一勺一勺把整碗汤都送下了肚,姜采青意犹未尽地想,这里头要是再加点儿虾仁或者干贝,简直不能再美了。

    她喝完汤,柳妈妈便递过来一条帕子。姜采青接过帕子擦了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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