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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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魁首-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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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第一场球是我说的,最后一场对土耳其的比赛也是我说的,我告诉你,这是中国足球50年里在世界杯上的最后一场球。中国队再也进不了世界杯了,50年内。打土耳其,8分钟被打进两个球,我很平静。我没有幸灾乐祸,我是中国人,我要脸,但我心里有快感:这是你们应得的。They deserve it。世界杯输9个球的时候我也没有骂米卢,没有落井下石,我知道这就是我们的水平。但这让我超脱足球想得更多,中国人之所以是中国人、要遭中国人遭的罪,就在于我们的劣根性。我们不要求你进16强,只是想能经常出线,能参加世界杯,这是比较现实的期待。与日本、韩国相比,我们的身体条件好——比他们高比他们快比他们壮,可为什么我们踢不过人家?就是骨子里、脑袋里不行,精神层面上不适合踢球。这不是足球圈能承担的。放到社会和文化的环境来看,中国人不配踢足球,我们和日本、韩国相比没有那种团结协作的精神,无私无畏为集体奉献的精神,和拉美、非洲相比没有个性狂野没有激情自由,我们哪一头都不占。我们是表面上看没个体,暗地里看没有体。我们不适合搞这项集体运动,对中国人来说,足球要上11个人,太多了!要上三五个人,可能还凑合。 
  “我希望中国足球赢,希望他们回回出线。足球火,关注的人才会多。不说中国队的比赛,我就会很随便,充满乐趣,我最大乐趣就是看球。我干这行就是赌一口气,原来我看球的时候总觉得别人说的不好,那我就自己说上了,这成了我的饭碗了。如果我离开这个行当,以后还要听别人说,还没我说得好,那不更受罪。从2001年9月7日那场比赛之后,我对足球解说的热情与态度发生了转变,我觉得我能更轻松地看待足球了,并且能把这种轻松与愉悦、这种享受足球的感觉传递给观众。我在转播中时常是带着微笑的,这样的变化一半是被动一半是主动的。在那场比赛之前,我把足球看成是我的生命,用我的心去对待;在那场比赛之后,我意识到这是我的饭碗,我养家糊口的饭碗。这碗饭我吃得最好。但不要太痴了,不要变成程蝶衣,你不能让所有人都说你好呀。金庸大师说过,人难免遭到不虞之誉和求全之毁,有不属于你的荣誉,也有求全责备,特别低级的人身攻击我不在意,但一些有文化有层次的人恶意去伤害你,那是很伤人的。我把心思收回来一些就无所谓了,这只是一个饭碗而已。那场比赛我有技术上掌握不好的地方,但语言流畅、用词考究,好像又high了一样。我要总结就是,中国足球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太拿它当回事,反而受到伤害,不拿它当回事,活得很安静幸福,没那么多烦恼,依旧做我的名牌主持人,大型比赛还是得由我来说。我变得年轻了,时尚了。我原来不怎么在意挣钱的事情,但2001年之后开始在意了。我要生活得更好。聪明人、好人总该比笨人、蠢人活得更好一些。”   
  体育解说是艺人行业(1)   
  1996年,黄健翔担负《世界体育报道》中“足球总汇”这个栏目,他后来在节目中说,对足球来说,这半个小时的节目时间太短了,看来我们应该有一个专门的足球节目。这就是《足球之夜》的预告。 
  1999年黄健翔正式退出《足球之夜》,这里面有业务上的原因:“我1998年对张斌、建宏他们那种穷追猛打似的方式提出了质疑,这样下去这口锅会毁掉的。不要把足球都说成黑的。《足球之夜》影响力逐渐衰竭,有足球热退潮的外部原因,也有内部创作力量上的问题,这个节目早该转型,应该下去拍记录片,像《体育人间》那样,不要老骂足球的表面现象,那是因果关系中的‘果’,要探究根本性的问题。” 
  除了担任解说,黄健翔参与的《三味聊斋》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这是2002年世界杯前期节目中的一个板块,很短寿,只播了两个月,但迅速走红。 
  黄健翔说:“其实在9月7日那场比赛之前我没兴趣做其他节目,我就想纯粹做足球解说,大家看比赛听我解说能成为一种习惯,不厌烦我,能说10年、20年,一直说到我退休。我不喜欢在镜头前说话,我希望大家听到我的声音,不要看到我的人。但在那场比赛之后,我转变了人生态度,说话的角度也不一样了,我能做到轻松愉快、让大家爱听,《三味聊斋》受欢迎,就是说话方式有所改变,有点儿像《锵锵三人行》。世界杯之后,我觉得我的人生阅历丰富了,2003年上半年我提出了一个节目方案,做一个体育的谈话节目,体育需要谈话节目,一周做一次,然后过渡到一周两次,周一和周五,但这个提案被否决了。其实多做一个节目更累,现在我周一到周五都休息,就周末上班,我也不需要多一个节目增加上镜率。 
  “我没什么抱怨,我很快乐。我和张斌都有点儿恃才傲物、得意洋洋的劲头。我做这行太轻松了,就是玩,也就是太顺了,前几年有点儿飘飘然,包括卡塔尔那场比赛,我看得太清楚了,有点儿得意忘形。赵忠祥老师说的对,干我们这行,不在于谁一次说的好,在于谁说得久。这是金科玉律。经历了2001年那些事,世界杯第一场比赛还得我说,我没什么可遗憾的。等我老了,我絮叨絮叨讲述这辈子说过的比赛,让个年轻人给我记录,出本回忆录。 
  “我要感谢马国力、张兴,感谢《足球之夜》创业时期的那帮兄弟。是马国力个人的宏图大业为我们每个人的发展提供了空间,现在体育频道机构庞大、层次多了,一线节目人员很难和大领导直接沟通。许多人不理解,大赛都有你,平时不上班,多好呀,为什么还要多做节目呢?体育频道现在没有出现一个和《足球之夜》相媲美的品牌,现在是靠资源吃饭,我们手里有比赛,可我们的自办节目拿不出手,并不是没有人才没有能力呀!我们和中央二套相比,人家的创造能力发挥得好,不断推出新节目、新主持人,我们这里在发挥好主持人这方面做得很少,对主持人的使用原则模糊,大家对体育频道的印象是声音多、主持人多,但不突出。我们的戏份少,比如我完全可以做一个谈话性质的节目,奥运会的时候我也可以做主持人做访谈。其实领导知道该用谁去打造新栏目,但有摆不平的问题,中国好多事情不是业务能力的问题。再看新闻频道,白岩松都是元老了,他们前面没有人压着他们。体育频道有历史遗留问题,马国力何尝不想像国外商业电视台那样运作,独立承包,一年上缴多少利润,完全按市场化规则来。但他也要在环境面前低头。 
  “这个环境就是让你在事业上不能尽全力,不能完全发挥你的作用。什么评奖、评职称,随便,咱们不指望那个,我的中级职称还是1998年世界杯之后领导赏我的,咱不指望他那个活着。我没有那么强的进取心,我对现在的体制不满意,但体育频道还是比较积极、比较健康地在发展。我们有许多比赛播不出去、没有时间重播,我们需要第2个频道,比如一个足球的专业频道。但体育频道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发展,它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从1995年到2000年奥运会,是它发展的高峰期,随后就是平稳期。2008年的奥运会是个挑战,体育频道有影响力的新栏目、有影响力的新主持人,都没有出来。我们的操作更规范、更专业,制度与运营更规范,但同时也失去了活力与冲劲。 
  “有个老牌美国体育记者说过,体育记者是这个地球上最好的谋生方式。我特别赞同,体育能让你时常保持新鲜感,一场足球赛,老规则,但每一场比赛都不会一样,两个队踢10次也不可能完全一样,体育的文化含量也越来越高,不像以前被认为是个没文化的东西。但我觉得干我这一行其实就是做艺,和记者不完全一样。领导会认为你不是艺人,你是党的新闻工作者,但我觉得我和艺人没什么不同。做体育解说都该有点儿半疯半颠的劲,哪怕你装出来,半疯半痴才能感染观众。为什么说这是艺人行业,因为这需要你有艺术感觉,需要你有感染力。你把自己的脸放在5套黄金时间放了一年半了,结果没人议论你,你就关在厕所里抽自己嘴巴去吧。做影视就是做艺,是需要点天分的,有的人扔在那里就出来,这不完全是受过教育就能干出来的,需要一些特殊能力。有了做艺这样的认识,我的生活改变了,神采飞扬。在2001年之前我活得很老、穿得很土很傻,人也胖;现在我心态年轻,人也瘦了,时髦多了,像重新活过来一样,追究原因还是对卡塔尔那场球。我是为我自己的家人活着,不是为广大电视观众活着,因为广大电视观众包含的内容太复杂了,我担不起。   
  体育解说是艺人行业(2)   
  “这一行我可以做到70岁。但我觉得我该少说,我可以组织专家聊天,对比赛点评,但具体解说该让年轻人来干。我怕观众已经厌烦我,10年一直听一个人解说是个很危险的事,我现在感觉天天背后有狼在追赶,每一次解说都像拧螺丝,越拧越紧。艺人都要转型,为的是不要让人有厌倦重复的感觉。我尝试把解说弄得轻松,有幽默感,但这能撑几年呢?体育比赛解说是二度创作,要依靠比赛,我希望能开创一个新栏目,不完全依靠比赛。但如果没有这块新战场,我只能少说,免得大家对我厌倦,这是我的小聪明,一点点自私的想法。我不是演艺明星,我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但我能体会出,光鲜表面背后的痛苦。这几年,不断有传闻说我要去凤凰卫视、去东方卫视,完全是空穴来风,我不知道是有人盼着我走还是用这种方式为我打抱不平,随便好了。”     
  第十章 韩乔生:这些年他说了什么   
  韩乔生:这些年他说了什么   
  2002年夏天,西班牙首相阿斯纳尔和布什会见时说:“我可以在5分12秒内跑完10公里。”这个速度意味着每小时117公里,几乎达到了北京机场高速路汽车行驶的最高限速。后来首相办公室澄清,这是一个口误,首相想说的是每天跑10公里,每公里用5分12秒。 
  中央电视台有一次解说马拉松:现在离终点还有5000米,如果王军霞能在10分钟内跑到终点,就能创下比赛历史中的最好成绩。别说王军霞了,你就是叫盖布雷西拉西亚来,他在10分钟内也跑不出5000米。世界纪录都要12分钟多呢。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1)   
  2004年奥运会之后,网络上又整理出一份“央视解说笑话集”,其中有开幕式上的“发明DNA”,有马术比赛中的“马不分公母,人不分男女”等等。有些是明显的口误,有些是专业性的错误,有些并不是错误,而是某种愚蠢。 
  这份笑话集里自然少不了韩老师的段落,比如:“第7道的是中国选手李洁,她是来自青岛的小伙子!”过了N秒之后,更正说:“哦,对不起,李洁是个姑娘,我们现在转播的是女子游泳的比赛。” 
  1997年,有好事者将解说员出的错误集中起来贴到网上,之后被人转载刊登在一本叫《摇滚乐》的杂志上,各种“口误”帖子随即在网上流传。当时人们的普遍态度是,中央台的解说不够专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以一种戏谑态度对待解说员的口误,一篇署名为“超现实的枕头”的文章分析了这种后现代现象—— 
  商业化足球比赛作为一可阅读文本,韩大师做了最为颠覆的注脚。在他对足球的解读中,我们得到了阅读的快感,从而对沉闷的足球比赛有了更加愉悦的体验。在他那里打破比赛时裁判的权威,而重建守门员可以一声哨响结束比赛。“××队后卫严重犯规裁判将××队前锋罚下场”等阐释产生的布莱希特深度“间离效果”,得以让人对足球比赛产生重新辨识的冲动。还有“可能有的观众刚刚打开电梯,我们……”的后现代语境,共时性场面的一再出现“守门员将球回传给门将”,“18号传球给……进球的是18号……”等,至少体现了韩大师对传统足球做的隐蔽或公开的批判,这是韩大师对足球闹剧的一种保留意见。 
  在央视其他一些足球工作者纠缠的、拟真的、焦虑的、欲求的、软弱的解说话语中;你只是在为足球游戏的进行而备受折磨,你只是感觉到自己赤裸的上身需要一件曼联血红色的队衣。与之相比,尽管许多人说韩大师的解说是拘谨的、呆板的、幼稚的、乏味的、误读的、非专业的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对足球比赛的超越文本、颠覆等诸多特性。韩大师只是把央视其他足球工作者努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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