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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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 第6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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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晓佩似有所感的举目远眺,东北方向的天际一道蓝风,一抹绿焰正疾速向这里飞来,光影炫然,如虹若霞。曾几何时,好像在那锦屏苑中也见过这一幕来。

晓佩刚刚诧异的抬手相指,在场的几大高手早有感应,池棠目光所及,心里却突兀一跳,因为他认出了那抹青绿光焰。

不一时,两道光华在院中落下,影波消散,露出两位丽人身形,前一个削肩细腰,身段玲珑,曲裾当风,蓝裙飘洒,正是那雅风四姝中的翩舞;后一位修长窈窕,杏眼桃腮,绿衣凝翠,冷媚凌霜,却不正是那灵风?

池棠甫开了心结,不期又与灵风相见,心内仿似碧波清潭骤起惊涛巨浪,却又在转眼间风平浪静,生生将那份轩然汹涌的热意给抑制了下来。大丈夫既有了决断,便不可拖泥带水,我与灵风便就作益友良朋一般,再牵缠不清,徒然害人害己。

只是在离开乾家时,因为要去董庄的缘故,池棠烦乱苦恼之下,并不曾与灵风告别,想来她也是留在了修玄谷的锦屏苑一众女仙之中,却不知道她怎么会如此突然的出现在这里,还与那翩舞一起?翩舞不是跟着海神魔帝去往裂渊国与锦屏公子会合了么?

池棠的表情在倏忽挣扎间有了些许生硬,董瑶和晓佩却同时喊了出来,只不过董瑶喊的是:“翩舞姐姐?灵风姐姐?”晓佩却是称呼:“翩舞姑娘,灵风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翩舞丽容清致,似乎带着些落寞怅然,即便看到了朱玥,也没有太大的意外神情,向几人盈盈一礼,目光在年轻胡人和翼横卫身上着意审视了几遭,淡淡的道:“看来那位鳞神已在诸君掌中,小婢这便放心了。”

“翩舞先回乾家本院走了一遭,本是要来寻你的。”灵风对池棠道,在董瑶面前,她便是一副与池棠公事公办、绝不稍假词色的表情,清清冷冷的好像冬阁窗棂下伸出的淡梅素瓣,“我知道你是去了董家,总算我也识得路径,便带她去竟陵董家寻你,不合你和姬先生早走了半日,追着你们的踪迹跟来时,又察觉了虻山吾王的气息,这便飞快赶来了。”

灵风还是不自禁的将妖王称作了吾王,敏锐的感应使她又看向那正亦步亦趋跟在董瑶身后的年轻胡人,她从没见过妖王,关于妖王的种种也大多是听师父大力将的口述相传,可眼前这一位却着实难以令她相信这个年轻胡人竟然会是虻山全族曾视若神明的妖王之尊。但她把情绪隐藏的很好,眼神只稍一瞥便收了回来,依旧飘飘闪闪的在池棠面上拂过。

“原本是那位海神有重托相邀,小婢是来请五圣化人共返裂渊国的,居然会遇上了鳞神,恰好一路同回。”

是那魔帝又有反复?池棠不再看灵风,却望向翩舞:“不知是何重托?倒要翩舞姑娘万里奔波来请?”

“只说是与开启天外之天的路径有关,不光是鸦圣,便是那位鹰圣,也有依依姐姐亲往去请了,要五圣化人同聚裂渊。”

第080章愁情哀思

池棠心中更是大奇,要五圣化人同聚裂渊国?那诀冰寒狼郎桀倒是带着御水玄龟那少女在裂渊国玄晶探秘去了,也不知进展如何,再加上自己和司雷疾鹰韩离,最多也只能是四个,号风怒狮慕容厉殒命多时,首级都奉还了鲜卑燕国,却哪里去五圣齐集?当然,想是这么想,那位阒水魔帝既有如此要求,必也是有合理考量,自己对天外之天的门道一窍不通,又何需置喙?

如此正好,本就是要带着这鳞神妖王和翼横卫去往裂渊国的,这倒是巧事儿赶到一起去了,便就随翩舞一起同行就是。

池棠点头应允,没看灵风,却注意到翩舞面带怅然戚容,唯一讶然,旋即省悟,她一定是知道了。

“他去的悲壮勇烈,无负乾家之名。音容纵杳,英魂长存,翩舞姑娘看开些罢。”池棠小声的安慰。

翩舞嘴角微微一牵,像是在淡然一笑,却分明玉惨花愁含悲神伤的无尽慨叹:“那一日我忽然目下有泪,无端端心神不定,气血难平,后来我才知道,那正是他殁去的那一天。真是奇怪,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有感激却全无心动,只会与他对视着礼貌而生硬的笑;可他现在不在了,每当我想到他再也不可能在我身边,再也不可能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再也不可能腼腆的说着那些情真意切的话儿……我便觉得心里像被利刃翻绞一样的痛。我想,我终是知晓了情爱思恋的真意,在我失去了他之后……”

一抹泪珠无声的从翩舞玉颊边滑落,轻盈的滴入了残雪未消的地面。

“怎么了?翩舞姐姐在说谁?”董瑶发现了翩舞的反常,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终究是瞒不过去了,池棠长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来冲淡噩耗的悲凄:“在说六师弟,你的薛师兄。”

“薛漾?那个小黑脸怎么了?”说话的是晓佩,语气惶急,风盈秀则竖直了两耳,一向清傲自矜的脸上也出现了着紧的神色。

“薛师弟于丁巳年十一月十四日,战死在洛阳城内。这是人间与妖魔的大战,在这场战争中,大师兄、郭师弟还有邢师弟也罹难斯役。”

在池棠终于说出这个惨痛的消息之后,泪水已然从姬尧的眼中夺眶而出,这份悲情在他的心中压抑得太久,现在他终于可以让情绪恣意宣泄。无食呜呜的趴在姬尧腿边,自从前番被董瑶不经意的打了个爆栗,便触动了他哀思愁肠,正好同掬一把伤悼之泪。

晓佩和风盈秀都愣住了,董瑶却脸色煞白的向后退了一步,既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信的重复着喃喃低语:“是……是大师兄?还有六师兄、七师兄、八师弟?”霎时间泪如雨下,声带哽咽:“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没了?那……那八师弟还是个孩子啊……”

“那帖子他们呢?他们不是和几位乾家兄弟在一路么?”池婧还在心悬她的鸣凤寨流民伙伴。

池棠语带涩然:“靳兄与我辈同道并肩抗敌,英勇战死,洛阳守军百不存一……”凌云台祭典上的光影显像仍然历历在目,犹如亲眼目睹。

全场黯然,滕祥并不知道在他于乾家和董庄盘桓的这些时日里,中原大地上竟然爆发了这样一场人与魔的大战,仔细想来,更感到心头无比沉重。连本领高强的乾家斩魔士都战死了这么多,还仅仅是初具雏形的祀陵尉又将如何应对妖魔的侵袭?

董瑶想起了这些同门的音容笑貌,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但那种质朴纯真的情谊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印在了心里,怎知这不过倏忽数月,竟至阴阳两隔,越想越是肝肠寸断,哭泣声也越来越大了。

年轻胡人怯生生的拽了拽董瑶的衣襟,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倒是池婧上前体贴的揽过了董瑶,董瑶伏在池婧肩头,泣不成声。池婧则神情低落的轻拍董瑶的后背,她倒不是不伤心,只是相对看多了生离死别,表现得要远比董瑶坚强。

池棠默默无语,原先一度轻松的气氛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愁情哀思像浓重的阴霾压在了整座院落之上。

晓佩也曾经喜欢过薛漾,不过那是少女心萌的思慕相恋,在发现他另有情钟之后,也就渐渐释怀了,在她内心里,现在多半是把薛漾当作了可嬉闹相笃的好友,但骤闻噩耗,眼圈也红红的难过异常。

风盈秀是豁朗爽迈的性格,心里觉得不好受便要释放出来,她不像董瑶这般多愁善感,也不像晓佩这般温雅含蓄,一抹鬓边青丝,气咻咻的转过身,直往院外走去:“外面有两拨家伙,一拨是人,不过有些邪门功夫,藏身很久了,显然不怀好意,谁跟我来?正好教训他们一顿,也出出心头这股子忿郁之气!”

“我去!”池婧从董瑶身边跳了起来,说到脾性,她和风盈秀最是相像,自然是当先响应,一溜身从池棠侧旁穿过,跟上了风盈秀,一边走还一边问:“那还有一拨呢?”

“还有一拨是妖,放心,先揍人,再灭妖,一个也不饶了!”

……

“又来了两个有本事的。”况飞雄注意到了那蓝风绿焰的降临,“这小小一个盛香居,今天可算是藏龙卧虎了。”

卓秋依大感惊奇:“这难道就是殷家的玄虚?是不是那些东西弄的?”

“是有那些东西在内,不过不是殷家的。”庞璞冷静观察了很久,“没看刚才那殷家家主跟在达官贵人们后面走得火急火燎的?我师兄也想出手来着,不过还是随着殷家家主离开了。这说明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出乎他们的预料,绝不是殷家有意安排。”

或许是因为那些神杀剑士的离开,使庞璞的神情轻松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大了,当然,在这人尽四散的山坳之前,也不担心会有其他人听见。

“是伏魔之士的行动,但是似乎没打起来,灵雀剑客,你是伏魔道出身,你察觉到里面有动手吗?”庞璞问况飞雄。

况飞雄摇了摇头:“最开始交了几招,不过里面的能人厉害,片刻间就制住了妖魔,再然后就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了,耽误了这许久,可能是把妖魔生擒活捉后拷问呢,后面陆续来的那些神人恐怕就是喊来的帮手。不过你注意到没有?院子里还有几个凡人在。”

“我看到了,听那个女的喊过他们是祀陵尉的,怎生年前不曾见到?要不是里面那几个神人太强,我还真想潜过去瞧瞧他们倒底在做什么。”庞璞直视着盛香居,大有些遗憾之意,忽然省起身后的韩霓安静的有些异常。

“你怎么不发一语?”庞璞回过头,发现韩霓目光怔怔的盯着头顶枯树枝桠,那里有一只胖嘟嘟的小松鼠在灵巧的钻上钻下,间或在枝头立直身体,好奇的看着树下的四个人影,前肢还抱着颗松果。

“你不觉得……”韩霓说话一字一顿:“……这只松鼠……有点古怪?”

“松鼠窝冬,春来觅食,能有什么古怪?难不成你以为是那东西变的?哈哈,我总算也是伏魔门派出身的,这可瞒不过我去。”况飞雄不以为然,却在话音甫落之际被庞璞一拉。

“那个女的!冲我们这边来了!”

那个劲装女郎飞奔而来的步伐气势汹汹,虽是速度极快,却根本听不到脚步声响,只是一片轻微的沙沙之音,足可见轻功之强已臻当世第一流的境界。

更奇的是,那劲装女郎径朝着几大剑客的藏身之处,没好气的开口大喊:“那几个,滚出来!”

“是喊我们?我们是怎么给发现的?”况飞雄自信用这个缩地之术构筑的藏匿所在足够隐蔽,漫说是武林高手,便是等闲妖类鬼怪,也极难察觉,那劲装女郎却是如何知晓?

“看看再说!”庞璞握紧了手中的松纹古剑,决定静观其变,后发制人,并没有贸然抢出。当真那劲装女郎是冲着他们几个来的,一旦她进入了他们剑势可及的范围,他们自然有克制的方法,相信放着大司马府四大剑客在此,总没有拾掇不下之理。

那劲装女郎倒也知机,奔到了数十步开外,竟生生站住,口中犹然大骂:“几个没头没脸的鼠辈,仔细要打本姑娘的埋伏那?哼哼,早就发现了你们的勾当,本待逗你们玩玩,看看你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本姑娘现在心情不好,没心思再奉陪了,自己滚出来,别逼本姑娘用手段强迫你们。”

“还真是冲我们来的,凝身聚力,看她有什么手段。”庞璞面色一沉,几大剑客瞬间拔剑在手,与那劲装女郎遥相对峙。

破空之音忽响,却是几枝羽箭飞射而来,不过没什么准头,远远的落在一旁的树丛之下,再看那劲装女郎身后又出现一个冲天马尾的女子,手中一把长弓,正在再次搭箭。

“你不知道他们确切方位,射箭也白射,等下留神,看我逼他们出来,见一个射一个。”劲装女郎拍了拍那冲天马尾的女子,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

“哎,这个女子怎么这么眼熟?”况飞雄看着那冲天马尾,似有所感。

猛的,卓秋依惊呼一声,众人循声看去,赫然便见地面土壤簌簌耸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

“不好!”况飞雄毕竟精擅地行之术,仅从这大致形迹便做出了判断,手中短剑蓝光一闪。

破开的碎土中,一条没了脑袋的蛇身飙着血水软倒,三角形的蛇头像离弦飞箭一样横穿半空。

“是地底冬眠的蛇类,是毒蛇!”况飞雄只解释了一句,便又惊道:“还有!这里不能待了,快走!”

四人置身的大块地面都在耸动,怕不有万千毒蛇待要攒集而出,卓秋依虽是武艺高强的剑客,但女孩子心性最怕蛇鼠,顿时浑身寒毛直竖,忙不迭的跳起身来。

“第一个!”是那年轻女郎的声音,弓弦震动,便是当头一箭直朝卓秋依射来。

卓秋依身形方起,转动间大不如意,情急之下,赶紧将手中灵燕长剑打横遮拦,但听当的一响,虽是打开了箭矢,却也狼狈的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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